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受想開了 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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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游往后退了一步,險些踩了旁人的腳,引得旁人一陣喧鬧。 可他卻好像什么都聽不見一般,恍恍惚惚地從人群里走出來。 他連自己剛才去了哪家客店都不知道,不知道該往哪條路回去,最后還是客店夫婦提著他的東西,出來找到了他。 老板娘埋怨道:“你這孩子,我話都還沒說完,你怎么就跑了呢?” “我……”扶游搖了搖頭,忽然不知道該說什么,“我……” 扶游只覺得,是他害慘了晏知。 從一開始就是他害了晏知。 若不是他,晏知就不會被立為皇后,被折斷世家公子的脊梁。 后來也是因為他,晏知才會跟秦鉤起沖突,他出來采詩的時候,顯然秦鉤當時已經(jīng)憎惡晏知到了極點。 他很擔心,但也不想放棄出宮的機會,所以在晏知說沒關(guān)系,自己能應(yīng)付的時候,他竟然就這么自私地就出來了。 扶游恨不能揍自己兩拳。 現(xiàn)在這件事情,要么是晏知的無妄之災(zāi),秦鉤為了報私仇,故意給他安排的罪名;要么是晏知真的謀反了,可他也是被逼無奈。 總之,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扶游。 他就是一只小黃雀,被秦鉤握在手掌里,從來都沒有逃出去,也不可能逃出去。 這一個月的自由,就像是秦鉤閑暇之余,往他的腳上系了條絲線,讓他放個風。 現(xiàn)在秦鉤回過神來,要扯動絲線,讓他回來,他不肯,秦鉤自然不慌不忙。 他有一千種一萬種方法讓小黃雀自愿回去。 他一直都是這樣困住扶游的。 扶游從他們手里接過自己的書箱,笑起來比哭還難看:“多謝,能不能再麻煩你們,把我的馬牽來?” “天都這么晚了,還趕路呢?” “嗯,我得……”扶游低著頭,很艱難地說出那個字眼,“回宮一趟?!?/br> 客店夫婦只能幫他把馬給牽過來,又給他塞了點干糧,讓他路上小心點。 扶游翻身上馬,原路返回。 暮色漸沉,樹林陰翳,扶游騎著馬在林子里狂奔,初春新生的茂盛枝葉打在他的臉上身上。 他原本最愛這些枝葉,他以為這是恣意生長的自由。 現(xiàn)在他才知道,不是,這只是藤蔓包圍的牢籠。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匹也奄奄一息,本來就沒怎么吃東西的扶游從馬背上跌落下來,摔在草叢里。 被枝葉遮掩的月亮就在眼前,卻隔得很遠。 扶游無聲無息地落下淚來,抓起一根樹藤,狠狠地抽在樹上。 樹葉簌簌落下,落了扶游滿身。 他恨秦鉤,他恨死秦鉤了。 要是他三年前在采詩的路上就死了,被猛獸吃了也好,失足跌下山崖也好,不管怎樣,要是他在三年前就死了,那就好了。 那就好了。 * 皇都里,秦鉤正在為扶游的歸來做準備。 晏知一出事,扶游肯定會回來的。 秦鉤每天都在認真做準備,讓崔直把養(yǎng)居殿掛著的紅綢換成新的,給扶游鋪上春天的被褥,給他準備春天的好吃的。 可是崔直看著他,每每欲言又止:“陛下……陛下真的覺得,扶公子為了晏大公子回來之后,看見這些,就會……” 那時秦鉤正拿著一匹鮮亮顏色的布料,跟織造所的裁縫描述扶游的身材尺寸。 秦鉤圈起手指:“他的手腕大概這么細?!彼职褍芍皇秩α艘幌拢骸把蟾攀沁@么細?!?/br> 裁縫認認真真地做了記錄,行禮告退。 秦鉤回頭看向崔直:“你剛才說什么?” “老奴說,陛下真的覺得,扶公子為了晏大公子回來之后,就會為這些東西高興嗎?” 秦鉤思忖了一下:“他一開始不會太高興,因為那個小白臉要被我殺了。” 崔直頷首:“是,所以……” “可那個小白臉確實是謀反了,他和西南王、幾個世家的書信,還有兵器,證據(jù)確鑿,罪當問斬。我已經(jīng)網(wǎng)開一面了,只是把他下獄,沒有把他就地正法?!?/br> 秦鉤倒是振振有詞:“等扶游回來,我就改判他流放,這樣還不夠嗎?” “這……” “我只要扶游回來,扶游回來了,不用扶游求我,我自然會放過他。”秦鉤把布料放在桌上,拿起桌上的玉腰帶,在自己的腰上比劃了一下。 扶游太瘦了,他的腰也太細了。 不過沒關(guān)系,往后都會補回來的。 “往后我要好好對他,我承認我喜歡他,我要讓他做我的皇后,永生永世。” 他把腰帶放回去,自信滿滿地走出去。 崔直嘆了口氣。 那句話對秦鉤來說像是美滿情話,可是在扶游那里,可就不一定了。 * 三月十七,于皇都乃至整個大夏而言,是一個大日子。 世家子弟,曾經(jīng)做過幾個月的皇后,意圖謀反的反賊晏知,要在被宮門前問斬。 這可是個傳奇人物,就算被問斬,也不是在城外的刑場,而是在宮門前。 皇帝不惜讓自己家門口染上鮮血,也要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殺頭。 可見其特殊。 這天一早,晏知就被從天牢里提出來,按在宮門前臨時搭起來的刑場上跪下。 秦鉤一夜沒睡,也早早地起來了,到了宮墻城樓上。 崔直試探著問道:“陛下,倘若扶公子還沒趕回來,豈不是……” 他也是想試著保住晏知,讓秦鉤別這樣胡來。 可是秦鉤卻道:“不會,他今天一定會回來,我都算好了。” 此后崔直再問什么,他也不再說話,只是緊緊盯著城樓下面。 上次就是在這里,他把扶游給弄丟了,他一定要在這里,把扶游給找回來。 日頭漸起,百姓們也起來了,瞧見宮門這邊的動靜,也都聚過來看。 底下竊竊私語。 “怎么光殺晏家公子?西南王不是也謀反了嗎?” “西南王畢竟是陛下的兄弟,所以陛下不舍得吧?” “陛下怎么會不舍得?太后和太后的母家,陛下也不是說打就打?那晏家公子,不還是皇后嗎?” 一直到了正午。 刑場上的晏知跪得端正,城樓上的秦鉤也站得挺直。 晏知雙手背在身后,腰背板正,一只黃蝴蝶落在他面前,他輕輕地吹了一下。 秦鉤雙手撐在城垛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下邊,生怕自己錯過了扶游。 日頭升到正中,漸漸向西。 劊子手還沒有動作,百姓們都揣測,大約是陛下心軟了,不想殺皇后了。 秦鉤還保持著那樣的姿態(tài),盯著城樓下。 他這樣,底下人也都不敢再說話了,一片死寂。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長街上傳來,打破這份寂靜。 “不許殺!” 馬蹄颯沓,扶游騎著馬,出現(xiàn)在長街那邊。 他是匆匆趕回來的,風塵仆仆,臉上發(fā)上,整個人都灰撲撲的。 扶游在人多的地方勒馬停住,像是從馬背上摔下來一樣下了馬,朝宮門前跑去。 “不許殺……不許……” 城樓上的秦鉤看見他的時候,連眼睛都亮了。 他也立即轉(zhuǎn)身,大步走下城樓。 秦鉤在宮門前停下。 侍衛(wèi)們盡職地讓人群退后。 扶游下了馬,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推開人群,沖破侍衛(wèi),直接沖進刑場。 晏知跪在地上,雙手被反剪在身后,用粗麻繩捆著。他穿著一身單衣,披散著頭發(fā),臉色慘白,嘴唇干裂,奄奄一息。 秦鉤站在宮門那邊。 他看見扶游抱住晏知,扶游手忙腳亂地幫晏知解繩子。 他還看見扶游哭了。 秦鉤的心口忽然堵得厲害。 不要緊,扶游回來了,回來了就行。 扶游哭了的話,他可以幫扶游擦掉眼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