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好兄弟

    明哥，牛x?。?！

    班上沉寂幾秒，最后一排爆發(fā)一句夸張的大嗓門，甚至還激動地鼓起了掌。

    整個教室都看過去。

    棠明戰(zhàn)略性撓撓額頭，留給全班的背影又僵又直。

    草。

    這下真有點丟人。

    趙澤遠(yuǎn)這煞筆這么大聲干嘛？

    趙澤遠(yuǎn)，你還在那兒樂呢！譚梅看見趙澤遠(yuǎn)耍寶，一粉筆扔過去，你看看你那成績！剛好兩百名，差一分就去平行班看門了，好意思鼓掌？

    班上全都笑做一團。

    對不住譚老師！我太激動了。趙澤遠(yuǎn)訕訕的，又坐好，下次，下次我一定認(rèn)真努力備考！

    就會說！譚梅冷哼一聲，拍拍桌子，正好講個事。這周日我們學(xué)校舉行運動會啊，這次搞得比較大，高三的也參加，我們班今天要把各項目的名單報上去。

    她把桌上另一張紙從成績單下抽出來，趙澤遠(yuǎn)，你是體育委員，下課來我這兒把單子拿下去，組織好同學(xué)參加項目，把表填了交上去。

    行！老師放心吧！趙澤遠(yuǎn)立刻狗腿點頭。

    譚梅重新敲敲黑板，開始往上AABB地寫答案，一邊說：都把卷子拿出來！

    全班窸窸窣窣地找卷子，對照自己的答案進行更正。

    教室里這幫同學(xué)消停下來，棠明對照著答案粗略訂正一遍，偏頭看江初月。

    這位大學(xué)霸倒是淡定得很，筆都不動一下。

    怎么不對答案？棠明側(cè)頭問，沒有錯的？

    嗯，卷子不難。江初月說，嘴角掛著明顯的笑意。

    厲害啊。

    棠明喜歡看他這樣開心的樣子，像太陽照射云朵，從邊上透出來的那點光，亮得不刺眼，但有說不出來的風(fēng)光霽月。

    他鬼使神差的，伸手輕輕掐了江初月的臉一下，很快又松開。

    沒等江初月有什么反應(yīng)，棠明像掩飾一般，快速說：大學(xué)霸這么高興？第一次卷子做這么好啊？

    這次是考得不錯。江初月絲毫不謙虛，但不是我考得最好的一次。

    那還這么高興呢？

    你進步了，我高興。

    江初月眼睛亮亮地看著棠明，喜悅毫不掩飾。

    棠明心里一軟，覺得手上癢癢的，又忍不住想捏捏人的臉。

    手賤。

    棠明左手輕拍右手手背，暗罵自己。

    四十五分鐘很快過去，譚梅剛走出教室，沒等許玲從講臺上把成績單拿下來，就有幾個活躍的男生直接上去拿過那張薄紙看，鬧哄哄的。

    好不容易消停，等許玲把成績單貼到教室最后面，那里還是圍著一圈人。

    棠明看了看，起身也往那邊走。

    他推開圍在那兒的幾個男生，擁擠的人群一下就沒原來那么躁動了。

    校霸雖然融進了一班，但威懾力猶在。

    他從上往下開始看成績單，視線停留在第一排沒動，直到看完一整條成績，又粗略看了看自己的才把目光收回來。

    棠明晃啊晃，從最后上到第一排來，一屁股坐回位置上，單手插兜里，嘴角噙著笑問江初月：猜你這次考第幾？

    江初月想都沒想，笑著說：第一。

    嘖。棠明失笑，你怎么一點謙虛不帶的？逼而不裝？

    江初月沒在意棠明的調(diào)侃，反而嗯了一聲。

    棠明淺笑著看他，年級第一，物理滿分，他們剛剛說你是我們年級唯一一個滿分的。

    說完還逗人家，湊近吹了聲口哨，牛嗶PIUS啊大學(xué)霸！

    江初月輕推他一下，直接問：那你成績呢？說說。

    唉這個嘛棠明的笑容垮下去，嘆了口氣，單手插兜里靠著凳子腿的支撐在座位上前后晃，不怎么開心，就那樣唄。

    不會啊，譚老師都說了你接近中等了。江初月皺眉，作勢要起身去后頭看成績。

    哎哎哎！棠明拉住他，著什么急啊，我逗你玩兒的，年級六百二，進步了。

    一中高二這屆十八個理科班，其中十四個平行班，四個尖子班，一共有一千一百多人。棠明這個排名看起來不高，但按照一中整體成績在全省占據(jù)龍頭的地位來看，已經(jīng)相當(dāng)不錯了。

    江初月這才放心下來，嘴角又一點點勾起，蓄著水的眼眸像夜晚的路燈，一盞接一盞亮起，進步了好多，棠明，你好聰明。

    棠明失笑，江初月不喜歡說人壞話，也不怎么夸人，肯定起自己來倒是直球得很。

    哥哥我是聰明，但是吧，班級排名還是倒數(shù)第一，唉辜負(fù)你了小江老師。

    棠明故意的，面上黯然神傷，心里沒卵感覺。

    江初月果然吃這一套，立刻安慰：沒事的，你很快就能超過他們了，他們都沒你厲害。

    剛擦完黑板路過第一排的年級第十甲：

    剛想來請教江初月物理的年級二十乙：

    行吧，你是年級第一你說啥都對。

    明哥！明哥救命！！

    棠明輕輕嗤笑一聲，還想繼續(xù)逗人，就聽見趙澤遠(yuǎn)從最后一排鬼吼鬼叫著沖上來，桌子又被他撞得七扭八歪的，招來不少女同學(xué)的怒打。

    對不住對不住！趙澤遠(yuǎn)沒了平常和那些女同學(xué)們打鬧的心思，一路抱頭鼠竄到了棠明跟前。

    好哥哥！幫幫兄弟啊！

    什么事？棠明踢踢他，讓他站好了說。

    害！還不是老譚剛剛說運動會那事兒嘛！湊不齊人啊。趙澤遠(yuǎn)喘勻氣息抱怨道。

    高一的時候趙澤遠(yuǎn)也是體育委員，但那會兒成績分階還不明顯，班上有很多同學(xué)也熱愛體育事業(yè)，運動會湊齊人頭不成問題。

    再看看一班舉目望去除了跟棠明熟一點的那幾個男生其他都是小眼鏡仔，渾身上下透著書卷氣，連江初月都比他們看著能打。

    棠明明白趙澤遠(yuǎn)什么意思了，直接問：差哪項？

    害，差得多了，有些是能上也不想上，覺得浪費時間。

    學(xué)霸嘛，每次體育課后半截解散了都得上教室來做題，更別說這種要進行一整天的運動會了。

    走。棠明二話沒說，從座位上起來，帶著趙澤遠(yuǎn)就去給他湊人頭。

    趙澤遠(yuǎn)：同學(xué)，有興趣扔鉛球嗎？

    同學(xué)：我這體格

    棠明插著兜站人旁邊挑眉，是嘛？你這體格我看著還行，有興趣嗎？

    同學(xué)戚戚：有

    在棠明曾經(jīng)校霸的頭銜之下，一張密密麻麻的單子還是被填滿了，最后只剩下個男子一千五百米和四百米接力。

    趙澤遠(yuǎn)背負(fù)短跑跳高跳遠(yuǎn)好幾項重任，時間上實在調(diào)不開，他掃了一把自己的寸頭，有些煩躁地輕罵一聲。

    行了。奔波了幾節(jié)下課，棠明才終于可以回座位上坐會兒，他拍拍趙澤遠(yuǎn)的背，爸爸我給你把一千米頂上，剩下個接力自己找。

    哎呦明哥！您真是活菩薩，兄弟太感謝了！趙澤遠(yuǎn)聲淚俱下，作勢要撲上去抱他，搞得多大事兒似的。

    棠明嗤笑一聲，伸手擋住，滾蛋，別來這套。

    趙澤遠(yuǎn)嘿嘿笑，但舉目看去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適合的人選，正想著要不要勸勸之前的哪個同學(xué)，眉頭絞得緊。

    棠明看他這樣，扯過趙澤遠(yuǎn)手上的單子，點點上頭空著的那個接力，你要實在沒人，爸爸我就受點累再賣你個面子

    棠明。江初月坐他旁邊，知道他要說什么，打斷道：我來這個接力。

    你來？棠明有點意外，以前跑過嗎？

    江初月?lián)u搖頭。

    他中學(xué)時候人緣不好，運動會報名這回事兒本來大部分就是靠體育委員拉人。像他這樣冷冷清清成績還好的，沒人來惹。

    不過上了大學(xué)倒是每天運動，跑步還拿過獎。

    棠明笑著看他，怎么有的興趣？不嫌麻煩？

    一千五百米之后就是接力，你要是都參加就太累了。江初月說。

    合著是心疼自己呢。

    棠明心里一暖，覺得自己最近手特別賤，動不動就喜歡往江初月身上放。

    現(xiàn)在就想。

    他又覺得自己沒什么需要忍的，掃了一把他后腦勺的軟發(fā)，行，你愿意就成。

    又轉(zhuǎn)過頭說：趙澤遠(yuǎn)，這次是江初月幫的你，記得感謝人家。

    那必須是！趙澤遠(yuǎn)喜笑顏開，兩位大爺放心，今兒的伙食費我包了，嘿嘿。

    他賤兮兮地把名字全給填上，上完上午最后一節(jié)課后心滿意足地交差，等把表放進辦公室后才咂摸出點味兒來。

    他怎么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關(guān)羽會因為張飛多跑一百米就覺得他累，替他跑步，擔(dān)心他太辛苦？

    趙澤遠(yuǎn)走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本來就直的腦回路沒想多久就放棄了。

    害瞎想什么呢。

    不能因為明哥彎了就看誰都不直??！

    他走進教室，剛想招呼留在教室里等他請吃飯的棠明和江初月出去，就看見兩人在教室第一排安安靜靜地寫作業(yè)，看起來格外自然。

    窗外有幾只鳥嘰嘰喳喳，在蔥蔥郁郁的茂盛樹枝上跳動撲棱，正午陽光灑進來，剛好透過門夠到第一排桌子的邊。

    棠明寫好了錯題，把筆蓋翻過來重新扣回筆上，發(fā)出一聲輕響。他極其自然地抬手，搭在江初月脖子上，碰到了人一點細(xì)嫩的皮膚。

    寫完沒？棠明問。

    還有一下。江初月沒抬頭，筆尖的速度加快。

    不急。棠明的手沒放下來，勾著脖子看他。

    從趙澤遠(yuǎn)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側(cè)臉和眼角，正好發(fā)現(xiàn)棠明無意識地勾起的淺笑。

    他心里咯噔一聲，自己回答了自己的問題。

    關(guān)羽不會那么細(xì)致地關(guān)心張飛。

    而且

    張飛看自己的好兄弟關(guān)羽的時候眼神也不會拉絲?。?！

    第27章 想我了

    趙澤遠(yuǎn)覺得自己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明哥不是說自己喜歡張璃？

    而且還為了張璃參加補習(xí)班好好學(xué)習(xí)，成績也有了起色，這特么的

    這是要搞三角戀？

    鋼鐵直男趙澤遠(yuǎn)強忍不適，以三個大男人為主角腦補了幾萬字狗血虐戀情節(jié)，覺得自己被雷得立刻要羽化成仙。

    棠明和江初月稍微收拾一下，抬頭就看見趙澤遠(yuǎn)站在教室門口嘴角抽搐，不知道在想什么。

    嘿，回神了，你站著睡覺？棠明走過去，隨意拍拍他的肩。

    誰特么站著睡覺我就是

    江初月也出來了，和棠明并肩走，棠明回頭瞟趙澤遠(yuǎn)一眼，腳步不停，就是什么？跟上來，說好了請客想賴賬？

    沒有。趙澤遠(yuǎn)猶豫一會兒，最終還是啥也不敢說，啥也不敢問，憋出兩個字就跟了上去。

    一天過得很快，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上完，班上同學(xué)都收拾收拾，鬧哄哄地要回家。

    棠明和江初月照例準(zhǔn)備參加晚自習(xí)培訓(xùn)，教室后頭出現(xiàn)的譚梅招呼一下，把棠明叫走了。

    譚老師，什么事兒還得上來說一趟??？棠明跟著她上四樓來，在辦公桌前站定，我這兒還等著去吃飯呢。

    譚梅難得沒有和他回懟，稍微頓了頓才說：棠明，你這次月考進步很大，和江初月做同桌我現(xiàn)在也很放心。

    棠明笑笑，您在教室里都表揚我八百回了，到底什么事兒啊？

    聽我說完。

    這學(xué)生調(diào)皮得很，譚梅皺了一下眉，緩緩開口：雖然可以從這次月考里可以看出來你學(xué)習(xí)能力很強，也挺有決心和毅力的，但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你這次的排名確實沒有進前兩百。

    你是說，我得下平行班去？棠明眉頭蹙起，這您之前也沒跟我說這個啊？

    不是。譚梅都沒想到這崽子思維這么發(fā)散，你自己什么情況你不知道？我們班誰下平行班你也得給我在一班老老實實待著，別想著去禍害其他班。

    譚梅想起他高一那點兒事就沒好氣。

    她喝了一口水又道：是晚自習(xí)培訓(xùn)的事兒。你能去參加這個班我還是很欣慰的，看起來也確實有效果，現(xiàn)在讓你退出是不好，但棠明你要明白

    我明白！棠明眉頭舒展，咧嘴一笑，譚老師，這點小事兒我還是拎的清。害，您就是要給我說這個啊，這還特地上來一趟，多麻煩！

    這不是給你留面子嘛！

    譚梅覺得自己真是白瞎擔(dān)心這小刺頭，居然覺得他會因為這個不好意思。

    她身心疲憊地擺擺手，行行行，你覺得沒事就行，以后沒了這個班，作業(yè)得好好做，學(xué)習(xí)也要繼續(xù)，別剛有起色就

    放心放心，譚老師我真餓了。棠明一聽她要叨叨就怕，趕緊打斷，捂著肚子。

    好好一改邪歸正的大小伙子譚梅也不忍心阻礙他長身體，擺擺手不耐煩道：走吧走吧，吃飯去。

    哎！您也早點回去休息！話音一落，人就沒影兒了。

    譚梅無奈地笑笑，這少年人啊，就跟陣風(fēng)似的。

    和班主任談了會兒，再下來的時候班上已經(jīng)沒什么人了，江初月和趙澤遠(yuǎn)還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