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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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艷玲的手一抖,握在手里的鍋鏟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晏嶠將邢白鹿放在床上。 秋姨緊跟著過去還在哭,大約是到了家里,她也沒什么顧忌,越哭越大聲,后來就干脆坐在邢白鹿床邊捂著臉嚎啕大哭起來。 邢白鹿拉了拉她:秋姨,別哭了。 秋姨仍是哭:這幾天我都在想,我要是跟著你去寧海照顧你,你是不是就不會生病了?早知道我應(yīng)該和先生一樣堅持不讓你離開家的! 邢白鹿莞爾:不是因為這個。 你就是沒人照顧,又不會照顧自己!秋姨哭得更自責,不然還能因為什么? 晏嶠發(fā)現(xiàn)秋姨說的時候還有意無意地瞥了自己一眼,目光分明是埋怨的。他有些尷尬,假裝若無其事從邢白鹿的書包里把那些保健品一瓶瓶拿出來放在床頭。 現(xiàn)在吃嗎?晏嶠小聲問。 邢白鹿點點頭。 秋姨忙問:吃什么?吃藥嗎?那我去倒水來。 秋姨很快就倒了杯溫水上來,見晏嶠在倒保健品出來。 當然,那些有毒膠囊都已經(jīng)被挑出來了。 秋姨問:這不是先生買的保健品嗎?醫(yī)生說你吃著藥也能吃這個? 邢白鹿道:沒事,不沖突。 他伸手接了晏嶠遞給他的膠囊,去接秋姨手里的水杯時,他下意識問:你怎么知道這是我爸爸買的? 秋姨道:我怎么不知道,先生和玲姐房里不都有這種看起來瓶子差不多的保健品嗎? 這種同個品牌的保健品,外觀的確都長得差不多。 邢白鹿手里的一粒膠囊掉在了被子上。 秋姨幫忙撿起來,看了眼道:玲姐好像有一瓶保健品和你的是一樣的。 邢白鹿不動聲色問:你怎么知道?莫非你還打開看過嗎? 秋姨有些窘迫道:你可別亂說,要是被玲姐聽到了,還以為我偷吃她的保健品呢! 邢白鹿將膠囊往嘴里塞,好奇問:那你怎么知道的? 秋姨道:就那次我去她房里找她,看她把保健品打翻了,我記得也是這樣的膠囊。 邢白鹿悄然與晏嶠對視一眼,又問:你怎么知道是我姑媽打翻了? 可不是打翻的嗎?要不然怎么就在桌上鋪了一桌子?秋姨道,我進門就看到了,問了玲姐,她說不小心翻了,還讓我別管,我想她這不是在洗手間嗎?就幫她全部裝回瓶子里了。 邢白鹿脫口問:你幫她裝的? 是啊。 晏嶠問:你怎么裝的? 這下,秋姨愣了愣,半晌才道:當然是用手捧著裝了回去啊。她見面前兩人的臉色有些奇怪,緊張問,怎么了?小鹿不舒服嗎? 秋姨忙站起來:你看我,你剛回來,我怎么拉著你說這么多話?快躺下休息,我這就出去,不打擾你休息! 哎,秋邢白鹿沒來得及把人叫住,秋姨就急著出去,一面說要給他準備好吃的去。 晏嶠干脆起身將房門反鎖了,轉(zhuǎn)身看向邢白鹿。 邢白鹿松了口氣,這就是為什么膠囊上全是秋姨的指紋了。 想必鄭艷玲做毒膠囊時,應(yīng)該是戴著手套的,這樣的話,就算查也查不出什么,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覺。 晏嶠坐下問:這些保健品需要收起來嗎? 邢白鹿道:就放著吧。 晏嶠拉住他的手,輕聲道:我打聽過了,江懷夏的確出獄了。因為表現(xiàn)良好減刑,他提前五個月出獄的,就在一周前。 正說著,外面?zhèn)鱽黹T鎖被轉(zhuǎn)動的聲音。 接著邢遠霖道:小鹿,是爸爸。 晏嶠過去開了門,把剛才的事和邢遠霖說了一遍。 邢遠霖上前道:你姑媽聽說了你的病情后,她顯得很震驚。 晏嶠的臉色頓時不好了。 他還沒開口,邢白鹿徑直問:您覺得不是她嗎? 這回,邢遠霖道:以后爸爸除了你,誰都不會再信了。 晏嶠道:江懷夏一周前出獄了。 邢遠霖抿唇點頭:我知道了,她和我說了,說是怕我不高興,才沒提。他又看著邢白鹿道,她說等你身體好些,她就搬出去住了。 晏嶠氣得不行:目的達到了,她這是想跑了? 邢白鹿的嗓音微壓:晏嶠。 晏嶠緘了口,還是一臉生氣。 邢白鹿靠在軟枕上,床頭柜上還掛著當年鄭艷玲給他求的逢考必過符,他看得有些發(fā)愣。 三人在房內(nèi)待了會兒,外面?zhèn)鱽磬嵠G玲的聲音。 她端了吃的進來,餓了吧,先吃東西。 邢白鹿便讓邢遠霖將床桌搬上去。 晏嶠看著鄭艷玲端著吃的,整個人如臨大敵地站直了身軀,結(jié)果他就這么看著邢白鹿接過鄭艷玲遞過去的勺子,直接舀了一勺湯就喝。 小鹿! 晏嶠疾步過去,便見邢白鹿抬頭道:姑媽在這里,你就和爸爸先下樓吃飯吧,沒事的。 其實晏嶠也知道,鄭艷玲和江懷夏只要不是傻子,都不會在飯菜里下毒,畢竟現(xiàn)在他們母子并不知道他們已經(jīng)知道邢白鹿并非真的得了心肌炎的事。 可即便是這樣,晏嶠見邢白鹿吃鄭艷玲端來的東西,還是心有余悸。 秋姨也上來來喊邢遠霖和晏嶠下樓吃飯,邢白鹿又催促一遍,晏嶠終于還是跟著邢遠霖下去了。 邢白鹿又喝了兩口湯,淺聲道:姑媽,今天的湯有些淡。 鄭艷玲忍著哽咽道:醫(yī)生說你需要吃得清淡一些,姑媽就沒放太多鹽,就算不好吃也得吃些,吃了飯才能好起來。 邢白鹿看她快哭了樣子,認真道:您費心了。 這算什么。她差點哭了。 邢白鹿低頭吃了一通,突然道:聽我爸爸說,您要搬出去了? 鄭艷玲愣了下,小聲說:小夏出來了,我知道你們都不想看到他。但、但他到底是我的兒子,我得和他住在一起,不然他就只有一個人了。 邢白鹿握著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緊了些。 江懷夏入獄后的那個新年,邢白鹿凌晨在樓下遇到鄭艷玲,她哭著抱著他說對不起的樣子,邢白鹿還記憶猶新。 那晚上,她也說同樣的話,江懷夏到底是她的兒子。 邢白鹿還以為她是在為兒子犯下的錯道歉,現(xiàn)在看來,她當時其實是在說,她也不想做對不起他的事,但江懷夏畢竟是她兒子,所以,她還是要對不起邢白鹿。 原來是這樣啊。 邢白鹿的胸口悶得有些難受。 這些年,他若是感冒發(fā)燒,但凡有一點不舒服,鄭艷玲都是無微不至地照顧他。 像個mama一樣。 她是覺得抱歉嗎? 可是,這些年邢白鹿確實把她當親人一樣對待的,但凡秋姨有的,她也會有一份,因為覺得她也是個可憐人,江懷夏的錯不是她的錯。 但是邢白鹿忘了,她是江懷夏的mama呀,并不是他的mama。 不吃了。他放下了筷子。 鄭艷玲看他臉色不好,急著問:是不舒服嗎? 邢白鹿別過臉,按著胸口咳嗽兩聲,他本能伸手往床頭柜上摸了摸,結(jié)果直接把那瓶膠囊推到了。 瓶蓋沒蓋好,半瓶膠囊都翻在了床頭柜上。 他這才看了眼,呼吸略微短促道:我忘了我的藥在晏嶠身上。 你別急,我馬上去叫他上來!鄭艷玲起身跑出去。 很快,晏嶠先沖進來,他將邢白鹿半扶起來:難受? 嗯 先不吃藥。晏嶠像抱孩子的姿勢將人抱在懷里。 邢遠霖和秋姨跟著跑進來,秋姨嚇得又要哭。 晏嶠道:叔叔,沒事,我能處理,你們都先出去,別圍著他。 邢遠霖忙點頭,催著秋姨出去。 晏嶠見鄭艷玲要走,便說:鄭阿姨,麻煩先把床頭柜收拾下。 鄭艷玲此刻大約也被嚇到了,想都沒想便開始收拾。 晏嶠輕柔著邢白鹿的胸口,一面輕哄著:沒事的小鹿,深呼吸,別緊張。馬主任說了,最好不要總吃藥,怕以后會有耐藥性。我在呢,你別怕。 鄭艷玲將膠囊裝進瓶子里,目光卻是看著邢白鹿。 他真的瘦了不少,抓著晏嶠衣服的手指越發(fā)骨節(jié)分明,手背上布滿了針孔,因為每天打點滴,他的手背正片都是青的。 鄭艷玲有些不忍心看,匆匆蓋上瓶蓋就收拾了碗筷出去。 房門被拉上,晏嶠的臉色頓時沉了:她現(xiàn)在裝得這副心疼的樣子給誰看! 邢白鹿拉住晏嶠的手撐坐起來。 晏嶠看他低頭吐了口氣,下意識蹙眉去拉他的手。 邢白鹿的手有些涼。 他擰著眉心略笑了笑:有一點點難受,畢竟我真的給過她真心,甚至拿出了我最大的誠意來接納她進入這個家里,這些年,她真的對我挺好的。 小鹿晏嶠俯身抱緊了他。 邢白鹿自嘲道:我還想過,要是我爸爸以后都不結(jié)婚,她甚至可以像我mama一樣,成為邢家的女主人。我也不是怪她,畢竟她只是做了一個mama該做的事,我就是就是覺得有點委屈。 晏嶠聽得難受:是她不值得。 嗯江懷夏知道了我現(xiàn)在的情況,應(yīng)該很高興吧? 晏嶠咬牙道:他也高興不了多久了。 邢白鹿回家住了三天,身體一點也沒好轉(zhuǎn),中間還去過一趟醫(yī)院。 但鄭艷玲還是決定搬出去了,聽說江懷夏病了。 秋姨幫她收拾東西時很舍不得,不過她也沒說什么,江懷夏就算再壞,也是鄭艷玲的兒子。 邢遠霖幫她叫了車,又將她的行李搬上車去。 東西一下子也搬不完。邢遠霖的眼睛有些紅,等空了你再慢慢來搬吧。 鄭艷玲哽咽道:知道了,你不用擔心我,好好照顧自己和小鹿。 姑媽。邢白鹿望著她道,您要是什么時候想回來,就回來,這里還是您的家。 這話直接聽得鄭艷玲哭了出來,她疾步上前抱住了邢白鹿:姑媽對不起你,說好要和你mama一樣照顧你的,結(jié)果現(xiàn)在卻要走了,對不起,小鹿。 沒事的,姑媽。邢白鹿抱了抱她,沒事的。 鄭艷玲最終還是抹著眼淚上了出租車。 秋姨看著出租車離去,忍不住問邢遠霖:玲姐有說住哪嗎? 邢遠霖搖頭。 秋姨嘆息道:她為什么要搬出去呢?那個江懷夏那么壞,就讓他隨便一個人生活好了?。?/br> 晏嶠跟著邢白鹿往回走,忍不住問他:你說讓她想回來就再回來的話,是真心的嗎? 邢白鹿的唇色有些白,他嗤聲笑了下:當然不是,我又沒得圣母病。你不知道,我其實也壞得很。 他扶著樓梯扶手停下了步子,晏嶠正好過去,他便順勢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晏嶠身上。 晏嶠聽他的呼吸有些急,忙彎腰將人抱起來:小鹿,靠著我。 邢白鹿聽話靠在他懷里,勉強道:對不起,我一時間沒控制好情緒。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晏嶠抱著人上樓,又小聲問他,不吃藥可以嗎? 嗯 晏嶠加快步子上樓。 有些人可以若無其事地來,若無其事地走,但他的小鹿實在太善良了,總要念著別人的好。 邢遠霖推門進來時,晏嶠剛好替邢白鹿蓋上被子。 他輕聲問:小鹿怎么了? 晏嶠沉了臉道:有些不舒服,讓他睡一覺。 兩人走到了外面。 邢遠霖沉默半晌,才問:事情辦好了嗎? 嗯。晏嶠道,監(jiān)聽軟件前天就裝了,您要聽嗎? 邢遠霖道:不聽了,你聽吧。 這兩天邢遠霖看得出,不管鄭艷玲是以什么心情給邢白鹿下毒的,她現(xiàn)在后悔了。所以邢遠霖不想聽,他不想再心軟了! 晏嶠不一樣,晏嶠聽到什么都不會心軟的。 邢白鹿已經(jīng)睡沉了,這幾天還要在鄭艷玲面前演戲周旋,他大概也是累了。 晏嶠沒叫醒他,將手提拿出來,戴上耳機打開了監(jiān)聽軟件。 程序是常川寫的,來時他就在自己和邢白鹿的手機上做過測試,效果十分顯著。他們當時離開寧海時,常川又連夜寫了組程序,監(jiān)聽的同時順便還能下載錄音,直接上傳到云端保存。 從前聽邢白鹿提他這位學長就崇拜得很,晏嶠是直到這次才發(fā)現(xiàn),這位常特助是真的深藏不露。 耳機里是長時間的沉默,隱約能聽到收音機的聲音,應(yīng)該還在出租車上。 晏嶠將時間調(diào)回去,聽到最初鄭艷玲上車時說了句師傅,去金江苑。 晏嶠拿出地圖查了查,發(fā)現(xiàn)這個小區(qū)離月亮灣不到三公里,哦,就在咖啡廳附近,還真是兩邊都便利。 晏嶠閉眼在床上靠了會兒。 不知道過了多久,晏嶠已經(jīng)有些迷迷糊糊,他聽到耳機里有人叫了聲媽。 晏嶠倏地睜眼,手提屏幕上的音波開始波動,他沒聽錯的話,那聲音是江懷夏。 江懷夏又道:把行李給我。 聽聲音,哪里像個生病的人?其實他們早就知道,這不過是鄭艷玲想要搬出去的一個借口罷了,只是大家都還在陪她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