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皇后她不想爭寵 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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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人連連跪拜,凌燁只覺有趣,“劉會長既然都認了,那便以這些糧食充公,接濟城外難民。你可服罪?” 劉青不敢起來,只道,“還請陛下放過族中家眷?!?/br> 凌燁只淡淡道,“你的罪責(zé),容后再算?!痹捖?,華瀾已將人拎了起來,“屬下先將人送去府衙?!?/br> 凌燁只微微頷首,當(dāng)是默許,等華瀾走開,方吩咐得華清道,“滅火,不得傷及其余百姓?!?/br> 待華清領(lǐng)了命,帶了人往火場中去。凌燁將將轉(zhuǎn)身欲往太守府中回了,卻見李太醫(yī)懷抱著大小藥箱,從側(cè)旁小跑而來。見人神色匆匆,他方問起,“什么事?” “陛下,”李旭呼吸尚有些急促,“顧姑娘今日隨臣搜集藥材,方在那慈心藥房里清點著黃芪。臣與杜澤去結(jié)算些賬務(wù),只將將走開少許,回來便見那邊便起了火勢…” “怎無人跟著她?”他幾近嘶喊,卻猛地止住了說話的氣力。只迎著那火苗,往小巷里追了過去。 慈心藥房…他在華清給的地圖上看到過,正是在那糧倉隔壁。 眼前濃煙滾滾,火勢洶涌。直已波及路邊幾顆干枯的老樹。 阿檀,大火。他心口絞疼。 這一回,是他讓人放的大火… 第96章 盛夏(9) 陪朕 慈心藥房中早已了無人影, 火苗尚未燒了過來,卻因得風(fēng)向,濃煙四溢。他瘋了似的找著人, 桌椅被他一一掀翻, 帷帳也被他撕碎。 眼前只漂浮著三年前她虛弱不堪的影子。可前堂后院,都尋不見人。那濃煙嗆入鼻息,不予人留喘息的機會。他終停下來幾分, 煙霧之中, 全是他孤影對燭的過往。 他已無力再經(jīng)歷一回了。撐著梁柱的手正緩緩滑下,腳下晃蕩, 也跟著不聽使喚。熱浪被風(fēng)揚著, 滾著濃煙,沖進來屋子, 他只緩緩合上眼來。 “陛下,陛下莫尋了?;屎蠓揭驯蝗A泱護了出去,正在塔樓里等著陛下。” 他聽得出來江蒙恩的聲音,雙目卻已被大火熏得沒了知覺。眼前漆黑一片, 看不見。卻直問著江蒙恩:“你沒騙朕?” “奴才就算有九條命也不敢欺君??!” 江蒙恩話落之間,他手臂上已被人緊緊扶住。又聽得幾名暗衛(wèi)的腳步已經(jīng)靠近,他方肯隨著人行了出去。卻再與旁邊的人問道:“皇后呢?” 暗衛(wèi)再次確認, “人在塔樓里等著,華泱護著。陛下?!?/br> 星檀正從塔樓上往下看去, 泱泱大火已然熄滅了些許。 方大火之前,暗衛(wèi)們來清理百姓離場,護著她整日的華泱,便先行帶著她從慈心藥房中行開了。從另一側(cè)小巷里出來之時,方知那些倉庫已經(jīng)起了大火。 李太醫(yī)還與暗衛(wèi)們在街上守著, 見得她來,手中的藥箱都已持不住了,全數(shù)落到了地上。 “娘、娘娘,陛下沖進去火場尋您了。” 滾滾濃煙,火勢洶涌,他進去做什么?她腳下不自覺往那邊靠,卻被華泱攔著下來,“姑娘還是在此等著,讓他們進去尋陛下。莫讓陛下再擔(dān)心。” 夜色正濃,卻被火光點亮了半邊天色。星檀終見那身玄色衣衫被江總管扶著,從火場中行了出來。她只尋著小木梯下了樓,卻見那雙鷹眸緊緊閉著,似無法睜開。 她心中一凜,方忙行過去從江總管手中將他的手臂接了回來。 江蒙恩只在主子耳邊輕聲提醒道,“陛下,娘娘在這兒呢?!?/br> 星檀手上一疼,卻被他反拉著,只撲進了他懷里。 那雙手掌死死扣著她的后背,呼吸在她耳邊急急喘著,唇齒貼上她的耳廓,似在確認著什么。 “阿檀?”他喉間已有些沙啞了。 “嗯?!彼p輕作答,“我在。我沒事,陛下?!?/br> “阿檀?!彼俅未_認了些,卻將她扣得更緊了。 還是李太醫(yī)前來落了跪,“是老臣有罪,老臣太過慌亂,未曾查明實情,險些害了陛下?!?/br> 星檀沒聽到他的回話,他的鼻息已深深埋入她的肩頭,似不打算理會。她唯有溫聲問著,“陛下的眼睛可還好?莫耽擱久了,讓李太醫(yī)看看吧?” 他這方抬起頭來,回了單單一個字,似有些虛弱:“好。” 李旭忙上前扶了人,“陛下先往塔樓,老臣與您先清洗清洗?!?/br> 星檀見他有人護著,正要送開手來,卻一把被他擰了回去,“你要去哪兒?” “……”如此一問,她便哪兒也不能去了,只被他緊緊拽著,卻聽他喉間猛得咳嗽數(shù)聲。她方問著李太醫(yī),“可是被濃煙嗆傷了?” 李太醫(yī)一手探著脈象,卻鎖著眉頭,微微搖頭,“陛下脈象急促…” 李太醫(yī)話還未落,星檀手上被他牽著的力道忽的一緊,那咳嗽愈發(fā)猛烈,一絲鮮血已隱隱從他嘴角溢出。 “怎么回事?”她此下方真的有些慌亂了,她印象中皇帝身體素來健朗,從來不會這樣。 李太醫(yī)已垂首候著,退去一旁,“陛下舊疾發(fā)作,須得先請回太守府才好。” ** 亥時已過,廂房中的門窗緊緊合著,卻還漏著一絲微風(fēng),搖曳著僅剩的兩盞燭火。 皇帝臥在床上,好在那濃煙并未傷及根本,只是熏傷些許,照料幾日便能恢復(fù)。李太醫(yī)與皇帝施了針,方才先行退下準備粥藥去了。 星檀也將將用帕子與他擦干凈些許面上的煙土。 方聽李太醫(yī)說起那舊疾,是心絞之癥,她忽也有些跟著疼了疼。 如此靜靜細看,方能見得他面頰上有些突兀的瘦削,比起三年前,竟已是另一幅模樣了。她用指背緩緩探著他的臉頰,硬朗而冰涼,似不曾有過溫?zé)岚恪?/br> 不知不覺間,她的指尖已探上那雙眉目。睫羽下淺淺的青色,該是許久不曾睡過好覺了。 他眉間忽的蹙了一蹙,那雙鷹眸已經(jīng)緩緩睜開,見他目光直直落向床頂,她方忙用手去探了探他的視線。 可未來得及開口問話,手已被他一掌捏了回去,直落在他心口上,緊緊捂著不肯松,那雙鷹眸卻又緩緩合了回去。 “……陛下醒了?” “眼睛,可還能看得清么?” “嗯。”他答得輕聲。 她忙再問:“心口呢,不疼了?” 卻見他緊了緊眉頭,只將她的手再捏緊了些?!霸倥闩汶?,行不行?”人未曾睜眼,話里卻有幾分央求,直讓人狠不下心來。 “伺候陛下用完粥藥,我便走了?!?/br> 他深深嘆了聲氣,“那,也好。” 李太醫(yī)送著粥藥進來的時候,已是將近子時。星檀只將人扶著靠在床頭,方一勺一勺喂著他用粥用藥。 他卻一言不發(fā),只靜靜一勺勺吃著她送去嘴邊東西。待她放下藥湯的瓷碗,方又被他拽住了手腕。 “今日便就過去了?還是明日也能這樣?”他目光依舊有些渙散,望著她的時候,卻帶著些許期盼。 星檀嘆著氣,只抿了抿唇。 “陛下若不好好休息,明日我便不來了?!?/br> “……”他這才乖乖躺回了榻中。 星檀吹熄著燭火,自從房中出來。 江蒙恩已候著門口多時,“姑娘,陛下可是睡下了?” “嗯。用過湯藥,將將睡安穩(wěn)了。莫再擾著?!毙翘捶愿懒寺?,方往自己的廂房去,仰頭卻見別院門外的燈火,險些將黑夜映照成了白日。 她這方問起江公公:“他們還在?” “是,都在外頭跪著呢?!?/br> “其余官紳也還跪在太守府門前呢?!?/br> 那太守大人聽得劉家糧倉大火,劉青為了救糧,卻認了欺君之罪的消息,便帶著家中大小跪在這別院門前請罪。該是想著誅滅七族,方家一人也逃不過。 可為了免罪,才來皇帝面前跪拜,未免也太遲了些。 這安陽太守和安陽縣主對不起的,也并不是皇帝,而是城外那些俸養(yǎng)了他們?nèi)?,如今食不果腹,衣不蔽體,還被他這父母官,生生拒之門外的難民們罷了。 星檀只冷冷笑了聲,“那就讓他們跪著吧?!?/br> 第97章 盛夏(10) 楊梅 清晨的陽光灑入窗棱, 有些刺眼。星檀昨夜睡得遲,此刻便也不想醒來。只卷著身上的被褥,稍稍朝里翻了個身, 卻聽得門外丘禾正應(yīng)著什么人的話。 “小姐昨日累著了, 過了子時方睡下的。還未醒呢?!?/br> “誒?!眹@氣的是江公公,聽丘禾此話,唯有囑咐了聲, “那待姑娘醒了, 勞煩與姑娘說一聲,道是陛下正尋她, 想讓她過去看看?!?/br> 她聽得費力, 望著床榻里側(cè)的被褥,心口卻似被人揪了一把。待丘禾攘門進來, 她方緩緩轉(zhuǎn)身過來。“江公公剛來過了?” “是。小姐都聽到了?”丘禾問著,邊與她沏著冷茶。 “可有說那位怎樣了,為何要尋我?” 丘禾只搖頭,“好似, 沒有。” 丘禾又道:“陛下昨日回來別院的模樣,將世子爺都嚇壞了。說是若此行途中出了什么事兒,國公府也有護駕不利之罪。小姐要不要, 過去看看?” 星檀更清醒來幾分,方讓丘禾扶著起了身來?!芭c我梳洗穿衣, 我過去看看。” 皇帝將最大的廂房讓給了她,自己的廂房卻并不太寬敞,只一間大小,隔著一道兒竹屏風(fēng),方是床榻。星檀是被江蒙恩領(lǐng)進來的, 繞過那道竹屏風(fēng),才見李太醫(yī)正與他眼睛上敷著藥。 她自輕輕行了過去,從李太醫(yī)手中接過活來。 李旭心領(lǐng)神會,忙退去門外。這雙目熏傷他尚還能救治些許,而此下皇后肯來,便是陛下最好的心藥了。 星檀手中的藥膏將將熱過,她方與他覆上了雙目?;实圻€合著眼,只等她一圈圈將紗布纏好了,方聽他問起,“她還在休息?” 她沒答話。他卻自顧自話,“昨日累著她了,不必再去擾她?!?/br> 她這方扶著人的手臂起了身,“陛下也再回榻上歇會兒么?” 他忽地一怔,停了停腳步,又微微側(cè)面過來問她,“你來了?何時來的?” “方與陛下敷藥的時候?!?/br> 他方忙探手過來,撫了撫她的手背,似是在確認她是真的。觸及得柔軟與溫?zé)幔娇蠞u漸放開。隨之才肯由得她扶著,卻自顧自往書桌的方向去,“昨日京城送來的折子還未批復(fù)完,可否與朕讀來聽聽?” 星檀本以為他這幾日處理著安陽城這樁亂事兒,便已夠是費心,不想還有京城來的折子?!俺玫氖聝?,不能放一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