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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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后李什么都沒說,他知道丁芹在擔(dān)憂什么,畢竟,他可是親眼看著漓池上神出現(xiàn)在祭壇上,看著他從氣息不穩(wěn)到重新穩(wěn)定。 漓池上神身上有傷的事情,對他來說并不是秘密。只是,他最近才確定,漓池上神的傷恐怕比他最初以為的要嚴(yán)重得多。 若非傷勢嚴(yán)峻,像漓池上神這樣強大的神明,自然有更好的洞天福地,那樣的地方更利于恢復(fù),上神早該回去才是。唯有傷勢嚴(yán)重、恢復(fù)緩慢,又或是其他更嚴(yán)重的麻煩,才會使得這樣一位強大的神明長期落腳于這樣偏僻的地方。 但上神溫和友善,又對他有大恩。后李也心甘情愿為他隱匿,以自己殘損不堪的宅軀做他的居所。 好好修行吧。后李說道,轉(zhuǎn)身意欲離去。 后李先生。丁芹叫住他,她總覺得他知道些什么,卻又不敢確定。猶豫片刻后,問道,后李先生,信徒的香火對神明是不是很重要? 后李看著她,面上露出點笑意來:是的。神職與香火,是神明立身之本。除了一些特殊的神明,幾乎所有神明都是離不開香火的。 大部分信徒的信仰都是浮散的,難以利用,但信香能夠?qū)⒅鄢蔀橄慊?,香火可以轉(zhuǎn)化成為神明的神力,除此之外,還有諸多其他妙用。 我明白了。丁芹面色堅毅。 上神說他沒有信徒,她就做他第一個信徒!自己的力量太過微薄弱小,她就傳播信仰使別人也供奉上神!鯉泉村這樣偏僻的小村莊容易引來庇護一地的大妖或神明注意,就去那些供奉神明眾多的城鎮(zhèn)中隱匿! 這樣,就能夠讓上神早日恢復(fù)了吧? 丁芹暗自下了決心,決定明日等到漓池醒來時,就與上神商議。 另一頭,漓池才臥到榻上,就失去了意識。 云霧自生,將他的身形團團圍繞,隨著呼吸韻律緩緩起涌。 左眼下方,紫金隱鱗緩緩浮現(xiàn),其上紋路流轉(zhuǎn),似要生出什么變化。 天色從昏黃到入夜,漓池一直沒有醒來。 那片紫金隱鱗愈發(fā)清晰明艷,其上符文光彩流轉(zhuǎn)欲生。 月上中天,萬靈入睡。 臥在榻上的神明霍然睜開眼睛,漆黑的雙目吞光一般,映不出一點兒圖影,上挑的眼尾隱隱泛紅,這張漓池用起來清冽高華的臉,霎時變成說不出的妖邪狂肆! 他抬手撫了撫左眼下方的隱鱗,嘴角一勾,發(fā)出一聲輕笑,身形消失不見。 黑夜中,山林幽密。 青拂像一抹游魂似的,在山林中游蕩。 半生瘋魔被人點破,半生執(zhí)念不過虛妄。她已經(jīng)沒有什么存在的理由了,也沒有什么前行的方向。 青拂只是這么游蕩著,等待消散的那一日。 一個身影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她的前路。 是您?青拂渙散的神智重新凝聚,她看著前方寒衣如霜的人,不、不對,你是誰? 面前的人與白日點醒她的那位神明很像,可他們之間的氣質(zhì)相差太大了。 白日里那位神明一身清冽的靈氣,在面前這位神明身上盡數(shù)化作了寒涼。 他嘴角含著笑,目光卻冷峭,似在譏嘲著什么,看得青拂心中打了一個寒噤。 那雙漆黑的眼,在白日那位神明身上,是澄明的潭,在他身上,是深不見底的淵。 青拂本已無甚可害怕的,可看著這雙眼,卻又不由自主地生出畏懼來。 你您要做什么?她再次問道。 呵,突然出現(xiàn)的神明輕笑著,那雙深淵一樣的眼俯瞰著她,你們甘心如此消散? 那雙漆黑的瞳中同時映著兩個身影,一個哀戚婦人、一對青黑靈蟲。 是誰害得你們落入今日?是誰使得你們瘋魔流浪? 神明垂眸,足履點地,寒涼的夜風(fēng)拂過寒涼的袖,劃過的軌跡仿佛在昭示某種命局。 婦人模樣的妖鬼震顫不語。 世人多沉默神明吐息寒涼,幽深的目中愈發(fā)譏誚,是誰,殺死了你們的孩子? 蟲鳴聲驟然響起,血色洇上青黑的翼。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 她已身死,瘋癲苦尋百余年,可那殺傷她孩子的男人卻安度一生重入輪回,那煉制她母子的修士仍在世間自在修行! 想復(fù)仇嗎?神明瑩白的面孔如覆著一層寒霜,更襯得一雙墨瞳如通九幽。 求神教我!婦人的聲音和蟲鳴交疊在一起,清明的眸染上血色的怨戾。 神明勾了勾嘴角,左眼下方的紫金鱗片愈發(fā)妖冶:將你的怨與恨,獻予我做祭。 伏惟尚饗!青拂拜伏。 神明抬手,蒼白的指間凝出一支筆,筆毫黑中夾白,筆身瑩白如骨。筆鋒入心,沾一筆青黑鬼血,延兩道血色因果。 青拂看向因果延伸的方向,一道是殺她孩兒的夫婿,一道是以青蚨制錢的修士! 怨恨既生,化作新的執(zhí)念。青拂的身軀重新凝實。 她看向一身寒涼、墨瞳幽深的神明,再次大拜:敢問上神姓名。 我名神明嘴角勾著漠然狂肆的笑,手掌拂過一身如霜白衣,霎時化作一身玄黑。 大玄! 第16章 天色將明,山嵐縈繞。 漓池睜開眼,伸了個懶腰。 他這一覺睡得可夠久的,從昨天下午,一直睡到了今早。 又是一夜無夢,因昨日摘下了哀的因果線,他身上的傷勢又愈合了幾分。 漓池現(xiàn)在對哪些因果線可以摘下也有了些許猜測。 自丁芹身上摘下的那根因果線是懼,生死間有大恐怖,這根因果線凝聚著她一路上被妖怪追獵的恐懼,在險些被狼妖吃掉時達到了頂峰。 自青拂身上摘下的因果線是哀,大悲之痛難承受,唯以瘋癲掩殘生,這根因果線凝聚了她與青蚨母的失子之痛,與忘卻子亡,瘋癲半生尋子不得的哀戚。 喜怒哀懼愛憎欲,它們都是七情中的一種。 這兩根因果線都與他有了聯(lián)系,除此之外,它們都凝聚有一種極端且純粹的情感。 這樣看來,他所摘下或許并非因果線,而是引動因果的七情引。 七情強烈如青拂那般,竟可在因果早已斷裂的情況下強行續(xù)之百余年 漓池收好兩根七情引,正準(zhǔn)備去斫琴時,忽然嗅到一陣香火氣。 一縷淡青煙霧繚繞眼前,漓池伸手,這縷香火就乖乖盤入他掌心,縷縷祈愿聲從中傳來。 敬謝神明,救我小女。 這是個虔誠的婦人聲音,漓池記得,這是銅豆娘周杏的聲音。 祈神護佑,不生災(zāi)劫。 這是個男人的聲音,來自銅豆爹鄭糧。 謝謝神仙!求神仙以后也保佑我和我爹娘,還有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哥三三哥還沒有三嫂,求神仙保佑我三哥能順利娶到三嫂,他喜歡漂亮的,還有四哥,爹說他還沒到娶媳婦的年紀(jì),不著急,然后是五 這個奶聲奶氣的小嗓子,是銅豆的聲音。 除此之外還有些其他人的祈禱聲,大約是銅豆的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哥四哥五哥六哥。 銅豆排行老七,鄭糧家是真能生啊 做個神仙牌位不難,鄭糧當(dāng)天就挑好了木材,讓木工最好的老二鄭黍削了張牌位,給刻上了字。 家里還存有祭拜移山大王剩下的香,當(dāng)天晚上他們就在家里三炷香供奉上了,等香燒完了,再把牌位從桌上撤下來,收進一個單獨的箱子里。 于是,鄭糧家就成了讓漓池第一個享受到香火的人家。 漓池捻著這縷香火觀察片刻后,嘗試吸收了一絲。 對他的傷勢助益并不大,但可以輕松轉(zhuǎn)化成神力,以后若是遇到神力耗盡的狀態(tài),香火倒是可以作為快速恢復(fù)的手段。 除了能夠轉(zhuǎn)化成神力的部分外,這些香火中還夾雜著祈禱者的愿力,就是他之前聽到的那些聲音。 漓池感受著這些愿力,略略皺起了眉。 這些愿力,說白了就是凡人的心念,它們并非無用,但更類似于一柄雙刃劍。 愿力能夠使他掌握某些神術(shù),比如銅豆求他給自己三哥找個三嫂這種,可以作為引子,令他掌握婚配相關(guān)的神術(shù)。當(dāng)然,銅豆這丁點愿力是不夠的,想要給人牽紅線,起碼得收集數(shù)萬份銅豆這樣愿力才能開個頭。 但愿力同樣在影響他的神智,這種影響十分隱蔽,若非漓池警惕,他甚至很難發(fā)現(xiàn)神智上的些許影響。 這一縷愿力太弱,漓池輕易便將之解決了。 可若匯聚的愿力太多、難以化解,長此以往下去,他會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信徒們所認知的模樣。 香火就像摻了慢性毒的大補丸,雖然毒性可以化解,但對漓池來說,它也沒有多大用處。 少量香火能夠恢復(fù)的神力有限,遠不如他自行修煉恢復(fù)得快,尤其是在他的傷勢有所好轉(zhuǎn)后,神力恢復(fù)的速度已經(jīng)比過去快了許多。 除非他把十倍于鯉泉村的人都變作自己的信徒,否則恢復(fù)的這點兒神力實在沒什么必要。但那勢必會與這些意欲修成妖神的大妖們產(chǎn)生沖突。 而愿力所能夠產(chǎn)生的神術(shù)引子,對他來說也實在沒什么吸引力。不值得為此對上大妖。 相比之下,還是因果線上可能凝聚的七情引對他來說更有用。 而且,漓池冥冥中有種感覺,就是那些無法摘下七情引的因果線,對他來說也是有用的,只不過,他目前還不知道用途而已。 漓池開門走出房間。 山中霧靄將散未散,院子里,丁芹正在逗弄小鼠。 這小家伙一身紫灰皮毛,光潤厚密,黑豆似的的眼睛晶亮可愛。它平時機警聰明得很,偏偏在信任的人面前放下警惕時,顯得憨傻呆萌,實在招人喜歡。 丁芹是來找上神詢問關(guān)于傳播信仰收集香火之事的,雖然她想幫助上神早日恢復(fù),但行動前還是應(yīng)該詢問一下上神的意見。 古樸的木門打開,淡色山嵐流轉(zhuǎn),神明抬頭看了看天空。 今日云厚,穿過云層的陽光柔和清淡。 白衣烏發(fā)的神明一步跨出門檻,晨光霎時灑了滿身。 丁芹看著這一幕,呼吸不由一滯。 漓池上神像山巔的云、垂天的光,是可望而不可即、敬畏而不可攀,讓人忍不住在他面前低垂頭顱。 丁芹失神了片刻,慌忙站起身:上神。 有什么事嗎?漓池對她露出個微笑,問道。 這小姑娘不知為何,對他一直十分敬畏,以至于顯得生疏。 漓池思索著,自己似乎也沒有嚇唬過她,或許是之前想讓她離去,故而把她丟在宅中不管的那幾日,令她不敢靠近? 還是溫和些吧,漓池看著她瘦瘦小小、臉頰上尤帶嬰兒肥的模樣,還是個孩子呢,若在正常人家,正是該讀書的年紀(jì)。 丁芹把自己的想法說了,靈動的雙目中緊張又期待。 漓池卻搖了搖頭:香火對我來說用途不大。 丁芹的神色rou眼可見地失落下來。 漓池摸了摸她的頭:你還小呢,不該憂慮那么多,精力該放在讀書上。 讀、讀書?丁芹睜大了眼睛,女娃娃也可以讀書嗎? 有什么不可以?漓池反問道。 丁芹一怔,是呀,有什么不可以? 于是又問道:我、我不認得字,現(xiàn)在又已經(jīng)很大了,也可以讀書嗎? 她見過小兒啟蒙,三、四歲開始識字,五、六歲就去上私塾。她已經(jīng)比上私塾的年齡超過一倍有余了,現(xiàn)在還來得及嗎? 多大都不晚。漓池說道。 他琢磨了一下,教學(xué)該有個體系,可自己記憶全無,雖然憑借著殘余的認知,能夠看得懂書卷,卻不知該如何教人。若要讓丁芹讀書的話,最好是能請個先生。 后李,漓池喚道,你可以教導(dǎo)丁芹嗎? 后李凝聚出靈體,為難道:我雖知曉李氏學(xué)堂是如何授課的,但那都是二百多年前的學(xué)識了。 或者讓丁芹去上凡人的學(xué)堂?對于掌握神術(shù)的丁芹來說,十里往返也不過須臾,距離遠些沒關(guān)系。這樣的話,按照慣例,似乎是應(yīng)該給老師準(zhǔn)備束脩? 去上私塾,可以嗎?漓池問道。 后李又道:凡人私塾中的先生,多有偏見,不樂收女弟子。 漓池唔了一聲,繼續(xù)思索。丁芹已經(jīng)成為他的神使,踏上修行路,她與凡人讀書的路子不盡相同,私塾也未必適合她,最好是能夠請個先生。但沒有偏見,又能夠因材施教的先生,該哪里找呢? 正想著,謹言撲扇著翅膀飛了過來:你們都在這兒呀。 丁芹見到他就笑了。斑鳩的脖頸后方有一塊的羽毛生著白色珍珠斑,漂亮精致,眼下卻禿了一塊。 你這是怎么了?她問道。 你還笑!謹言委屈道,那幫鳥妖吵不過我,就動起手來,他們鳥多勢眾,拔了我好幾根毛,可疼了! 丁芹聞言又心疼起來,手指按上他的后頸送進轉(zhuǎn)化成生機的神力:你躲進宅子里來呀! 禿掉的部分轉(zhuǎn)眼就重新長出來羽毛,謹言得意地抖了抖,嘿嘿笑道:他們更慘!被我拔下來更多毛!我專挑好看的拔的,待會兒你去撿了,正好可以做一把百羽扇! 謹言正在得意,忽然覺得一冷,轉(zhuǎn)臉就瞧見后李正在瞪他,于是脖子一縮:你們繼續(xù)說,不用管我。 他這兩天正磨著后李給他換間房子,雖然柴房也比他自己搭的巢好看,但有院子誰愿住柴房呀! 漓池瞧著好笑,又想到,謹言交游廣闊,說不定他會知道合適的人選。 我欲給丁芹請一位先生,漓池問道,你有合適的人選嗎? 謹言想了想:我知道!我認識一只老狐貍,喜好凡人的學(xué)識,算得上博學(xué)多識,住得也近! 是要請他做先生的,后李提醒道,你確定他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