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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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草地上嬉鬧,巨犬搭在他手臂上的腳掌小心收起了利爪,只留下柔軟的rou墊。 他翻身上馬時,這只巨犬便也跟隨著他奔馳,他們在林地里穿梭,搭弓射箭、恣情狩獵 云苓的臉上忽然露出些許糾結(jié)之色。 怎么了?丁芹問道。 云苓停了一會兒,糾結(jié)道:我在夢里是個男人,可以輕易拉開大弓,射術(shù)也很好。但那天沒有遇到什么獵物,于是那只巨犬就鉆進(jìn)林子里,沒一會兒叼了只兔子給我 因為供奉藥神娘娘的緣故,云家人是從來不吃兔rou的,更別提狩獵兔子了。 只是夢境而已。丁芹安慰她,不要在意了。 云苓點了點頭,慢慢道:接下來就沒什么了。我們在夢中好像關(guān)系很好、很親密。 這是云苓自己所做的夢境,并非別人引導(dǎo)的。她分辨得出來。 可她那樣恐懼那只黑犬,又怎么會在夢中與它相處得如此輕松愜意呢? 我在想云苓怔怔道,那只黑犬找到我,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呢? 你想再見見它嗎?丁芹問道。 云苓下意識回想到前夜的夢,不由打了一個寒顫,抓著被子縮起來道:還、還是等等再說吧! 雖然這次夢中她不知為何與那巨犬相處十分愉快,但誰知道她是不是腦子一抽才突然憑空做了這個夢呢?夢這東西,從來都是混亂而且毫無道理的嘛。 但她之前見到的那只比老虎還大一圈的黑色巨犬,可是切切實實地傷害到了她。且不說令她高熱不退的陰氣,就是脖子上的劃痕,也夠令她害怕的了。 這一次只是在脖子側(cè)面劃破一點皮膚,下一次會不會就移到喉嚨上壓了下去呢? 況且,她還記得那只巨犬的眼神,它看著她的目光兇暴怨戾,似乎隨時都能一口咬下來!那可不像還存有溫情的模樣。她才不要因為一個不知真假的夢境,去拿自己的性命冒險呢! 丁芹點了點頭。 凡在死后未入輪回,身化鬼物者,無不是有著深重的執(zhí)念,或生怨戾、或有執(zhí)妄,鬼類往往心性偏執(zhí),若是觸及到其心中所執(zhí)之處,也不乏失去理智,無法溝通的情況。 無論云苓與那只黑色巨犬有什么糾葛,在一切未明前就草草與之接觸,都是不明智的行為。 丁芹打算在云家多留幾日,等這件事解決之后再回去。山林中也沒有什么需要她做的事情,她晚些回去也無妨,至于她種的那些許菜蔬猴兒們會幫忙澆水的。 她思緒胡亂飄飛了半晌,才重新收攏回來。丁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還是緊張了。 若那黑犬鬼物說不通的話,她可能會需要與之交手。但在這之前她只有兩次運使神術(shù)與他人交手的經(jīng)驗,毒潭洞窟中的那次,木頭根本就沒有反抗,衛(wèi)氏的那一次,他們互相之間都沒有殺傷對方的意思。 但這一次,漓池上神說過,云苓身上的因果線有險處。她的實力還是太弱小了,雖有靈目,卻還看不見因果線。 丁芹在憂慮,如果她做得不夠好,這件事的結(jié)局會變成什么樣? 如果是漓池上神的話,他會怎么做呢? 大青山余脈,李府之中。 山風(fēng)悠閑,穿堂入室,翻卷書頁,漓池斜倚于榻上,修長的手指按住被吹動的書頁。 李氏藏書早已盡數(shù)被他讀完,大部分都被歸還給了后李,唯有這本《山野考異》一直被他借在自己手中。 這本書若論材質(zhì),并沒有什么出奇之處,只是為了能夠長久保存下去,而被施加了簡單的術(shù)法而已。若論寶貴,其中并沒有什么夾層或隱含著寶藏的謎題,所講述的也不是什么稀世功法,只是對奇聞異志的記載而已。 漓池在初次這本書的時候,并沒有覺得它有什么特別之處,只是受其中有關(guān)神庭記載的那句話所吸引,才一直將之留了下來。 可在對此方世界的了解愈發(fā)深入之后,他方才意識到,這本《山野考異》中所記載的那些如同民間話本的故事,究竟有多么難得。 書中所載的奇聞異志,下至凡人百姓、上至有道修士,無不包含在內(nèi),其中不乏隱秘之事,若這些奇聞異志都是真實發(fā)生過的,那千毫散人又是如何得知的?他又是什么身份? 雖說漓池并無渠道證明全部故事的真假,但據(jù)他現(xiàn)在所知的一些信息,與其他書中所記載的歷史異聞相互考證,《山野考異》中所可考察的故事,無不真實。 而那句有關(guān)神庭的話 神庭雖立,但這世上,神仙與妖鬼也無甚分別。 這其中,或許還有什么深層隱含的含義,只是他現(xiàn)在無從得知。 漓池慢慢捻著書,目光停留于其中一頁。 八百年前,隋地有大將軍牧巢,力擔(dān)千鈞,勇武過人,身旁常隨一黑犬,犬身甚巨,時人以為妖異。 漓池抬頭,目光悠遠(yuǎn),落于水固鎮(zhèn)中,手指于虛空之中輕輕一撥。 水固鎮(zhèn)。 云苓身上某根一直牽到大青山脈深處的因果線輕輕震動了一下。 這根因果線似聚非聚,其形已凝,其色卻未定,一直在不詳?shù)暮诩t與柔和的青白之間交替。 冥冥之中,一陣清冽的力量降于其上,虛虛籠罩著這段因果,令黑紅之色散而不凝。 云苓對此毫無所覺, 一日過去,平安無事,但到了夜里,云苓心中又不免生出忐忑來。她今夜還會做夢嗎?又會夢到什么呢? 那只渾身漆黑的巨犬,還會來找她嗎? 一只柔軟的手悄悄伸過來牽住了她。云苓心中一暖,對身旁比她還小幾歲的丁芹露出一個笑容,閉上眼,慢慢入了夢。 下沉、下沉。 凡人不修神識,故而常常忘卻舊事。生時死時,混沌莫知。 可那些自以為遺忘的、似乎被輪回洗去的,一直在神識深處存有印記。 大火焚后,尚有煙痕,細(xì)雨入土,泥吮濕意。生靈活過一世,縱然前身已死后身轉(zhuǎn)世,又怎么會毫無痕跡呢? 云苓的意識蒙蒙下沉,一道飄忽的因果牽引著她,一直落入神識深處的某個印記。 水聲潺潺,身下是硌人的亂石與冰冷的水,他嗅到血腥氣,身體沉重而疼痛,使不出力來。 有什么拖著他,艱難地往岸上挪動。 石頭蹭得他很疼,可水會要了他的命。他艱難地想要動作,可是身體卻怎么都動不了。 有什么溫?zé)岬臇|西,在一下一下摩擦著他的臉,許久之后,他終于恢復(fù)了些知覺與力氣,勉強抬起眼皮。 一只毛茸茸、濕淋淋的巨大腦袋停在他頭顱上空,暗紅的舌頭一下一下舔著他的臉。 那雙漆黑的眼睛不似野獸冰冷的瞳,反而人性化地表露出焦急與擔(dān)憂。 他身上仍然是疼痛的,可是在看到這只巨犬后,卻仿佛安了心似的。 巨犬渾身濕淋淋的,一身威風(fēng)的毛發(fā)狼狽地貼在身上,是它把他從水里拖出來的。 他下意識抬起手,想要撫摸巨犬的腦袋。 巨犬喉嚨里咕噥了一聲,慢慢垂下頭,蹭了蹭他的手。他經(jīng)不住想要笑一下,可那黑色的頭顱忽然合上了眼皮,安了心似的,失去了力氣。 巨大的身軀轟然倒下。 小將軍! 云苓腦中轟然炸響,他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呼喝搜山、兵刃交擊。殘破的畫面走馬燈一樣在他腦海里閃現(xiàn)。 這里是隋國境內(nèi),他出現(xiàn)在這里,是為了剿匪。 可是軍中有叛徒不一定是山匪的叛徒,也可能是朝中的叛徒。這世上世族勛貴蓄養(yǎng)部曲偽作匪徒,劫掠四周以肥自身的并不少。他此次已經(jīng)從這些山匪的行動中發(fā)現(xiàn)了相應(yīng)的蛛絲馬跡。 不論那叛徒是哪一方的人,結(jié)果都已經(jīng)顯露了出來。他孤軍深陷,被人圍攻,除了小將軍,沒有任何人在他身邊。 然而縱使他武藝超群、小將軍兇猛悍烈,在沒有援軍的情況下陷入幾十個人的包圍中,也是幾乎無法逃出生天的。 他跌落深潭,被沖撞得閉了氣,若不是小將軍將他拖了上來,恐怕就要淹死在里面了。 可小將軍也受了傷,那些血有他的,也有小將軍的! 他顧不得身上疼痛,伸手?jǐn)堊阎泻谏木奕?,去摸它身上受傷流血的部位,確定好傷情后,咬著牙從身上撕下衣料給它包扎。 小將軍這么重的傷,它是怎么把自己從水中拖上來的? 不要死 不要死他喃喃哀求道。 可那只強壯的巨犬,呼吸還是一點一點微弱了下去 云苓睜開眼,清晨時迷蒙的天光落在她臉上,晃得她目中水光模糊。夢中的傷痛在醒來后就不見了,可是胸中的悲意卻悶脹難忍。 丁芹她聲音啞道,我想起它來了。 它叫小將軍 八百年前,隋國有一將軍,身邊常隨一黑色巨犬,戲稱之小將軍。巨犬身形甚巨,時人以為妖異 在牧巢遇到小將軍的時候,它就已經(jīng)很大了,不只是體型大,力氣也大,一爪能抓斷粗木柴??稍賲柡Φ淖ψ?,也是抓不斷鐵網(wǎng)的。 那是黑犬最狼狽的時候,人們恐懼它,一只狗怎么能這么大?怎么能這么可怕?它能夠一爪抓斷胳膊粗的木柴,是不是也能一爪抓斷人的胳膊?它的利齒猙獰參差,那是用來撕扯血rou的! 人們怎么能不害怕呢?畏懼一切能夠殺傷自己性命的東西,那是自遠(yuǎn)古從骨血里留下來的本能。人類如此、鳥獸如此,世間生靈無不如此。 可人與鳥獸蟲蛇終究是不同的。 鳥獸蟲蛇若遇天敵,便會因為畏懼而躲避。 人類最初或許也是這樣的,可是沒過多久,人們就學(xué)會了另一種方法,一種更直接、更有效、更安樂無憂的方法。 老虎吃人,便把老虎打死,世間無虎,便再也不必畏懼虎。毒草害命,便將毒草焚去,留下沃土,正好可以播種良種。 這只巨犬太過妖異,它的爪子比老虎還要有力、它的牙齒比匕首還要鋒利,它可以輕易拍斷一個人的骨頭,也能夠咬斷一個人的喉嚨,那雙獸瞳里的兇悍氣,能夠直接嚇哭幼小的孩童。 人們畏懼地看著它,可人們還是想辦法捉住了它,用鐵網(wǎng)困住它,于是任那鋒利的四爪再怎么掙動、任那可怖的頭顱再怎么咆哮,都無法再傷害人了。 可這還不夠。 它實在太大、也太可怕了。它越掙扎,人們便越畏懼。 越畏懼便越要殺它! 巨犬在鐵網(wǎng)中猙獰地撕扯著,喉嚨里發(fā)出兇狠的咆哮,一雙漆黑的眼暴戾駭人。 人們舉著鐵耙與鋤頭,腳步卻是躊躇瑟縮的,眼睛里又是畏懼、又是憤怒,殺性漸起,細(xì)碎猶豫的腳步終于變得堅定,手中的武器用力像被困在鐵網(wǎng)中的巨犬揮去! 巨犬掙扎躲閃,可鐵網(wǎng)相困,它再也靈巧不起來,就算再努力地躲閃,也只會顯得笨拙。伸過來的棍棒鋤頭多了,總有幾個能落到它身上的。 它發(fā)出威脅的低吼,可人們已經(jīng)不再畏懼了。 野獸有天生的皮毛爪牙,人們也有自己的武器鎧甲,連老虎都退避于山林之中,更何況是一只巨犬呢? 被困在陷阱中的野獸,總會死的。 牧巢就是這個時候,見到黑犬的。 你救了它?丁芹問道。 云苓點了點頭,牧巢將黑犬從人們手中買走,他收養(yǎng)了它,也庇護(hù)了它,后來也曾想將黑犬放歸山林,可黑犬卻不肯走了。 后來它死在那場剿匪戰(zhàn)中嗎?丁芹又問。 云苓一怔,搖頭道:我不記得了,但感覺應(yīng)該是沒有。 她并非一夢一生,只是斷續(xù)想起了些許片段。 丁芹又問道:那你還記得你的前世和它,是怎么死的嗎? 云苓搖頭。別的事情,她尚有模糊的感覺,可是這件事,她卻怎么都想不起來了,像隔著一層厚厚的幕簾,連一分半毫的行跡都窺不出來。 云苓怔怔地努力回憶。 丁芹慢慢皺起眉,喃喃道:可如果你們關(guān)系那樣好,它又為何會化身鬼物,前來尋你呢? 第49章 巨大的黑犬隱于山崖洞窟之中。 堅硬的石地上被挖出了一處石坑,里面積著陰氣森寒的潭水。潭水之中,浸著一朵倒扣的鐘形黑花,花蕊細(xì)長如針。 黑犬張口,小心翼翼地吞吐陰氣,祭煉花蕊。 這潭水來自蛇口崖下的黑水潭中。黑水潭是鬼王閉關(guān)隱居之地,久而久之,潭水也就沾染上了鬼王的力量與氣息,陰寒帶煞、威勢沉重,等閑生靈連靠近都難,更別提接觸了。也唯有黑犬這樣同為鬼物且煞氣深重之輩,才敢靠近取用。 黑犬取潭水祭煉,便是打著借鬼王的陰煞之力來破除云家護(hù)符的主意。 鬼王眼下正在閉關(guān),黑犬是偷著進(jìn)行此事的。不然的話,鬼王必然不會同意他就這樣前去水固鎮(zhèn)中,可牧巢是他死后化鬼不入輪回的執(zhí)念,他怎么能放得下呢? 鬼王閉關(guān)時間長短不定,幾十年乃至百余年過去,牧巢此世說不定就要壽命盡了。他等不及鬼王出關(guān)了。 潭水中的花蕊逐漸凝練成一根烏黑的細(xì)針,也唯有這生長在黑水潭旁的植物,才能暫時保存住鬼王之力。 黑犬小心地收起細(xì)針,復(fù)雜的目光看向水固鎮(zhèn)方向。 牧巢 水固鎮(zhèn),地神廟中。 凡人廟前往來敬香火,神明堂上垂眸無人知。 因為上次食夢貘之故,水固鎮(zhèn)中所損耗的地氣到現(xiàn)在都沒有完全恢復(fù)過來,為此地神一直坐鎮(zhèn)中樞調(diào)理地氣,除了前去拜會漓池的那一次,就一直沒有離開過地神廟中。 淡青煙氣之中,凡人目力之外,地神斂目端坐,細(xì)聽一位護(hù)法神的報告。 痕跡向南方而去,疑似進(jìn)入了大青山脈之中。 地神聞言,略略皺起了眉。 這幾日,他覺察到有鬼物進(jìn)出鎮(zhèn)中,但這鬼物精善隱匿之術(shù),幾乎沒有露出氣息波動,地神雖然覺察,卻未能找出他的蹤跡。 這鬼物所殘留的鬼氣雖然微毫難察,卻十分精純。這般隱秘潛入鎮(zhèn)中,必有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