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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肆小當(dāng)家 第106節(jié)

    一個上午長平公主都沒出現(xiàn)在馬場中,皎然心想照長平公主的騎術(shù),大概是嫌場中逼仄,難以發(fā)揮,果不其然,聽凌涵這么說,長平公主立時點(diǎn)頭應(yīng)允。

    衛(wèi)星見皎然走進(jìn)來,滿臉笑意地接過她手中的盤子,“不如皎然姑娘也同去可好,整片山這么大,人多才熱鬧些哩。”

    這突然的熱絡(luò),皎然要是答應(yīng)才是腦子有病了,昨夜對她冷嘲熱諷,今日這般笑臉盈盈,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倆關(guān)系多好似的。衛(wèi)星這么一叫喚,倒是把全場的目光都引到皎然身上了。

    皎然自然不知昨夜凌涵回去后,就提了一嘴叫衛(wèi)星待皎然要友善些,來者是客,且她們其實(shí)對這山莊來說全都為客,衛(wèi)星聽了是半點(diǎn)不以為然,這種下等人就是用來讓她們這些貴人尋開心的,心情不好說兩句怎么了。

    誰知這話很巧地傳入山莊真正主人的耳朵里,那時凌凝正進(jìn)屋尋凌涵,聽了這話不由就皺眉,但也沒說什么。

    不過這眉皺的比說什么話都管用,叫衛(wèi)星望而生畏,誰不知道凌家二姑娘比男兒還能干,少時拜師,文武兩全,嫁給史詔后,又跟著夫君五湖四海地跑,若非眼下有身子,怕還不會回京來。

    更厲害的是,她那夫君史詔也是個厲害人物,衛(wèi)家子弟無才無能,都是跟在這些世家能人屁股后吃飯的,所以衛(wèi)星登時背后的囂張氣焰就全都消了,不敢再在人家的地盤當(dāng)主子。

    這些內(nèi)情皎然不會知曉,但事出突然必有蹊蹺,她怕衛(wèi)星又要給她挖什么坑,連聲拒絕。

    上回在凌昱的山莊,那馬兒突然瘋了似的飛跑起來,要不是皎然身子好,自己安穩(wěn)落了馬,只怕要被甩成傻子,當(dāng)時皎然就納悶,好好的馬兒怎么會突然跑起來,后來才從凌昱嘴里知道,原來是衛(wèi)星這姑娘為了逗公主開心,故意朝馬屁股上射了一石子呢。

    “我們的人確實(shí)少了些,姑娘騎術(shù)精湛,又是阿涵的師傅,不如就來湊湊熱鬧吧?!遍L平公主發(fā)話道。

    若是衛(wèi)星說的還能婉拒,但公主相邀,拒絕那就有些不知好歹了,所以皎然只能恭敬不如從命。

    一行人打馬來到山腳下,其實(shí)打獵是其次,玩樂是真,而這些人又都金貴著,所以都一人帶兩個,原本只有十幾人的隊(duì)伍,因著一帶三兩個,顯得浩浩蕩蕩頗有氣勢。

    玩歸玩,比賽也是真,女兒家競技起來并不比男兒差,只因天生力量懸殊,所以是形式上的不同,不過這會兒都是打獵,自然比的是誰的獵物多,誰的獵物狡猾難打。

    皎然是一點(diǎn)不戀戰(zhàn)的,也不想?yún)?zhàn)。不是她太自信,以這兩日的觀察,這里面箭術(shù)和騎術(shù)并存的也就公主和衛(wèi)星兩個,外帶一兩個她不認(rèn)得的千金。

    要是一不小心壓住公主得了第一怎么破?皎然可不想出風(fēng)頭,做人還是要醒目點(diǎn)。

    而皎然不僅不戀戰(zhàn),還最為樸素,因著既非貴人又非大小姐,只一人單槍匹馬上陣,自然而然也就落在了隊(duì)伍最后。

    皎然輕輕捋了捋馬背上的毛,真是委屈這匹暗夜了,明明是千里馬,卻只能載她在林中散步。

    暗夜“呲”地一聲打了個響鼻,甩了甩馬尾巴,似乎是在回應(yīng)皎然的“內(nèi)疚”。

    人聚居的地方,動物就少,所以隊(duì)伍直驅(qū)山中,翻到第二座山才四散開來各找各的獵物。皎然沒有那么大的抱負(fù),抬頭看看天色,估摸著溜達(dá)一圈,差不多就能慢悠悠回程了。

    但這會兒往回走確實(shí)也有些早了,皎然勒馬往林中走去,當(dāng)不成獵手,當(dāng)個山中采女也不錯。

    為了今夜能吃上一口先苦后甘回味無窮的鮮美野菜湯,皎然一路目不離地,希望最好能叫她碰上一大片,好摘一筐回去,今晚煮了些,再帶回去給白師太她們嘗嘗鮮。

    不過野菜這東西,跟獵物一樣難尋難覓,皎然手握韁繩,弓著身子看了一路都沒見著,卻偶遇好幾只山雞山兔,大概是那邊聲勢浩大,把這些獵物都嚇到這邊來了。

    但不要緊,皎然沒有打攪它們的意思,這些小動物也只撲著翅膀“咕咕咕”跟皎然擦肩而過,皎然按捺住拔箭的心,心里實(shí)在癢癢啊,好在這時,終于叫她看見了野菜的影子。

    皎然“咚”地跳到地上,把用來裝箭的箭壺都用來裝她的小菜菜,一路漫步采菜下來,收獲頗豐。

    抬頭看看天色,差不多可以回程了,只是皎然剛轉(zhuǎn)身想繞過去上馬,就聽見身后傳來“嗖”的一聲。

    定睛一看,距離腳后跟僅僅幾寸的地里牢牢扎進(jìn)一根木箭,皎然心下惶恐,以為是友軍誤傷,四周張望,卻一個鬼影都沒見著,正想嚷嚷一聲“這里有人”,身后又“嗖嗖”傳來兩聲,又有兩支箭朝她身后射來。

    皎然在心里問候天和地,腳下卻忙不迭拔開腿往前跑,地上“嗖嗖嗖”插了一排的箭。

    皎然心道真是日了茍了,結(jié)果大概是如此追逐太無趣且浪費(fèi)箭丨矢了,接著一箭驚險地從她耳邊擦過,皎然嚇得驚呼一聲,最后一箭直接射在離皎然腳尖幾尺的位置,逼得她不得不猛然駐足。

    皎然心有余悸地回頭看著那一排比人工去插還整齊的箭,后面半個人影沒有,結(jié)果一回頭,就見拐角處走出一道青色身影,也不知方才是站在哪個疙瘩暗箭傷人的。

    皎然鼻子里噴著氣,“很好玩嗎?。俊蹦茏屗@么不顧尊卑說話的,也只有凌昱了。

    皎然隨手拔了一箭,直直朝凌昱飛射而去,凌昱正好握住,慢悠悠地走到皎然身邊,態(tài)度全然冷漠,一根根將箭拔起,放回綁在自己背后的箭囊內(nèi)。

    “你是不是有病???”皎然見凌昱不答話,又跺著腳朝他吼道。

    凌昱將最后一支箭投到箭囊里,這才抬眸看著皎然道,“你躲什么?”

    你試試有人拿刀子在背后追著你,看看你躲不躲,跑不跑?但這話皎然沒有說出口,因?yàn)樗龔牧桕诺难劬?,讀出他問的恐怕不是這個意思。

    這是在質(zhì)問她為何躲著不見他?順便將這幾日的惱意連本帶利從她身上找回來的意思?皎然撇開頭,計(jì)算著如果此時拔腿就跑,能不能成行,可惜凌昱站在她和暗夜中間,皎然跑是跑不過他的,要策馬飛離,卻也要先越過眼前這座大山。

    皎然正暗自權(quán)衡著,就聽見身后傳來一道清澈溫軟的聲音,“三弟,這就是你要尋的鹿子?”

    三弟?顯然是凌昱的二姐凌凝了。皎然聞聲轉(zhuǎn)頭,就見一位身穿月蘭騎服的女子,正坐在一匹黑色駿馬上笑著看向自己,這位jiejie生得三分肖凌涵五分似凌昱的,颯爽卻不失柔意,細(xì)細(xì)一看,勻稱的身子只肚皮微微隆起,當(dāng)已有些月子了。

    沒想到居然還能騎馬,想來又是一位能人,皎然暗自思量道。

    凌凝旁邊還跟著另一匹棗紅駿馬,應(yīng)當(dāng)是凌昱的坐騎,皎然木然呆站著,什么鹿子?剛剛凌昱是在射野鹿?

    “野鹿狡猾,叫它跑了?!绷桕抛呋亓枘磉?,翻身上了馬。

    “哦?這可難得?!绷枘坪跏菦]想到,又笑著看向皎然道,“這位姑娘是?”

    皎然立馬自報了家門,這下可好,一遇撞倆,且以皎然的直覺,這凌凝姑娘看著柔美,卻并非凌涵那樣的心無城府之人,也不知那什么鹿不鹿的,是不是話中有話,但皎然沒從凌凝的語氣咀嚼出不屑和輕蔑的意味,是以對凌凝的初印象還算不錯。

    “原來如此,我就說三弟最怕碰見鬧哄哄的小姑娘家了,怎么還會往小姑娘處跑呢?只可惜我的鹿子了?!绷枘p笑道,可這清爽儂軟的聲音,卻把皎然給說紅了臉。

    “誒。我和皎然姑娘還說著話呢?!绷桕挪谎圆徽Z地打馬掉頭,凌凝急急朝他道。

    皎然心想,可只有你在說。

    “再晚些山中視線不好,皎然姑娘快些往回走吧?!绷枘噶藗€方向,“她們都在那邊獵山雞呢?!?/br>
    皎然欣然稱是。

    “那我們后會有期啦。”凌凝最后笑著朝皎然眨眨眼,然后勒繩掉頭,許是因著凌凝有身孕,凌昱并沒有疾行等凌凝去追,調(diào)轉(zhuǎn)了馬身后就在幾步開外靜待。

    凌昱這么橫插一腳,皎然雖受了不少驚嚇,但好在有一壺野菜等著她,聞著撲鼻的香氣,皎然嘴角勾起,心情頓時好了不少,收拾好心情,又往密林深處走去。

    真是撞到寶了,遍地都是野菜,皎然一邊摘一邊嘆息可惜箭壺容量有限,能裝的不夠多。

    想把箭都射掉吧,可孤家寡人沒帶仆從,沒人能替她料理帶回獵物,想把箭都扔了吧,那更不行了,這豈非買櫝還珠,因此皎然只能采一叢是一叢。

    遠(yuǎn)處傳來一聲哨聲,應(yīng)當(dāng)是仆者在召喚眾人下山,皎然意猶未盡地又摘了幾叢,誰知走出密林,應(yīng)該靜候在道旁的黑影卻不見了蹤影,皎然兜著野菜四下張望,也沒見到黑影藏在哪處吃草。

    皎然一路走著,一路注意有無黑影的蹤跡,走著走著又想,難道剛剛那聲口哨是在召喚黑影的?這又是得罪了誰,皎然一顆心簡直在滴血,滿滿快一壺的野菜啊,能煮好多碗湯的。

    第179章 第一七九回

    不過心塞之余,皎然很快意識到另一個問題,山上草木間雜,樹繁而密,用自己兩只腳走,比起靠馬四只腳馱著,走起路來真不大一樣。

    抬頭望天,已是橙黃斑駁一片,風(fēng)從林間穿過,無聲卻勝有聲,夕陽時刻山間的風(fēng)總給人涼悠悠的蕭瑟感,愈發(fā)顯得這林子幽深,黃昏的光線從縫隙篩過,卻帶不出迷失在林間的人。

    腳下是踩過落葉枯枝的“簌簌”聲,皎然有些后悔為何要逆人流而行了,真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而皎然亦非嗓門大的女子,那綿甜清脆的聲音,平日里聽之悅耳,到這種時候就不夠用了。

    喊了幾聲也沒人應(yīng),而不知哪處傳來的“咕咕”聲,卻一點(diǎn)沒讓皎然放心,反而叫人汗毛豎起,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也不知是不是什么動物的覓食饑餓的叫聲。

    別看皎然這姑娘平時膽大,但最怕黑,叫她在山里待一夜,那真是要了她的老命,而皎然也不敢指望有人會來尋她,她沒帶仆從,等那些千金小姐想起她,估計(jì)她已經(jīng)喂了野豬了。

    野豬?!一想到臭烘烘、壯實(shí)實(shí)、黑黝黝還帶著兩根獠牙的野豬,皎然臉皺成包子,腳都快軟了,拔腿“蹬蹬蹬”就往下跑,雖不辨方向,但皎然記得來時繞過一座山,此時只要往下走,再翻一座山,約莫就能望見山莊了,那處離人居近,遇到野豬野獸的幾率應(yīng)當(dāng)也會小些。

    肚子餓得咕咕叫,皎然也不敢有絲毫松懈,眼見斜陽只在山邊暈出一角橙光,這座山頭依然還沒翻過去。

    “阿嚏”,皎然打了個噴嚏,尋常她是鮮少出汗的體質(zhì),這會走得急,驟停下來喘氣,被山間黃昏的涼風(fēng)一吹,就吹出了個噴嚏來。

    皎然想著只能寄希望于灶房的小娘子和小博士,或是凌涵小姑娘,但后廚一忙起來,只會記得該不該翻鍋了,就算有這個念頭,可能也以為她正跟姑娘們騎馬玩樂呢。哎,皎然嘆息一聲,下回還是得帶彩絮兒和芙蓉兒這種機(jī)靈又貼心的丫頭出來。

    皎然邊反省著,腳下正好跨過一叢雜木,結(jié)果撲騰騰閃出幾個影子,嚇得皎然花容失色,眼淚都快飛出來了,一窩蜂嘰里咕嚕的,定睛一看,原來是捅了山雞的窩了。

    可這會兒遇到一群野雞也是夠滲人的,撲騰騰揮著翅膀瞪著你,也不知是不是哪位仙人,皎然咽了咽口水,突然意識到自己懷里還抱著一堆裹在方塊布里的野菜,手一揮舉手投降,撒了一地的野菜喂雞。

    暫且也不管什么湯不湯的了,山雞磨著嘴在地上覓食,皎然立刻小鳥兒一樣跳著躍著繼續(xù)往前跑。

    不過夸父都無法逐日,皎然又怎么可能跑得過時間呢?

    皎然蔫頭耷腦地往前走,因?yàn)檫@會兒已經(jīng)不用抬頭看天色了,天黑得一如她現(xiàn)在的臉。

    林子里黑森森的,樹影攢動,風(fēng)一鉆進(jìn)樹林里就像會唱歌,像無數(shù)巨人在俯首向皎然招手。有時候腳下有黑影閃過,皎然嚇得陣陣驚呼,只能一路扶著樹干走,這樣要是有什么險情,還能往樹上躥。

    可這都翻了一座山了,怎么還不見山下有一點(diǎn)燈火。

    皎然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她可能是往反方向走了。

    結(jié)果屋漏偏逢連夜雨,皎然剛好不容易做好要夜居山林的心理建設(shè),就看見前方不遠(yuǎn)處有一團(tuán)大黑影正在移動,還有帶著鼻息的“呼嚕?!甭暋?/br>
    皎然想也來不及想,叫也來不及叫,立刻抱著樹干就地上樹,“蹭蹭蹭”地手腳并用爬了上去。盡管黑夜中黑黝黝一團(tuán)看得不甚清楚,但皎然憑直覺就能猜出那是頭野山豬,還是頭很壯實(shí)的野山豬。

    果不其然,皎然剛爬上去,那頭野豬就邁著結(jié)實(shí)的小短腿滾了過來,先在樹下左右繞幾圈,然后拱著腦袋往樹干一撞,大約是瞄準(zhǔn)了皎然這個獵物。

    皎然心中郁郁,明明她才是來打獵的,怎么最后被豬圍了,要是掉下去,可能還要被豬給拱了,想想便死不瞑目啊。

    好在這是棵好樹,枝干粗壯,皎然兩腿用力又往上蹬,目測眼前這枝橫木可以承受她的重量,且就在此歇一宿好了,次日天明,定會有人來尋她的。

    大概知道什么叫蚍蜉撼樹了,野山豬又撞了幾回后,干脆咕嚕嚕的趴在樹腳邊,等皎然“自投羅網(wǎng)”。

    皎然不滿地“哼”了一聲,然后又拍拍手笑了笑,一時皎然也驚訝于自己的心態(tài)之好,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不過做人就是要學(xué)會苦中作樂嘛,且歡且樂著。皎然又是比劃又是試抱了一下那樹干,確定自己的活動范圍,不要半夜掉下去才好,想了想還是不妥,又摸向背后背著的木弓,準(zhǔn)備用那根長軟布來將手打結(jié)系住,皎然本意是徹夜不睡的,但怕就怕困意難忍,忍不住打瞌睡,別待會自個掉下去送入豬口。

    可摸到這背了一日的木弓,不免心有遺憾,可惜手邊沒箭丨矢,不然保管射下這野豬,明日帶回去給大家烤了吃。

    沒有箭,過過癮也是好的,皎然握住弓把,將弓弦拉成滿弓狀,瞇著眼對準(zhǔn)腳下的黑豬,還不忘嘴上自動配音,“嗖”地一下放手射出。

    結(jié)果只聽“嗖嗖”兩聲,腳下傳來一聲慘烈而憤怒的嘶叫。

    皎然被嚇得手一抖,她明明射的是空氣。而那頭野豬顯然是被激怒了,以皎然想象不到的蠻力又撞起樹來。

    皎然緊緊抱住樹干,又聽林中傳來好幾聲“嗖嗖”聲,腳下那頭豬的力氣也越來越小,最后“騰”地倒在一旁。

    遠(yuǎn)遠(yuǎn)的皎然就察覺到有一個身影在走來,皎然將木弓對著那頭野山豬扔去,見它不再動彈,這才麻溜地抱著樹滑下去。

    拍拍衣裳在遠(yuǎn)離死豬的那一側(cè)站好,而那個高大的身影也走到樹邊來了,風(fēng)中捎來絲絲熟悉的氣息,帶著一份皎然自己也沒察覺到的安寧。

    還待未全然瞧清楚來人的模樣,皎然便問也不問道:“你怎么來啦?”

    皎然真是既驚訝,又似乎一點(diǎn)也不驚訝在此見到凌昱。

    雖然手掌已經(jīng)磨破了皮,但皎然依舊很開心,說出來的話就帶著歡快的喜氣,“你來找我的呀?”皎然兩只手掌五指叉開,互相穿梭著緩解疼痛一邊問道。

    可凌昱給她潑了一盆冷水,“我來獵豬的。”

    皎然白了他一眼,看了眼被射成刺猬的野山豬道,“那你也忒狠心了些。”末了又挑刺道,“且箭術(shù)也差了些,射成篩糠,吃起來都不美了?!?/br>
    凌昱道,“那也比你只會往樹上爬好?!?/br>
    皎然吐了吐舌頭,剛要說那是因?yàn)樗龥]有箭,余光卻見那野豬動了動,真是死豬腿也硬,命在旦夕還要掙扎,嚇得皎然往前一蹦,跳到凌昱跟前。

    就在那野豬掙扎的剎那,皎然飛快從凌昱的箭囊里抽出一根箭,然后拉弓搭箭,又給那野豬來了一箭。

    真是妙!這下動都不會動了。

    “走吧,回去吧?!别ㄈ坏靡獾嘏呐氖?,解決了威脅,也報了方才擔(dān)驚受怕之仇,轉(zhuǎn)過身就要跟凌昱下山。

    凌昱越過皎然朝另一方向走去,皎然急忙忙跟上,心里嘀咕,雖然半天前兩人剛剛鬧得不可開交,但她這般跟屁蟲般的作風(fēng),并不叫翻臉不認(rèn)人,又不叫轉(zhuǎn)眼又認(rèn)人,頂多相當(dāng)于“他鄉(xiāng)遇故知”,這會兒荒郊野嶺的,和這些毫不相識的草木動物相比,她和凌昱至少算相知相識過,眼下得過了難關(guān)才有命翻舊賬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