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
她走到床前,美目顧盼間,流光溢彩。 廚娘姓姜,取名不苦,從前是個女仵作,刀工一流,不知怎么就突發(fā)奇想,打算精研醫(yī)術,悄摸跑進沈家試圖偷師,結果與沈大小姐志趣相投,干脆跟陪嫁進宮,做了她身邊的大宮女。 沈棲棠對她這副做賊心虛的模樣無可奈何,小聲,“姜姐,他一會兒就會回來的。” “那我長話短說!”姜不苦壓低了嗓音,“我看后廚那樁案子,多半是宮里那姓柳的毒婦做的,給你下馬威呢。神子澈立場不明,保不齊又會像當年般去幫她們,就算繼續(xù)查下去也只會不了了之,不如干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當沒這回事?” 沈棲棠一怔,故意傻乎乎地閉了一只眼,茫然,“還是能看得見???” “……燒傻了吧你?”姜不苦啐道。 遠處,院子里隱約傳來了說話聲,女人連忙拍了拍她的肩,“總之,你聽我的。這節(jié)骨眼上,誰都信不得,別中了他們的圈套!”她說完,抓著披風從后窗跳進了雨里。 門外,神子澈與灼炎交代了幾句,回來時,地上的雨水都還沒干透,“有人來過?” 沈棲棠躲在被窩里搖頭,乖巧,“我出去過?!?/br> 第62章 又是手 病去如抽絲。 翌日清晨,沈棲棠睜眼時,阿憐才端來了粥和藥。 小姑娘見多識廣,是真的挺沒心沒肺的,才一宿,就把昨日的事都給忘干凈了。 沈棲棠調侃,“我向花老板討你過來,又不是真叫你做丫鬟,端茶送水這么積極?” “老本行了嘛?!卑z嘿嘿一笑,將粥吹涼了些,“您要是過意不去,賞我點兒銀子?昨日我上街看見一匹錦,那繡花就像長了鉤子似的,一直勾我魂!” “買唄?!?/br> 白粥里撒著幾縷姜絲,沒什么味道。 沈棲棠想了想,“這粥是從哪里來的?” “后廚啊,我親自去拿的!鍋碗瓢盆都是侯爺今早才添置的,我又親眼盯著她們熬出來,趁熱端來了,放心吧!” “可是這粥,不是姜姐熬的啊?” 阿憐撓頭,“哦,后廚的小丫頭說,她一大清早就找不到人了,只能由她們頂上?!?/br> 姜不苦出去了? 還是說,昨晚就沒回去? 沈棲棠皺眉,一思考就覺得頭疼得厲害,不慎嗆著,劇烈地咳嗽起來。 “后廚那邊捕頭捕快忙活了一宿,都盯著呢,她不會有事的。”阿憐幫她順氣,勸,“你就別cao心那么多了,先把病養(yǎng)好再說吧。都是rou體凡胎,就這么幾十年的命,管自己還管不過來呢?!?/br> …… 晌午。 阿憐去取午膳還沒回來,一個食盒便出現在了沈棲棠面前。 送食盒的人沒露面,敲了門就跑了。 她抓緊披在肩上的外衫,隨手抄起門邊博古架上的瓷瓶,推開了蓋子。 ——又是手。 一只白皙的玉手橫在青瓷盤上,手腕處的切面十分整齊。五枚指甲泛著青黑,仍舊是中了毒的跡象。 這毒的程度不淺,絕非短時間內種下的。 沈棲棠莫名松了一口氣,穿好外衣將食盒提去了后廚。 后廚人多眼雜,她仍舊沒開口,沒表情的臉看起來有些傻。 捕頭一驚,質疑,“沈姑娘,此物你是從哪里得來的?” “我家姑娘身子骨弱,神智也不大清醒。各位大人就算問她,她也是不知道的!”阿憐見狀,匆匆忙忙從隔壁臨時搭起的廚房趕來,把沈棲棠拉到了身后,又給一旁混得熟的小丫鬟遞了個眼色,讓她去找人來。 那捕頭有些猶豫,“可是這東西就算不是沈姑娘的,也一定是沖著沈姑娘來的……” 阿憐皺著眉頭,“我們昨日才回王都,怎么會和我們有關?” “從前沈姑娘在王都時,仇家也不少啊……”光是他一個人,就逮過好幾個了。 捕頭有些沉默。 時過境遷,誰能想到那個叱咤風云的妖女竟成了這樣。 若換了他是這小妖女的仇家,他也會選這時候來報仇雪恨啊。 阿憐被噎了一下,無言以對。 沈棲棠沒理會他們,轉身就走。 她年少輕狂時,是和不少紈绔結過仇,可那都只是些小打小鬧的事兒,當面追著揍一頓,背地里誰都不會放在心上。 何況,神子澈如今權傾朝野,即便這真是沖著她來的,也沒幾個人敢在侯府里撒野。 “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臉色怎么這么難看?”阿憐快步追上來,“果然我還是找人去官邸告訴國師一聲,請個大夫來替你看看吧?都說醫(yī)者不自醫(yī),你這開的方子到底管不管用?” 沈棲棠打斷了她的絮叨,低聲,“我們出府一趟?!?/br> “???” 第63章 原來你還沒忘記我啊 這是弄堂里一座充滿霉味的廢棄小院,邊邊角角都掛滿了蛛絲。 大門之內,荒草瘋長。 “來這里做什么,這么荒僻,萬一有個什么好歹,都沒人知道我們在哪兒……”阿憐壓低了說話聲,有些害怕地邊走邊張望著,生怕從哪個角落里就突然冒出個什么東西。 沈棲棠沒答,深吸了一口氣,高聲,“姜不苦!出來!” “你說那個廚娘在這里?不會吧,這里都多少年沒人煙了?”阿憐嚇得直打寒噤,越是緊張,嘴就越是停不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