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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諸事都按部就班,并無出乎意外。 “病都沒痊愈,怎么就跑出來了?”青年將手背貼上她額角,確認(rèn)不燙了,才又問,“早上沒看著你,藥可都老實吃了?” “嗯?!?/br> “先進(jìn)屋吧,若想看雪,在窗前也能看見。” 地上設(shè)著暖爐,即便開窗,也不會向外面這么冷。 沈棲棠乖覺地點點頭,不太放心地問,“府外沒出什么事吧?” “怎么突然這么問?” “這幾日過分太平了,不像是如今這時節(jié)里能妄想的?!?/br> 正如連日烏云壓城,大雪紛飛,卻突然在年關(guān)前有了三兩日和風(fēng)習(xí)習(xí),仿若春時晴朗。 庭前的海棠樹誤以為春來,竟抽了芽。 積雪卻尚未消融。 她一指花樹,“過幾日再冷下來,這幾枝芽尖又要被雪凍死了?!?/br> 這話不祥。 神子澈眉心微蹙,握著她的掌心,沉吟片刻,“三日前,秦寄風(fēng)的信送到,說齊王近來不在府中。而昨日沈大人按往常約定登門,顧時弈卻已經(jīng)回來了。白少舟昨夜暗中追蹤一輛車出城,尚未回來?!?/br> 白少舟輕功不算頂尖,但藏身的本事還是不容小覷。有意讓侯府的人注意到,看來,那輛車應(yīng)是從齊王府出去的。 沈棲棠思忖著,“那暗衛(wèi)呢?他那里沒有動靜?” “他的處境,與秦寄風(fēng)不太相似?!?/br> “是遇到危險了么?” “沒有。灼炎他們喬裝混進(jìn)黑市時見到他了,他得到齊王府管家的信任,正在探查齊王府與黑市之間的秘密?!?/br> 沈棲棠的表情有些微妙。 難怪他每次都總能得到許多不應(yīng)被外人所知的隱事。 隨意點個暗衛(wèi),都能做到這一步…… 令人惶恐。 “你手底下的人,應(yīng)該沒有混進(jìn)百寶齋的吧?” “……百寶齋都是女子?!鄙褡映好虼剑坝植皇敲總€人都與秦寄風(fēng)一樣?!?/br> 沈棲棠挑眉,調(diào)侃道,“總擠兌他做什么?人家那叫忍辱負(fù)重臥薪嘗膽,只可惜出身未捷?!?/br> 齊王府那面有消息,就是好事。 壓在心上的大石頭總算松動了些許。 “這兩日難得沒那么冷,我們出去走走?每天都窩在屋里,太悶?!?/br> 打算整理藥草,又覺得頭疼,枯坐著又覺得哪里都不稱心意。 神子澈略有些猶豫,“那,去看看沈大人和沈夫人?” “還是去找間茶館坐坐。這一身病氣到家里肯定要被老爺子數(shù)落的。” 都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何必再讓老人家擔(dān)心。 沈棲棠心里總想著那些被送走的女人,也記著她們上回說過的話。 那些人里面有老實本分的,卻也多得是心高氣傲的。 出去了這么久,竟也沒人吱聲,實屬反常,只怕是府里太平,府外早就不消停了。 “茶樓里的說書先生口中虛虛實實,臺下也是三人成虎。何必去聽他們胡謅?” “當(dāng)真又有新的流言了?”少女雙眸一亮,搓手,格外興奮。 她病中這幾日意氣消沉,神子澈原是不想讓她聽見那些不好的話,以免她愁緒愈深。 可看眼下的反應(yīng),她居然興致還不錯。 神子澈扶額,吩咐備車。 …… 這間茶樓在戲臺附近,年底戲班子都忙,登臺唱戲的反倒不多了,閑客無處可去,順路便來了這里,大堂人多,生意也不錯。 說書先生是個生面孔,沈棲棠還是第一回 見,茶客們中間倒有許多眼熟的。 老先生嘴里說著“王都妖女”的傳聞,善妒、蠢鈍,離經(jīng)叛道,話難聽,語氣還重,比那日府中女人們說得有過之而無不及。 雖沒指名道姓,但眾人都心知肚明。 要命的是,妖女本人就坐在說書人面前那一桌,優(yōu)哉游哉地剝著炒熟的花生。熟客們都瞧見了,訕訕的,誰也沒敢起哄。 大堂的氣氛漸漸古怪起來,老叟口若懸河,聽者噤若寒蟬。 一節(jié)說完,連個叫好的都沒有。 沈棲棠慢悠悠搭了句茬,“老先生說得這般真,是見過此人?” “自然是見過的!那妖女啊,空生了一副好皮囊,言行放浪,如話本里的狐妖一般,??磕瞧は嘈M惑人心,為禍蒼生!” 沈棲棠吃完了一碟花生,又伸手去撈神子澈面前的,被輕輕拍了一下手,“別吃太多了,不好消化。” “……哦。”少女小聲咕噥了一句什么,托著下頜,漫不經(jīng)心地望向說書人,“這么說來,老先生還懂相面之術(shù)?” “略、略通一二。” 說書先生總覺得氣氛不對,好不容易有人接話,便想糊弄著應(yīng)付幾句,討個巧。 少女果然也沒讓他失望,跟著他的話,往下問,“那您幫我也瞧瞧?這段時日總覺得時運不濟(jì),諸事不順呢?!?/br> “多半是快到年底,神佛都忙,這才讓鬼狐有了可乘之機,等過了除夕夜,就一切都好了!正所謂‘面色白如銀,皆是富貴人’,小姑娘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老先生笑呵呵地說著吉利話,正等著眾人捧場。 誰知大堂中仍舊沉默。 “那就借您吉言了?!鄙驐臎]了花生,一撣衣襟起身。 眾人也都緊張得下意識跟著站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