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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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無形的對抗太過消耗心血。漓池抬手一撥,銅豆與銅豆娘之間的因果線驟然凝實。 婦人若有所感,驟然抬起頭,露出一雙空蕩蕩的眼眶。 漓池看向銅豆娘:找到了,我?guī)闳ァ?/br> 其他三個村民忙道:也帶我們?nèi)グ伞?/br> 漓池皺了皺眉。他不確定那婦人的實力如何,雖看起來不似很強,但他若要再多護住三個人,恐有疏漏。 那個嬸子是我給帶過來的,萬一出村民的聲音越來越小,他擔(dān)心銅豆她娘出事,又害怕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神明。 罷了。漓池搖搖頭,揮袖揚起一陣風(fēng),攜著這些人一起過去。 到了附近,漓池就將三個村民放下了:你們留在這里,不要靠近。 三人連連點頭。 謹(jǐn)言、丁芹。漓池又道,看護好他們。 說完,他攜著銅豆娘飄忽而下,揮手隱匿住她的氣息,令她藏在后方。 石洞中的婦人警惕不安,她剛剛突然產(chǎn)生了一陣不好的預(yù)感。 銅豆已經(jīng)被她哄睡,她攬緊懷中的孩子,不安地四處轉(zhuǎn)頭,喃喃道:誰都不能搶走我的孩子 漓池看到她身上的因果線,其中有一根格外特殊,它從她的身上延伸出去,卻飄飄蕩蕩沒有歸處,它沒有系在任何生靈身上,好像早已斷開,只是因為婦人的執(zhí)念才沒有消散 這根斷裂的因果線上,昭示了她的前因。 青蚨飛復(fù)來,母子永不離 青拂生前是個普通人,她的前半生普通到就像這個世界對女人最常見的要求一樣。 長大、出嫁、生子。 青拂原以為自己的后半生也會這樣安穩(wěn)地過去。 但是,在她生下孩子的那天,她的夫婿對她說,家里養(yǎng)不起女孩。 漓池從林中走出,腳步落在樹葉與泥土上踏出了細碎的聲音。 你是誰?婦人警惕地面向他。 我來幫助一位母親,幫她尋找丟失的孩子。 他停下腳步,語氣平緩,氣息清冽。 抱著銅豆的婦人放松了些許:我也丟過孩子。 你也丟過孩子? 是的。婦人語氣怔怔,手中本能地輕輕搖晃哄著孩子,心思卻似乎已經(jīng)飛到了遙遠的過去。 我走過好多地方,去尋找我的孩子。后來我的錢花光了,就一路乞討一路尋找。再后來 再后來,她得到了一對青蚨錢。 青翅飛折矣,不見我阿兒 誰給她的呢? 青拂不記得了,她甚至不認識那是青蚨錢,只知道依照那人所說,將子錢留在身邊,便會一直有一枚母錢可用。 傷靈蟲母子性命煉制青蚨錢的人,也會被青拂尋子的哀切苦痛所觸動嗎? 一枚母錢改變不了太多,但可以讓她渴的時候能夠買一碗水,餓的時候能夠換一塊餅。 青拂靠著這對青蚨錢活著,尋找她的孩子。 再后來,她就找到她的孩子了。 她溫柔地撫著懷里的銅豆,似乎已經(jīng)全然將她認做是自己的孩子。 漓池嘆道:既然如此,你想必深知失子之痛。 當(dāng)然。婦人略有些焦躁,她似乎感到了不安。 那為何要使別人也經(jīng)歷這種痛楚呢? 你什么意思?婦人臉色大變,她扭身向別的方向跑去,想要離開,可還沒走多遠,就被迫停下了。漓池不知何時已站在她面前。 婦人用空蕩蕩的眼眶對著漓池:你是來搶我孩子的嗎? 她不是你的孩子。漓池看著她,目光哀憫,母盼子歸,子盼母尋。你把別人的孩子認作自己的孩子,又讓你真正的孩子怎么辦呢? 不!婦人激動地叫起來,用力攬住銅豆,巨大的蟲翼從她背后張開,她就是我的孩子,她叫我阿娘! 銅豆被勒醒了,疼得哭了起來。 隱在樹后的銅豆娘見孩子哭,再也忍不住撲了過去:你放開她! 蟲翼嗡鳴聲驟然大了起來,夾雜著婦人凄厲的嘶嚎:沒有人能搶走我的孩子! 她一手抱著銅豆,另一手化作尖銳的蟲足,在孩子的哭聲中,襲向銅豆娘,眼看著就要破開她的胸膛! 漓池手一揚,一根細如蠶絲的細線箭矢般飛射過去,纏在婦人的蟲足上,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拉住了她,另一只手長袖一擺,將銅豆娘向后送了幾步,然后在繃得緊緊的細絲上一撥。 懼音驟然響起,婦人的蟲足飛快變回正常的手,她蜷縮在地上,背后巨大的蟲翼將銅豆覆蓋在身下,一面瑟瑟發(fā)抖,一面悲泣祈求道:寶寶不哭、寶寶不怕,阿娘在、阿娘在不要搶走我的孩子、不要搶走我的孩子 不要搶走我的孩子! 那是青拂一生中最恐懼的時候。 那個男人把她的孩子強行從她懷里抱走,她還在坐月子,半個身子被他拖到床外。 她拽得那么用力,手指摳進男人rou里。 你再不松手,我現(xiàn)在就掐死她!男人惱怒的聲音和孩子的哭聲一起響起,她心里一慌,手上一松 再跌跌撞撞地追出門去時,她就再也找不到她的孩子了 蟲蟲不見了,阿娘哭瞎了 不對、不對 她找到了。 她緊緊攬著銅豆:不哭、不哭,阿娘在這里不要帶走我的孩子 漓池走到她身前:母子牽心,青拂,把孩子還給她阿娘吧。 他撥動銅豆與阿娘之間的因果線,凝實的因果線將她頭上的子蟲震飛。 銅豆神智一清,哭著從蟲翼下伸手向阿娘:阿娘!阿娘! 蟲蟲飛,找阿娘 銅豆娘跌跌撞撞地撲過來,伸手抱回銅豆。 婦人怔愣地聽著銅豆叫別人阿娘,銅豆被抱走后,她突然凄厲地嚎道:可是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在哪?! 她空蕩蕩的眼眶里流不出淚來,子蟲繞著她飛呀飛,忽得散做一道血影,又化入她的身體。 漓池看著她身上那道斷開的因果線,默然無言。 我的孩子在哪? 青拂不記得自己尋找了多久,人們把她當(dāng)做瘋子,她也不在乎,她只是從活著的時候,一直尋找到死去。然后這一道魂魄,又繼續(xù)在世間飄飄蕩蕩地尋找。 青蚨飛復(fù)來,母子永不離 誰殺了我阿兒?誰以阿兒血制錢? 青拂的確是瘋了,她在見到被溺死的女兒后就瘋掉了,然后滿世界去尋找已經(jīng)死去的女兒。 青蚨錢上靈蟲殘留的怨與執(zhí)融進這一縷魂魄,造就了這么一個非妖非鬼,四處尋子的婦人。 漓池一嘆,手掌覆上婦人空蕩的雙目,清冽的神力涌入:莫要尋了,因果線已斷。你既有執(zhí)念,不如做一尊神明,護佑這世間的母子,莫要再遇到相同的慘事。 神力清冽如泉,洗刷著她身上的怨與執(zhí),覆蓋著青拂雙目的手掌下,突然涌出淚來。 我的、我的孩子??! 第15章 青拂身上斷裂的因果線飄忽欲散,漓池看著它,再次有了那種能夠?qū)⒅碌母杏X。 漓池抬起手,一根游絲般的細線落入他掌中。 這根細絲,是哀。 失子之痛刻骨銘心,唯有在瘋魔之中,才能以不斷的尋找支撐自己繼續(xù)前行。 漓池放下覆在青拂雙目上的手,空蕩的眼眶中已重新復(fù)明,可這雙眼只淌著淚,卻沒有神采。 他給青拂指了一條成為神明的道路,但青拂的心氣已散。 漓池默然放她離去,她不會再奪子傷人,也存活不了太久了。 一旁的銅豆娘拉著銅豆跪叩拜謝,漓池替被迷惑的銅豆安了神,送她們回到村口。 他拒絕了他們祭拜的提議,鯉泉村是移山大王的地盤,漓池還不想與這位大妖產(chǎn)生沖突。 不過,經(jīng)此一事,丁芹在村中換取物資的事情倒輕松了許多。 鄭糧家找回了銅豆,熱情滿滿地為丁芹尋來各種菜種,還拿出了一套新床褥和許多過年才穿過一次的半新的衣服,并堅決不收丁芹為交換準(zhǔn)備的藥材。 鯉泉村只是個偏遠小村,這些東西對于鄭糧家也不是輕易能夠拿出的。丁芹還想堅持,漓池卻按了按她的肩膀,接受了鄭糧家的供奉,在他們的拜謝中消失不見。 等鄭糧一家回屋時,卻發(fā)現(xiàn)桌子上整整齊齊擺著那些之前裝在丁芹背簍里的藥材。 我們這是遇上好神仙了??!鄭糧嘆道。 這些藥材應(yīng)該也值不少錢吧?鄭糧的長子鄭稻翻看著藥材,他目中有些留戀不舍,但還是說道,我們要想辦法還回去嗎? 神仙既然留下了,意思就是要我們收下。再去還來還去的,像什么樣子?鄭糧媳婦周杏道。 可神仙救了小妹,我們不好還占這么大便宜鄭稻道。 周杏抱著銅豆,沉吟片刻,對長子鄭稻道:你明兒去水固鎮(zhèn)的藥鋪一趟,把這些藥材都換成錢,買來磚瓦,我們進山去給神仙修房子。村中供奉移山大王,不好再祭拜神仙,我們私下給神仙立個牌位上香。 鄭糧點頭:就這么辦! 回去的路上,丁芹有些郁郁不樂。 怎么了?漓池問道。 我覺得青拂有些可憐丁芹小聲道,青拂活著的時候,大半生都在尋找早已死去的女兒,死后也因此執(zhí)念化作妖鬼,一直在尋找。可是終于恢復(fù)清醒后,卻因為失去執(zhí)念而馬上就要消散。 靈蟲青蚨也好可憐,它們什么錯都沒有,只因母子情深,就被人利用,殺死后制成青蚨錢。 那你不想讓上神救回銅豆?謹(jǐn)言逗她。 才不是!丁芹瞪他。 別難過啦,讓她繼續(xù)這樣瘋魔下去才是折磨呢。早日解脫也好。謹(jǐn)言撲扇著翅膀落到丁芹肩上。 丁芹仍有些低落:我開始還以為她是像河妖那樣喜歡吃孩童的惡妖 河妖?謹(jǐn)言歪著腦袋看她,你們那還有河妖? 丁芹搖頭:是很久之前的故事了。丁家村臨近九曲河,沿河的村落除了供奉各自的庇護神明外,還都會供奉一位鬼王。傳聞許久之前,九曲河中有一個河妖作亂,自稱河神,要沿岸的人們每年祭拜,要送上一對童男童女做祭品、選一個年輕姑娘給他娶親,否則就掀起洪水。 后來一位鬼王出世,斬了河妖,才結(jié)束這種人祭。沿岸的村落感激,自發(fā)祭拜鬼王,直至今日。 九曲河沿岸那么多村落,他們的庇護神明竟都能容忍一個鬼王分潤香火,這鬼王也夠厲害的。謹(jǐn)言嘖嘖稱奇,又問道,我記得大青山脈中有位有名的鬼王,與你說的是一個嗎? 丁芹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只是聽人說的故事。她頓了頓,又道,我不喜歡這個故事。 別害怕!謹(jǐn)言豪氣道,就算沒有鬼王,我們的小丁芹跟了上神,以后也肯定不會被嫁給勞什子河妖,就算以后結(jié)了婚生了娃娃,也絕沒有哪個敢搶走你的娃娃! 謹(jǐn)言!丁芹被他逗得氣急。 漓池笑著看他們鬧騰,片刻之后,斂了笑意,對丁芹問道:你認為,怎樣做才是好的呢? 丁芹苦思片刻,不得其解,只好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不應(yīng)該就這樣結(jié)束。 青拂受了那么多的苦,可是沒有獲得補償。河妖最后死了,可它死了也補償不了之前被生祭的那么多人。這不公平。 是啊。漓池道。這不公平。 他沒有再開口,似是已神游天外。 那根從青拂因果線上摘下的哀絲已被他收起來,并再次愈合了他的部分傷勢。 這一次不知觸發(fā)了什么,他又出現(xiàn)了新的認知。只是這種認知與過去的每一次認知都不同。 它并不清晰,只模糊地帶給漓池某種感覺。斷裂的因果線、公平丁芹的話讓他似乎要抓到些什么,可他記憶全無,那點靈光模糊地像是重霧下的一點火星,很快就要被過重的濕氣熄滅。 漓池感覺這個世界,有某些不對勁兒的地方,就好像缺了什么很重要的東西。 缺了什么呢 謹(jǐn)言和丁芹發(fā)現(xiàn)了漓池在失神,于是都安靜了下來。 等回到李宅后,漓池才回過神來,他對謹(jǐn)言和丁芹笑道:你們自去吧,我休息一會兒。 說罷,就回到了自己房間,在榻上臥下。 丁芹目中露出擔(dān)憂來。 漓池上神身上有傷,神力空蕩,與青拂的對峙是不是對他雪上加霜了? 怎么了?謹(jǐn)言奇怪地看著她。 我有些擔(dān)憂。丁芹道。 你在擔(dān)憂漓池上神?謹(jǐn)言驚訝道,上神可厲害著呢! 丁芹欲言又止,搖了搖頭,什么都沒說。上神有傷這件事,不應(yīng)該外傳出去。 宅靈后李凝聚出身形,他瞥了謹(jǐn)言一眼:你那幫鳥妖朋友又聚到附近。 謹(jǐn)言來了精神,嘎嘎笑道:我這就去會會他們! 說罷,就撲扇著翅膀飛走了。 丁芹看著后李,擔(dān)憂自己的一時失口被看出什么,面色不由有些緊繃:后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