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皇后她不想爭寵 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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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上船前,桂嬤嬤邊與她捂著披風(fēng),邊念叨得雙眼泛紅。道是她身子將將才好,不能吹風(fēng)。 可唯有這樣,方能讓皇帝對她再多一些憐憫… 小船不大,艙內(nèi)僅夠兩人的身位,矮案上幾道小菜,她喝不得酒,便只讓人備了茶。 湖面秋風(fēng)伊人,那些長明燈迎著波瀾微微蕩漾。遠(yuǎn)處湖心處,已起了淡淡煙波。若不是病未好全,借船夜游也是佳事。 艙內(nèi)忽的一陣搖擺,她知道,是魚兒上了鉤。 來人撩開銀紗帳,彎身探了進來。 星檀無暇打量他的面色,只是警覺著,伸手探向身后一早備好的長明燈。 “病還未愈,為何設(shè)宴在水上?” 聽得他話里幾分質(zhì)問,星檀方看回他面上?!扒镆股?,臣妾便見色起意…” 凌燁難得聽她話里興致極好,又見那脖頸里圍著一圈兒毛裘,身上厚厚的鵝絨披風(fēng),這才是松了松語氣,問道,“用哪些菜?” 見皇帝在對面落座了下來,星檀拾起公筷,與他布菜。 來者是客,還是能保她阿兄平安的貴客… 皇帝愛吃牛羊rou,她便讓江羽跑了趟御膳房,都妥妥備下。 大塊的羊rou,早用小刀兒切了小塊兒,得蘸著那青綠的韭花醬,方是北疆口味。肥牛做串兒,帶著孜然烤得香,可惜她自己用不上。 “御膳房花著心思做的,陛下嘗嘗…” 凌燁卻覺幾分不同尋常。自陸月悠入宮,他便從未享過她如此的招待,更是未見她對自己露出過笑靨…心中已然生了疑,手卻不受控制地持起了筷子。 羊rou鮮美,宮廷膳房注重技藝調(diào)味,每每過猶不及。今日的羊rou卻只是原汁原味,不多加那些香料,正是在他在北疆時嘗過的味道。 他食得不緊不慢,有人精心設(shè)計了這一場美宴,他自然不好辜負(fù)。 纖纖玉手提起銀絲玉壺,與他沏上了一盞茶。 “臣妾尚在小日子,不能陪陛下飲酒,便未讓他們準(zhǔn)備?!?/br> 他打量著那雙低垂的眸色,嘴角抿著的笑意。自行宮那日因她病情滅下去的心火,此時竟?jié)u漸吹而又生… “飲酒傷身,朕陪皇后用茶便好?!?/br> “新春的龍井??上Я?,前兩日下過了雨,這幾天不見秋露。不然得用露水來泡的?!?/br> “不著緊。等下回有了,朕再去承乾宮里飲。” “嗯。”她答得輕巧。那大掌粗糙,卻骨節(jié)分明。白玉扳指依舊圈在拇指上,似早已成了身體的一部分,不能離棄。 離神之間,那手掌卻探來她面前,握起她的手,輕輕捏了捏。 “倒好,是暖的?!?/br> 星檀笑著指了指腳下兩個湯婆子,“若沒有這個,桂嬤嬤可不準(zhǔn)臣妾上船的?!?/br> “桂嬤嬤…”他想起清露院里那嬤嬤對他的控訴?!肮饗邒叽愫苁巧闲??!?/br> “那陛下呢?”她順勢接了話去,又直直看向他眼里?;实鄣难垌?,從來不露心事,此時卻微微顫動。星檀忙垂眸下來,未等得他的回話,也不做強求。 她能讀到他眼中的憐憫,這種廉價的情感,稍加渲染,或許能為她所用… 她挑起一旁的長明燈,放來矮案一角?!氨菹驴纯?,這長明燈上的佛陀,臨得好么?” 凌燁撥動那紙折的長明燈,果見得一尊白描的世尊像?!笆腔屎螽嫷模俊?/br> 星檀搖頭:“公主不喜出門,得知臣妾生病,便作了這長明燈,許是想讓佛祖庇佑臣妾痊愈。方出門的時候,恰見羲和宮的人送來,便帶上了一道兒了?!?/br> “是還曦…” 凌燁口中念念,卻看向艙外鋪滿水面的燈火。還曦不喜出門,更不喜歡夜里燈火鼎盛之處,比如今日這種地方… 兩年前,父皇病重。太子嫡兄前往城外靈山寺替父皇問天祈福。還曦也跟著同往。然而一場大火,將寺院燒凈。還曦雖被人救出,卻自此落得害怕燈火的毛病。 再加上回城途中,親眼目睹太子嫡兄被東廠絞殺。自那以后,原本活潑可人的性子,越發(fā)內(nèi)向敏感起來。 想到此處,凌燁微微嘆息了一聲… 回神來的時候,眼前卻徒有淡茶與菜肴,皇后,和那盞長明燈,一同不見了蹤影。 他忙抬眸尋去。船尾忽地一道火光,觸目驚心。皇后的身影在那火光之中,身上的披風(fēng)也隨著大風(fēng)揚起,掀起數(shù)朵火花… 星檀立在風(fēng)里,捧在手中的長明燈,將將落入船尾的紙燈堆里,便揚起一片洶涌的火光… 她靜靜等著。 上回在公主書房,她便見得了這盞長明燈,問起公主,方知是公主畫給已逝的先太子殿下。今日下午,她便依著印象,做了一盞相似的。那白描的墨跡將將干透,便被她帶來了船上。 腰身上已是一緊,她被人攬了過去。那雙鷹眸里燃著憤恨與斥責(zé),“你做什么?” “臣妾不慎,失了手,讓那長明燈滑了下去…” 煙霧越來越大,星檀猛地咳嗽,腳下跟著一輕,已被他抱了起來。 皇帝三兩步便穿過船身,跨到船頭,小船蕩得厲害,星檀卻被他抱得很穩(wěn)… 對岸的小船已再次劃了過來。 星檀緊了緊勾著他脖頸的手臂,瞧著他側(cè)顏的神色,是她從未見過的緊張。 她悄聲在他耳邊問道:“陛下…在害怕么?” 那雙鷹眸里怔了一怔,不敢看她,卻重重扔下兩個字:“閉嘴?!?/br> 她卻接著道,“還曦也怕火。” “京都城外那場大火,讓還曦沒了嫡親的長兄。如今臣妾的阿兄,也快要沒了…” “陛下若憐惜還曦,便也憐惜憐惜臣妾可好?” “臣妾如還曦一樣,只是盼著阿兄平安回來…” 只是先太子殿下已經(jīng)回不來了,可她阿兄還可以。 皇帝沒答話??墼谒系氖终茀s更緊了幾分力道。 小船已靠了過來,幾個年輕內(nèi)侍將二人護去了船上。待人將小船撐開,方二人曾用膳的小船,已在湖面上化作熊熊的火光。 凌燁這才恍然,是皇后將這船燒了,故意的…不莫是為提醒他,還曦喪兄的故事… 他喉間劃過一絲冰涼,松手將人放下?!盎屎笳堧迊?,便是來看這場大火的?” 迎著風(fēng),她鬢須碎發(fā),在輕輕揚灑。“瞞不過陛下。” 他冷笑,負(fù)手看向湖面。不過又是一場算計… 皇后卻沒再多說什么,只等船靠了岸,方先走去了船頭。 江羽躬身在小碼頭上候著,與他往日所見一般,伸臂來接著人?;屎蠓鲋鹕狭税?,方回身與他作了禮。 “臣妾讓圣駕受驚,請陛下降罪?!?/br> 他壓下氣息,也落了岸。 如何降罪?雖知道是她刻意設(shè)計,可眼前不過一場荒唐的意外… 他自問沒什么與她好多說的,方喊來江蒙恩,引路回養(yǎng)心殿。 身后是承乾宮一干婢子與內(nèi)侍們的聲音,由得皇后領(lǐng)著,恭送他離開。 月色晴朗,涼風(fēng)襲來,引出了他心中沉積的涼意。 還曦失去阿兄,他也失去了阿兄… 自幼他便知道,皇位是留給阿兄的,他無心爭搶。天下交予阿兄,北疆那些蠻族交給他。他會替父皇和母后,護著阿兄,守著大周… 他自問坦然,遼人十萬大軍兵臨城下,一眼望過去,與黃沙連成一片。箭矢往城池灌入,如頃刻而至的大雨。那些都未曾讓他害怕過什么… 可方才他在害怕什么? 他的皇后,會當(dāng)著他的面,尋了短見啊… 不過是子嗣罷了,二皇兄便是父皇過繼來交給母后撫養(yǎng)的。她斷然不必為了這個搭上性命… 然而他的皇后,比他更要清醒。 她在用自己威脅他,可他虧欠諸多,早已無法反擊… ** 秋日的陽光,與清風(fēng)為伴,明媚舒適。 長孫謙被內(nèi)侍領(lǐng)入來養(yǎng)心殿的時候,心情尚且大好。 當(dāng)著一干重臣的面,皇帝讓人單獨傳召于他,該是有要事商議。如此也能與眾人說明,他這個首輔大人,在新皇心中頗有幾分地位。 然而等上了殿,皇帝卻讓將蒙恩送來一紙密折到他手上,冷道,“你自己看看…” 他不明所以,可皇帝的面色足以說明,并非什么好事。 那密折出自東廠手筆。新皇登基之后,因東廠牽連先太子之案,曾重加整治,將骨干全部換血。如今服役其中的,可以說皆是新皇脈系… 凌燁冷冷看著殿上的人。長孫家歷代名臣,到了這一代,便想鉗主而治,怕是想多了。 他雖不曾與父皇學(xué)習(xí)打理朝政,卻早看慣父皇那些制衡多方的手段。只是如今若要削弱長孫謙,便得提攜一人與之抗衡,眼下朝中人才緊缺,要等來合適的人選,并非容易。 一向精神氣盛的老臣,看過那紙密令,面容也無法平靜。以往自問一身忠臣節(jié)氣,句句奪理不饒人的首輔大人,膝下一軟,便跪在了殿上。 “陛、陛下…” “臣替那不肖子,謝陛下恩典。” “長孫大人無需如此多禮?!?/br> 那密折上寫著的,無非是長孫家長子,在京兆尹任上受賄的幾樣兒證據(jù)。凌燁此下私自交給他長孫謙,已是與勞苦功高的首輔大人留了幾分薄面。 “陸清煦在江南辦事不利,也該有人去善其首尾。也正好,讓長孫公子多領(lǐng)會民生苦難,將來回京為父母官,方能服人。” “……”長孫謙自知理虧。可東廠辦事利索,那密折上的證據(jù),已足夠?qū)㈤L孫琦送入大理寺…皇帝留下情面,正是為了抹平那封彈劾陸家世子的折子… 他只得與上首一拜,“陛下替臣考慮周詳。臣替那不肖子,謝過陛下…” ** 承乾宮后院的桂花苗開了花。雖還只是小小的一顆,卻散了滿院子的清香。 桂花開一夜便落,星檀干脆讓桂嬤嬤都摘了來。再讓人去御膳房里,要來了些許糯米粉。裹著桂花一道兒蒸熟,再淋上蜜糖。便是江南桂花糕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