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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刀身折射著屋內(nèi)的燭火,映在女人眼底。 仿佛小石子被擲向湖面,片刻漣漪后,一切又歸于沉寂。 …… 柳赴霄閉著雙眼。 任由一人將他拖入了某處,臉上的儺面具不出意外地被摘走。 很快,那人匆匆離開了這里。 死一般的寂靜中,身旁傳來一聲細(xì)微的輕嘆,“柳大人,好巧啊……” 是神子澈的聲音。 裝暈的柳赴霄試探著睜了一只眼,只見漆黑的空間里,火折子照亮了一雙桃花眼,含著幾分寡淡的笑意,正盯著他,“國師,你沒事么?” 青年沒答話,摸索著,從袖袋里取出一支香,置于柳赴霄鼻尖,沁人心脾的清香被吸入肺腑,驅(qū)散了縈繞在鼻尖揮之不去的濃香。 毫無動靜的四肢像是剛被裝上似的,在轉(zhuǎn)眼間酸麻得令人窒息,但卻逐漸能活動了。 “這也是沈姑娘調(diào)制的香?” 神子澈略一頷首,“嗯,只是做著玩的?!?/br> “有用就行?!狈讲派蠘乔埃驐囊步o了他聞了一種香。 也多虧了那東西,他才能在迷煙中保持清醒。 他嘗試著握緊手心,血脈不通導(dǎo)致的酸脹感著實(shí)有些痛苦。 青年卻按住了他,搖頭,“會有些不好的作用,先別動?!?/br> 柳赴霄愣了愣。 不好的作用…… 是指這陣酸麻的痛感么? 他茫然不解,但只是片刻,酸麻之間,一種癢意從骨骼間鉆了出來,即便抓破了皮膚,也撓不到癢處。 這癢意無處不在,令他不由自主地臥倒在地,來回翻滾著試圖抑制住這令人發(fā)狂的感覺,又死死咬著牙齒,生怕泄露動靜,引來了外面的人。 神子澈低嘆了一聲,熄滅了火光。 “一炷香的時間,不會太久的?!?/br> “……”這難道還不夠久么?。?! 第162章 海棠? 話分兩頭,卻說回廊里,沈棲棠一手牽著阿憐,另一只手小心摸索著墻壁。 前方,一只小蟲散發(fā)著微弱的熒光,緩緩地朝著某個方向飛去。 “這到底是什么地方?從外面看起來明明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三層小樓,過道怎么會這么長?”阿憐擔(dān)心驚動了旁人,用近乎氣聲的音量同沈棲棠咕噥著。 “是通往地下的過道?!?/br> “誒?可是剛才那些樓梯——”分明是向上走的?。?/br> 她話未說完,被沈棲棠往前拉了一步,險些從樓梯跌落,便立刻反應(yīng)過來了。 從大堂直到三樓,都是正常往上走的樓梯,但從三樓那走廊盡頭起,就已經(jīng)是下行的了。 有光的時候,意識都被雙眼看到的假象所欺騙,只覺得是往上走的。 可現(xiàn)在四下伸手不見五指,只憑感覺,就不難發(fā)現(xiàn),她們的確正在向下行! “難怪從剛才起,光線就越來越暗了?!彼⌒囊硪淼卦囂街鴺翘?,喃喃地道,“若是四周都亮堂堂的,也上不了這當(dāng)!” “快走吧。這小蟲雖然能憑借我藏在柳大人身上的香找到他,但若時間久了,恐怕就要失效了?!鄙驐挠行╊^疼。 她本來是不想帶著阿憐上來的。 可這書樓里狀況未明,將她只身放在大堂也不是個辦法。 若讓她自己回城去,又找不著路。 只能帶上了。 “一會兒不管遇到什么,都見機(jī)行事!不要怕,我?guī)У臇|西還挺多的!迷煙毒霧這些都交給我,人你看著辦!”沈棲棠小聲對她加油打氣。 阿憐怔了怔,“我還以為你多多少少都會勸我‘不要輕舉妄動’?” “我又能比你強(qiáng)到哪里去?”沈棲棠訕訕的,“總之,湊合著先找到他們再說。” “……” 就,突然,蠻不安的。 阿憐沉默了一會兒,下意識咽了口唾沫。 …… 所有異樣的感覺都如退潮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柳赴霄呼出一口濁氣,整個人都像是經(jīng)過一場格外激烈的死斗,沒一處不被汗水浸透。 他有些復(fù)雜地盯著神子澈,“國師你,剛才該不會也——” “自然沒有?!鼻嗄暌娝Y(jié)束了,吹燃火折子,一笑,“早就習(xí)慣了,不會有什么感覺的?!?/br> “……”那兔崽子對自己人下手挺狠??? 柳赴霄無言以對,不由自主地目露幾分同情。 神子澈故作不知,溫和地勾起唇角,“怎么了,還有什么不適么?” “沒!”他連連擺手,一貫的鎮(zhèn)定自若都有些崩壞。良久,他問,“這里好像是個密室?” “嗯。只有一個出口,要經(jīng)過三道暗門,這第一道,只能從外面打開?!?/br> “若用內(nèi)力強(qiáng)行震開墻面,或許……” “這是在地下。”神子澈一哂,“柳大人有沒有試過被困在棺材里,埋入地下的感覺?即便鑿穿了木板,落下的塵土也仍然會將你埋起來?!?/br> 甚至,會更快窒息。 柳赴霄有些沉默,“那,可有出去的辦法?” 總不能一直等在這里,密室內(nèi)空無一物,若外面那兩個人不管,他們遲早會死在這里的。 難道還要等她們良心發(fā)現(xiàn),放他們一條生路么? 神子澈似乎總能看穿他在想什么,輕嘆,“你我看見了那位姑娘的面目,她不會放我們離開的。至少,在她的目的達(dá)成之前不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