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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遇到,楊惠惠脫口而出,“你怎么來了?” 又問:“遇到什么事了?” “汪汪汪!” 男人還未回答,楊惠惠又被一連串活潑的狗叫聲吸引了注意力。 柜臺擋住視線,楊惠惠特意踮起腳尖往男人身邊望去,果然看到一條熟悉的黃色大狗,套著項圈,項圈上的狗繩落在男人手里。 楊寶寶! 楊惠惠驚喜得差點脫口而出,幸好最后關(guān)頭記得自己叫劉翠花,忍住了。 大狗搖著尾巴,吐著舌頭在旁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一臉遲疑——大約時間太久,它不太能分清面前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它的娘親。 男人扯住狗繩,憂愁地對楊惠惠道:“老板娘,你能收留我嗎?” “什么?”楊惠惠愣神。 景峰黑漆漆的眼眸瞅著他,脆弱感加重,“我被家里人趕出來了,無家可歸?!?/br> 又是這一套。 楊惠惠翻了個白眼,面無表情地搖頭,“不行?!?/br> 景峰將狗拉到腿邊,憂愁地凝視著楊惠惠道:“哎,那就沒法了,如今我身無分文,無家可歸,只能把這狗宰了賣掉,換點兒飯錢……” 楊寶寶甩尾巴。 “……”楊惠惠氣得瞪大眼,指著他的鼻尖,“你……你威脅我?” 以前他就拿楊寶寶威脅過她一次,這次居然又來? 好吧,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竟然威脅她? 憑什么???! “沒有?!本胺鍝u搖頭,“反正這狗光吃飯不干活,天天惹人煩,如今我落難,肯定要宰了它,對吧?” “對吧”二字是對著楊寶寶說的,傻狗居然興奮地汪汪附和,一點兒也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楊惠惠被這傻狗差點蠢哭,咬牙切齒片刻,“這狗我買了!” 前幾日把人趕走,還以為男人不會再來,結(jié)果這人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轉(zhuǎn)頭就用楊寶寶威脅她。 前幾日在酒坊里賣慘,扮乖巧可憐,以為他轉(zhuǎn)性兒了,結(jié)果…… 楊惠惠磨牙。 男人搖搖頭,“不賣?!?/br> 楊惠惠惱火地一拍桌子,算盤差點被拍飛,“你待如何?” 景峰瞅著她,“老板娘能收留我嗎?” 楊惠惠抿著唇,強撐著沒答應。 空氣僵持。 過了片刻,男人輕嘆一口氣,“只收留我七天可好?” “三天?!睏罨莼萦X得七天太長了,說不定會發(fā)生什么不可控的事兒。 “七天?!蹦腥嗽噲D討價還價。 “兩天?!?/br> “七……” “一天!不行拉倒,帶著你的狗滾一邊去!”楊惠惠按著柜臺咆哮,“別老拿狗威脅我!我連人都可以拋棄,何況一條狗!” 連人都可以拋棄…… 男人嘲諷地扯了扯嘴角,目光更加幽深。 楊惠惠毫不退讓地與他對視。 良久。 “好吧?!本胺迮e起手,做出投降狀,“一天一晚就行?!?/br> 于是楊寶寶就被人無情地交易了,楊惠惠走出酒坊,粗暴地從男人手中奪走狗繩,將楊寶寶拉到后院。 從始至終沒理會男人。 然而男人卻很自在地跟在她身后,笑瞇瞇地走進后院,一邊走一邊好奇地打量四周,時不時地伸手摸摸門框、布簾,仿佛對什么都好奇的小孩子。 或許對他那樣出生金貴的人來說,普通人家的事物大概很新奇吧。 楊惠惠略為心累,到了后院將楊寶寶拴在庭院一棵梨樹上。 張mama帶著蟲蟲在院子里玩秋千,見到她牽著狗進來,蟲蟲立即不玩秋千了,跳下木板,蹬蹬跑到楊惠惠身前,又怕又興奮地叫到:“狗狗!大狗狗!” 見到蟲蟲,楊惠惠板起的臉露出笑意,低頭道:“以后要和狗狗好好相處哦。” 楊寶寶跟了楊惠惠一路,已經(jīng)認出了楊惠惠,興奮地嗷嗚嗷嗚直叫,尾巴甩得跟風火輪一樣。 “楊寶寶,不準亂叫。”楊惠惠呵斥。 大狗聽話地湊到她腿邊哈赤,不再亂叫。 “這是蟲蟲,我兒子,你的小主人,知道嗎?”楊惠惠將大狗牽到蟲蟲身邊,讓蟲蟲摸楊寶寶。 蟲蟲興奮又害怕地伸手,半途又收了回去,似乎想摸又不敢摸。 旁邊一道好聽的男聲插進,很溫柔,“別怕,不咬人的?!?/br> 蟲蟲抬起小臉,扭頭看到了含笑站在身后的景峰,叫道:“娘親……” 他認出面前的男人是之前街道上很兇的叔叔,趕緊抱著楊惠惠的大腿躲到娘親身后,露出半個小腦袋,怯怯地盯著景峰。 景峰瞧著小孩,心里十分別扭。 這是惠惠的孩子,眉眼和惠惠有幾分相似。 不知道父親是誰…… 雖然見到蟲蟲那天,回去他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打算不計較這個,然而再度見到蟲蟲,他依舊沒法欺騙自己。 惠惠離開他將近四年,有了一個小孩。 “這個孩子……”他忍不住問道,“是你的么?” 楊惠惠一怔,隨即抱起蟲蟲道:“當然是我的,親生的?!?/br> 又柔聲對蟲蟲道:“來,蟲蟲,叫叔叔。” 蟲蟲怯怯叫了一聲叔叔。 那聲叔叔叫得景峰渾身不對勁兒,忍不住又問:“孩子父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