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小當(dāng)家 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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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串的反問弄得凌昱有些頭大。 耳邊傳來凌昱熟悉的笑聲,連帶著皎然坐在他腰上也能感受到他腹部的震動,皎然重新被凌昱拉到懷里,捉起她的手輕輕地吻,只聽他輕嘆道:“你這樣的人,冊為公主和親確實是明智之選。” 皎然一聽就氣呼呼地又要爬起來了,被凌昱按住了后背,“我還沒說完呢。” 皎然冷哼一聲看他,那眼神寫的就是“我看你能說出什么花兒來”。 凌昱淡笑道,“和親乃以和為貴,一人便是一支軍隊,尋常女子可擔(dān)不起這個名銜?!?/br> 戴了這么高的帽子,皎然難以控制地微微揚(yáng)了揚(yáng)腦袋,稍微往凌昱身上蹭了蹭,仰起頭看他,凌昱接著道,“和親公主代表我朝,自然要聰慧過人,才能在他鄉(xiāng)結(jié)兩邦之好,且既是要聯(lián)姻,那美貌便是刀劍弓丨弩,虜獲敵方頭領(lǐng)最好的利器?!碑?dāng)然還有別的原因,但凌昱覺得沒必要說出來,按照他對這姑娘的了解,反而會招來不必要的誤解。 這是夸她又美又聰明呢,皎然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得,這又美上了。 “不過……”凌昱捏住皎然的下巴左右看了兩眼,“當(dāng)時你不過才十歲,你父親是如何看出你天資過人的?” 當(dāng)然是因為爹爹俊娘親美咯。皎然也不是好騙的,只美了小小一會兒,就拍掉凌昱的手:“你今日話怎么這么多?可別偷梁換柱哦,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別以為她聽不出凌昱在渾水摸魚顧左右而言他呢,她美不美自己能不知道嗎,當(dāng)然了,皎然不得不承認(rèn),這話從別人嘴里說出來,美滋滋的效果確實翻倍。 凌昱微微改了個姿勢,掐了一把皎然軟軟的肚子,“塞外天干風(fēng)燥,驟冷驟熱,你這樣的人,確實不適合待在那種地方?!绷桕畔铝藗€定論,“你父親狠心了些?!?/br> “是吧。”皎然被凌昱的話熨得耳朵舒舒服服的,越聽越精神,仿佛整個世界里只有他倆,這種時候特別適合聊天,而且皎然能感受到,今夜凌昱似乎心情不錯,話比平時多不少。 凌昱話多,皎然話自然比他更多,皎然又好奇地問道:“那你說我應(yīng)該待在什么地方???”皎然這存粹屬于學(xué)術(shù)性探討,當(dāng)然也不拒絕好聽話兒。 沒想到凌昱卻一本正經(jīng)道,“你這樣嬌氣的祖宗,誰碰上了都要避一避的。” 皎然眉頭都皺起來了,她哪里嬌氣了,是沒砍過柴還是沒翻過墻了,她還給皓哥兒倒過夜壺洗過屁股呢。 凌昱眼角飛速染上笑意,又道:“不如我便狠狠心,就當(dāng)為民除害了?!?/br> 皎然狠狠地“嘁”了一聲,但這回也沒反駁凌昱,只是表達(dá)了對凌昱這種偶爾的油嘴滑舌的不適應(yīng)和面子上必須要表達(dá)的不屑。 “你知道我皎蘭jiejie吧?”皎然換了個話題問道。 凌昱不語,但深覺不妙。 皎然只當(dāng)他是默認(rèn)了,點(diǎn)了點(diǎn)下巴一臉看好戲地八卦,“若當(dāng)時父親事成,我遠(yuǎn)嫁塞外,你會不會就娶了皎蘭jiejie,然后臥薪嘗膽把皇位搶回來呀?”因著鹽莊山高皇帝遠(yuǎn)的,又是凌昱的地盤,皎然也就生了膽子,敢挑起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題。 “不會,不可能成事兒?!绷桕胚@種人總是比較“務(wù)實”,不懂姑娘家哪里來的那么多“如果”。 皎然見凌昱臉色淡淡,但心中實在癢癢,便換了個角度旁敲側(cè)擊地問:“好吧,如果沒這事兒,那若父親還是顧命大臣,要和你家說親,你會不會和皎蘭jiejie成親?。俊?/br> 皎然并非想聽凌昱斬釘截鐵地否認(rèn),她是客觀辯證地想知道那時凌昱的想法,因為在她所提到的這些情境里,都沒有出現(xiàn)“皎然”這個人。 凌昱確實沒有斬釘截鐵地否認(rèn),但頗為不耐煩地后悔今夜為何要說那么多廢話,良宵苦短,有別的事情更值得花時間去完成,那嘴里出來的話,軟綿綿的像夾著甜味兒的飴糖一樣,凌昱覺得更好聽。 “唔!” 山高皇帝遠(yuǎn),凌昱辦起事兒來可不像在客棧里那么收斂,本來鹽莊的床架就簡陋不如在京城,此時吱呀吱呀地動著,和在海風(fēng)聲里,皎然再次被碾壓得很慘,有怒無處發(fā),只在心里惱道,鹽莊做的是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怎么床就這么寒酸單薄呢。 如此一番皎然早晨自然是起不來了,凌昱喚醒她時,皎然死死黏在床上不肯動,只能又是凌昱將她挖出來,替她穿好衣裳再裹了披風(fēng)抱出去。 凌昱抱著皎然走到海邊時,天邊只剛剛裂開一道口子,放出一點(diǎn)點(diǎn)亮色來,皎然還閉著眼半睡半醒中,只聽見浪濤追趕拍打在岸邊的聲音。 凌昱尋了岸邊一塊大石坐下,將自己的披風(fēng)解下來披到皎然身上,臉上涼風(fēng)掠過,身旁一個暖爐,溫暖如春,還別說,皎然睡得更舒服了。 等到皎然被凌昱咬著耳朵喚醒的時候,一睜開眼,映入眼底的便是讓人驚嘆的整片閃耀著橘紅光斑的天海一線,瑰麗無邊,那紅日柔和而不刺眼,偶爾穿過幾個黑點(diǎn),是在海上飛翔的鷗鷺。 但皎然卻似乎聽不見那海浪聲和鳥叫聲,只覺得平靜祥和,別有一番壯闊,朝陽的暖意透過冷風(fēng)傳到皎然心底,不由就讓她咧開了嘴,眸子里也裝進(jìn)了漫天的璀璨。 皎然鬼使神差地扭頭望了一眼凌昱,眼底嘴角都帶著笑,兩人誰也沒說話,皎然只回頭看了一眼,便又扭頭去看日出了。這笑容和往常并無不同,不知為何卻叫凌昱記了一輩子,記得她泛著漣漪的眸中倒映著的彼此,還有光輝下瑩透如玉的泛著金光的肌膚。 凌昱將下巴枕在皎然的肩頭,牢牢地收緊了放在她腰間的手。 待整個太陽倒映在海面時,皎然才意猶未盡地收回了神,“北邊兒的海略發(fā)黃,不知何時才能去見識一下南邊兒那澄澈輕透的海水呢,那里的日出一定更好看?!?/br> 凌昱先是“哦”了一聲,“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南邊的海確實更好看,再等等吧,以后我們再去看。”凌昱親了親皎然的鬢發(fā)。 “真的嗎?”皎然狀作驚呼,其實凌昱這話皎然壓根沒放在心里,誰知道再等等是等多久,皎然數(shù)著凌昱的手指,心想做人真是不容易,上輩子那清透透的海她看過不少,這會兒還要裝作沒看過,只能打個馬哈哈道:“我是聽白師太說的,她是南邊兒人,而且許多游記上也有寫呢?!?/br> 不過那句“再等等”倒是讓皎然想起凌昱是個大忙人,因而問道,“秦雙得了秦蕓的頭發(fā)回城,你不用再跟進(jìn)嗎?”怎么有閑工夫來看日出。 凌昱扶著皎然起身,旭日已經(jīng)東升,再看下去這姑娘要嫌曬了,替皎然理了理褶皺的衣裳道,“不著急,總要讓他回去查一查?!?/br> 皎然很懂得適可而止地沒有再追問,正準(zhǔn)備從石塊上跳下去,便聽得天邊傳來一聲哀亮嘶啞的鳥鳴聲,一團(tuán)黑影從天邊振翅而來,在他們頭頂盤旋了三圈,凌昱仰頭伸手,那只黑鷹便落在凌昱手腕上。 --------------------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的晚會挺好看的呀,就喜歡看真歌手唱老歌,凈化俺滴耳朵嘿嘿,像回到小時候看的晚會呢 祝大家中秋節(jié)快樂哈哈,健康快樂喲 第159章 第一五九回 凌昱將系在鷹腳上的一個用火漆封好的小小竹筒取下,從竹芯抽出一張紙,抬頭看了皎然一眼。 如此神鷹,飛得高、望得遠(yuǎn)又耐長途,用來報密信再為合適不過。既然是密信,皎然以為凌昱是不想她靠近,便心領(lǐng)神會地放開凌昱的手臂,稍微側(cè)過身子站在一旁。 凌昱不語,只掃了皎然一眼便展開信紙,皎然沒去看凌昱,也不知他臉上是什么顏色,片刻后才只聽到:“京中出了事,我們要即刻啟程回去。” 日出之景領(lǐng)略完,本就該回去了,皎然點(diǎn)點(diǎn)頭,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凌昱的語氣中聽出凝重之意,側(cè)頭看他的臉色,確實沒有了方才觀日出的自在愜意,眼中的笑意也好像隨著那團(tuán)紙在指尖化為灰燼。 看來是出了大事兒,皎然心頭跟著一緊,卻也按下好奇心,沒去問紙上內(nèi)容。 回程路上,皎然依然倚在凌昱身上,兩人皆一言不發(fā),凌昱偶爾打開水囊飲茶,倒是不忘給皎然喂一口,可皎然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兩人依偎在海邊看日出不過是晨間的事情,那種親密無間卻好像過去了許久。 到了第二日,凌昱不再和皎然一道待在車廂里,自行出去騎馬了,皎然心中不得勁,不滿地踢了踢腳邊的軟墊子,一不小心用力過度,碰到車壁,又踢得腳尖生疼,真是要憋死個人。 回時比去時車馬要走得快許多,原本四五日的車程,壓縮成了三日,第三日從客棧出來登上馬車,皎然依舊是一人獨(dú)坐,沒有了凌昱這個人rou靠背,只覺得坐著躺著哪里都硌得rou疼。 凌昱就騎著馬走在馬車前頭,此時的皎然正悄悄掀開一角車簾子偷窺凌昱的背影,心中有些不解,若是十萬火急,凌昱為何不自行先趕路回去,還要陪著他們這樣走,又想起凌昱這兩日的異常,皎然微微張口想喊住他說個清楚,但又怕是堂內(nèi)事務(wù)不好對外說。 所以最后,皎然還是郁悶地放下簾子,雙手交疊在腦后往軟墊子上倒,想不明白凌昱這是個什么意思。 若是不急吧,怎么突然就如此疏遠(yuǎn)了,前些日子凌昱是恨不得兩人時刻貼在一起的,皎然換了個姿勢一只手撐著腦袋側(cè)躺著,難道這兩日惹到凌昱了,顯然是沒有的,皎然十分肯定地?fù)u了搖頭,難道是不小心扯了老虎須了?顯然也不對,如果是這樣,凌昱會加倍在她身上索要賠償?shù)?,這一點(diǎn)皎然也十分肯定。 就在皎然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那個能解的人出現(xiàn)了。 凌昱掀開車門簾,就見皎然正側(cè)躺在車?yán)?,鼓著腮幫子,用手指戳著自己的太陽xue,似是沒料到他會出現(xiàn),猛地就坐直起來給他讓道。 “你怎么進(jìn)來了?”皎然這是口不擇言了,說得好像凌昱未曾在車內(nèi)待過一樣。 凌昱并不介意,坐定后斟酌了幾息道:“就快到京了,有事兒要和你說?!?/br> 皎然吞了吞口水,兩手搭在膝蓋上,就像等待夫子審判的學(xué)童,等半天沒等來凌昱開口,隱隱有種不祥的預(yù)感,這種不安驅(qū)使她從矮屜中拿出水囊,倒了杯溫茶想遞給凌昱,沒辦法,底氣不足的人就是這么慫。 手中的茶還沒遞出去,就聽凌昱道,“前幾日,南靜王薨逝了,昨日是成服日,圣人已經(jīng)賜謚簡安。”恭敬行善曰簡,好和不爭曰安,南靜王這輩子確實擔(dān)得起這兩個字。 皎然身上的神經(jīng)似乎突然被扯住,手中一松,幸好凌昱早有預(yù)備,接過她手中的茶盞,才免去茶水濕身的狼狽。 凌昱這句話說得緩慢和努力輕淡,像手里捧著剛破殼的雛鳥,害怕稍稍尖銳和大聲點(diǎn)的聲音就將它嚇壞一樣,皎然卻恍惚間以為自己聽錯了,側(cè)了側(cè)耳朵,過了片刻才難以置信地強(qiáng)笑著看著凌昱確認(rèn)道:“你說什么?” 離開京城之前,皎然才見過南靜王,和皓哥兒在四季園里蹦蹦跳跳,還有了生辰宴之約,南靜王雖腦子如孩童,但多年來都是如此,并不是什么奪命的大病,除了心智停在兒時,其他都和一般小孩無二,怎么突然就薨逝了。 可凌昱靜默的眼神,說明這并非口誤、也不是皎然幻聽,而是在靜靜地等待皎然接受這個事實。皎然使勁眨了眨眼睛,不想讓眼淚落下,她想起前日凌昱收到那密信時的神情,只怕這個消息凌昱也是暗自消化了許久,或是不知如何向她提起的。 皎然是個不愛在人前顯露負(fù)面情緒的人,垂著腦袋想盡快讓自己接受這個消息,可越思及南靜王,便不敢想象昔日如皓哥兒般天真的人,以后要躺在冰冷的棺陵里,失去所有喜怒哀樂,當(dāng)友人真成了“故人”,再也不得相見,才知道世人口中的“再見”雖然飄忽不定,至少還帶著期許的美好。 車內(nèi)靜悄悄的,靜得仿佛皎然的呼吸聲都聽不到,凌昱牽過她擰在背后的手,將她的腦袋捂在胸口,手在她背后一下下地輕撫,過了許久,才感受到胸前那隱忍的抽泣,不過身前的袍子早就濕透了。 皎然很感激凌昱沒有出聲,回城在即,她需要的并非安慰,而是盡快讓那懸浮在空中的恍惚感慢慢落地,這樣才好去面對一切。 直到入城時滿城刺眼的白色映入眼簾,這種沖擊感才讓皎然不得不接受現(xiàn)實,甚至連心底那隱隱希冀凌昱得到的是假消息的念頭都熄滅了。 當(dāng)今圣人唯一的皇弟薨逝,擔(dān)憂皇室血脈愈加單薄之余,顯然汴京城的百姓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驚得有些措手不及,皇帝下令官員摘簪纓七日,百姓服素縞半月,全城一月內(nèi)不得嫁娶,還未到送靈日,沒有了絲竹樂聲,行人來往,買賣繼續(xù),城中依舊熱鬧,但早已是白漫漫一片。 南靜王天性如孩童,常在京中行走玩樂,百姓中不乏背后議論的,權(quán)貴中也不缺暗地里輕鄙的,這大概也是皇帝能給這位皇弟最后的光榮了。 靈柩要停夠七七四十九日才出靈,回城時已過了三日成服,親王的喪禮,以皎然的身份自然參加不了。 親王府早已掛上白幔和白燈籠,門前擺滿紙扎,皎然從大門前走過,抬眸望一眼,卻只望見系著白幔的影壁,門口是看不見正堂停柩的靈堂的。 門前馬車小轎來來往往,是京中貴人前來吊唁,只是南靜王的至親只有太妃這位生母,太妃無其他子女,帝王又不可能前來哭喪,皎然想著熱鬧些也好,來的人多,就不會顯得靈堂空蕩蕩冷清清了。 皎然撇開眼睛不忍再看,飛快地抹去眼角淌下的淚水,拐過街角上了一輛馬車,領(lǐng)著飛月一起往西城金梁橋邊的安樂園去。 安樂園是外城一處公家林園,草木掩映,因著無人打理略顯粗糙,卻是臨近百姓閑步的去處,這里時常有江湖藝人樂演耍技,且多白看不要銀錢,只因這些藝人都是未出師在此cao練的。 不過往常熱熱鬧鬧的安樂園,今日卻一片死寂,連帶著人煙渺渺,皇帝下的令里,就包括一個月內(nèi)不得行樂樂舞這條。沒有了歌樂聲響,才知道平日里看似平平無奇的活潑潑多么美好。 皎然從飛月手中接過包裹,取出紙錢香燭,蹲在河畔低頭燒紙,據(jù)說南靜王是在此撈上來的,而平日里寸步不離的小廝消失得無影無蹤,至今還未找到,也不知是死了還是逃了,沒人報信喊人救命,待王府的人找到南靜王時,早已回天無力,又一條魂魄被水鬼取了去。 一疊紙錢很快就燒完了,南靜王在地下的吃穿用度自然不用皎然cao心,身前銀子花不完,身后皇帝也不會讓他手頭捉急,皎然不過想借此祭奠一下這位于她而言質(zhì)樸而純粹的友人,來到這一世,除卻家人,便是凌昱,皎然都不覺能跟南靜王比質(zhì)純。 只是想著曹cao,皎然就瞥見了凌昱的身影,她剛環(huán)顧四周想瞧瞧南靜王走前這最后的天地,一仰頭就見凌昱站在旁邊的山石高處,和她對上眼神,輕輕一躍便跳到地上。 “你怎么在這兒?”皎然雙手撐著膝蓋站起來,可久蹲驟起,氣力跟不上,眼前一黑差點(diǎn)站不穩(wěn),還是凌昱手快上前將她扶住。 “怎么還是這么不當(dāng)心。”凌昱這是責(zé)怪皎然不論心情好心情壞,都一樣的毛躁。 “沒想到會遇見你嘛?!别ㄈ磺榫w低沉,話也說得懶懶的,“你也是來送南靜王殿下的?” “我早就來了?!绷桕盘痔骛ㄈ荒玫纛~間沾上的紙錢灰燼,國公府早有人去王府吊唁,連嘉禾公主都親自去了,他確實也要親去王府送南靜王一程,不過卻不像皎然一樣只能默默蹲在此處燒紙錢。 凌昱想起皎然方才蹲在這里偷偷抹淚的樣子,在凌昱看來,比王府里那些跟南靜王連瓜藤親都沒有,卻哭得比死了親娘親爹還慘的人情真意切多了。 凌昱給飛月使了個眼色,飛月就轉(zhuǎn)身到小徑入口處守著,凌昱往河畔走了兩步,抬抬手示意皎然過去。 “你懷疑南靜王殿下不是……失足落水的?”皎然看著河畔山石下幾個模模糊糊的字,其實她也有過懷疑,不過那些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南靜王心智停滯在兒時,卻并非癡傻,不該輕易就掉到水里去,且出行都有小廝跟隨,必然情況突發(fā),才會跌落得無人知曉。 或許是他殺比失足的傷害更沉重,是以皎然才不愿去深想,但她不敢深想,不代表別人不去深究,比如凌昱,“南靜王的指甲縫里,夾著些青苔泥土?!蹦嗤潦呛永镉械模嵌↑c(diǎn)的青苔,不顯眼卻恰巧和此處的字跡吻合。 凌昱來安樂園,正是來尋找線索的,方才以為有人來,才跳到山石后的木亭避人,卻沒想到竟然是皎然。凌昱念著那因為寫得急促有些歪扭簡略的三個字,最后一個字幾乎看不出囫圇,“京中未聞?wù)l人有此名號,難道是百姓,或是非一般之人……”那就難尋了。 按說凌昱思索權(quán)衡時定沒有把腦海里的想法說出來的習(xí)慣,皎然明白他這是在說給她聽,便投桃報李地也想盡盡心力。 “白龍……”皎然聽著凌昱的話,擰著眉頭默默念著這幾個字,最后一字只來得急寫出一個倒彎鉤,實在看不出原樣,皎然抱著膝蓋琢磨著,突然腦子里好像灌入了什么,“我好像知道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9-21 21:27:39~2021-09-23 23:45: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木客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