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皇后她不想爭寵 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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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華瀾走開,凌燁方將目光從遠(yuǎn)處收了回來,又吩咐立在身后的江蒙恩,“一會(huì)兒回到別院,將太守府的人都遣退出去。只留我們自己的人把守?!?/br> 主子的話,江蒙恩自不多問,只照辦便是。卻見主子的目光已然落向了別處。 江蒙恩順著主子的目光看去,卻見城樓一角,一身霧紫的絲羅裙,搖曳在清風(fēng)之中。那女子側(cè)面輪廓精致柔美,只一雙目光望著城樓下,似有幾分憂愁。 見主子凝神,江蒙恩自未敢再語。不多時(shí),主子果然緩緩?fù)沁吙拷诉^去。 星檀正與丘禾指了指,不遠(yuǎn)處大樹下,聚集著好些體弱不堪的人。許是生了病,難民害怕起了瘟疫,便將他們棄開得很遠(yuǎn)。 舊鐵與泥沙摩擦的聲響忽的傳來,往下看去,竟是城門開了一道兒小縫。那打頭的侍衛(wèi)是華瀾。身后跟著的幾個(gè)兵士,正推著兩個(gè)大桶,由刀劍護(hù)著,行去城墻腳下。 “我家大人說,大家稍安勿躁。一炷香后,開始分口糧。一人一碗,不可慌亂?!?/br> 人群中一陣嘈雜。聽得有食物,有人興奮得躍躍欲試,有人卻早已無力高興。 華瀾方再道,“大人有令,有孕婦人,四歲以下孩童,可先行來領(lǐng)些牛羊奶?!?/br> 星檀卻見那些婦孺,已被家中夫郎扶了起來。持起手中的碗,抱著孩子,往華瀾那邊湊了過去。那些懷中的嬰孩兒似也看到了希望,忽的止了哭。 眾人有禮有條,卻也無人再爭先恐后。一口鮮奶將將喂入嬰孩兒的嘴中,那小手曳起婦人的衣領(lǐng),緊緊握著,吞咽卻不肯停下。 “何時(shí)來的?” 皇帝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星檀方揉著濕潤的眼眶,看向他眼里:“有一會(huì)兒了?!?/br> “是來看他們的?”皇帝的目光,只望了望城樓之下。 “嗯。聽聞?dòng)屑Z了?!彼α诵?,“他們都能活著?!?/br> “嗯?!绷锜畹鹬脑?。 此時(shí)朝陽如沐,暖光灑在那對(duì)淺淺的笑靨上,清風(fēng)過境,拂動(dòng)著她鬢角的碎發(fā)。那些夢境仿若成真,他不覺也跟著揚(yáng)起嘴角。方試探著去尋她的衣袖。 想尋得那只手來,緊緊握在掌心,卻被她有意無意躲開了去。 “那邊的病患,陛下可也有了打算?” “嗯…” “朕說過,你不必憂心?!?/br> “那便好了?!彼鹆嗽挘朴行┬老?。 他卻又見她笑著迎來一步,“方來時(shí)見那邊有間素面小攤兒,民女有些餓了,陛下可用過早膳了?” 他自垂眸搖了搖頭,“并未?!?/br> 須臾他方反應(yīng)過來,補(bǔ)上一句,“朕陪你去?!?/br> 第95章 盛夏(8) 皇匪 陽光跨過城墻, 落在城樓腳下。樹影斑駁擾亂了些許清晨的寧靜,地上的影子隨著風(fēng)聲,正淺淺浮動(dòng)。 “二位要用什么面?”老板麻布衣衫, 笑臉盈盈, 勾著腰身前來問詢。 “要碗香筍面?!彼f罷,方看了看旁邊的人,“大人要吃什么?” 他自也轉(zhuǎn)眸與那老板道, “一樣?!?/br> “好嘞?!崩习迥樕闲Φ闷鹆笋拮印;厣磉^去爐灶旁, 方與老嫗交代了聲兒,“兩碗香筍面。” 老嫗拉低了聲兒, 掖了掖老伴兒的衣袖, “哪兒來的客人,面相真是好看。那姑娘畫里走出來似的?!?/br> 老板中正忙活起拉面條兒的活兒來, 低聲與老嫗解釋:“那姑娘喚那位作大人,聽聞太守大人迎了兩個(gè)京官兒進(jìn)來,好似是來管難民的事兒。” “誒呦,那可便好了。”老嫗切了蔥花兒, 又挑著醬汁兒,“外頭那么多,可都是人命。太守大人不管不問, 我們在城里住著,也于心不安?!?/br> 老板也跟著長嘆了聲:“是啊。”說罷了, 手中的面條兒在空中揚(yáng)了起來,不多時(shí),已拉扯了數(shù)回,絲絲縷縷如發(fā)絲般了。 兩萬素面上了桌兒,一旁候著的江蒙恩卻送上來銀制的筷子。帝王出行帶著防身, 用來用食,一試探下去便知有無毒物。 皇帝卻沒接,只去取了兩副竹竹筷子,送與姑娘一副。 江蒙恩還想開口勸什么,卻被主子一眼看了回去。只好心念著,主子在北疆闖蕩多年,許有毒沒毒,根本不稍那雙銀筷子。 那面里筍味兒足,筍也鮮嫩得很。星檀嘗得兩口,卻見皇帝未多動(dòng)筷子,只好問著,“民間粗鄙小食,可是不和大人口味?” “不是?!敝皇沁@么與她單獨(dú)同桌吃飯,已是太久遠(yuǎn)的事情了。單單看她垂眸小口用著面的模樣,心漸柔軟,更是飽足。被她提了一句,他方也開動(dòng)起來。 卻聽她又問起:“那些從牧場運(yùn)送回來的糧食,可還足夠么?能撐住多少時(shí)日?” “只夠三兩日?!彼畔驴曜?,與她答話。 “那,三兩日后,大人打算怎么辦?”星檀方看到城樓下景象,本以為是有了希望??刹幌?,竟如此之短。 “城中有糧,只是有人克扣欺瞞?!?/br> 聽他惜字如金,星檀卻也猜到些許。身為太守,方家上下此時(shí)依舊能享樂炫耀,欺瞞之事該也與他們脫不了干系。 “那大人可要下旨?” 卻聽他笑了聲,頗有幾分冷意,“巧于周旋,于他們無用?!?/br> “大人是有了打算了?” 她話問落,碗中卻已多了些許香筍。是他親自夾過來的。他聲音沉著,湊來她耳邊,旁人聽不到,只一呼一吸的熱度,擾得人心癢。 他道:“說不通,便用搶。” “……”星檀卻是忘了,人家斗過遼賊,平過匪亂,官紳勾連那一套許真是要服軟的。 用過了素面,凌燁自護(hù)著人往回走著。清風(fēng)搖著枝椏,沙沙作響,在腳下的青石板路上落下光影斑駁。 身旁的人腳步有些輕快,槐花被風(fēng)吹落來她肩頭,他抬手輕輕與她撣開了去。他故意只隨著她的腳步,只如此一刻的時(shí)光,珍惜非常。 星檀被他送回來廂房,又聽他道:“這幾日將有些動(dòng)作,方家的人不可盡信。這別院,自有東廠的人護(hù)著?!?/br> 他負(fù)手在身后,看著她時(shí)目光卻有些灼灼。她只垂眸輕答著:“知道了,陛下?!币娝吡耍只仨^來,多囑咐了一句,“方見你眼下有些青痕,若是昨夜未曾睡好,便再睡一會(huì)兒?!?/br> 她只與人微微福禮,方見他轉(zhuǎn)身往外行去。人將將出了門口,腳步便恢復(fù)了往日的健朗,又在沉聲吩咐著江公公什么,該是仍有重要的事。 晌午,星檀去探了一回嫂嫂。連著數(shù)日奔波受驚,林氏生了些風(fēng)邪。李太醫(yī)正被請了過來,與林氏請了脈象開了藥。只將剩余拿藥熬藥的差事交給身邊的小藥童,便又急著往外去。 星檀替嫂嫂送人,只將將出了別院,卻見得門外另有人在候著。等得李太醫(yī)來,那人只深深一拜,“陛下讓杜某在此候著李太醫(yī),往城中藥房中尋良醫(yī),一并搜集預(yù)防疫病的藥材?!?/br> 她清晨問過人家,待那些病患可是已有了打算,不想差事兒已早被他吩咐下去了。她這方與李太醫(yī)道,“也讓民女盡些綿薄之力,幫李太醫(yī)往那些藥房里,盤點(diǎn)些藥材,記錄些賬目,總是可以的?!?/br> “這?!崩钚穸嘤歇q豫,主子看這位看得心緊,只怕這位有什么折損的,不好與主子交代。 星檀看出來些許李太醫(yī)面上的擔(dān)憂,只笑道:“請華侍衛(wèi)跟著便是?!?/br> 李旭這才好松了口。一旁杜澤卻有些意外,不想今日竟會(huì)見得那日在清風(fēng)樓中,暗中與皇帝諫言的姑娘。 ** 別院高處有亭臺(tái)。 華清正持著安陽城的地圖,與皇帝指出圖中幾處大倉。 “屬下依陛下吩咐,尋得劉家糧倉,便在這三處位置。城東和壽路上的這間最大,屯糧也最滿。其次屬城北榆樹街,再其次是城南花間道。” 凌燁指尖正在那三處紅圈位置上緩緩劃過,最終停留在和壽路那間喚作“水云酒巷”的酒樓上,“要?jiǎng)樱銊?dòng)最大的。” 華清已是一拜,“那屬下便讓他們先去部署。” “嗯?!绷锜钶p答了聲,方又與一旁陸清煦道,“有勞世子替朕往劉府一趟,請劉青往水云酒巷一聚?!?/br> ** 傍晚清風(fēng)怡然,水云酒箱二樓的廂房里,身為安陽商會(huì)會(huì)長的劉青,卻已有些坐立不安。 午后國公府世子來替皇帝傳話,說有事與他商議,要請他來這水云酒巷詳談。那世子爺身后帶著三五侍衛(wèi),又礙著人家身份尊貴,他自不好推卻,只臨行前,讓家中管家去趟方家,與女婿方執(zhí)知會(huì)一聲。 然被帶來了這廂房,皇帝卻遲遲未曾現(xiàn)身。只留得他一人,和滿桌的菜肴美酒。上回且有商會(huì)眾人作后盾,他尚有幾分底氣;而今日皇帝選來的這地方,卻讓他心虛不已。 從廂房小窗看去,便是他劉家最大的糧倉。連連綿綿數(shù)十間倉房,里頭滿滿都是屯糧…他自想起上回與皇帝說過,城中無糧,此下被安置在這里,也不知皇帝是有心還是無意。 美酒佳肴當(dāng)前,他卻只敢捧著一杯濃茶。茶早涼了幾回,卻有個(gè)怒目威嚴(yán)的侍衛(wèi)進(jìn)來添換。 欺君,可是舉家抄斬的死罪。上回且是法不責(zé)眾,若這回皇帝只尋他一人開刀,豈不是冤枉得很… 晚風(fēng)吹過一旁的塔樓,帶走幾分悶熱,卻多添了幾分涼意?;实壅?fù)手在高處觀望。華清悄無聲息從小梯上來,只臨到旁側(cè),與皇帝一拜,“陛下,糧倉那邊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br> “嗯?!?/br> “劉青呢?他怎樣?” “華瀾說,在那雅間兒里,不敢用食也不敢飲酒。只捧著茶碗,已如驚弓之鳥?!?/br> “很好?!?/br> “待天黑之后,便就動(dòng)手?!?/br> 等華清退下,他方在遠(yuǎn)眺往那一行糧倉。里頭的積糧早被暗衛(wèi)清空了一半,今日之事,不過與劉青和其余屯糧之輩做場好戲罷了。 天色已然沉了下來。水云酒巷的雅間兒里,劉青終是沒攔住喉間干渴,捧著茶碗一飲而下。那水涼,灌入胃里身上竟不自覺打了個(gè)寒顫,架在他心口的那把刀子,也早就僵持不住了。 驀然之間,窗外火苗四起。這和壽路上的糧倉,屯著千余石糧,竟就如此燒了起來。“救、救火?!彼奶蹣O了,顧不得其他,直往雅間外沖。 奇怪的是,門外的侍衛(wèi)不見了蹤影,亦無人阻攔。他瘋了似的跑到路中,見得個(gè)人便捉著個(gè)人來,聲音大得有些敗壞,“讓他們救火。快讓人去劉府上叫人來,讓他們來救火!” 路人見是大火,早已避之不及,即便是劉家老爺,此時(shí)的臉面也不大管用了。 見人要走,劉青喊著,幾近帶著哭腔:“都是糧食,都是好糧食呀!”那可都是銀子,銀子便是他的命。 可那大火駭人,無人敢理會(huì),他自己尋得路邊的一口老井,正要沖了過去。即便是杯水車薪,也得將他屯了兩年的好糧食救些回來。 正一頭猛扎過去,卻撞上個(gè)人來。來人身姿魁梧,將他一把攔住,不是別人,正是方在那水云酒巷里看著他的侍衛(wèi)。 “劉會(huì)長,這是要去哪里?” 聲音是從這侍衛(wèi)身后來的,那聲線沉著,卻似個(gè)逮捕到了美味的獵人。劉青抬眼,只見皇帝一身玄色衣衫,負(fù)手立在身前,那面上的笑意,果是已等待得他多時(shí)了。 “陛、陛下。萬、萬歲?!彼角謇韼追智橹荆瑓s有口難言,再看了一眼糧倉里冒出來的濃煙與火苗兒,心都要碎了。 “劉會(huì)長方說,火燒的那些倉庫里,是有什么?朕未曾聽清,還請劉會(huì)長再說一遍?!?/br> 劉青早已雙膝跪地,伏在地上不敢起來?!笆恰⑹沁@兩年來,安陽百姓上繳與縣主的精糧…都是命啊,陛下快命人救火吧?!?/br> 卻聽得上首的人冷笑了聲,“上回鄉(xiāng)紳齊聚,劉會(huì)長不是說,城中早已無糧?” “劉某有罪,有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