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手級醫(yī)女 第27節(jié)
她驚訝極了,下意識地問道:“你們這是被趕出來了?” “??!”豆豆從嘴里取出他的手指頭,指向季昀松,“吃?!?/br> 云禧自覺失言,趕緊借機打了個岔,“兒子,季老爺沒有吃的,等會兒娘喂你羊奶吃?!彼尦龃箝T,“進來再說吧?!?/br> 她合理懷疑,季昀松不簽和離文書,就是為了這一刻。 可即便如此,她也硬不下心腸,把這可憐巴巴的主仆二人趕出去。 四人在中堂落座。 云禧給季昀松清洗了傷口,上好了金瘡藥,一邊纏紗布一邊說道:“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咕嚕?!奔娟浪蓜傞_了個頭,肚子就響亮地叫了好幾聲。 他局促地轉了轉玉扳指。 小果子道:“云娘子,廚房有吃的嗎,我和老爺都沒用晚飯呢。” “沒有吃的了。我給你們做點疙瘩湯吧,但……”云禧看著季昀松,“可不可以不叫老爺?” 她聽著忒別扭。 其實季昀松也不大喜歡這個稱呼,便道:“你說叫什么?” 云禧想了想,“昀爺,不行,有點像叫我。松爺吧,怎么樣?” “也好?!奔娟浪赏饬?。 云禧在他的額頭上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走吧,我們一起做吃的去,邊干活邊說?!?/br> 她把孩子塞到季昀松懷里,率先出了門。 到了廚房,季昀松三言兩語地把婚事說了一遍。 云禧道:“如此看來,離開也件是好事?!?/br> 她拌好面疙瘩,往鍋里倒入適量豆油,油開后,放蔥姜花椒爆香,再把切好的西紅柿扔下去,炒軟爛后倒涼水。 等著水開的時候,云禧說道:“對不起,是我們娘倆連累了你。” 季昀松若不是二婚,以他的樣貌和才能,即便沒有侯府,他也一樣能娶個豪門世家的好女人。 這一點毋庸置疑。 季昀松沉默片刻,道:“說到底還是侯府薄情,我又不愿委屈自己,與你無關,你不必自責。” 這個沉默很有學問,但他終究還是安慰了云禧。 一個在困境中掙扎著長大的鄉(xiāng)下娃,能有如此胸襟,格局定然不小。 云禧道:“你很不錯,將來會有出息的。他們這么待你,一定會后悔的?!?/br> 季昀松輕拍漸漸安靜下來的豆豆,小聲說道:“我不關心他們會不會后悔,我只擔心他們會到處壞我的名聲?!?/br> 說到這里,他似乎有些懊喪,腦袋也耷拉下去了,像條斗敗了的大狗,“隨便吧,做了就不后悔?!?/br> “唉……”云禧嘆了一聲,“沒事,咱先搭伙過日子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說?!?/br> 季昀松“嗯”了一聲。 水開了,云禧把面疙瘩揚進去,煮熟后,將雞蛋液澆在里面,撒點香菜沫,淋上香油,色香味俱全的疙瘩湯就大功告成了。 香味把昏昏欲睡的人類幼崽喚醒了,小家伙睜開眼,爬了起來,“吃?!?/br> “你就知道吃?!奔娟浪蔁o奈地捏捏他的小鼻子。 雖然失去了侯府,但他收獲了一個小兒子,好像也挺不錯。 …… 用飯時,云禧也把自己的困境分享了一遍,“所以,你們有錢嗎,我可以寫借條?!?/br> 小果子傻眼了,“這個房子我們只能住兩天了嗎?小人沒錢?。 ?/br> 季昀松道:“我的錢都花在小果子身上了,只剩下不到一兩碎銀?!?/br>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他窘迫得紅了臉,舀著疙瘩湯的勺子停在半空中,湯水淅瀝瀝地落回飯碗里,像斷了線的珠子。 豆豆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小舌頭舔舔嘴唇,提醒道:“啊,吃!” 云禧舀起一勺喂豆豆,說道:“放心,我這還有些銀子,維持日常生活暫時不成問題,問題在于我的醫(yī)館開不下去了?!?/br> 季昀松吶吶,“再有一個月朝廷就發(fā)俸祿了,雖然沒多少,但過日子沒問題。我還可以抄書,我的字不錯,能賺不少銀子,等攢下錢,你就可以繼續(xù)開醫(yī)館了?!?/br> 讀書最費錢,他靠抄書撐過了整個科舉,也一定能養(yǎng)家糊口。 云禧道:“租醫(yī)館的銀子我有,就是鋪子不好找。先吃飯,吃完飯再說?!?/br> 另外,她有孩子,不想過顛沛的生活,那種哪里都是家、哪里又都不是家的生活太沒有歸屬感,而且,一旦遇到不好相處的鄰居和東家,日子就更糟心了。 她不喜歡。 吃完飯,小果子撿了桌子,去廚房刷洗。 豆豆漱完口就睡著了。 東次間只剩云禧、季昀松二人。 季昀松有些惶惶,起身道:“西次間有床嗎,我和小果子睡哪里?” 云禧道:“你們睡這里。”她指了指豆豆平日里玩耍的地鋪。 “這……”季昀松怔住了,“男女授受不親,不好吧?!?/br> 云禧道:“你想什么呢,當然是搬過去。” 季昀松紅了臉,更是松了口氣,打了一躬,“是我想差了,請云娘子原諒則個?!?/br> 云禧懶得理他,假裝往西次間走一趟,把空間里的八音盒首飾盒拿了出來。 回來后,她把首飾盒放在桌子上,挑亮燈芯,“我還是想開醫(yī)館,你覺得這個東西能當多少銀子?” 首飾盒不大,一尺多見方,花梨木花色漂亮,顏色柔和,盒面上有仕女圖浮雕,銀質(zhì)鎖扣十分精巧,雖不那么古樸,但各方面毫無瑕疵。 季昀松不太懂這些東西,只在侯府見了些世面,但他對當鋪的了解足夠多,“這要看活當還是死當,這盒子是全新的,按說值些銀子,但……” “叮……叮,咚咚……”云禧打開盒蓋,好聽的音樂響了起來。 季昀松目瞪口呆,丹鳳眼瞪成杏眼,像只呆頭鵝。 云禧把首飾盒里的各個小機關打開,并把水銀鏡對準他的臉,“現(xiàn)在你覺得值多少?” 季昀松回過神,“無價之寶?!彼褨|西一樣一樣復位,蓋上蓋子,藏到床上去了。 云禧道:“不要說無價,身外之物而已,總是要賣的,你說吧,怎樣賣才能賣出合適的價格?” 季昀松道:“總之不能給當鋪,容我好好想想,這東西你切勿讓別人看到?!?/br> 云禧點點頭,“這個我懂,君子無罪,懷璧其罪。不過也沒關系,誰要想硬搶,拿走便是,我倒也不執(zhí)著?!彼@話是專門講給季昀松聽的。 季昀松自然聽得懂她的弦外音,倒也不惱,“你有這等覺悟就好?!彼鸬劁?,“天色不早了,我先去睡了?!?/br> 云禧問:“明天我要去看房,你要不要一起?” 季昀松腳下一頓,本想說你的房子你做主,話到嘴邊又改了主意——既然要一起生活,就該拿出一起生活的擔當來,放手不管還算男人嗎? 他說道:“我先去衙門點卯,再請假回來找你。” 云禧頷首,孺子可教。 第27章 看房 季昀松剛走, 馬氏就得到了消息。 她連砸三只青花瓷杯,看著婢女們把地面打掃干凈,纖塵不染時心頭才平靜下來。 周mama適時地開了口, “太太, 四爺是外面長大的, 跟咱們本就不是一條心, 算了吧?!?/br> 馬氏一抬手, “你不必說了,他是我身上掉下的rou,我的心情你不會明白?!?/br> 她心里很清楚, 季昀松離開侯府她要負一半責任。 盡管她不喜歡季昀松,但她從未想過他會離開, 而且還以這樣一種決絕的方式。 她是被奴婢蒙蔽,冤枉他了,但她剛剛也責罰了那幾個婆子啊。 他怎么就那么大脾氣,說都不能說了呢? 唉……到底不是自己養(yǎng)大的,孝心也差著一大截啊。 馬氏心里惶惶然,直到聽見熟悉的腳步聲才安定下來。 她站起身, 往外迎幾步,與季廣安走了個對面, 殷勤地說道:“老爺回來了?” “嗯。”季廣安進了屋, 氣哄哄地在太師椅上坐下, “真他娘的養(yǎng)不熟, 白眼狼一個!” 馬氏用帕子按了按眼角, “誰說不是呢, 幸好妾身還沒答應, 否則季家這個丑出定了。” 她不了解季昀松, 而且她也知道范五是個丑姑娘,怕把事情辦砸了,就留了個心眼,只說她自己是愿意的,但孩子剛回家來,彼此還不大熟悉,有些事不能辦的太急,得緩著來。 季廣安接過周mama送過來的茶,一口氣喝個干干凈凈,順手把杯子扔給周mama,讓她再倒一杯。 他說道:“且不提婚事,單是他走了,咱們季家就丟盡了臉。” 風風火火認回來的好兒子好孫子,沒幾天就跟家里斷絕關系了,只怕全京城都要揣度晉安侯府到底發(fā)生什么大事了。 馬氏問:“父親怎么說?” 季廣安道:“父親說,全家統(tǒng)一說辭,就說他入贅云家,妻主用她和孩子的命逼他回去?!?/br> 馬氏心里稍安,到底是他的親生兒子,她不希望家里斬盡殺絕,這樣最好。 她嘆了一聲,“明日就是老三大日子,他這么一走,肯定有不少人問,怪讓人難為情的。” “娘,這不算什么事,不過費些口舌罷了。再說了,明天是我的大日子,根本不會有人在意他?!奔敬壕芭踔鴥芍痪碌哪鞠蛔幼吡诉M來,親親熱熱地在馬氏對面坐下了。 季廣安“嘖”了一聲,“沒出息的狗東西。你們都給我聽好了,老爺子有令,誰都不許接濟他,他要想回來,必須在大門口跪足三天三夜才行?!?/br> 馬氏尷尬地笑了笑,季昀松在家時她也不曾接濟過,這么一看,她這個母親還真是不稱職。 “算了,不提他,晦氣?!奔敬壕按蜷_其中一只盒子,“父親快看,兒子淘來一件好東西,您看看,派不派得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