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不住 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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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熄了燈,段灼仍是在網上翻找兼職,甚至腆著個厚臉皮去詢問林嘉文。 學姐在賺錢這方面挺有門道,聽說他英語成績不錯,隔天就介紹給他一份出版社翻譯的工作,翻譯的大部分內容都是青少年讀物,也有少量短篇小說。 這份工作在段灼的能力范圍之內,但很費時間和精力,同樣的一句話,可以用直譯的方式去翻,也可以用很唯美的手法去表達,而他個人更傾向于后者。 不論是不是發(fā)自內心喜歡的工作,只要接手了,他總是想盡可能地把事情做到最好。 也許出版公司也是察覺到了這一點,把更多的翻譯工作交給了他,段灼不得把文件帶到課堂上去,甚至在衛(wèi)生間洗漱的時候,他都在想某句話應該怎樣翻更藝術一些。 這份兼職幾乎壓榨掉了他的全部娛樂時間,他把手機套上防水袋,帶進了泳池,每逢休息時間掏出來翻譯幾句。 晚上熄燈后,他把平板帶上床,蓋上被子,在黑黢黢的環(huán)境里繼續(xù)工作,直到不小心睡著。 這樣的日子雖然艱難,但并沒有讓段灼覺得煩悶或是不甘,因為他想著,這樣的日子終歸會有盡頭,等攢夠錢了就可以緩緩了。 他的每一天都很有規(guī)律地忙碌著,然而就在比賽前夕發(fā)生的一件事,亂了他的節(jié)奏。 那天一早,段灼照常和蔣隨他們在校園里跑步,結束后一路溜達到食堂。 天還蒙蒙亮,食堂里的人并不多,像荷包蛋一類的食物都是廚師現(xiàn)弄的,蔣隨跟阿姨提了一嘴,阿姨再往里頭一喊,廚師真就給他單獨弄了倆溏心的荷包蛋,可把蔣隨樂壞了,一口一個“好人一生平安”。 除此之外,蔣隨又要了份海鮮粥和一份面條,因為懶得再走一趟路,他直接把荷包蛋放進了面條里。 剛出鍋的面條溫度高,雞蛋放進去之后相當于繼續(xù)加溫,等蔣隨最后咬開荷包蛋才發(fā)現(xiàn)里邊的蛋黃已經凝成干巴巴的一塊了。 “靠……”他看了眼手中的雞蛋,一臉苦悶,“怎么會這樣啊?!?/br> “誰讓你自己不把它先吃掉的?!背套舆b剃著牙,不咸不淡地說道,“你沒聽過一句話嗎,好東西就要先把它干掉,要不然就會壞掉?!?/br> “但這也太快了吧?!笔Y隨把荷包蛋的邊邊啃掉了,只剩下一口蛋黃,開始啃另外一個。 段灼喝了口稀粥,抬頭看他。 按照慣例,蔣隨碰上什么不愛吃的東西,都會往他的碗里放,因為只有他什么都不挑,這已經是一種無需言表的默契。 而今天,段灼看著他把兩個荷包蛋啃完,卻試圖把蛋黃推給程子遙吃。 程子遙不干,護住自己的飯碗嚷嚷:“我也不愛吃這個,你給阿灼吃,他就喜歡吃你吃剩的……” 程子遙最后這句當然是開玩笑的,可在蔣隨聽來,卻莫名的難受。 這么長時間,他一直接受,并且享受著段灼對他的特殊關照,卻從不曾細想過,為何會有這份特殊。 哪有人會天生喜歡吃別人啃剩下的蛋黃…… 這么明目張膽的偏愛,他竟然完全無視掉了。 坐在對面的人把粥碗往前推了推,意思很明顯,但蔣隨還是把蛋黃塞進了自己嘴里,龜速咀嚼,借助兩口面湯勉強把它們咽了下去。 過了很久,他才抬頭,卻還是迎上了段灼目光,像是剛經歷了什么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他的眼神呆愣愣的,還有一點掩不住的失落。 蔣隨忽然覺得心口很疼,又很無力。 他不明白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好像自己無論是選擇回避還是維持原來的相處模式,都不可避免地會對段灼造成傷害。 局面有些尷尬,就連程子遙都感知到了這一點,看了看段灼,又看看蔣隨,幫著問了句:“你怎么沒給阿灼吃?” 段灼的眉頭皺起,內心也立刻變得慌亂起來,他看著蔣隨的眼睛,希望能獲得一個合理的解釋,又或者說是一個安慰,讓他知道是自己想得太多,這不是什么異常警報。 可蔣隨只是以“太久沒吃想嘗一下”這種很牽強的說法結束了這個話題,而后轉頭對程子遙說:“你一會兒陪我出去買雙球鞋吧,我那雙都有點開膠了?!?/br> 接下來程子遙說了些什么,段灼已經聽不見了,他的腦中空白一片,呼吸也亂了節(jié)奏,飛快地低下了頭。 蔣隨眼神的躲閃和回避,讓他近乎肯定了自己剛才的推斷。 他盯著身前那只被推出去的碗,又伸手,將它慢慢地收了回來,連同那顆蠢蠢欲動的心。 第58章 伸手捏住蔣隨的衣袖,提了兩下 程子遙起身時,見段灼還在發(fā)愣,在餐桌上重重敲了兩下。 “發(fā)什么呆呢,要一起去嗎?” 段灼抬頭看了眼蔣隨,沒有說話,他更想聽到的是蔣隨問出這個問題。 “他不是還有兼職事情要忙嗎,就讓他先回去吧。”蔣隨這樣說道。 這話要是放在以前,段灼一定不會多想什么,可一旦壁壘打破,他不由地猜測,這話是不是蔣隨為了減少與他接觸才推出來的理由。 一直到走出食堂,段灼整個人都還是蒙圈的狀態(tài),機械一般地走到車庫,取車?;厝サ穆飞线€險些撞到了一只突然從灌木叢里躥出來的小野貓。 回到空蕩的寢室,反手帶上了房門,他終于得以喘息,像個xiele氣的皮球,徹底放空了。 曦光穿透薄霧探進屋里,被窗簾割出一道黑白分界,他走到那黑暗的一處,坐下。今天是周末,大家普遍睡得都比平時要晚一些,走廊里很安靜,這樣的環(huán)境也讓他能夠靜下心來思考。 他現(xiàn)在只是知道蔣隨對他的態(tài)度不像以前,卻搞不懂為何會這樣。 順著日歷上的時間往回追溯,他猛地想起了在島上的那個夜晚,心頭一震,再之后是洶涌而來的難為情。 難怪那一晚,他能那么清楚地聽到蔣隨的心臟搏動的聲音,而且速度有點快,他還以為蔣隨的心跳頻率本來就比正常人高一些。 可讓他想不通的一點是,為什么當晚蔣隨沒有推開他呢? 疑惑得不到解答,懊喪的情緒一直帶到了游泳館,段灼的起跳反應也因此大受影響。連續(xù)兩次,他都是全組最后一個入水的,這是近幾個月來從未出現(xiàn)過的情況,連他自己都被顯示器上的成績嚇一跳。 上岸后,王野用復雜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段灼的心臟便又下沉一些,低聲道歉。 “我剛沒聽清楚。” “你怎么回事兒?耳屎沒挖干凈還是怎么的?是不是要我踹你一腳你才肯下去?” 段灼意識到自己問題嚴重,沉默地低下了頭。 王野是個公私很分明的人,出現(xiàn)同樣的問題,批評段灼的話一點兒也不比批評張家延的少。 段灼感覺他像是架著一把ak步槍,噠噠噠朝他掃射,段灼被噴了一臉的唾沫星子,也沒敢抬手抹掉。 長期的熬夜透支著段灼的體力,他每天都是靠著意志力在完成萬米的訓練量,而今天才一下水他就覺得特別累,四肢發(fā)軟,使不上勁,游得一次比一次慢。 等到訓練結束,王野又單獨把他叫到了休息室。 已經過了正常的下班時間,房間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王野轉身倒水,段灼背著手,一言不發(fā)地盯著辦公桌上一盆蔫了吧唧的仙人掌。 這感覺有點像小時候考試沒考好,渾身都充滿了負罪感,可他真的已經拼了全力了。 “說說吧,今天什么情況?” 在段灼開口前,王野又補一句:“可別跟我扯什么緊張一類的借口,我要聽真話,我不相信以你平時的訓練強度,能失常成這樣,這又不是上奧運會?!?/br> 段灼感覺自己的脖子上被架上了一把刀。 “你跟我說說,興許我還能幫得上你忙。”王野吹了吹杯子里的茶葉說。 段灼猶豫了起來,他不是沒辦法現(xiàn)編一個理由,家庭困難,或是學業(yè)問題,隨便拎一個出來都可以搪塞過去,但今天站在他對面的人是王野——這個和他有過同樣煩惱的暗戀者。 如果說這個世上有誰能夠感同身受地理解他的痛苦和不甘,那絕對就是王野了。 權衡過后,他坦白道:“感情不是很順,不過我會盡快調整過來的,不會影響到接下來的比賽?!?/br> 王野被入口的茶水燙到,五官擰在了一塊兒,以不可思議的目光打量著他:“你什么時候談的戀愛?我怎么不知道?” “沒談,就是純失戀?!睘榱俗屚跻案玫睦斫?,段灼又添上一句,“和你一樣的那種?!?/br> 王野可能是想到了某個人,短暫地愣了愣神,后又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那確實是大事了,可以理解?!?/br> 雖然王野的眼神里總透著些許不正經,但他并沒有八卦段灼的暗戀對象是誰,只是問:“他拒絕你了?還是他也結婚了?” “沒結婚,也沒談對象,但他肯定已經是知道了我對他有意思,只是沒捅破這層窗戶紙……” 段灼一邊說著自己的情況,心里還在不停地感慨。要是放在剛開學,他根本不可能相信自己會和一個長輩討論如此隱秘的私事。 “他沒捅破也不算壞事啊?!蓖跻霸诼犕晁姆治龊?,來了這么一句。 段灼困惑:“為什么?”在他看來,蔣隨沒有捅破便是對他沒有那層意思,直接點說,就是他被拒絕了。 他找不到有什么比這更壞的事情了。 王野搬了把椅子,示意他坐下。 “沒點破就說明他很在意你,在意你們之間的感情。”他挑眉問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身邊經常會碰到的人吧?” 段灼沒有否認。 王野笑了笑:“我這么跟你說吧,要是他真的對你沒有一點感情,那肯定已經跟你攤牌了,好讓你徹底死心,他也不擔心以后見了面尷尬,因為他壓根就不在乎你的感受,你明白嗎?” 經由他這么一解釋,段灼恍然明白,那晚蔣隨為什么沒有推開他。 “那、那我要怎么去判斷這份感情是更傾向于友情還是……”后邊的兩個字,段灼有點說不出口。 王野放下茶杯,往椅背上一靠,懶懶道:“這我哪知道,我又不是算命的。” 段灼垂下了眼睫,來回捏著自己的手指,因為他的皮膚偏干性,指甲邊緣經常會有死皮翹起來,他用指甲去拔,帶出了一點血絲。 輕微的疼痛感使得他想起了一個畫面。 夕陽絕美的黃昏里,他坐在蔣隨的書桌前,輔導他寫作文。 蔣隨刷題總是愛開小差,瞥見他手指甲上的死皮,順手拿起手邊的指甲鉗,幫他修掉了。 怪只怪自己太貪心,妄想占有這個人,才會把局面弄得這么糟糕。 安靜了一會兒,王野又忽然開了口:“還有五天就要比賽了?!?/br> 段灼點點頭。 “你以后如果還想要往這條路上發(fā)展的,必須給我把心態(tài)調整好了?!闭f到這,王野往前傾了傾,鄭重地和他說,“你別仗著自己年輕就覺得以后還有很多機會,其實你到三十歲再往回看,你的職業(yè)生涯里總共就那么幾次上世界賽露臉的機會,真的屈指可數。十幾年一眨眼就過去了。” “我明白?!?/br> 聊完,他們各自起身,就當段灼要走出休息室的大門時,王野又忽然叫住他,像是很認真地思索了一番才說:“可能等你再長大一些就會明白,感情不光是兩個人事情,也牽扯到各自的家庭,事業(yè)等方方面面的因素,被拒絕或者被無視,不是你的問題。既然他選擇裝聾作啞,那你大可以陪他演戲,就當是恢復到朋友關系,總好過兩個人見了面卻尬得不知道聊什么要強?!?/br> 段灼忽然發(fā)現(xiàn),成年人思考問題的維度和他有著很大的不同,他之前總想著如何把蔣隨據為己有,卻沒想過蔣隨真的和自己走到一起,要面臨是什么。 和王野最后形容的那種狀態(tài)相比,段灼又覺得眼下的情形也不算太糟糕了,至少蔣隨還拿他當兄弟。 今年的全國游泳冠軍賽定在五月初舉辦,從禮拜六開始,為期六天,段灼的名字是掛在省隊名下的,所以得跟省隊里的運動員一起出發(fā)。 舉辦地在外省,他們得坐高鐵過去,再加上適應環(huán)境的時間,領隊給大家定了周四下午的票。 當晚,王野在群里發(fā)消息說,手頭有十來張多余的門票,問大家有沒有什么朋友或家屬要去的,可以直接到他那拿電子憑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