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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手級醫(yī)女 第26節(jié)

    “行?!痹旗c點頭,李掌柜說的入情入理,萬掌柜確實沒忽悠她。

    李掌柜翻了幾頁,指著一個讓云禧看,“我比較看好這個,貢院西北,明秀街上。這里住的多半是富戶,商鋪不多,成不了氣候,所以做什么都賠?!?/br>
    明秀街,在羅家附近,離靜寧街不算太遠(yuǎn),步行兩刻鐘左右。

    兩間商鋪由廂房改造而成,后面連著一座正常大小的二進(jìn)院落。

    房子八成新,要價一千五百兩。

    一切都很合適,但租金絕不會便宜。

    云禧試探著問道:“李掌柜估計一下,租金大約多少呢?”

    李掌柜沉吟片刻,“商鋪加院子,月租七八兩肯定要的。”

    枯榮堂那么小都四兩五錢,這一家總共七八兩,不貴,算是良心價了。

    云禧道:“如果買的話,能便宜一些嗎?”

    李掌柜笑了,“當(dāng)然,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嘛。你是老萬介紹的,還是個大夫,價格方面不用說,我肯定會幫你殺一殺的?!?/br>
    云禧點點頭,“那好,咱再多看幾家,我比較一下。”

    還有三家正在出售,一家在西南,兩家在東南,位置比較偏,面積也都不小。

    價格高,性價比低。

    云禧多方面權(quán)衡之后,還是覺得明秀街的好一些。

    她想了想,問道:“李掌柜手頭有宅基地嗎?”

    李掌柜道:“只有住宅,鋪面沒有。京城嘛,你也知道?!?/br>
    “我明白了?!痹旗灿X得自己問得太外行了,“我想看看明秀街的房子,您明天有時間嗎?”

    李掌柜道:“早上有兩個看房的主顧,云娘子就定在巳正吧,我去接云娘子,咱們一起過去?!?/br>
    ……

    李掌柜的家也在靜寧街,他把云禧捎了回去。

    坐在馬車上,云禧閑著沒事,意識進(jìn)到空間里,粗略地搜索了一下……

    總共找到兩塊玉飾、兩部手機(jī)、一部相機(jī)、一臺筆記本電腦、五塊電子表、六塊機(jī)械表、八條不值錢的裝飾性頸鏈,還有一個病人送的包裝都沒拆的首飾盒。

    電子產(chǎn)品她不可能拿出來賣,兩塊玉飾是玻璃種的,成色極好,但一塊是爺爺給的,一塊是mama給的,都不能賣。

    頸鏈太細(xì),成分不純,賣不上好價錢。

    首飾盒是花梨木打造的,說明書上說,里面除八音盒裝置外,還有一面不小的水銀鏡。

    這個應(yīng)該能賣上大價錢。

    一想到要賣,云禧就覺得心痛。

    這些東西都來自現(xiàn)代,那是她永遠(yuǎn)回不去的地方,每樣?xùn)|西都承載著她的思念和過往。

    她舍不得,所以從未動過這個念頭。

    不然,還做回云中暉的老本行,當(dāng)游醫(yī)?

    那樣的話,她只要租個小院子,夠他們娘倆生活就行了。

    也不好,當(dāng)游醫(yī)沒辦法照顧豆豆,而且她不放心把孩子全權(quán)交給別人。

    ……

    就在云禧左右為難的時候,季昀松也陷入了困境。

    他去找老侯爺詢問婚事。

    老侯爺給出的答復(fù)很明確:一,他的對外身份是庶出,且無法證明他的血脈;二,忠義伯雖是武將,但頗受皇上重用,而且忠義伯世子年紀(jì)不大,卻已經(jīng)是御前二等侍衛(wèi)了,正四品武官。有這樣的老丈人和大舅哥,他必定前途無量。

    賬目清楚,簡潔明了。

    季昀松只賺不虧,絕對是占便宜的一方。

    他們唯一沒有考慮的是他的感受,他喜不喜歡,接不接受。

    季昀松眉頭緊鎖,眼簾低垂,左手飛快地轉(zhuǎn)著右手指上的玉扳指。

    老侯爺心里極不痛快,壓著火氣問道:“怎么,你對這樁婚事不滿?”

    這句話單刀直入,幾乎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季昀松如果承認(rèn)不滿,老侯爺定會大發(fā)雷霆,如果他否認(rèn)他的真實意愿,那么他的第二次成親對象就依然是一個他根本不會喜歡的女人,而且一糾纏就是一輩子。

    從功利的角度上講,他娶忠義伯的姑娘,利大于害,但從感情和自尊上講,他無法說服自己屈從這樣的安排。

    他突然深刻地意識到一點:其實,季家沒一個親人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對他好,包括祖父,也包括父母和兄弟。

    他與這侯府格格不入。

    他讓季春景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奴婢們騎到他的頭上一次,就一定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他們的心里只有季春景。

    他不該為了這些陌生人犧牲他的后半輩子,心甘情愿地做侯府的隱形人和傀儡。

    絕不該!

    想到這里,季昀松閉了閉眼,鼓足勇氣說道:“祖父,明昱不孝,明昱確實不滿意這樁婚事?!?/br>
    老侯爺冷笑一聲,“你還真敢說??!季昀松,你還知道你是誰嗎?你還知道你是怎么來的侯府嗎?”

    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無法挽回了,即便挽回,也無法彌補(bǔ)彼此間出現(xiàn)的裂痕。

    季昀松明白這一點,且更加知道他此刻除破釜沉舟之外,沒有、也不該有第二個選擇。

    他說道:“我是被老侯爺找回來的,但老侯爺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jīng)是探花了。無論林昀松還是季昀松,都是我,我一直知道我是誰?!?/br>
    他不再稱對方祖父,自稱也變成了我。

    “你……”老侯爺氣得半站起身,一手撐桌面,一手指向了他。

    季昀松目光沁涼,心如止水地繼續(xù)說道:“我在長公主府見過范家五姑娘,她家世好,人品或者也不錯,但我就是喜歡不起來,煩請老侯爺收回成命?!?/br>
    “好,很好,非常好,我倒是小瞧你的膽量了?!崩虾顮斢辛四隁q,城府深,養(yǎng)氣功夫還算不錯,到底把處在暴怒邊緣的自己拉了回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這樁婚事我既然已經(jīng)應(yīng)允,就絕無反悔可能。那姑娘容貌確實一般,身形也粗笨,你若不喜,將來允你多納幾房妾室便是,婚事不可能退?!?/br>
    季昀松一攥拳頭,挺了挺胸,“不怕告訴老侯爺,我與云氏還未和離,忠義伯府的這樁婚事我答應(yīng)不了?!?/br>
    “那你就給我滾,滾到云家去?!崩虾顮?shù)菚r暴怒,抓起手邊的茶杯就砸了過來。

    季昀松不躲不閃,任憑杯子砸在額頭上……

    “啪!”杯子落地,摔得粉碎,鮮血“倏”的一下流了下來,順著眼尾落到臉頰上。

    紅與白反差強(qiáng)烈,觸目驚心。

    季昀松起了身,“是,我馬上就滾,請老侯爺保重身體,告辭?!?/br>
    他長揖一禮,快步離開內(nèi)書房,往前院去了。

    “呵呵……哈哈哈……”老侯爺怒極反笑,大聲吩咐婆子,“你去看著他,只許他帶走他自己的東西,侯府的一針一線他都別想拿走?!?/br>
    季昀松當(dāng)然不會帶走侯府的東西。

    他出府時,只帶了兩件舊衣裳,幾樣雜物,一箱子手抄本書籍,還有一個表情詭異的小果子。

    小果子愿意跟著他,他便掏出全部積蓄,帶小果子一起走。

    太陽落下去了,紅彤彤的火燒云漸漸冷卻,暗青色天幕占領(lǐng)大片天空,黑夜馬上就要降臨了。

    “四爺,我們?nèi)ツ膬??”小果子望著空無一人的大馬路,眼里滿是茫然。

    “我不再是四爺了,你就叫我……老爺吧?!奔娟浪杉m正道。

    “老爺?”小果子看著他那張俊俏年輕的臉,“太老氣了吧?!?/br>
    季昀松瞪他一眼,“哪那么多廢話,路遠(yuǎn)著呢,快走吧?!?/br>
    小果子問:“去哪兒?云娘子家里嗎?”

    季昀松點了點頭。

    雖然有點無恥,但事實就是如此,他們還沒和離,而且她是他妻主,他是豆豆的親爹,去她家暫住天經(jīng)地義。

    另外,以常理推之,不管他去不去云家,他和云禧的這場緣分都很難斷掉了。

    否則,他利用云禧推掉忠義伯府的婚事,將來等時機(jī)成熟再與之和離另娶,無論云禧愿不愿意,都一定會成為季家攻訐他的把柄。

    云禧也一定會被他連累。

    “我對不起云娘子。”他破天荒地說出了心里話。

    “四……老爺,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咱們?yōu)槭裁匆撸坷蠣斢譃槭裁磳Σ黄鹪颇镒??”小果子只是選擇跟季昀松走,個中內(nèi)情一概不知。

    季昀松就把經(jīng)過大概說了一遍。

    小果子驚訝得合不攏嘴巴,“就那位呀,別說老爺你,就是小人也看不上好嗎?老侯爺和二太太瘋……”

    他掩住了嘴巴,下人就得有下人的自覺,隨意批評辱罵主家是大忌,“紅顏薄命,老爺?shù)幕槭聦嵲谔豁樍恕!彼麖?qiáng)行轉(zhuǎn)了話題。

    “什么紅顏薄命,不會說話就閉嘴?!奔娟浪奢p踹他一腳。

    ……

    三王街離靜寧街很遠(yuǎn),二人拿著東西走不快,趕到枯榮堂大門外時,已經(jīng)將近二更天了。

    上房的燈亮著,這說明云禧沒去福來客棧。

    季昀松站在大門前,心臟咚咚直跳,他覺得他殿試時都沒這般緊張過。

    小果子見他猶豫,立刻伸手敲了幾下,“咚咚咚……”

    季昀松心里稍安,暗道,小果子雖然貴了點,但貴有貴的好處,這就派上用場了。

    院子里傳來云禧的聲音,“誰呀?!?/br>
    小果子道:“云娘子,是我,還有……我家老爺?!?/br>
    云禧問:“你家老爺,他是誰?”

    小果子“噗嗤”一聲笑了,“我家老爺就是四爺?!?/br>
    云禧開了門,見小果子扛著個竹篾箱子,季昀松的額頭上有傷,肩上還背著一個大包袱。

    二人的發(fā)髻松了,鞋子上、褲腿上布滿灰塵,狼狽至極,顯然是一步步走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