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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會兒腦子不清醒,一下子沒想起來為什么。 管他呢,肯定是mama說的。 這倒是把許星榆逗笑了。 他挑了下眉,好整以暇地看著她:“阿姨走之前叮囑過,讓我在學校照顧你,所以我有義務送你回宿舍?!?/br> 把夏母一搬出來,小姑娘堅定的表情動搖了些許。 她還是有點糾結:“可是……可是你是異性呀……” 許星榆嘆了口氣,問她:“那你愿意自己走回宿舍嗎?” 夏眠呆住。 咦,她現在在哪里來著? 美食城?北門南門? 離宿舍好像很遠的樣子…… 有點腿軟。 “我答應過你mama要照顧你,所以不能把你隨便丟在路邊,”他低頭看她,眼里多了幾分促狹,“不愿坐自行車的話,難道要我背你?” 夏眠的臉驀地紅了起來。 這不是,這不是更不可以了嗎…… 他到底在說什么…… 為什么面前這個學長,跟她記憶里的溫柔哥哥好像有點不太一樣,她是在做夢嗎? 似乎是怕夏眠的臉不夠燙似的,許星榆又慢悠悠地補充:“抱你也不是不可以?!?/br> 夏眠:“…………” 她可能真的在做夢。 不然的話,記憶里那個溫柔耐心,說話的語調甚至不曾有過起伏的許星榆,為什么會在她面前一本正經地…… 耍流氓。 這顯然是一道沒有辦法解決的送命題。 好在許星榆只是開了這么一句玩笑,便給她找臺階下了。 他扶著把手,笑道:“上來吧?!?/br> 那種不緊不慢的語氣,仿佛夏眠多說一句拒絕的話,他就會替她作出其他兩種選擇。 夏眠低著頭,默默地坐上了他的后座。 動作很快,倒是把許星榆嚇了一跳,連忙捉住她的手,“不要亂動,抱緊我?!?/br> 她現在說話東一下西一下,看起來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會做出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來。 這回夏眠倒是很聽話,乖乖地伸出了手,環(huán)住了他的腰。 感受到腰間的溫度之后,許星榆又有一點后悔。 ……不應該說得那么快。 前兩次都是在她清醒的情況下,她有意識地保持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哪怕是抱著他,也是抓著他的肌膚,在碰到他的皮膚之后又馬上縮回。 但這一次不一樣。 這一次她是無意識的,像是抓住了水中的浮木一般,緊緊抱著她。 睜眼閉眼,都能感受到她的氣息。 柔軟的,如同一顆奶糖含在舌尖,再緩慢緩慢地融化。 * 從美食城到西門,是一段直路。 這邊是遠郊,位置偏僻,又是夜晚,道路上看不見車輛,只有三三兩兩大學生模樣的年輕人走在人行道上。 夏眠有些愜意地瞇起了眼,享受著靜謐的晚風。風吹在臉上,好像心也跟著安定了下來,思路漸漸變得清明。 秋天的風不比夏夜,吹過來的時候似乎帶著火星子,而是安靜的、涼爽的,像是枯葉緩慢地落入地面,再被土壤分解,無聲無息。 真的像夢一樣。 如果是夢的話,做出的很多事,都可以被原諒吧? 她在恍惚間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兩個人。 或是清醒地提醒著,或是模糊地放肆著,任憑自己漸漸沉淪。 她微微側過頭,靠在了男生的后背上。 他的呼吸驟然緊繃起來。 夏眠想,就是這樣。 明明已經竭力說服自己了,卻又能從種種細節(jié)上步步退讓……她節(jié)節(jié)敗退,卻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執(zhí)著什么。 怕一旦越過邊界,就連朋友也做不成嗎? 她也不知道。 她的臉貼著他的襯衫,可以很清晰地聽見他起伏的心跳。 撲通,撲通。 沉穩(wěn)的,有力的。 她輕聲喊道:“學長?!?/br> 許星榆嗯了一聲,“怎么了?” 后背的觸感太過真實,他做了許久的心理暗示,才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像往常一樣寂靜。 然而夏眠接下來的話,卻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覺得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 心跳驟然間亂了方寸。 許星榆苦笑一聲。 也許這就是昨天說出那句較為直白的話的報應。 這才過去多久,身份對調,被擾亂心緒的人變成了他。 該怎么回答她呢? 如果說“我沒有談過戀愛”,便顯得陌生又冷淡,小姑娘心思敏感細膩,指不定又要自己腦補一些什么。 可若回答“我也在喜歡一個人”……又變成了一種變相的逼問。 她剛剛說,要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她還沒有想好。 可誰也沒有辦法告訴許星榆,這個時機是什么時候。 他只是久久地沉默。 等經過了一個紅路燈,他才放慢了腳步,嗓音清淺:“你呢?” “喜歡江逸風的時候,是什么感覺?” 這個問題,在江逸風人設崩塌以后,夏眠曾經不止一次問過自己。 因此,盡管腦子并不清醒,她也可以不假思索地給出答案:“我覺得我對他的感情,不叫喜歡?!?/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