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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進了樓里,也沒見到有誰戴過,自然也不可能是她選完后才歸還的。 沈棲棠眉心擰起,伸手拉攏屏風(fēng),“借我看看?!?/br> 阿憐一怔,雖然不明所以,卻也很快照做了。 這張面具也偏薄,中間被打磨過,但兩側(cè)不起眼的暗處,刀痕很新,分明就是剛才她們觀察過的那一只! 可,它怎么會回到樓外存放面具的屋子里去? 神子澈不可能放著她不管,除非,遇上了什么事。 她頓時覺得有幾分不妙,“你們來的時候,可曾看見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沒有啊。”阿憐不解,“是出什么事了?” …… “?。窟@面具——” 阿憐聽說了那歌姬慘死的事,嚇得倒抽了一口冷氣,連忙將面具丟在了桌上,小臉煞白地躲在了柳赴霄身后,學(xué)著沈棲棠壓低了嗓音,密謀似的,“可是如果只有一個面具,那侯爺人去哪里了?” 沈棲棠十分不安。 但越是煩躁,就越是不能心平氣和地去考慮些什么。 柳赴霄從聽她說完神子澈離開后,臉色就有些微妙,出神地望著那只儺面具,正思忖著,聽見沈棲棠小聲嘀咕了一句,“這個憑月姑娘,又是什么人?” 他一頓,低聲緩緩開口,“是去年亡故的那位歌姬?!?/br> “???” 一時寂靜,落針可聞。 兩個少女都齊齊盯著他,似乎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剛才說了什么。 柳赴霄又解釋道,“就是你們剛才說的那個人?!?/br> 沈棲棠麻木得看上去一度十分鎮(zhèn)定,“但是她已經(jīng)死了?!?/br> 阿憐也緊跟著說,“而且已經(jīng)快一年了,墳頭草都該有半人高了?!?/br> 還魂也沒這么離譜吧?! 而且還是那位主事親口說這人請神子澈上樓的! 柳赴霄皺眉,端詳著那張面具,才發(fā)現(xiàn)那鬼怪眼角的正面,也被濺上了幾點暗紅。 血跡還新。 他暗自用指腹抹掉了血跡,不動聲色。 屏風(fēng)外,又響起了腳步聲,停在他們這桌外,仍是那位主事平淡的嗓音,“多有打攪,憑月姑娘想請公子上樓一敘,不知可否賞光?” 第161章 是奴家不夠美? 書樓一共三層高。 柳赴霄跟在主事身后往上,走過的臺階卻遠不止三層。 過道兩側(cè)沒有窗戶,只以主事手中那盞孤燈照亮腳下的路,看不清前面的狀況。 倒還真像是進了傳聞中的無間煉獄,長廊、執(zhí)燈人,與等待相見的亡魂。 有趣。 “還沒到么?”他淡淡開口,似乎有些不耐煩。 那主事歉然一笑,“繞過前面的拐角就是了,公子稍安勿躁?!?/br> 拐角只有一條路,通往一個房間。 房間里點著燈,火光將女人的輪廓映在窗上,沒戴面具。 只看側(cè)影,就知絕非凡品。 “公子請?!敝魇轮共接诖?,并不再往前走了。 柳赴霄心中忖度著可能會發(fā)生的事,推門而入。 女人聞聲回眸,嫣然一笑。 她的模樣很是出挑,笑起來更是光彩照人。 但脂粉太濃,舉止雖刻意裝得雅致,卻難掩一身風(fēng)塵味。 “公子可讓奴家苦等了好久呢?!?/br> 女人嬌笑著,指尖如藤蔓似的纏上了他的胸膛。 柳赴霄不禁皺眉,不動聲色地退了一步,“都說書樓是風(fēng)雅之地,而并非風(fēng)月之地,姑娘還是自重些。” “這是什么話,公子如此冷漠,令奴家好生傷心呢。”她攀著男人的肩,朝他的耳朵輕輕呵氣,送來一陣濃烈的香料味,“難不成,是奴家不夠美,令公子失望了么?” 柳赴霄沉默片刻,認真地點了點頭。 女人臉色一僵。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起來,柳赴霄卻一無所覺似的,嚴肅開口,“姑娘或許并沒有你自己想象的那般美艷動人,還請不要對初次見面的人如此放誕無禮。在下對舉止輕浮的女子沒有興趣,還請松手。” “……”他是不是有病。 這種不解風(fēng)情的木頭疙瘩,有人投懷送抱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 女人下意識望了一眼銅鏡中的自己,無論是五官的形狀還是妝容,還有釵環(huán)與裙裾的搭配,都無一不精致明艷,笑容也極為完美,若換了別的男人,看一眼怕是就要暈頭轉(zhuǎn)向了,今日竟接連兩次吃了閉門羹! 晦氣! 柳赴霄的佩劍留在了大堂,身邊并無趁手之物,便冷著一張臉,拔了女人的發(fā)釵,將她那雙作亂的手挑開,才克制著心中的嫌惡,將那釵子交還。 女人何等敏銳,從儺面具鏤空的雙眼中洞穿了他的心思。 還沒等她惱羞成怒,柳赴霄便心無旁騖地問,“不知姑娘相請,所謂何事?” “……沒事了?!?/br> 這怕不是個傻子吧,難怪會選中這張面具! 女人咬碎一口銀牙,免力端出的笑容亦有幾分猙獰。 柳赴霄對此仍然沒什么想法,只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在下倒有一事詢問?!?/br> “哦?” “先前上樓的那位公子,不知此刻人在何處?” “他啊……”女人拖長了尾音,薄煙似的眉尾一挑,不經(jīng)意間眸底乍現(xiàn)的寒光令柳赴霄怔忡了片刻,下意識想躲閃,才發(fā)覺自己不知何時被動了手腳,四肢發(fā)沉,動彈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