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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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神令善于追蹤的護法神在鎮(zhèn)子周圍追尋鬼物的行跡,但對方太過謹慎,幾乎沒有留下多少線索,護法神也只追查到大青山脈附近,便丟失了蹤跡。 地神知道,大青山脈中有一鬼王坐鎮(zhèn),震懾千妖百鬼不得作亂。雖然不修神道,卻有功德在身,也屬于正修。 莫非這鬼物是從鬼王那里來的?可若是如此,它行事又何必如此遮遮掩掩隱秘躲藏? 無論這鬼物想要做什么,地神都不打算讓它再次直入鎮(zhèn)中。 水固鎮(zhèn)中可再經不起一次類似食夢貘的事件了。 去喚巧縷公來罷。地神言罷,重新閉上了眼睛。 巧縷公同樣也是地神座下的一位護法神,最善布置陣法。 護法神行禮之后,悄然退下。心中也不由喟嘆,今年的水固鎮(zhèn)中,不免也太熱鬧了些 云家,云苓的屋子里也十分熱鬧。 除了她和丁芹,云苓的父母也都聚到了屋里。 在做了昨夜的夢,想起身為牧巢的前世之后,云苓就忍不住想要和那條名為小將軍的黑犬聊一聊。 這可把她爹娘嚇壞了,不管女兒前幾輩子是不是個力可扛鼎威武赫赫的將軍,現在可是他們嬌嬌養(yǎng)大的乖女兒,連雞都沒殺過,怎么能去與那兇殘的鬼物見面? 別提前世有什么因緣,那都八百年前的事了,他們家云苓打出生起就沒生過病,這鬼物一來,就給她開了頭一遭。那天發(fā)熱多兇險吶!若不是丁芹正好趕來,她高熱反復不退,燒傻了怎么辦?本來就不聰明! 娘云苓拖長音道。 她娘瞪她:你聰明,你往鬼物眼前湊!三歲小孩兒都知道該躲著走! 可那是我前幾輩子 那跟你有什么關系!你看你這嬌嬌弱弱的模樣,哪里像個將軍了?那么兇個大狗,又是個鬼物,爪子都劃上你脖子了!我嚇都嚇死了!你就不知道害怕嗎? 云苓腦中下意識回想起那天夜晚,一睜眼就瞧見個呲著滿口尖牙的猙獰腦袋,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你看你!既然害怕,還往上湊什么湊!云苓娘恨鐵不成鋼道。 云苓扁了扁嘴:可是 好了。云苓父親突然插言道,他看著云苓,慢慢道,你能保證自己去見它,一定能安安全全完完整整地回來嗎? 云苓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她無法保證,她怎么想都想不起來牧巢的那一輩子是怎么死的,也想不起小將軍是怎么死的,更想不起小將軍為何會滿身怨戾的前來找她。 丁芹說過,鬼物無不有著深重的執(zhí)念,往往心性偏執(zhí),失去理智無法溝通的情況并不少見。 說到底,她對小將軍也是怕的,只是在夢中感受到了身為牧巢時的感情,所以才鼓起勇氣,想要將這件事解決。 既然你并沒有把握,若萬一出了事,你叫我和你娘怎么辦呢? 云苓沉默半晌,輕輕出了口氣,不再說話。 出了云苓的房間后,云苓父親向丁芹問道:這件事請問還有其它解決辦法嗎? 他沒有說什么辦法,但那意思,丁芹是看明白的。最好不要讓云苓與那鬼物有任何接觸,讓她安安全全的就把這件事給過去了。 丁芹卻只有搖頭:因果相牽,就算現在不面對,未來也終有一日要解決的。 云苓娘雙手在身前緊緊絞在一起,向丁芹下拜祈求道:無論如何,求您護她性命周全。那鬼物若有什么所求,只要我們能夠辦到,決不推辭! 丁芹扶住了她,認真道:上神同我說過,云苓的因果并非兇惡無解。 將云苓父母勸慰走后,丁芹慢慢抿緊了嘴唇。因為上次食夢貘之事,云家人雖然未曾在夢中見過上神的模樣,卻也從藥神娘娘望月那里得知了一些事情。他們因此連帶著對丁芹也十分信任,她得擔得起這份信任才行。 在那黑狗模樣的鬼物再次找來前,她需要做好面對各種情況的準備。 天色漸晚,太陽西沉。天地間陽氣下沉而陰氣滋長,也是陰物最好的遮掩。 黑犬在茫茫夜色里奔襲,一身陰氣森寒入骨,一雙黑瞳幽深難解。 你把我關在別院里,讓我等你。我活著的時候等了你三年,三年之后,扒皮剮身、殘骨沉塘,那河水可真冷啊,一點一點浸沒到骨頭縫里,泡進骨髓里,令魂魄都冷得冰寒。 我死了之后又等了你三百年、尋了你五百年?,F在,你怎么能不肯見我呢? 夜色之下黑犬奔襲,身上因果將欲凝實,黑紅與青白之色轉換愈發(fā)頻繁狂亂。 云家屋內燈火耀耀,云苓眉頭緊鎖,心中紛亂攪擾,難以入眠。 水固鎮(zhèn)外羅網交織,地神遙遙垂眸,靜待不守規(guī)矩的鬼物自投而入。 青山余脈李府之中,神明指尖輕敲書頁,節(jié)奏激起天地間的韻律波動,似睜非睜的目中,大霧茫茫。 這世上不止人有魂魄、妖有魂魄,未開靈智的百獸,同樣有魂魄,若執(zhí)念深重,便化身鬼物。 冤哀怨戾,彌散開茫茫因果,等待那因果凝結的一日。 尋常生死,是很難產生足以抵御輪回運轉的執(zhí)妄的,執(zhí)因情起,七情越深,死生便越難舍下。那些徘徊人間不肯離去的獸魂,同樣如此。 喜歡我的時候萬般寵愛,日日攬在懷中,親昵不夠。厭棄我了,就一眼都不想瞧見我了,讓下人遠遠把我丟進水中。鴛鴦眼的貓兒靈魂徘徊不去。 他要搬走了,新宅子用不著我看門守院。缺了半只耳朵的大黃狗孤魂游蕩。 冤哀無解,便執(zhí)念不散;執(zhí)念不散,便難入輪回??蛇@些無家之魂,又該歸往何處呢? 大青山脈深處,鬼王收容了這些難入輪回卻又無人祭祀的孤魂,那些獸魂,便被歸到黑犬手下。 世人多無情,愛時情意切切,只將它們看做自己的家人,厭時卻又覺得,牲畜和人怎么能一樣呢? 不過一條狗么。礙了他的路,怎么能優(yōu)柔寡斷地不肯除去呢? 除了牧巢,誰能命令那些仆從走進院子,誰敢讓他們殺死他呢? 巨大的鬼犬目光幽邃,恨與惑、念與苦,糾纏作化不開的執(zhí)念。 牧巢,是你要殺我嗎? 水固鎮(zhèn)外,夜色幽寂,黑犬化作幽影,斂氣匿形,悄然向鎮(zhèn)中潛去。 在幽影即將靠近城墻之時,一縷隱匿在地下的細線忽然震動了一下,下一瞬,陣法激發(fā)! 大地下、城墻上、半空中,隱匿的羅網霎時顯露出形跡,鋪天蓋地向幽影收緊! 黑犬一驚,下意識轉化作無形的鬼身,但那絲網上附著有奇特的妖力,竟能觸碰到他的鬼身。 蛛妖! 黑犬嘶吼著,周身陰冷鬼氣攀上蛛網,變脆的蛛網失去粘性韌性,被他撕扯碎裂。 絲網成陣,無窮無盡,他撕扯碎裂一層,便又重新纏上一層。這蛛妖不是他的對手,可那些絲網上還附著有地神的神力,令他更撕扯的速度及不上蛛網糾纏上來的速度。 八百年前,鐵絲絞成羅網,將他困在其中,人們眼中有著懼怕與快意,遙遙以弓箭射入它的體內。 守候了三年的別院,終究成了他葬身的陷阱! 地神為什么會提前在這里布下陷阱?牧巢、牧巢,是你嗎?! 黑犬的目光幾欲泣血,怨戾之氣蒸騰勃發(fā)! 然而層層蛛網交疊,其上暗布的毒開始一點一點侵蝕他的力量。 在別院中為他送食掃撒的仆從如往常一般持盆而來,目光卻躲閃不敢與他對視,端著盆的手微微發(fā)抖,在他站起身后,慌得幾乎是把盆摔落在地上的,之后又連滾帶爬地逃出了他行動的范圍。 盆中的鹿rou摔濺出了些許,他嗅了嗅,那里面有古怪的味道。 是毒嗎? 巧縷公隱于背后,任由黑犬嘶嚎不休,他是蜘蛛化妖,最有耐性不過。等到這鬼犬被毒與網耗盡力量后,他才好將之拿下,帶回給地神問訊。 透明的蛛網層層交疊,逐漸將中央的鬼犬裹成一個淡白的繭。繭內雖仍掙扎不休,卻只能使繭略微變形,再也撐不破蛛網。 等到繭內掙扎漸弱時,巧縷公方才現了身形,慢慢走近,準備將鬼犬帶回地神廟中。 行至半途,繭中忽然爆發(fā)出強烈的陰氣,巧縷公暗道不好,連忙后退。 這鬼犬發(fā)什么瘋,怎么突然拼起命來了?! 繭中陰氣轟然炸開,硬生生將蛛絲繭沖得碎裂開來。 巨大的黑犬目中一片混沌血氣,再不見半點清明。昂首嘶嚎,闖向鎮(zhèn)內。 牧巢! 第50章 神廟之中,地神霍然起身。 他本不打算離開地神廟,但現在卻不得不離了。 那只鬼犬已經執(zhí)心入妄,實力大增卻神智混沌,已經不是巧縷公所能應對的了。 世間修行者眾,唯鬼類修行最不易,只因鬼類多執(zhí)妄深重。他們與受人香火祭祀而化作鬼神未入輪回的修行者不同,全憑一腔執(zhí)念刻骨,方才抵抗得了輪回的牽引,停留世間化作鬼物。 這些鬼物很難走上修行正道,他們的力量因執(zhí)妄怨戾而生,執(zhí)怨越深重,實力便越強悍,然而執(zhí)怨越深重,心性便也偏離得越遠。 蛇口崖黑水潭的鬼王是少有的鬼道正修,也教導其座下鬼修踏上修行正道。然而執(zhí)妄難解、怨戾難消,萬一觸碰到了鬼物執(zhí)妄所在,他們往往便會陷入偏執(zhí),難以溝通。 受怨氣影響,大多數鬼物的思維也與平時不同,不但很難重新清醒,也容易造成大量毀壞。 不能讓它入鎮(zhèn)! 地神身形霎時出現在鎮(zhèn)外,堅實厚重的神力凝聚如山,向鬼犬沉沉壓下。 鬼犬感受到地神神力,雙目中血色愈發(fā)濃郁渾濁,一身陰氣激蕩,竟生生抗住了片刻地神鎮(zhèn)壓。但它執(zhí)心入妄,不知收斂,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力消氣散。 地神不為所動,這鬼犬神智不清,為怨戾所驅,必會傷人。便是除去,也沒什么不可的。 厚重的神力凝聚如山,鎮(zhèn)在鬼犬頭頂,生生將它寸寸壓下,地面稠厚如漿,令鬼犬無處施力,逐漸陷沒入土。 鬼犬大半個身子都被困于地中,難以掙動,唯剩頭顱高昂,看向空中。 牧巢、牧巢,他們剝了我的皮,他們剔了我的rou,他們把我的骨頭扔在河水里。 你叫我等你,你在哪里呢? 他們在爐旁烹煮,說你該早些殺了我! 我等了你三百年,尋了你五百年。 他們畏懼我,他們殺我。如今你也畏懼我,你也要殺我嗎? 鬼犬昂首嘶嚎,陰氣驟然暴起,一道幽光從它身上發(fā)出。 幽光直沖而起,驀然化作一個身著艷紅嫁衣的身影,雙眉斜飛入鬢,鳳眼含威帶煞,抬手一擊,一個照面便擊散了地神的鎮(zhèn)壓。 鬼王!地神驚愕道。 這是黑水潭中鬼王斬出的嫁衣相,雖非鬼王本體,卻比鬼王親臨也差不了多少。 可地神轉眼就注意到了,那雙鳳目中并無神采。這并非鬼王親自所掌的嫁衣相,應是她提前在鬼犬身上留下的印記,在性命受脅時自動激發(fā),牽引嫁衣相的力量降臨,用來救命的。 可嫁衣相雖然并無鬼王神智cao控,卻是鬼王諸相中怨戾最深的一個,一身陰氣幽寒森冷,只不過現身的一個瞬間,便將如潭的地面凝結堅硬。鬼犬受陰氣滋養(yǎng),從中用力一掙,脫出地面,翻墻直奔入鎮(zhèn)。 地神神力翻涌,一道神術急追鬼犬而去,欲將之攔住,卻被嫁衣相一道術法給攔住了。 鬼犬眼看著就進入了水固鎮(zhèn)中,地神心中焦急,嫁衣相只具有鬼王的部分力量,現在也只憑本能,沒有鬼王的神識cao控,并不是他的對手??稍谒c嫁衣相糾纏的這段時間里,足夠那鬼犬在鎮(zhèn)中做多少事情了? 但鬼王本體不知在做什么,嫁衣相現身許久,鬼王竟一直未曾注意到這里。嫁衣相全憑本能戰(zhàn)斗不休,地神根本無法與之溝通。 鬼王!地神一面試圖擺脫嫁衣相的糾纏,一面以震聲喝道。 地神聲如地動,順著冥冥中的聯(lián)系,從嫁衣相一直傳到正在黑水潭中閉關的鬼王耳中。 下一瞬,眼中黯淡的嫁衣相目光驟然變得靈動。 水固地神?鬼王頓時停了手,雙眉顰起。她尚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正欲說些什么的時候,忽有所感,驀然轉頭,看向大青山余脈方向。 李府之中,神明倒扣手中書籍,目光悠遠遙遙相望,正與鬼王相對。 水固鎮(zhèn)中。 黑犬奔馳如電,一身陰氣四溢,驚起了不知多少神明,可他們還未來得及阻攔,這發(fā)了狂的黑犬就風馳電摯一般直沖向了云家。 云苓尚未睡著,因果牽引之下,胸中一顆心臟跳動愈加激烈,她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終于忍不住,轉向丁芹,剛開口道:我 話未畢,丁芹給她的護符突然一燙,劇烈地震動了起來。 云苓一慌:這是怎么了? 丁芹霍然翻身而起:你留在這,我去看看! 云家之外,巨大的鬼犬雙目混沌一片,似乎已經失去了神智,只剩一腔啜著血的執(zhí)念,循著牧巢的蹤跡追尋而來。 可是具有神明力量的護符阻住了它,那清冽的力量不但未能使他恢復清醒,反而令它更加狂怒起來。 丁芹肅然抬手,靈機一點,神力歸陽和,化解陰冷鬼氣,正欲引動七情之音,嘗試將蒙了黑犬心智的七情引發(fā)散出時,黑犬忽然張口一吐,一道烏黑幽光如針刺來,霎時飛射向丁芹的面門。 小將軍!不要!云苓心中一緊,直接從門后沖了出來。 潭水煉制的細針只破開丁芹護身符的一半,便在她身前停下,緩緩消散。 云苓頓時一僵,可是沖都沖出來了,巨大的黑犬已經轉頭看向她。 黑犬沒有向她攻擊,也沒有嘶嚎怒吼,它雙目中仍然混沌一片,一步一步向云苓走近。 云苓看著這鬼氣森森幾乎與她一般高的黑犬,一時畏懼僵在了原地。 黑犬走到云苓面前,混沌不明的目看著她,喉嚨里發(fā)出哀切的咕嚕聲: 牧巢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