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阮家小館 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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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歡迎大家來阮家小館吃飯, 但如果想鬧事, 我奉勸大家, 要做好相應(yīng)的心理準備, 因為,我這個人黑白分明,錙銖必較,而且還很記仇,尤其是來砸我場子的人!” 她一眨不眨的盯著楊蕓,也是想借這個機會,跟外界傳達自己的態(tài)度,畢竟開門做生意,什么人都會遇到。 楊蕓被她盯得眼神亂飄,就是不敢回視她,心里早已是驚濤駭浪,這丫頭小小年紀,這么大的氣勢,感覺比向兵還有威嚴。 孫紅梅立馬從口袋里拿出6塊錢,還給向媽,“收下吧?!?/br> 向媽不知道該不該拿,看了眼向兵,向兵臉黑著點了點頭,向媽伸手接住了錢。 向兵對孫紅梅說了聲,“對不住了?!?/br> 孫紅梅扯了下嘴角,“走吧,送你們出去!” 阮軟也不想讓這場鬧劇影響到大家的進餐,于是笑著跟大家說道:“大家好好吃飯吧,一會兒涼了,美味大打折扣,可不要來找我呦!” 大家都被小老板幽默的話逗笑了,大廳里的氣氛瞬間從緊張變得輕松。 向兵一家人走出了阮家小館,小女孩兒被奶奶拉著,走幾步回頭看一眼,她天真地看著奶奶,“奶奶,那個jiejie好香,她身上是酸筍雞的味道?!?/br> 向媽握緊了孫女的手,“是的,你吃的酸筍雞就是她做的?!?/br> 小女孩驚喜地說道:“真的嗎?那jiejie好厲害!” 向兵跟向媽都無聲的看了眼楊蕓,這女人可真有本事,鬧了這么一遭,下次他們還有臉來阮家小館吃飯嗎? 楊蕓卻不以為然,她哼了聲,“不就是酸筍雞嘛,我回頭做給你們吃!” 向媽想到她炒的菜,心里不抱任何希望,她跟向兵結(jié)婚以來,做飯的次數(shù)都屈指可數(shù),想著她是個知青,有文化,不會做飯也就算了,可今天這干的,像個文化人能做出來的事兒嗎? 而向兵覺得,他今天帶她來的決定真的是錯誤的,不僅糟蹋了美食,連跟阮家小館剛有點起色的關(guān)系,又退回了原點,甚至還更差了。 想到季遠留下的那副字,他覺得自己腦袋真疼。 明明是個好機會,能跟上面攀上關(guān)系,也不說多大的作用,最起碼能在工商局來檢查的時候,提前說一聲,可現(xiàn)在…… 唉,難不成,老天都不支持他嗎? —— 只要跟阮家小館沾邊的新聞,無論是大的還是小的,就不可能低調(diào),外加上楊蕓不停的說她愛人是孫姐以前的廠長,有人曉得孫姐以前是在罐頭廠工作的。 兩個信息一結(jié)合,大家都得出了在阮家小館鬧事,訛錢的人就是罐頭廠廠長夫人。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但凡關(guān)注了阮家小館的連城人,都曉得了這事。 就連她經(jīng)常待的廠長夫人圈,也都知道了,大家平時聚在一起,也是想用手里的東西,換些需要的,可以省點錢,可如今楊蕓干了這么丟面的事,夫人小組都不想帶她玩兒了。 “上次工商局去罐頭廠查殘次品,出了結(jié)果沒?”rou聯(lián)廠廠長夫人趕緊問道,他們rou聯(lián)廠跟罐頭廠關(guān)系十分緊密,她沒聽到什么消息。 “你還不曉得吧,楊蕓私下跟我們說,你們rou聯(lián)廠送過去的rou,不是現(xiàn)殺的豬rou,要是擺明兒面肯定是過不了關(guān),她也是看在大家那么熟,才跟廠里的采購員說放你們一馬,如果真查出什么問題,罐頭廠不會自個擔著!” “她放屁,啥叫殘次品,外觀包裝上出了問題的,叫殘次品,里面的rou出了問題,那叫質(zhì)量問題,還是高中生,也不曉得咋上的學。 敢說我們rou聯(lián)廠rou有問題,真是個黑心肝兒的,我們廠工人每天天不亮就起來殺豬,全連城市都是我們rou聯(lián)廠的豬,別的單位都沒問題,就她罐頭廠有問題,我看,是他們罐頭廠,想推卸責任!” 楊蕓高高興興地在約定的日子來rou聯(lián)廠廠長家,可到了門口,敲門沒人應(yīng)。 她等了好一會兒,門開了,從屋里走出的正是以前一起玩的夫人們,各個手里都是大包小包的,看得出來,換了不少好東西。 “你們在里面沒聽到我敲門嗎?我剛來你們就要走了嗎?”楊蕓把自己的布袋打開,她這次拿的還是罐頭,是殘次品,比好的便宜一大半的錢,但是里面的東西都是一樣的。 “你們罐頭廠的殘次品可真多呀,工商局正在查,你還敢頂風作案,你真沒想過,這個月,罐頭廠怎么出了這么多殘次品,還流向了市場?罐頭我們暫時不敢要了,提醒你一句,能拿到殘次品的門路,不止你一個!” 楊蕓有些傻眼,她是聽向兵說了工商局查殘次品的事,可她沒怎么問,也沒聽啊,這還是她用廠長夫人的身份,跟罐頭廠質(zhì)檢部偷偷買的,就想著換其他廠的殘次品。 東西都是一樣的,能省不少錢。 “不是,我可以以最低的價格給你們,你們別不帶我玩啊,大家關(guān)系都那么好,是不是!” 楊蕓趕緊去挽rou聯(lián)廠長夫人的胳膊,卻不料被她直接扒了下來。 “別,我高攀不起,我們rou聯(lián)廠是因為有您罩著,才能跟罐頭廠合作,我應(yīng)該把您捧著,供著,怎么能委屈你跟我玩呢!” “笑死人了,我們都聽說了你在阮家小館大鬧了一場,我就奇了怪了,周市長親筆題字的飯館,你都敢鬧,說你是大膽呢?還是大膽呢?” “沒錯,我要是你,我都要擔心死,周市長有沒有聽說這事兒,你們罐頭廠最近本就被盯上了,眼下你還鬧這么一出兒,自求多福吧,還有,當初我們之間的交易,都是你情我愿的,我們也沒有賣錢,你就算以后說出去,也不能拿我們怎么樣,物換物,國家不會管的。” …… 說完,大家都結(jié)伴走了,rou聯(lián)廠長夫人也當著她的面關(guān)上了門。 楊蕓這回傻眼了,她想到她們說的,心里一陣后怕,她當時只是不想吃虧,真的不想鬧這么大的事。 她突然想起阮家小館墻上掛著的還有工商局局長季遠的字畫,他要是知道了,會不會在檢查的時候,更加嚴格? 一想到這兒,楊蕓也顧不得其他,提著布袋子就往家里趕。 門一開,她就被客廳里好幾個橄欖綠背影嚇著了。 她顫著聲音,喊了聲,“向兵?” 向兵從廚房出來,一邊走一邊問她,“上哪兒去了?工商局的同志們等你很久了,他們有事兒要問你!媽帶著孩子出去了,我再燒熱水,你快把東西放下,過來配合同志工作!” 楊蕓看到那位坐在茶幾旁,正一言不發(fā)盯著她的男人,明明他面前的水杯里還冒著白煙,可他的眼里沒有一點溫度,她幾乎能一眼認出他是季遠,因為他跟向兵說的一樣,很難接近。 “楊同志,我們今天來是查到了一些東西,想跟你確認一下,你是否做過?!?/br> 王桐走過來,跟楊蕓解釋道。 “12月25號,你是不是從罐頭廠質(zhì)檢部員工史祥榮手里低價購買了一批殘次品罐頭?” 楊蕓下意識的搖頭,手卻攥緊了布袋子,“沒,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br> 向兵提著茶瓶出來,眼瞧著楊蕓還站在門口沒進來,把茶瓶放下,就趕緊走過來拉她,“快進來,把門關(guān)上,讓鄰居們看到了,影響不好!” 說著他順便看了眼她手里提的袋子,“買的什么,我?guī)湍闾釓N房,你別害怕,他們問什么你答什么!” 可楊蕓卻不讓他拿走布袋子,一把把布袋子藏到身后,“不用你幫忙,我自己放!” 她眼里的神情太過心虛,是向兵無比熟悉的神情,他意識到什么,大力一推,一把奪過楊蕓手里的布袋子,打開一看,是他特別熟悉的罐頭。 殘次品罐頭!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楊蕓,痛心道:“這是怎么回事?你能跟我解釋下嗎?” 楊蕓趕緊說道:“這些都是殘次品,不是好的,好的我都沒碰,這些本就是不占出貨量的!” 向兵搖了搖頭,“那也不能買賣,這是國家的東西,就算是殘次品,也要抵成合適的價格,給員工發(fā)補貼,或者給各大供銷社搭著賣,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偷國家的錢?” 王桐從向兵手里提走那些東西,“楊同志,這些殘次品罐頭,是不是你從質(zhì)監(jiān)部門史向榮手里購買的?” 楊蕓看了看王桐,又看了眼此刻氣不打一處來的向兵,低下頭不敢說話。 向兵沒想到枕邊人也會參與廠里這次偷國家財產(chǎn)的行為,心里失望到極點,“說吧,全部都說清楚,否則,沒人保的住你!” 這話成功把楊蕓嚇哭了,她哇哇大哭起來,還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不是我主動的,是史向榮找到我的,他說絕對沒人發(fā)現(xiàn),我才這么干的,而且我沒有賣錢,我只是換了些東西,吃的用的,真的沒賣錢!” 王桐迅速開始在本上記錄,“還有嗎?” “我都買了快一年,都沒什么事,我以為沒事的,我真的沒有賣錢,我身為廠長夫人,我不可能出去賣東西,我就是換了些東西,想省點家庭支出?!?/br> 楊蕓看著向兵哭的很傷心。 向兵想到她近一年買的那些時髦的東西,指著臥室的方向說道:“那些東西都是用這個出去換東西,省的錢買的?” 楊蕓抽噎著,點了下頭,“她們都有,就我沒有,我會被人看不起的!” 王桐合上筆記本,對著他們說道:“目前還要繼續(xù)調(diào)查,請楊同志不要隨意離開本市,隨時配合我們工商局工作,謝謝!” 等工商局的人走后,向兵無力的進了書房,任由楊蕓在門口哭呀喊呀,道歉啊,門都沒開。 向媽回來一看這幕,曉得家里出事了,哄著孫女早早的吃飯睡覺。 楊蕓哭到眼睛紅腫,終于在夜里,書房的門開了。 向兵一臉平靜的走出來,“楊蕓,這次無論結(jié)果如何,我們離婚,孩子歸我,家里的錢你都拿走。” 說完,他就打開門,走向夜色中。 楊蕓生疼生疼的太陽xue,此刻快要炸開,可她顧不上那么多,起身要去追向兵。 坐的太久,兩條腿生麻生麻的,腳像踩在棉花上,她剛站起來,就控制不住的往地上倒,腿生生磕在了茶幾一角。 刺骨的疼意席卷全身,楊蕓抱著膝蓋,看著大門又哭了。 她沒想要離婚的呀…… 第54章 二合一 元旦后最大的新聞就是罐頭廠爆出的丑聞, 車間主任楊倩連同新生產(chǎn)線組長劉桂花,以新生產(chǎn)線機器需要磨合為由,買通質(zhì)檢部員工史向榮, 三人合伙將合格的罐頭以殘次品的名頭, 偷偷進行市場銷售, 年獲利高達5萬元, 犯職務(wù)侵占罪, 屬于偷竊國家財產(chǎn)的行為,被判有期徒刑7年,且沒收個人全部財產(chǎn)。 而一些幫忙將罐頭流向市場的共犯, 由于人數(shù)眾多,法不責眾, 只需在規(guī)定的期間上繳罰金4000元,即可免收處罰。 新聞一出,連城市內(nèi)一片嘩然,罐頭廠是連城市的老廠,基本上在大街上行走的,每10個人, 里面也有一個跟罐頭廠有些關(guān)系,真是沒想到罐頭廠會爆出這樣的新聞。 市政府更是對罐頭廠進行了一次大改革, 不僅罷了向兵的廠長職位, 更安排黨政委開辦廠區(qū)學習小組, 給大家進行普法。 向兵對此沒什么好說的, 他身為廠長, 眼皮子低下出了這樣的事, 他都不知道, 新生產(chǎn)線是最近幾個月才來的, 在之前她們只敢偷偷摸摸的干,新生產(chǎn)線一來,找到了借口,這才會肆無忌憚的搞小動作。 枕邊人也是,一直都在用這種罐頭換東西,他也是毫無察覺,可能真是安逸的日子過的太久,五官都被蒙蔽了。 向兵抱著自己的東西往廠外走,他剛調(diào)來這里時,這樹還是他親自種下的,如今都有大象腿那么粗,這里很多東西都是他親眼看到變化的,如今他再也不能繼續(xù)看了。 年過50,老來得女,回想他這一生,好像總是比別人慢了些。 出了這道門,他以后就跟罐頭廠再也沒有關(guān)系了,以后的日子,得靠自己了。 心里突然有些慌,他眼前甚至出現(xiàn)了孫紅梅的臉,不知道她當初從罐頭廠出來時,有沒有這么慌。 她一個女人,都能在離開單位后把日子過的紅紅火火,那他又有什么不行? 向兵消沉低迷的心,突然又好像看到了一絲希望。 他不比別人差,她們都能成功,他也可以! 抱著這種希望,向兵的心里踏實不少,腰板兒挺直如同往常正常下班一樣,離開了罐頭廠。 ~ 孫紅梅不光在報紙上看到了這消息,就連來小館吃飯的人,也會跟她說,不知怎么就傳出了向廠長是被他夫人連累的,向廠長最后跟那女的離了婚,還把錢都留給了她,但是因為要繳罰款,那女的把自己的好多衣服都賣了,東湊西湊,才把巨資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