“順利，我這次也不是過來開拓市場，主要是維護客戶關系。濱江這邊效益還算好，當初找的本地員工也靠譜。你呢？明天要去跟鴻志那邊談對吧？”熱戀中的小情侶打情罵俏終于轉(zhuǎn)回正題。

    “對?！闭f到明天的談判，林蒹剛放松沒多久的神經(jīng)又繃起來了。

    “緊張？”談江野聽出她聲音里的微妙變化。

    林蒹也不瞞著他，直言：“有一點?！边@次收購兩方都要談，也都要談妥，要說沒有壓力是假的。

    “要不，我問你幾個問題就當模擬一下？”談江野提議?！拔艺勁械慕?jīng)驗比你豐富，應該可以給點建議?！?/br>
    “好呀?！绷州笸猓郎亓暳税胩熨Y料，現(xiàn)在演練一下也不錯。

    談江野一秒入戲，一下子從男朋友變成了甲方。他口吻輕松但針針見血，很是犀利。林蒹也很快打起十二分精神跟他對話。好在她準備充分，對答如流。

    “你準備很到位，不過談判的時候是拼心態(tài)?！苯Y(jié)束后，談江野點評，“你太想拿下鴻志了，可是你想過沒有如果拿不下怎么辦？”

    林蒹很想由著性子來一句，“沒想過?！笨伤麄z現(xiàn)在在談工作，身份是合伙人，不是男女朋友。她壓下任性說：“我覺得把握很大，但如果實在沒法談妥，那也只能算了?！?/br>
    “對啊，拿不下我們不過是維持現(xiàn)狀?！闭劷罢f，“可不管是三普還是原來的村委會，一家連年虧損的企業(yè)他們都會擔心爛在手里。也就是說，這次議價的主動權其實在我們這里?！?/br>
    談江野可謂一句話點醒夢中人，林蒹瞬間有種醍醐灌頂?shù)那逍迅小?/br>
    她之所以緊張，第一次談收購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太想要鴻志了。她想收購一家公司擴大生產(chǎn)時，鴻志就出現(xiàn)了。無論規(guī)模還是產(chǎn)線甚至工人素質(zhì)都符合她要求，如果拿不下鴻志，再找一家如此契合她要求的工廠只怕沒那么容易。她為了拿下鴻志做了種種準備，雖有勢在必得的決心，卻也擔著竹籃打水的壓力。

    可是“非它不可”的心態(tài)正是談判大忌，道理林蒹雖然知道，可是也差點誤入歧途。

    好在緊要關頭被談江野一語道破。

    好在她不是一個人在奮斗。

    林蒹摩挲著話筒，背后有人支持著的心安讓她差點脫口而出“我好想你”。可話到嘴邊她卻又擔心自己表現(xiàn)得太過依賴談江野會不太好，她是公司的掌舵人，要是她做決策時總想著背后還有個依靠可不是好事。

    “我想你?！本驮谒€在猶豫徘徊的時候，談江野已經(jīng)說出口了。剛才兩人模擬對話時，他已經(jīng)聽出了林蒹為此事付出了多少努力，他現(xiàn)在恨不得穿回鹽港給她一個結(jié)實的擁抱，安撫她的不安和緊張，跟她一起面對明天的談判?？伤藭r遠在千里之外，只能通過電話給她一點隔空的安慰?！拔液孟肽?，蒹蒹。”

    談江野又說了一遍，她的小名被他念得纏綿婉轉(zhuǎn)，林蒹心緒激蕩，一時什么其他想法也沒了，只想好好回應他?！拔乙蚕肽恪！彼犚娮约赫f。

    “那親一個。嗯？”談江野慣會得寸進尺。

    “扯淡，怎么親嘛?！绷州筻恋馈?/br>
    “你把臉貼過來，像這樣?！闭劷爸笓]著她，然后電話那邊就傳來響亮的“?！薄?/br>
    “好傻！”林蒹笑著嫌棄，卻還是照做了。

    剛“?！蓖辏吐犝劷罢f：“老婆的親親好香?！彼曇籼兆恚莸酶娴挠H上了一樣。弄得林蒹又好笑又害臊。

    不過談江野這一晚連分析帶打岔，還真的驅(qū)散了她內(nèi)心的緊張。第二天真刀真槍地上場時，她已經(jīng)能鎮(zhèn)定地面對對面的代表了。

    鴻志最開始六合鄉(xiāng)青頭村的一個合作社性質(zhì)的企業(yè)。當初三普沒能完全買下鴻志，是有鄉(xiāng)政府的阻力。現(xiàn)在劃入鹽港，鄉(xiāng)政府不在了，鴻志歸青頭村村委會代管。林蒹這次過去就是跟村委會代表們談。

    青頭村雖然還叫村，但已經(jīng)并入市區(qū)，原先的田地都蓋起了樓房，不少出租給來鹽港打工的外地人。村里還有個出息了的人，早年下南洋討生活，做起了服裝買賣，發(fā)達以后回老家投資，在村里建立大服裝廠，做衣服，皮包，玩偶，再轉(zhuǎn)銷國外。村民要不當起包租公包租婆靠房租生活，要不跟著那位大能人做生意，村里相關產(chǎn)業(yè)的小廠一個個搞得風生水起，鴻志相比之下基本屬于賣不出去的垃圾產(chǎn)業(yè)。甚至還有人后悔當年攔著不讓賣，搞得現(xiàn)在虧得媽都不認識，完全砸手里了。

    這時候冒出個林蒹說要買，都感覺抓到了一個冤大頭。再看來人是個年輕姑娘，代表們開價的時候簡直獅子大開口，好似他們的鴻志還是十年前那個別人求著買的當紅企業(yè)。

    林蒹調(diào)查透徹，哪能被他們唬住。當下就漫不經(jīng)心地甩出鴻志近年來的虧損記錄，又讓手下現(xiàn)場給速算鴻志如今的“身價”——包括這些年凈利潤等折算的股價，工廠設備的價值和采購年限折舊，以及鴻志庫房里積壓的庫存等等。

    “洪主任，我說句實話。我并不是非要鴻志不可，現(xiàn)在能坐在這里跟你們談，完全是看三普太子爺?shù)拿孀?。”林蒹放出資料，朝對方微微一笑，“薛少心善，希望以前的老工廠老員工有個好歸宿，不至于受三普內(nèi)部改組的影響，我作為朋友剛好能幫他一把。當然，如果鴻志其實不需要幫忙就當我今天沒來過吧?！?/br>
    她說著微微欠身，準備跟對方握手告辭。她帶去的員工也跟著起身。

    看到他們真的要走，對方馬上急了。林蒹對鴻志現(xiàn)狀的了解比他們都清楚，一一甩數(shù)據(jù)的時候他們其實就已經(jīng)落了下風。此時怕唯一的買家跑了，這些人趕緊緊急交換了眼色，然后那位為首的洪主任馬上站起來挽留林蒹：“林總，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做買賣有來有往嘛，我們喊價你也可以還價嘛，大家好商量?！?/br>
    “行。那我們重新算一下帳?！绷州蠼惺窒伦拢謱π±畋攘藗€手勢。

    小李拿出了計算器。

    第88章 失聯(lián)   馬上報警

    從青頭村會議室出來, 天色已經(jīng)暗了，涼風一吹，林蒹感覺到后背傳來隱隱的冷意, 這才意識到她表面上鎮(zhèn)定自若，其實后背已經(jīng)出了一層毛毛汗。青頭村不愧是辦過大企業(yè)的，她雖然準備充分, 但還是跟他們大戰(zhàn)了幾個回合才把產(chǎn)權轉(zhuǎn)讓的事敲定。

    “走，今天我請客, 預祝一下收購順利?！蓖瓿闪祟A定任務, 林蒹終于松了口氣, 當即帶著一同談判的員工找了家煙火氣十足的大排檔。三人尋了個位置坐下, 林蒹菜單都沒看就叫來服務員熟練地點單：“雞煲中份, 加青筍，鳳爪還有藕片, 再來涼拌黃瓜，涼拌皮蛋, 三個米飯再一瓶啤酒?！?/br>
    服務員一走，小李馬上問：“林總對這邊也很熟？”青頭村離他們公司有點距離, 雖然同在一城, 但這片大家都不熟。

    林蒹環(huán)顧了一下大排檔略顯簡陋的環(huán)境，有些懷念地說：“剛來鹽港的時候就住附近, 我們來這里吃得多。他家的雞和魚都是現(xiàn)殺的，新鮮。”她和談江野剛來時投奔強哥是做服裝生意, 就在青頭村的工廠進貨。那時候，這家大排檔還是個街邊小店，如今連帶外面的桌子已經(jīng)有二十多桌了。

    小李和另外一個員工都是后招的，不知道他們的創(chuàng)業(yè)史。林蒹平日在公司又禁止員工八卦, 他倆現(xiàn)在聽老板主動提及往事，不由好奇追問：“‘我們’？是跟談總嗎？”

    “嗯?！绷州蠊实刂赜危锌f千，不覺就聊起當初高中畢業(yè)跟談江野一起來鹽港闖蕩的故事。

    “84年就來了，哇，今年都第九年了！”小李驚道。

    林蒹微怔：“還真是……”當年和談江野兩人在這里大快朵頤的情形還仿佛昨日，沒想到一晃都快九年了。

    兩位員工見她說到談江野后忽然就開始神游，馬上交換了一下八卦的眼色。小李仗著自己是老板親信，大著膽子打斷林蒹的遐思：“林總，你跟談總是不是，嗯？”她比了比手指。

    林蒹喝了口酒，笑著默認了。這幫家伙，知道他倆談戀愛就大驚小怪，要是知道他倆還正兒八經(jīng)領過證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林總，感覺你倆好浪漫啊。”小李雙手交握，滿眼星星地望著她。

    浪漫？林蒹愣了一下。她跟談江野的感情從來都煙火氣十足，以至于她自己都沒往浪漫兩字上想過。

    她猶自在想目前兩人在外表現(xiàn)哪里浪漫的時候，小李已經(jīng)幫她答疑解惑了：“林總你可能沒發(fā)現(xiàn)，談總只要一回公司眼珠子就恨不得粘你身上。而且我聽說談總以前為了救你后背受了好重的傷，抱著你進了搶救室，血都把衣服泡透了他都沒感覺。天啊，好像拍電影！”

    另一人補充道：“對啊，而且聽說林總你雖然昏迷了，還一直抓著他的衣服不放，掰了好久才松手?！?/br>
    有嗎？林蒹見過談江野的血衣，知道衣服被血泡透不是虛傳。至于其他，她當時被下了藥，那晚的記憶其實一直模糊得很。她最深的印象就是危急關頭，她感覺自己被談江野抱住以后那份絕處逢生的安心感。

    不過那晚的事她實在不愿意回想，干脆打斷了那兩人幻想：“好了趕緊吃菜，再啰嗦我一個人就吃光了?！?/br>
    那倆吐了吐舌頭，見好就收。

    被助理撩起回憶，晚上再跟談江野通話時，林蒹的語氣都不自覺地甜了許多。聽得談江野氣血翻涌，恨不得沿著電話線傳回鹽港，把人摟進懷里。兩人在一起之后談江野就開起了風sao模式，最近見不到面，只能過過嘴癮，他sao話又更上一層樓。

    林蒹晚上一個人在辦公室時還能放開了跟他對著浪?？涩F(xiàn)在電話打到梁姨家，一些甜言蜜語就不好說出口了。尤其兩人通話結(jié)束前，談江野照例索吻時，恰好梁姨過來倒水。林蒹小聲叫他別鬧：“有人呢?！?/br>
    談江野還沒說話，梁姨已經(jīng)端著杯子走開了。邊走邊說：“哎呀，年紀大了耳背，聽不見咯?！?/br>
    把林蒹臊得兩頰發(fā)燙，小聲跟他“?！绷艘豢冢虐讶舜虬l(fā)了。

    通話的時候嫌人家浪，可放下電話后心里又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一大塊。

    談江野這趟出差要去幾個城市，還有十幾二十天才能回來。林蒹看著臺歷上畫的日子，只能自我鼓勵說，早點習慣吧。

    好在現(xiàn)在電話普及率越來越高，談江野每到一個地方安頓好后第一件事就是給她打電話。連小李都忍不住打趣：“談總這可真是‘早請示，晚匯報’啊。”

    兩人正在熱戀中就分隔兩地，林蒹每天就靠著他的電話慰藉相思，也顧不上員工揶揄，依舊跟他保持著每天至少兩次的通話頻率。

    這天晚上，林蒹為了等他的電話干脆在辦公室加班。可到了約定的時間，談江野的電話卻沒有打進來。有事絆住了？林蒹望著電話心里七上八下的，耐著性子又等了半小時卻還沒等到電話。她記得談江野上午說晚上合作商老板要在山里的別墅招待他，難道山里沒電話？

    她心里不安，給小陳發(fā)了個消息。

    一會，就接到了小陳的回電：“蒹姐，我沒跟談哥在一起，我這邊有個好久沒見的朋友，談總讓我去找朋友玩，等他從度假別墅回來再聯(lián)系我?！?/br>
    談江野放小陳的假本是常事，可林蒹也不知道為什么，她只聽到小陳說他倆不在一起，心跳就突然加劇，一種不好的預感模模糊糊冒了出來?！澳阒绖e墅電話嗎？”她問小陳。

    “不知道，不過我現(xiàn)在可以找他們公司的人問，就是現(xiàn)在有點晚了?！毙￡愔纼晌焕习逭跓釕僦?，可不敢壞了老板好事。

    “好，你現(xiàn)在就去找他們要，要到馬上告訴我。我不耽誤你時間?！绷州笾苯雍雎粤藭r間晚了這個委婉的推脫，下了命令，說完就果斷掛了電話。

    小陳正在跟朋友吃夜宵，可老板有令，他不得不放下吃到一半的夜宵去聯(lián)系對方公司的人。

    林蒹在電話這頭深呼吸了好幾下，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暫時聯(lián)系不上談江野原因很多，也可能是山里別墅電話出了問題，照理說并不值得她興師動眾，她心里那股沒來由的不安很可能只是熱戀中的人對分離過于敏感造成的。

    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談江野沒給她打電話是出事了呢？她不敢賭。所以，哪怕被人嘲笑她盯男人盯得緊也好，她今晚一定得聯(lián)系上人。

    掛了電話后，林蒹只等了兩分鐘就坐不住了。她找出前兩天小陳傳真回來的行程表，根據(jù)上面的公司開始在談江野的通訊錄上翻找聯(lián)系電話。

    這個時間，對方公司早已下班，公司電話沒人接聽。打老板的私人電話，對方老婆因為她是個女人又盤問了半天才肯把別墅電話告訴她。林蒹顧不上跟對方生氣，直接撥打了別墅電話，占線。

    掛了再要打時，小陳的電話進來了：“蒹姐，別墅那邊說談哥他們現(xiàn)在還沒到！”

    林蒹心里咯噔一下，只覺得剛才心里模糊的恐懼開始具象化，心跳一時間幾乎爆表。可她面上還強行維持著沉穩(wěn)，指揮小陳：“你馬上報警，就說你老板在從市區(qū)去往度假山莊的路上出事了?！?/br>
    “啊，不好吧？萬一他們是去了別的地方?！毙￡惇q豫，想著萬一老板是跟對方老板去了什么不敢跟家里講的地方呢？報警豈不是……

    “他不會，你馬上報警！”林蒹聲音里已有怒火，又扔下一枚重磅炸彈，“我現(xiàn)在去機場，保持聯(lián)系?！?/br>
    太夸張了吧！小陳心想，可林蒹言出必行，他還是不敢違拗。只得猶猶豫豫地撥了報警電話。

    林蒹放下電話就從辦公室找了個雙肩包，把身份證和錢包還有留在辦公室的外套都塞了進去，就叫了車直奔機場。

    第89章 找人   車里只有個昏迷的司機

    談江野失聯(lián)的地方是塢市, 距離鹽港直線距離很近，但多山，火車過去差不多要三十多個小時。還好飛機只有不到兩小時的里程, 加上起飛前后候機出站頂多三四個小時。

    林蒹定好機票就把航班班次和到港時間通知了小陳，叫他過來接機。飛機到港怎么也得零點過后了，她也聽得出來小陳語氣里有那么一絲的不情愿。要是往常她一定不會這么折騰。可這次事態(tài)緊急, 塢市她又從未去過，只得耍一次老板威風, 忽略小陳的意愿。

    一路上, 她設想了很多可能性。比如對方老板確實是瞞著家里帶談江野去某種“娛樂場所”, 出于“好意”不讓談江野打電話跟她報備。又比如汽車半路上拋錨, 滯留在路上所以沒辦法按時打電話。

    或許一下飛機, 來接機的小陳就會告訴她人已經(jīng)聯(lián)系上了。她只因為自己男人一晚上沒接通電話就大半夜打飛的去他出差的城市肯定會成為圈內(nèi)笑談，談江野多半也會被嘲笑“妻管嚴”。

    林蒹想了一下這樣的尷尬后果, 心里卻在由衷地期望是她過于敏感鬧了個烏龍。尷尬就尷尬吧，只要人平安就行。

    可等她下了飛機, 跟接機的小陳碰面。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她心沉到了谷底。

    “蒹姐，秦老板的老婆也報警了?！睕]有嘲笑沒有調(diào)侃, 小陳連之前的那一點點不情愿都沒了。他面色凝重地邊走邊跟林蒹講這邊的情況。

    “下午開完會, 秦老板說晚上要請談哥去他別墅玩。我提前請了假，沒跟他們?nèi)ァ２贿^我送談哥上車才走, 車上只有談哥，秦老板和秦老板秘書。秘書開車, 從秦老板公司出發(fā)，出發(fā)的時候是下午五點左右?！?/br>
    “公司到別墅多遠？”林蒹問他。她一說話就感覺到自己的聲音仿佛是從遠處傳來。她的意識似乎從軀殼中抽離出來，正以第三人的視角看著自己跟小陳對話。

    小陳不知道她內(nèi)心的惶恐，看她聲音鎮(zhèn)定反而冷靜了些：“說是五六十公里。”

    “五點出發(fā), 五六十公里，就算是山路兩個小時也足夠了?！绷州笮乃懔艘幌拢謫?，“警察怎么說？”

    “本來說才幾個小時沒聯(lián)系上他們還沒當回事。后來秦太太也報警了，說別墅那邊已經(jīng)有人開車沿路往城里找人，路上沒有見到秦老板的車。秦老板在當?shù)赜悬c影響力，這才重視?，F(xiàn)在已經(jīng)派車出去連夜找人了?！?/br>
    小陳說得越多，林蒹心沉得越厲害。她聽過一些老板遭綁架的案件和傳聞，卻沒想到這種事有一天會落在自己人身上。不，如果只是綁架反而是好事，就怕遇上了殺人越貨的歹徒?！扒靥薪拥竭^奇怪的電話嗎？”她抱著一線希望問。

    小陳搖了搖頭。

    林蒹喉頭滾動，也不知道是不是塢市的夜里太冷，她只覺得后槽牙開始無法控制地顫抖起來。她幾乎要用盡所有氣力要緊牙關才能抑制住顫抖。

    小陳看她問了幾個問題以后臉色鐵青，一言不發(fā)，心里也不是滋味。怎么就這么巧？他天天跟著談哥，怎么今天就請假呢？“蒹姐，對不起我不該請假?！?/br>
    “別說這些，跟你沒關系?！绷州髶u頭，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來，阻止他繼續(xù)往下說。

    她心急如焚，已經(jīng)無法理智地判斷車到底開了多久，總之到了塢市公安局準備下車的時候，她踩在地上人都像是飄的。夢游一般跟著小陳進了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