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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春花滿畫樓在線閱讀 - 第106頁

第106頁

    裴卿卿聽他提起當(dāng)年,僵了一下后,一直壓抑著的憤怒再也隱忍不住噴薄而出,她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從他身上退了下去,雙目通紅,居高臨下的質(zhì)問,“難道我不應(yīng)該恨你嗎?”

    “陸淮安,捫心自問,這些年你有將我當(dāng)做一個(gè)人嗎?不,你沒有,你只是將我當(dāng)做玩.物,一條你養(yǎng)的狗,你不遺余力的折了我的尊嚴(yán)骨氣,教我順從于你,我聽話了,伺候的你舒服了,你就對我有個(gè)好臉,多來瓊苑幾次,我若不聽話,你便揮起鞭子,毫不留情的折磨我,侮辱我,讓我認(rèn)清自己牲畜都不如的身份……”

    陸淮安聽裴卿卿這般說著,他放在膝上的拳頭緊緊的攥著,雙目充血,一瞬不瞬的注視著她,如蟄伏隱忍的野獸一般。

    裴卿卿忍了這么多年,憋了這么多年,心里有太多的委屈和怨憤,此時(shí)她什么都不想顧及,只想發(fā)泄個(gè)夠。

    “你曾說過,你對我有意,是嗎?我告訴你,我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你!是你,在我最信任你的時(shí)候,無恥的玷.污了我,逼得我不得不殘害自己的骨rou,讓我這輩子都不能做一個(gè)母親!陸淮安,你聽清楚了,我恨你,我討厭你,我留在你身邊的每時(shí)每刻都想著離開你,若不是爹娘大仇未報(bào),我恨不得與你同歸于盡?!?/br>
    “可你別忘了,當(dāng)初我也救過你的……”陸淮安仰面看著她,語氣蒼白的小聲說道。

    裴卿卿勾了下唇,看著他冷笑,“若早知被你救了是這般下場,我寧愿當(dāng)初被裴武生帶回去送給那些商人,至少和他們在一起是明碼標(biāo)價(jià)童叟無欺,不像你,嘴上說我是你的學(xué)生,對我有意,事實(shí)上做的事情卻齷齪不堪,卑鄙到畜生都不如。在我心里,你比他們更惡心?!?/br>
    陸淮安聽裴卿卿心里竟是這般看待他,臉上的隱忍瞬間被撕碎,怒氣一下子涌上頭頂,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手掌高高的揚(yáng)起。

    裴卿卿見他揚(yáng)起手,不由嗤笑出聲,眼里含著淚,恨聲反問他道,“你又想打我?這一次打算讓我?guī)兹詹簧涎??七日?還是半個(gè)月?旁人只道你陸淮安戍守西疆,為民為國,崇敬于你,可事實(shí)上,嗬……”

    陸淮安額頭上布滿冷汗,眉頭緊皺著與她對視,眼中隱隱藏了淚,他的巴掌揚(yáng)了半天,到底沒有打下去,而是微屈了拇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記手刀砍在她的后頸。

    裴卿卿眼中一片潤澤,軟軟朝后倒去,陸淮安一把將她撈進(jìn)懷里,避過傷口放在榻上。

    他重新在榻邊坐下,輕輕的摩挲著她因?yàn)榘l(fā)怒而泛紅的面頰,緊繃的身體過了很久才放松下來。

    “對不起?!彼粗o閉的雙眼,低低說出縈繞于心多年的三個(gè)字。一時(shí)間,仿佛用盡全身的力氣,跟著垂下了頭,滿臉頹喪。

    裴卿卿再醒來時(shí),夜已經(jīng)深了,她睜開眼睛,剛坐起身,帷帳就被撩了開,銀瓶心疼的看了她一眼,“姑娘您醒了,可是餓了?奴婢去廚房幫您拿些吃的?”

    “嗯?!迸崆淝潼c(diǎn)了點(diǎn)頭,銀瓶福了下身朝外退去。

    但半刻鐘后進(jìn)來的人卻不是銀瓶,而是陸淮安,他面色仍如往常一般,在床邊坐下后,舀起一勺粥,遞到她唇邊。

    裴卿卿冷笑一聲,“陸淮安,你這樣粉飾太平,有意思嗎?”

    陸淮安將溫?zé)岬闹嘤滞爝呥f了遞,“有什么話,用完膳再說。”

    “我不想吃?!?/br>
    “卿卿,”陸淮安叫了一聲,還想再說些什么,下一刻,裴卿卿卻用力的一揮手,直接將他手中的粥碗打飛。

    滾粥天女散花般的全灑在陸淮安的身上,裴卿卿看著這一幕,眼底有片刻的怔然,不過也只是一閃而過,緊跟著她便皺起眉道,“我說了我不想吃!今日我既已經(jīng)將話挑明,就不會再受你的轄制,要?dú)⒁獎幭ぢ犠稹!?/br>
    話落,很久都沒等到陸淮安的回答,她看向他又補(bǔ)了一句,“若都不想,那便放我走!”

    陸淮安聽她這般說,忽然哂笑了一聲,抬頭看向她,“卿卿,這才是你的真實(shí)意圖是嗎?你放心,我不會如你的意的。”

    說完,他站起身準(zhǔn)備離開,走了幾步,又回過頭看著她道,“若是你真的一日都等不及,想將龐進(jìn)武千刀萬剮,好,漠河,我陪你去?!?/br>
    裴卿卿因?yàn)殛懟窗策@句話,整個(gè)都僵住。

    陸淮安沒再說什么,朝她微微點(diǎn)了下頭便往外走去,就像沒看見她抓在手里準(zhǔn)備砸向他的枕頭一般。

    裴卿卿緊緊的抓著手里的枕頭,雙目圓睜瞪向陸淮安離開的方向,片刻后,用力的砸了出去。

    銀瓶一直守在外面,聽到動靜,立刻跑進(jìn)來,怯怯的叫了聲“姑娘”。

    裴卿卿看著滿地的狼藉,動了動嘴角,窩火道,“將地上的粥收拾了吧。”

    銀瓶答應(yīng)一聲,彎腰將地上的長絨毯子一并拖了出去,換了新的,又撿起地上的枕頭放到榻上,全部收拾好后,才看向裴卿卿道,“姑娘,剛才的粥灑了,還要再用些嗎?”

    “不用了!”裴卿卿朝她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

    “是,姑娘。”銀瓶答應(yīng)一聲,退了出去。

    裴卿卿擁著被子,黯了眉眼,陷入沉默。

    白日那場發(fā)泄,她嘴上說的兇狠,將陸淮安貶進(jìn)了泥里,可在她內(nèi)心深處,真的恨過他嗎?

    以前她不懂,可這兩日經(jīng)歷了身世的變故,她心里卻是明明白白,她對陸淮安哪有什么刻骨銘心的恨,有的不過只是怨,怨他強(qiáng)取豪奪,怨他自私,怨他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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