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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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弄丟了他最最珍貴的寶貝和牽掛。 從某一刻開始,他甚至忘了自己是回來復(fù)仇的。他本該手刃仇人報仇雪恨,然后繼續(xù)回歸到他那寂寥的冰原,雖然冷了些,但到底不會像那時那般痛。 到了第七日的時候他便回到了遠山居,回來的途中與趙恪狹路相逢。他以為自己看到他的時候會暴怒而起,一劍取了他的狗命再痛快暢意地仰天大笑,結(jié)果他連劍都忘了帶。 他與趙恪擦肩而過,聽他平靜地行禮,平靜地喚著師尊,心里沒有一點波瀾,面上也是一片死色。 他要回去等他的徒弟。 等他的阿衍。 盡管他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哪有很想念他!師尊一天到晚腦袋瓜里裝的都是些什么???聞衍雙臂搭在顧劍寒肩上,環(huán)住他瘦白的脖頸和他貼得更近一點,師尊和師兄也很久沒見了吧,師尊想他嗎? 不可以想他,聞衍心道,否則他會吃醋的。 顧劍寒卻不說話。 只是透過玉鏡臺,深深地看著他,眸中閃爍著受傷的神色,像是聽見了什么殘忍的話。 聞衍立刻把話題轉(zhuǎn)移開了。 昨夜山里下了好大一場雨,師尊聽到了嗎?竹葉被打落了好多,我曬在外面的衣衫忘了收,也不知道被風(fēng)卷到哪里去了。 回頭讓司衣坊再給你做幾身新衣裳,入秋之后天氣轉(zhuǎn)涼,也是該添衣了。 聞衍受寵若驚:不不用!我還有衣裳的,更何況我沒那么怕冷,即便是秋天穿夏天的衣裳也沒什么,不用給我添置,師尊多給自己做些吧。 都做不行么?又不是非得只給一個人做,司衣坊那么多弟子,你還擔(dān)心他們忙不過來? 我是擔(dān)心師尊的家底被我掏空。 那阿衍就恭敬不如從命啦,我會加倍努力練習(xí)劍術(shù),以后報答師尊的。 顧劍寒微不可察地挑挑眉:昨日還鬧著不上劍呢,最基本的御劍飛行都學(xué)不會,還說什么報答師尊,不害臊嗎? 我哪有鬧?聞衍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只是凡事都有第一次嘛!稍微有那么一點恐懼感也是人之常情,師尊別再嘲笑我啦!今天我一定可以學(xué)會的! 今天不急。 聞衍疑惑:為什么啊? 今天先回落星閣,幫你歷丹劫。 聞衍這才想起他還有丹劫這個東西。 這些天訓(xùn)練太累了,顧劍寒很重視基本功,并不直接讓他按照空明九式做,而是讓他扎馬步、深蹲、負重繞圈、復(fù)雜地形長跑,各種耐力訓(xùn)練、力量訓(xùn)練、平衡訓(xùn)練和柔韌訓(xùn)練。聞衍體能算是很不錯的了,但早在第二天便累趴了,晚上癱在被褥里抱著罪魁禍首一下都不想動。 這比起高中軍訓(xùn)簡直累一百倍。 大學(xué)沒經(jīng)歷過的苦,倒是以另一種方式補償了。 他現(xiàn)在肌rou都還酸痛著。 金丹期修士御劍會簡單些嗎?聞衍期待地問。 和那個沒關(guān)系。顧劍寒摸摸他柔軟蓬松的頭發(fā),淡淡道,若你一直不上劍,哪怕你是渡劫期修士都無濟于事。 聞衍被迫認清現(xiàn)實。 好吧,那我們什么時候回去呢? 現(xiàn)在就可以。 他說現(xiàn)在就可以,沒想到眼前的景物便瞬間一變,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熟悉的落星閣便映入眼簾。 濕潤清新的黑土地,簌簌搖晃的湘妃竹葉,還有盤旋在屋頂?shù)膬芍话槪嗤呔G竹,山泉細流,小窗微闔,輕嵐冷冽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卻又因為睽違已久而顯出一絲陌生。 最讓他感到陌生的,還是落星閣結(jié)界前長身玉立的那個人。 青冠高束,青黛色的劍道服將身形勾勒得十分完美,腰間墜著一枚竹枝冷月玉佩,左腕間系著一條深紅的蠱珠長鏈。 高階弟子劍道服原是黃白兩色,但因為他是顧劍寒的嫡傳弟子,便破了例專程為他做了青黛色。他和顧劍寒在很多地方都十分相似,比如面容姣好,喜歡青色,癡迷劍道,喜怒不形于色,性格冷冽不喜與外人接觸。當(dāng)然還有,他們都一樣甘愿為了魔尊莫無涯犧牲一切。 他便是趙恪,久聞其名,今日才得以一見。 師尊。 他抬手俯身朝顧劍寒行禮,那脊梁即便微微彎著,也似乎還是瀟瀟直立的樣子,原書里用來描寫顧劍寒的那句風(fēng)儀落落,骨貌寒冰,他趙恪也擔(dān)得起。 這才是冷月峰弟子該有的樣子。 聞衍望著他,稍不注意便走了神。 直到趙恪抬起頭來,那冷冽的目光與聞衍甫一交匯,便在半空中碰撞出充滿敵意的火花。 師弟,別來無恙。 聞衍心虛地受了這個稱呼:師兄此去可還順利?有沒有傷到哪里? 一切安好,不勞掛心。 那便好,師尊也不用再費心了。 趙恪看著他那人畜無害的笑容,微不可察地皺了眉。他垂在身側(cè)的拳稍稍握緊了些,但并沒有再說什么。 顧劍寒看出了他們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心里覺得奇怪,但意外的是,他并沒有出言打攪。 他很喜歡這種聞衍因為他而察覺到危機感的樣子。 是因為怕趙恪搶了屬于他的寵愛?還是擔(dān)心他會饑不擇食到向趙恪下手? 無論是哪種原因趙恪在罪該萬死的結(jié)局之上,倒還增添了些有趣的價值。 師尊,徒兒有事稟報。 聞衍心中警鈴大作不能讓顧劍寒和他待在一起,萬一又被他洗腦了怎么辦? 師尊,我可以跟著聽嗎?我還沒有出過那么遠的任務(wù),聽說師兄去的晚霧谷有很多奇聞異事,我也想長長見識! 徒兒所要稟報的都是要緊之事,絕非 讓他聽聽又如何?顧劍寒朝落星閣走去,聞衍便跟在他身邊,朝趙恪露出了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趙恪抿緊了唇,面色不善。 多日不見,師尊和師弟的關(guān)系竟變得如此要好,以前 以前他甚至記不清聞衍到底在冷月峰干了些什么,不過是個毫無存在感的嘍啰罷了,居然趁著他出任務(wù)的時候,把顧劍寒蠱惑成這樣。 憑什么? 趙恪心中不甘,卻沒有太過輕敵。顧劍寒是何種身份的人,當(dāng)年即便是被種入尸香蠱,也苦苦堅持了好幾年才完全對宮主放下戒備,宮主想把他安插在他身邊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偽造出一個又一個假象騙他就范,最后才堪堪成功。 饒是那般,讓他接受自己也用了大半年時間。 這個人在短短一兩個月的時間讓顧劍寒對他言聽計從,絕對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那些年他居然沒有發(fā)現(xiàn),居然讓這種程度的威脅完好無損地成長了起來。 真是怪異至極。 以前如何? 顧劍寒一直不記得他和聞衍的過往了,若是趙恪能說出一二來,倒是可以罪減一籌。 以前師尊從來不會和師弟站在一起。 顧劍寒偏頭看了聞衍一眼,意味不明道:何出此言? 師弟不知禮數(shù),本應(yīng)站在師尊身后一步之外的地方,卻站在了師尊身側(cè),妄圖與師尊平起平坐,失了徒弟的本分。 聞衍被顧劍寒那一眼看得心里毛毛的,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按理說他和顧劍寒現(xiàn)在是戀人,是比師徒關(guān)系更深入一層的關(guān)系,他確實不應(yīng)該太過緊張才是。 可是他畢竟寵了趙恪那么多年。 比如現(xiàn)在,趙恪都這樣說他了,顧劍寒卻無動于衷,一點都沒有要為他說話的意思,就更別說偏心他了。 然而他又挑不出趙恪禮數(shù)上的錯誤,便只能在別的地方吹毛求疵。 師兄不也是嗎?高階弟子皆穿黃白衣,別的宗派也就算了,師兄作為冷月峰大弟子,明知師尊愛穿青衣卻還要把衣衫全部改為青色,這不是僭越又是什么?長此以往,會不會想把師尊取而代之也說不定呢。 衣衫改色是師尊親自向司衣坊提的,何來僭越一說呢?還什么取而代之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不知道師弟是什么時候開始有的。 雖然聞衍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親耳聽到當(dāng)事人說起這些事還是有點心酸,顧劍寒怎么就能那么寵趙恪,也沒見趙恪對他有多好啊。 他深吸一口氣,明明是在盯著趙恪說話,話里話外的意思卻像是全部在說給另一個人聽。 師兄真會說話,不像我,嘴笨,被師兄這么氣勢洶洶地吼回來之后就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你 夠了。顧劍寒也受夠了這倆人無意義的爭論,趙恪是不是有意僭越他不清楚,但想不想把他取而代之沒有人比他更明白了。 趙恪對莫無涯癡心一片,又怎么會容忍他的存在。 你不是有事稟報嗎? 趙恪有些錯愕,不理解為什么顧劍寒的態(tài)度為什么自他回來便轉(zhuǎn)變得如此徹底。 他應(yīng)該不會發(fā)現(xiàn)他的臥底身份才對,他一直隱藏得很好,向魔宮傳遞消息也是專門挑顧劍寒閉關(guān)的時間,宮主那邊也沒有暴露,所有的計劃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更何況,依照顧劍寒的性子,知道自己被宮主和徒弟雙雙背叛之后,肯定早就提劍奪命了,哪里還有心情在這里和他站著閑聊? 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暴露才對。 趙恪面色如常,向顧劍寒稟報任務(wù)情況:西北極村落里的邪祟全部清除完畢,沿途弟子布善化施,也幫助了很多妖魔重回正道。這中間弟子遇到了一個劍修,差不多金丹中期的樣子,眉心和師尊一樣,也有一枚朱砂痣。 不出意外的話,顧劍寒聽到這件事一定會心神劇震,追問他那人的下落。 嗯,然后呢? 語氣中透露著明顯的不耐。 趙恪臉色有些僵硬宮主不是說他一定會非常吃驚嗎? 師尊不想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顧劍寒冷冷地盯著他,不置一詞。 聞衍看著他們目光交匯,心里默默地把那一條目光同樣冷冽劃去了。 打個比方的話,趙恪的冷冽是深秋時分讓人稍微覺得有點不舒服的北風(fēng),而顧劍寒的冷冽大概是寒冬臘月冰湖里足以將人凍死的嚴寒。 不是一個等級。 趙恪暗自心驚,面上卻依舊滴水不漏:他說他叫顧安淮,從小與其兄長相依為命,幼年時卻因為天災(zāi)與兄長失散,他一直在三界游蕩,只為與其兄長團聚,而他兄長的名字和師尊一模一樣。 聞衍皺了眉,終于知道原書劇情發(fā)展到哪一步了。 莫無涯從顧劍寒口中聽說過其幼弟的外貌特征,尤其是最具有標志性的一點他的眉心和顧劍寒一樣有一枚朱砂痣,只不過顧劍寒的朱砂痣是一個小小的正圓,而顧安淮的朱砂痣是一個小小的水滴。 顧劍寒原意是希望莫無涯能幫他找一下,卻不想這個人居然喪心病狂到到處找與顧劍寒容貌相似的男子,把他們的眉心生生灌入某種特殊的毒,可以保證形成一枚永遠不會因為疤痕痊愈而褪色的鮮紅朱砂痣。 他企圖用這種方式把顧劍寒栓得更緊一點,卻沒想到顧劍寒每次都能一眼看出來那些人并非他的幼弟,于是這個計劃也一直沒有進展。 直到柳之暝煉制出了一種新的蠱毒,哄著顧劍寒服下,他便會失去分辨真假的能力。 趙恪此次來,便是要讓顧劍寒服下那蠱毒的。 不會吧,不會吧,師兄不會真的相信了那些人的說辭吧。聞衍故作驚訝道,我聽說三界有好多那種打著師尊幼弟的旗號到處坑蒙拐騙的人,師兄遇到這種事,不是應(yīng)該先告訴對方是師尊宅心仁厚不與他們計較,但師尊的名聲也不容他們敗壞嗎?再怎么說也該先調(diào)查一下那人的來歷吧,怎么還拿這種事來讓師尊煩心啊? 趙恪咬牙切齒道:這種事我當(dāng)然知道,那人確實來自清孤河,年齡也能對上。 師兄也太厲害了吧,是怎么斷定他確實來自清孤河的呢?他沒有謊報年齡嗎?師兄看骨齡的本事這么早就練到家了嗎?好羨慕啊師尊,我也想學(xué)。 顧劍寒糟糕的心情被聞衍挽上來的手稍稍安慰了下,他看著趙恪一陣青一陣白的臉色,莫名覺得有些好笑。 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們這對仇怨深重的師徒,也算是在不同的意義上敗在了聞衍手里。 你想學(xué),便勤奮些,這是金丹后期才能修習(xí)的術(shù)法。 他拍了拍聞衍溫?zé)岬氖直?,面色稍微柔和了些?/br> 我記住了!我一定會勤加修煉,早日跨階的! 好傻,趙恪腹誹道,這種人哪里比得上宮主一星半點? 顧劍寒是瘋了嗎?居然寵著這么一個蠢貨。 還是說因為追求宮主屢屢碰壁,于是轉(zhuǎn)而豢養(yǎng)起了這種蠢貨,以求那點可憐的平衡和安慰? 你還有事嗎,師兄。聞衍嬉皮笑臉地問道,如果沒有事的話,可以讓開一下嗎?我和師尊要進屋了,你也早些回去吧,在這站著也挺累的。 趙恪冷冷地暼了他一眼,并不與他多言浪費時間:師尊,您不是很想找到您的幼弟嗎?之前都已經(jīng)找過那么多回了,萬一就是這個人呢?寧愿是認錯了,也不能就這樣放棄,不是嗎? 本座的幼弟早就死了,這一點,你不是應(yīng)該比本座更清楚嗎? 顧劍寒看著他,輕輕冷笑了一下,那眸中沒有一絲溫度,和望向聞衍的眸色大相徑庭。 那才是他原本的,正常的眼神。 明明是在看著人,卻猶如在看死物。趙恪心中大駭,不知該如何答復(fù),更不知顧劍寒何出此言。他應(yīng)該是不知道的才對宮主應(yīng)該瞞得很好才對。 師尊 師兄,對不住了,麻煩先讓一下,先讓一下,師尊有點累了,有什么事等以后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