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3)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渣了仙尊后我跑路了(穿越)、明明是被攻略者卻把所有人攻略了怎么破、重生之易南淮(修真)、我靠凡爾賽征服修真界(穿越)、白月光替身下崗再就業(yè)、在港綜成為傳說
他養(yǎng)的小羊羔也不怕冷,身上頗厚一層羊絨,窩在他懷里,時不時舔舔他的指尖,咬咬他的手腕。 他身后是清虛門一眾長老和各自的嫡傳弟子,隱神谷的丹青長老和他座下的大弟子虞泠,長明食肆的秋華長老,也就是陸聞青,和他座下大弟子杜子凌,靈寂洞、焚香局和無心閣各門各派差不多都來了人,就差一個顧劍寒了。 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山門終于熱鬧了些,這群人把開門迎敵當(dāng)做了一次山宴聚會,各家的軟椅長桌都搬出來了,各種各樣的法器靈器在半空中亂飛,杯盞頻傳,語笑聲歡。 說起來,清虛門確實很久沒有舉辦過燈會了,以前冬知雪還會耐著性子辦辦,直到被顧劍寒打敗之后三界改歷,這件事他也撂挑子不干了,平日里就在清虛門內(nèi)到處轉(zhuǎn)轉(zhuǎn),守著他這一畝三分地,倒也過得瀟灑清閑。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抱著你那小羊羔子,不怕莫無涯那豬頭給你烤著吃了? 陸聞青,你死不死?冬知雪絲毫不注意自己的形象,朝陸聞青狠狠翻了個白眼。 都多少年了,你倆還這樣吵吵吵,果然青梅竹馬就是不一樣哈。 丹青長老拄著他的爛拐杖,指著冬知雪和陸聞青哈哈大笑。 一旁的杜子凌抿了抿唇,不動聲色地看了冬知雪一眼,那目光有些復(fù)雜,冬知雪很敏銳地感知到了,回眸與他目光交匯。 杜子凌若無其事地移開了眼。 誰跟他青梅竹馬,我家寶貝徒弟還在這兒呢,丹青你少起哄,給我徒兒醋跑了你給我當(dāng)徒兒?。?/br> 冬知雪抱著羊羔哈哈大笑。 當(dāng)你徒兒就當(dāng)你徒兒咯。 嘿你這孫子 話音未落,便見天際一抹淡青姍姍來遲。 長老們五感極其敏銳,隔著這么遙遠(yuǎn)的距離依然能看清來人的相貌姿態(tài)。只見他右手撐著一把素色油紙傘,傘骨上還瑩瑩流轉(zhuǎn)著琥珀色的光澤,傳遞到他瘦白的指節(jié)上,顯得他整個人的輪廓都溫暖了些。 他穿得很厚,但可能是因為本身太過清瘦的緣故,看起來并不臃腫。一襲天青色的細(xì)絨修竹長袍,袍襟圍了一圈雪白的立領(lǐng),將他原本冰冷凌厲的臉修飾得很柔和。他滿頭如瀑青絲用兩條發(fā)帶高高束起,一條天青色,一條象牙白,眉間那點朱砂在漫天風(fēng)雪和他格外素凈的裝束中顯得格外秾麗。 面容姣好,身形修長,風(fēng)儀落落,從遙遠(yuǎn)的天際而來,由遠(yuǎn)及近,眾人都看得有些呆了,杯盞在手中捏了許久,一時忘了動作。 直到杜子凌輕輕踢了陸聞青一腳。 陸聞青回神飛快,趕緊給自家徒弟傳音道:子凌,別生氣??!我只是第一次見他束雙色發(fā)帶,你知道系雙色發(fā)帶什么意思嗎?那就是房里有人了! 杜子凌愣了一下,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半年前見到的那位聞師弟。 他想,他這么快就有師娘了,不知道會不會不習(xí)慣。 總之如果陸聞青給他找個師娘的話,他一定會很難受的。 多謝各位愿意前來助在下一臂之力。 不論他們之前的交情如何,清虛門對待魔尊的態(tài)度都是一致的,他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蛟S之前也有發(fā)生齟齬的地方,或者直到現(xiàn)在也有口蜜腹劍的嫌疑,但在場的這些大宗師都很能拎得清楚,知道什么時候該做什么樣的事。 也因為他們來了,盡管顧劍寒再不想與他們打交道,此刻也不得不開口道謝。 這還是聞衍叮囑他的。 至于聞衍,此刻恐怕正拿著顧劍寒給的傳靈鏡關(guān)注著這邊的情況呢。 劍寒,和我們怎么還這么客氣呢。 聞衍看見顧劍寒收了傘,任憑簌簌的雪花落到他烏黑的發(fā)間,撲到他的睫絨上,沾濕了他的眉眼和臉頰。 他甚至能聽清楚冬知雪的聲音。 因為與傳靈鏡相連通的傳靈飛羽正飄在冬知雪與顧劍寒之間。 但是隔著鏡子,便始終是隔了一層,他知道自己又被顧劍寒保護(hù)了起來,躲在溫暖舒適的房間里,只能目送他畏寒的師尊被迫出去迎戰(zhàn)。 還有半盞茶的時間。 他放眼朝清虛山門之下望去,那里是一望無際的平曠廣衍的雪地,偶爾會有幾只雪兔蹦跳而過,天氣嚴(yán)寒,天上飛鳥也少了,或許還有修真世家的靈寵們依然活絡(luò)在天上地下,然而數(shù)量也比之前少了很多。 他在冷月峰上也能看到這里的情況,只是遠(yuǎn)近高低不同,看著的感受也隨之改變了些,但總的來說并沒有什么兩樣。 他只想快些把這些人全部殺光,然后回去抱抱他的徒弟,他身上一定很溫暖。 這里太冷了。 每一陣風(fēng)似乎都要將原本便已經(jīng)殘缺不全的魂魄刮傷,每一片雪似乎都要將那些傷痕累累的骨骼凍僵,這些人他有的熟悉,有的認(rèn)識,有的厭惡但大部分不過是點頭之交,他不想在這里待下去,一刻都不想。 他想回家。 他想他的阿衍。 聞衍雙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傳靈鏡中的畫面,顧劍寒不太擅長應(yīng)付他人的附和和搭話,一直是一副冰冷到極點的樣子。 他一去,整個山宴集會就鴉雀無聲了,一個兩個都自覺地閉上了嘴巴,或者悶頭喝起了自己的酒和茶。哪怕有冬知雪這樣很擅長調(diào)動氣氛的人在,顧劍寒一直不配合他也沒辦法。 而一旁的陸聞青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會兒暼一眼自家徒弟,一會兒又暼一眼自家徒弟,完全沒有平日里那股會來事的勁兒。 聞衍想,他師尊把他說的話全給忘了。 臨行之際,冬知雪傳靈書一封,告知他們門內(nèi)各大宗師都在清虛山門聚集,這次就算冒三界之大不韙也得爆錘莫無涯那狗東西,以泄這些年清虛門不斷被魔界打壓之恨。 由于是顧劍寒這里傳出去的消息,那些大宗師都沒有過多懷疑,得到消息之后能去的都去了。 聞衍現(xiàn)在完全可以毫不費勁地回憶起顧劍寒當(dāng)時的表情,當(dāng)時他還在給他戴雪絨長巾呢,那張微紅的臉卻一下子黑成了鍋底,他以為出了什么大事呢,結(jié)果只是因為去了太多人。 但就是因為去了太多人,顧劍寒明顯不高興了,那雙好看的眉又蹙得很深很深,微微低了抵頭,薄唇向下抿成一副極其不悅的態(tài)度。 早知道就不和知雪說了,他這個漏聲筒。 聞衍被他逗笑了:怎么能這樣說別人呢,掌門他也是一片好心,再說了,人多力量大,到時候師尊就能更快地打完怪獸回來見我啦! 聽到他這么說,顧劍寒的表情才稍微緩和了些。但還是不怎么高興的樣子,聞衍一問,才知道他是不喜歡和那些人打交道,覺得很麻煩,也很困擾,而且他常年待在冷月峰上,也不知道怎么和人打交道。 幼年時期清孤河畔那一套自然不適合用來和這些矜貴自持的大宗師交往,在魔宮那段時間他也很自覺地做一個無心無情的殺戮木偶,除了和皆空相處的那一小段時光,更多時候他都是獨來獨往,或者因為尸香蠱的緣故,常常無意識地跟在莫無涯身后追。 然而莫無涯不怎么搭理他。 聞衍嘆了一口氣,將自己這些年來社交的經(jīng)驗和技巧傾囊相授。顧劍寒不擅長的那些,他用盡全力想幫他彌補(bǔ),他也很希望師尊出門在外能受人歡迎,而不是像最開始在楓丘秘境之外那樣被人辱罵。 只要和他師尊一接觸,那些宗師應(yīng)該很快就能明白師尊的好,他們能懂得師尊的好處和難處,那些流言蜚語自然也就煙消云散了。 至少在清虛門內(nèi)是這樣。 雖說人不能被別人的目光捆綁著活,但像顧劍寒這樣君子般的人物,如果能留下好名聲,又何樂而不為呢? 他這般想著,就滔滔不絕地和顧劍寒叮囑了許多條。顧劍寒大多數(shù)時候都喜歡聽他說話,喜歡他的語速和音色,也喜歡他的語調(diào)和說話時各種可愛的小表情。 雖然他只是選擇性地聽了幾句,大多數(shù)都是左耳朵進(jìn)右耳朵就出了,但實際上聽得很是認(rèn)真,那雙明亮的貓眸一眨不眨地盯著聞衍看,時不時點一點頭,向聞衍傳遞著他很用心在聽的信號。 結(jié)果就聽成這樣。 聞衍抱著鏡子無語凝噎,恨不能將鏡像里的師尊給抓出來好好懲罰懲罰。 叮 新的消息。 聞衍抱著鏡子去床邊拿手機(jī),解鎖一看,又是小程序「小道消息」給他發(fā)來的新推送。 他復(fù)又看了一眼鏡里的顧劍寒,心疼地摸了摸那肩上潮濕的雪花,另一方清虛山門口的顧劍寒如有所感,看了看自己的肩,又抬頭望了望漂浮在半空中的傳靈飛羽。 下一刻馬蹄聲浪,兇獸嘶鳴。 第90章 血債血償 聞衍先此一步打開了消息欄的新推送。 「已知此次由魔族大巫師帶領(lǐng)整支輕騎前來清虛門」 聞衍看完這一行字,便聽見鏡中傳來一陣馬蹄聲和嘶鳴聲,他下意識往鏡中看,卻只在茫茫雪地里看到了黑紅相間的幾粒而已。 魔族大巫師? 他依稀有點印象,好像是叫花弄影來著,在原著里是個不起眼的小角色,設(shè)定是由于苦戀玉剎而背叛自己的家族,由南疆歸順魔界的一位戀愛腦女子。 和顧劍寒之前的設(shè)定差不了多少。 沒想到居然會有交集。 那邊他是幫不上什么忙了,看見顧劍寒鎮(zhèn)定自若,他便也稍稍放下了心,繼續(xù)看新推送的資料。 「魔族大巫師:花弄影,生于南疆,后歸順魔尊,與魔尊之母莫昭交情頗深,擅長種養(yǎng)各種蠱毒,早年擔(dān)任魔界大祭司一職,后退位,魔界人稱大巫師。因不明原因化作魔君玉剎身邊的弟子在魔界行走,玉剎身死,她便完全回歸本職。 年齡:五百歲整 獨門秘術(shù):三大控系蠱毒 性格:孤僻 弱點:眉心」 眉心? 這種情況下,用弓箭擊殺是最好的。 「溫馨提示:在未完全解除蠱毒之前,請勿傷害母蠱持有人,否則母蠱會自行身亡,子蠱也會隨之腐爛在顧宗師的身體里,永遠(yuǎn)無法徹底抹消對身體的傷害」 什么意思? 不能傷害她?那師尊 他怔然朝傳靈鏡中一看,那支輕騎的狀況已經(jīng)清晰可見,為首的是東征西征兩位魔君,一位手持九龍斬青刀,一位扛著千鈞崩石斧,皆身穿一身戰(zhàn)甲,馭著魔獸一路風(fēng)馳電掣。 殿后的是幾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魔族小將,但他們忠心耿耿,不僅僅是東征西征一手帶出來的,更是花弄影的蠱毒從小養(yǎng)到大的,必要時他們會獻(xiàn)出自己的生命來保護(hù)花弄影,這一點是東征西征二君做不到的。 畢竟他們和花弄影,不過算是同僚而已,他們常年在東西兩界,平日里和花弄影沒什么交際,雖然尊奉她為大巫師,但真正的敬仰能有多少,很難說。 而整支輕騎的中央,便是被重重保護(hù)著的花弄影。身騎一匹健碩的白馬,迅疾如電,一襲紅衣在風(fēng)雪中獵獵翻飛,發(fā)間系的紅紗在半空中隨風(fēng)舞動,她額前帶有一顆流光溢彩的赤色琉璃珠,恰好遮去了眉心那點殷紅的朱砂痣,襟前腕間是精致的金飾寶石,駿馬飛馳起來便叮鈴作響。 本該略顯華貴的裝束卻因為清冷的眉眼顯得內(nèi)斂,她目光平視前方,眉頭舒展,明明在不斷靠近著清虛山門,眼里卻似乎只有這一片白茫茫的大雪,再也不見其它。 也許是無意間,她稍微向上抬了下眸,從聞衍的角度看,似乎她的目光正穿過傳靈鏡直直抵達(dá)落星閣里,但其實她看的人不是聞衍,而是山門口迎風(fēng)而立的顧劍寒。 聞衍把鏡子一扣,連忙從乾坤袋里翻出一張五階傳送符,另一只手已經(jīng)點燃了溫暖的琥珀色火焰。 但是顧劍寒曾經(jīng)囑咐過,不讓他跟著去,說他在他會分心。 聞衍也知道自己的實力和水平,不想拖顧劍寒的后腿,也不想做他的累贅??墒撬軗?dān)心,花弄影巫蠱之術(shù)確實很強(qiáng),但是顧劍寒主攻擊,哪怕是莫無涯親臨他也不會落于下風(fēng),更別提一個并不是主攻位的巫師。 沒準(zhǔn)他一下就將她擊殺了。 子蠱會在他的五臟六腑、四肢百骸里腐爛,再也沒有重新清理干凈的那一天。 可是他們明明是有希望完全治愈的,只等他修出元神只需要再等一等他而已啊。 莫無涯自己不來,卻派了花弄影來,前前后后那么多人保護(hù),恐怕就是為了抵御其他人的攻擊,冬知雪雖然也是渡劫期七階修者,但他并不主攻擊,而是主治療,陸聞青閑散多年,許久不過問三界大事,攻擊力也并不算巔峰,真正能從東征西征二君和眾多魔界死士手中擊殺花弄影的人,只有顧劍寒。 由子蠱受害者殺死母蠱持有人 「由子蠱受害者殺死母蠱持有人,巫蠱會瞬間爆發(fā),子蠱完全占據(jù)靈識,原身意識被徹底絞殺,藥石無醫(yī)」 師尊??! 顧劍寒猛然回頭,山門處寒風(fēng)凜冽,他束好的長發(fā)被吹得稍顯凌亂,聞衍一手拿著手機(jī),一手抱著鏡子,逆著狂風(fēng)大喊:別傷害那個紅衣女子??! 顧劍寒不能把后背留給他們,只聽了這一句便回過了身。他不問原由,也不在意那個紅衣女人是誰,只是飛身上前,身法迅疾地布落高階絞殺陣。 不過眨眼之間,魔界眾人還來不及反應(yīng),東西南北天干地支陣石都已落好,唯獨陣心沒有落石,于是陣陣爆破聲響起,雪地上白沙飛濺,東征騎下的魔獸被活活炸飛了雙腿,向前猛地一撲,東征君狼狽旋身而飛,西征君也受波及,后方的魔界小將死的死傷的傷,只有中央的花弄影毫發(fā)無損,滿身紅衣連一點污雪都沒濺上。 顧劍寒手握渡霜在半空飛身而立,一襲青衣獵獵,眉眼冷冽,渡霜寒光淬澤,明明是古青銅劍,卻像是憑空在滴著血。 東征西征二君飛到相同的高度與他對峙,由此呈現(xiàn)三足鼎立之態(tài),然而顧劍寒的目光卻一瞬間也不為他們停留,只是略垂下去,看向白馬上那個紅衣翩躚的女人。 他想知道,是什么樣的女子,值得聞衍大冷天的衣衫不整地跑出來只為讓他劍下留人。 沒想到卻正對上那女子探究的目光。 她似乎對這個子蠱的試驗品很是好奇,好奇到甚至發(fā)出了一種母性的光輝,向來冷臉的她居然輕輕抿唇朝顧劍寒笑了一下,眼底的情緒仿佛很簡單,是對人族情感的粗劣模仿。 但下一刻顧劍寒的心口就劇痛無比。 這種程度的痛對于他來說,也很難生生抗過去,但是已經(jīng)比之前在竹枝村里好多了,他腦袋有些發(fā)暈,但是視線還算清晰,呼吸也只是稍微亂了一兩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