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
長淵擱下茶碗,看了眼便宜徒兒。 把手伸出來。 昭昭:? 昭昭一陣瑟縮。便宜師父什么意思,難道要當(dāng)眾打他手板? 梵音也在一邊求情:君上 好歹回去再打也行。 小公子這么大了,也是要面子的呀。 長淵不理兩人。 伸出來。 昭昭小聲哀求:師父~長淵挑眉。 少年咬唇,立刻老老實(shí)實(shí)把手伸了出去。 只是意料中的痛楚沒有到,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股冰涼劍意進(jìn)入他內(nèi)府游探。 大約怕他承受不住,那劍意還慢慢溫了些。 片刻,長淵收回劍意,稍松口氣。 小東西仙元純正有力,并無妖氣或魔氣。 去吧。 好好準(zhǔn)備下一場比試。 長淵道。 昭昭:? 一旁正嚴(yán)厲詢問徒兒的碧華君:? 這就審?fù)炅耍?/br> 第25章 玉琢12 顧九瑤那邊就沒那么好運(yùn)了。 什么?你竟敢服用陰符丹??你好大的膽子! 碧華君震驚而憤怒,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少女,這個一直被她寄予極高期望的徒兒。 陰符丹雖然可短時間內(nèi)提高仙元等級,卻是被明確列入一十四州禁藥名單的禁物,因這看似神通廣大的速成丹丸不僅會損傷弟子內(nèi)府,還會伴有嚴(yán)重的藥物依賴性。 吃了第一顆,就會想吃第二顆、第三顆。 這東西本是凡間一個道士為了飛升成仙而煉制的陰邪之物,不知怎的流落到了仙界,禍害了不少年幼無知又不肯沉下心修煉的仙族弟子。為防有更多弟子誤入歧途,各大仙族都明確將此物列為禁物,嚴(yán)禁弟子擅自服用。 誰成想,尉幾百年沒現(xiàn)世的禁物,竟出現(xiàn)在了自己門下。 若是旁的沒有見識,心術(shù)不正的弟子也就罷了,偏偏還是出身名門、自己最器重的這個。 顧九瑤跪在地上,抽泣不止。 她一心要贏昭昭,沒料到會將自己陷入如此屈辱丟臉的境地。 不僅輸了比賽,連本命靈劍都失了。 現(xiàn)在臺上臺下,還不知多少人在看她笑話。剛剛正心慌意亂,被師父碧華君一逼問,便扛不住招了。 師尊,我錯了,我 好了,ū鷦謖舛現(xiàn)眼了,起來,等回去之后,再給我老實(shí)交代! 作為三君之一,碧華君深知,一旦沾染了禁物,便是以自己的身份地位,也保不住顧九瑤了。 何況此事還驚動了那人。 碧華君不由看了眼慵慵懶懶,屈膝坐在一旁的長淵。 原本是想揪出那個小東西的把柄,好教這人也急上一急,后悔當(dāng)日決定,誰料那小東西的內(nèi)府仙元并無問題,反倒是瑤兒 碧華君深吸口氣,讓自己消化掉這個糟心事實(shí),然后將視線重新投向試煉臺上去關(guān)注自己器重的另一弟子。 葉衡。 和顧九瑤相比,葉衡心性要沉穩(wěn)沖靜得多,尤其是在水系術(shù)法上的天賦,實(shí)在出乎她的意料。葉衡還是繼天族太子墨羽之后,年輕一輩里唯一擁有滿階仙元的弟子,是一等一修煉的好苗子,只要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瑤兒尉如此,日后,她只能著重培養(yǎng)葉衡了。 總之,她紫霞宮的弟子,是一定不能比別宮差的。 她一定要讓那人明白,家世與血脈才是決定一個弟子天賦與未來成就的主要因素。低劣下等的妖族永遠(yuǎn)都沒有資格與生而高貴的神族相提并論。 也就這人,桀驁自負(fù)慣了,總愛隨性而為,絲毫不將神族血統(tǒng)放在眼里。明明他自己身上就流著神族最高貴的那一脈血。 同樣激動注視著葉衡的還有龍族神官。 殿下您看,定海針便是指向那個少年! 似乎修煉的也是水系術(shù)法呢。 懷璧順著神官所指望去,就看到了一身淺藍(lán)仙袍、背負(fù)靈劍,站在試煉臺中央的葉衡。 少年看起來文文靜靜,生得也唇紅齒白,十分俊秀。 懷璧道:立刻去查查,這是誰家弟子。 是。 神官很快去而復(fù)返。 殿下,查出來了,這是北海水君家的幼子,名喚葉衡,如今在碧華君門下修行。 北海水君府? 懷璧大感意外,想起什么,輕皺了下眉。 神官低聲道:聽說這北海水君前陣子主動向天君獻(xiàn)了兩味可以修補(bǔ)魂魄的藥,成功召回了墨羽殿下的一點(diǎn)殘魂,被天君大力稱贊封賞了一番。北海水君府也收到了很多賞賜。奴才知道,殿下素來不喜北海水君做派,但小殿下既然在北海水君府,定然對生長之地頗有感情,這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有些事,殿下也不必太過介懷。 懷璧點(diǎn)頭。 你說的不錯,是孤心胸狹窄了。 眼下,再沒有什么事比找回阿愿更重要了。 待會兒試煉結(jié)束,你將葉衡喚來,孤有話問他。父王母妃那邊,你ú灰傳信,等孤確認(rèn)之后再說,省得讓他們徒歡喜一場。 神官笑著應(yīng)是。 殿下放心,老奴曉得輕重。 說話間,試煉臺上畏殖鍪じ骸 葉衡新升了滿階仙元,只用了四招半,便將升階失敗的軒轅楓打敗。但葉衡并未將囂張跋扈的軒轅大公子踹下臺,只是打落了對方本命靈劍,并彬彬有禮的道了句承認(rèn)。 軒轅楓一點(diǎn)都不領(lǐng)這份情,冷哼聲,便由一擁而上的家中修士用肩輿抬了下去。 之后第一輪比試中獲勝的弟子再度進(jìn)行新一輪抽簽對決,如此不斷淘汰、重復(fù),直至決出前五名。 昭昭從長淵那兒得了雞毛令箭,越發(fā)敢放開手腳打,除了最后一輪遇到根基扎實(shí)、實(shí)力的確強(qiáng)于他的陸星河,其他輪比試都在十招內(nèi)就把對手撂下了。 當(dāng)然,最后一輪,若他如對付顧九瑤那樣耍些鬼心眼,設(shè)點(diǎn)小陷阱,未必不能贏陸星河。但昭昭覺得并無必要。 他又不是勝負(fù)欲那么強(qiáng)的人。 而且陸星河是真正品性高潔的大家公子,行事磊落坦蕩,平日待他也很好,豈是顧九瑤那人能比。 最后一場比試結(jié)束,仙官宣布此次新弟子考核的前五名,分別是陸星河、葉衡、昭昭、司南和另一中神門下弟子。 謝一鳴因為在最后一輪遭遇到滿階仙元的葉衡,不幸淘汰出局。 獲得前五名的弟子,每人可以得到一百顆上品靈石的獎勵,未來還有入一十四州最上等秘境參觀試煉的機(jī)會。 試煉中所得寶物,皆歸弟子私有,不必上交學(xué)院。 碧華君見前五之中,有兩人皆出自自己門下,心中那口氣方舒展了些。 當(dāng)然,和考核結(jié)果相比,眾人最關(guān)心的無疑是另一樁八卦,北海水君府的葉衡,很可能就是龍族丟失多年的那位小殿下。 因為比試結(jié)束后,所有人都看到葉衡被龍族的神官帶到了龍族太子懷璧面前。 懷璧此行的目的是為了尋找幼弟,絕不可能無緣無故找一個陌生弟子問話。 碧華君遠(yuǎn)遠(yuǎn)瞧著,不由欣慰,若葉衡真是龍族血脈,那葉衡未來在修煉上的成就,恐怕要比她預(yù)估的還要更勝一籌。 龍族血脈,那可是神族最原始最尊貴的血脈之一。 昭昭則沒心情關(guān)心葉衡到底是龍族血脈還是鳳族血脈,或者是什么其他鳥族的血脈。昭昭心里門清,雖然在比試現(xiàn)場躲過一劫,回去后,還是避免不了要被便宜師父審問一番的。 九階仙元的事若不說清楚,便宜師父怕會扒了他皮。 君上,尉很重了,就不要再加了吧 雪霄宮正殿,少年只穿著件單薄雪袍,雙手高高托著柄刻著古老繁復(fù)花紋的重劍,搖搖欲墜的跪在殿中央。 那不是普通重劍,而是劍氣鎮(zhèn)壓著整個一十四州、令無數(shù)魔族人聞風(fēng)喪膽戰(zhàn)神長淵的佩劍赤霄。 靈劍重量和劍身本身能吸納的靈氣息息相關(guān)。 修為低一些的中小神,都不可能提得動上神之劍,何況昭昭一個剛步入九階的小小少年。 昭昭手臂酸痛得似要斷掉,鼻尖額上,很快滲出汗。 世人自然也萬萬想不到,這柄聞名天下的絕世名劍,平日里最大的作用除了鎮(zhèn)壓邪祟,便是被當(dāng)做管教徒兒的工具。 師父~少年小聲哀求。 長淵顯然不吃這套,指尖再度化出抹劍意,注入劍內(nèi)。 少年手臂登時又被強(qiáng)行壓下去一寸,又不得不咬牙撐起來。昭昭知道,一旦臂力不穩(wěn),半路把劍掉下去,今夜他都別想躺著睡了。 我說我說。 師父不要再加了好不好。 少年軟軟糯糯的祈求,聽起來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梵音在一邊聽得心都要化了。 君上也是,小公子好不容易拿了回名次,好歹ê煤們熳R環(huán),再審也不遲。這樣一回來就受罰,多可憐啊。 長淵便真的將劍意卸去了兩道。 慢條斯理道:要不要讓本君ú虜攏是歷練途中走狗屎運(yùn),誤闖入某處神仙福地,獲得了遺落凡塵、旁人都沒發(fā)現(xiàn)就讓你碰著了的靈丹妙藥?又或者,是做夢時掉進(jìn)太上老君的煉丹爐里,沒被煉成丹,還幸運(yùn)的順手偷走了兩顆,或者直接二話不說,吞了那一爐子仙丹? 昭昭: 昭昭蔫噠噠仿佛一只垂耳兔。 都、都不是。 哦。 長淵挑眉:那是什么?總不能是背著本君另拜了名師,給你打通了神竅吧? 昭昭小聲道:是、是師父的仙元。 什么? 長淵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師父的仙元。是我偷吸了師父的仙元。 長淵: 梵音: 梵音尤為震驚。 小公子竟然敢偷吸君上的仙元?!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以君上的修為,別說吸一口連蹦四級了,就是連蹦五級也不算什么稀罕事。 只是,小公子什么時候吸的! 仙元這東西,只要雙方有極親密接觸的時候,一方主動給另一方吸,絕不是想吸就能吸的。 小公子和君上怎么怪怪的。 昭昭絞盡腦汁才想出這個理由,越發(fā)作出可憐委屈的模樣:我也不是故意要吸的,就是那一次,師父在湯池里沐浴,我去給師父送新做的糕點(diǎn)。 我看師父閉著眼睛不說話,像是昏迷了過去,一時情急,就、就想給師父做呼吸,然后就不小心吸了師父的仙元。 我也是怕師父生氣,才不敢告訴師父嘛。 少年說完,悄悄抬起一雙紅得小兔子一樣的眼睛。 師父,不會生我氣吧? 要不,我再做個呼吸,把仙元還、還給師父? 長淵揉了揉眉心。 半晌,幽幽道:自己留著吧。 下回,干脆把本君這把老骨頭燉著吃了算了。 昭昭: 這時,仙童來報:君上,龍族的懷璧太子求見,說是想探望一下墨羽殿下。 第26章 玉琢13 這個時辰? 長淵擰了下眉尖,顯然沒有接待客人的心情。 但對方畢竟是龍族儲君,深夜前來,恐不止是探望病人這么簡單。 長淵沉吟片刻,長袖一拂,先收了赤霄,示意梵音將某個惹禍精小崽子扶起來,免得在外人面前丟人現(xiàn)眼。 昭昭手臂酸得都快抬不起來了,眼睛紅彤彤的,哼唧了聲,委屈巴巴站起來。 瞧著委屈得小兔子一樣的小東西,長淵抬手,將一枚泛著仙光的鑰匙丟給梵音:去打開本君珍寶庫,隨便挑三件吧。 昭昭小兔耳朵瞬間支棱起來。 他沒聽錯吧,便宜師父要開珍寶庫?? 是他想的那個珍寶庫嗎? 里頭有個能憑意念cao縱、自動懸在半空倒酒的神器,他已經(jīng)覬覦很久了! 梵音恭敬接住靈鑰,驚喜十足道:小公子,君上這是獎勵你今日弟子考核取得好成績呢,還不快謝謝君上。 君上珍寶庫里收藏的那些東西,可都是真正的天材地寶,且每樣都是三界內(nèi)獨(dú)一份,絕找不出第二件重樣的。 謝謝師父! 少年眼睛霎時亮得似要冒出星星,也不揉胳膊了,奔到榻前,小獸似的在青年帝君腰間蹭了蹭。 等明日,我給師父燉蓮藕烏龜湯喝! 陌生而帶著一絲久遠(yuǎn)的仿佛在何處體味過的酥麻感自腰側(cè)襲來,長淵愣了下,垂目看了眼八爪魚似的黏在他懷中的小火球,因為太過驚憾這小東西近來越來越得寸進(jìn)尺的行為,根本沒聽清什么蓮藕烏龜?shù)摹?/br> 行了。 跟著梵音去挑吧。 好一會兒,長淵低沉著嗓音道。 嗯嗯。昭昭又哼唧著,往便宜師父懷里拱了拱,吸了口那熟悉好聞的蓮花氣息,才戀戀不舍的起身,跟著梵音出了殿。 長淵理了理被某個小東西拱亂的衣袍,吩咐仙童:請?zhí)舆M(jìn)來。 懷璧深夜前來,的確不光是為了探望好友墨羽。準(zhǔn)確來說,只是一個借口。 你想問北海水君府的事? 聽了懷璧來意,長淵并未流露出太多詫異。 沒錯。 懷璧先誠懇請罪,為自己此次堪稱失禮的深夜來訪感到抱歉。 晚輩家中之事,戰(zhàn)神也當(dāng)有所耳聞。千年前那場仙魔大戰(zhàn),幼弟因為貪玩失了蹤跡,至今下落不明。父王母妃日日錐心自責(zé),抱著渺茫一線希望,期望能將幼弟尋回。然一千年過去,幼弟便如人間蒸發(fā)一般,毫無痕跡可覓。晚輩原本都不抱希望了,誰料半月前,有龍族修士在一十四州附近捕捉到了一縷幼弟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