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
直到正前方那扇殘破的門突然開了,里面走出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女人,美目流轉(zhuǎn),苦笑,“你不是病了么,怎么還大老遠的找到這破地方來?” 沈棲棠擰眉,“少廢話,那雙手的主人,到底是活的還是死的?” “都說了讓你別管,我還能害你不成?!”姜不苦急了,“何況你問我干什么,你懷疑是我殺了人,還故意弄到了侯府里?我腦子進水都干不出這種蠢事!” “柳太后也干不出這種事,她兒子的命還捏在我手里,真把我嚇住了,她兒子毒發(fā)身亡,誰保她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沈棲棠眼神微冷,“知道‘手’對我的含義的人本來就不多,今天送來的那只手,連筋都被斬斷了,切口齊整利落,不是你,還能有誰?” 仵作的刀是與眾不同的,而姜不苦的刀,更是萬中無一。 “今天?”姜不苦一怔,越發(fā)不安。 少女望著她,視線猶如一張羅網(wǎng),一步步將她逼退,“我知道人不是你殺的,但一定與你有關。這里是你從前的住處,輕易不會帶人來。屋里是誰?” 姜不苦心一橫,右掌一轉(zhuǎn),亮出兩把形狀迥異的短刀,發(fā)狠,“我的事你少管,病了就快回去躺著,別他娘的一碰到自己人的事就犯糊涂!快滾!” “分明是你自己一步步引我來的,又不想讓我來,你到底要做什么!”沈棲棠拉著阿憐退上石階,一抬眼,卻見屋頂正坐著一個紫衣男人,手中悠悠搖著機關扇。 天色陰沉,他背著光,令人看不清神色。 沈棲棠一驚,“秦寄風?!” “原來小神醫(yī)還沒忘記我啊,榮幸之至?!?/br> 男人慵懶妖佻的嗓音才落,他便躍下,機關扇一豎,漫不經(jīng)心便擋住了姜不苦手中的剔骨刀,看的卻仍是沈棲棠,“是我要引你來的,畢竟早就料到你要住進侯府,若不采取些手段,怎么見你呢?” 沈棲棠頓時明白了前因后果,想將阿憐推出門外逃走,可門外早已經(jīng)圍了幾個上邪門打扮的弟子,虎視眈眈。 秦寄風又道,“誰能想到,從前那么多心眼兒的小神醫(yī),遇到朋友的事就這么天真。她昨晚不都勸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么,還來???” “誰能想到你們會像塊狗皮膏藥似的黏著我?”沈棲棠嗆了風,忍著咳嗽,面無表情,“你們用什么威脅她的?” “自然是她的情郎。就在屋里呢,讀書人身子單薄,中了毒命不久矣了。你若想替你這廚娘jiejie分憂,就快進去解了他的毒。” 上邪門大動干戈,所圖皆是《百毒經(jīng)卷》。 “什么毒?” “‘暮江吟’,按原有的方子配的,什么都沒添?!鼻丶娘L一合機關扇,饒有興趣,“我還和右護法打賭呢,說你這jiejie究竟知不知道你看過毒經(jīng)。沒想到她居然以為你只會些醫(yī)術(shù),害我白輸了五十兩?!?/br> “……”活該。 少女垂眸,“那,兩只斷手又是誰的?” “不知道,亂葬崗上隨便撿的,興許是哪戶人家被毒死的丫鬟。”秦寄風笑,“上次說我喪心病狂,如何,這回我總夠溫和了吧?” 沈棲棠沉默了片刻。 “姑娘!”阿憐驚呼一聲。 沈棲棠跪倒在地,慘白如紙的臉頓時因為作嘔而變得通紅,連心肝脾肺腎都要被她吐出來似的,奈何胃里空空,反倒是咳嗽得撕心裂肺的,很快脫力暈了過去。 秦寄風愣住,“她真病了?” 阿憐見他們似乎都認識,又沒動過手,便壯了膽子,不僅不慫了,還氣急沖沖指著秦寄風就罵,“姑娘昨日就病了,早上還發(fā)著燒!中午更是連藥都沒喝,你還嚇唬她!” “我嚇唬她什么了?” “昨日那截手指就包在饅頭里,她咬了一口才發(fā)現(xiàn)的!有本事你自己嘗嘗去?。 ?/br> “……” 秦寄風回頭望了一眼姜不苦。 女人脊背一涼,不明所以地小聲解釋,“我也不知道她會餓到吃那玩意兒,還剛好拿到了那一個啊……” 第64章 您說對,那就對吧 沈棲棠閉著眼睛,被扛著挪來挪去。 以她多年走街串巷的經(jīng)驗,她應該是被帶倒了一家客棧里。 果然,那掌柜的迎上來,一開口就是老熟人了,“秦公子回來啦,您幾位出門前要的茶水點心都已備齊了……這位是?” “舍妹,不怎么聽話,一鬧脾氣就出走。”秦寄風那風流卻不陰柔的嗓音也好認得很,“這幾日也煩請掌柜的幫我們盯著這小家伙,她初到王都人生地不熟的,萬一沖撞了什么貴人就不好了?!?/br> 掌柜的見這小姑娘臉上戴著面紗,便沒多看,“好說!” 沈棲棠偷偷睜眼看了眼大堂,沒見有能打得過上邪門這幫人的,只好按捺住了求救的念頭,繼續(xù)裝睡。 門一關,隨行的右護法便憋不住了,“門主,不帶剛才那兩個女人回來,她們肯定會回去通風報信的!這畢竟是那神子澈的地界,只怕遲早會找來……” “不等他找來,這小兔崽子一樣是要跑的。”秦寄風一嗤,“盡快讓她把毒經(jīng)交出來就罷了,別的以后再說。” 右護法沉默了一會兒,如實說,“不可能聽話交出來的吧?” “……” “門主,咱們好歹也是毒門,審問的事您不樂意經(jīng)手,就交給刑堂去辦,我看著小丫頭嬌生慣養(yǎng)的,過不了幾日就全都招了,至于一次次費這么大周折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