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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受想開了 第40節(jié)

    秦鉤這陣子的脾氣是越來越好了,坐在他身邊哄他:“怎么了?累了?”

    “嗯?!狈鲇吸c點頭,“站一上午,累了?!?/br>
    “累了,那就不去了?!鼻劂^順勢在他身邊躺下,“我們就在青廬里待著,讓他們赴宴罷?!?/br>
    扶游推了他一下:“你還是去吧,陛下怎么能不去?”

    秦鉤躺得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模骸熬蟛蝗ィ菹乱膊幌肴??!?/br>
    扶游只能坐起來:“好吧,那下午的宮宴我去,晚上的你去?!?/br>
    秦鉤抱住他:“一起去?!?/br>
    *

    下午的宮宴,秦鉤與扶游一同出席。

    傍晚的時候,扶游便喊累,告退要走。

    秦鉤隨他去了,還特意回青廬看了一眼,見他睡得熟,也沒吵醒他。

    現(xiàn)在多睡一會兒,晚上也不會累。

    扶游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秦鉤就坐在他旁邊,嚇了一跳。

    “你怎么沒去宮宴?”

    “說好了一起去,你不去,我一個人怎么去?”

    扶游頓了頓,還是推推他:“你去,不然朝臣會說。”

    秦鉤一挑眉:“你怕他們說?”

    “我想吃宮宴上那道……烤鹿rou,你去端?!?/br>
    “你還敢使喚我?!鼻劂^說著這話,卻沒有一點不高興的樣子,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等著?!?/br>
    他走之后,扶游才收斂了不太擅長做的表情,揉了揉有些發(fā)酸的臉。

    今天一整天他都在試著支走秦鉤,可是秦鉤總是不肯走。

    他要去找世家公侯、去找文武百官,在他們面前做件大事。

    他已經(jīng)派人去跟他們說過了。

    扶游抱著寬大的衣袖站起來,想要走出青廬,才掀開簾子,就看見許多人守在外面,他一出去,便有人迎上來問他要什么東西。

    扶游的腳步頓了頓,最后還是回去了。

    他回到案前,從衣袖里拿出一個小藥瓶,往秦鉤的酒樽里加了點藥粉。

    做完這件事情,秦鉤就回來了。

    他把堆成山的烤鹿rou放在扶游面前:“吃吧。”

    扶游沒這個心思吃,想了想,還是直接拿起自己的酒樽:“先喝合巹酒?!?/br>
    秦鉤當然愿意,端起酒樽,將手伸到他面前。

    手臂纏繞似交頸,兩人各懷心思,仰頭將樽中酒水一飲而盡。

    喝了酒,扶游便專心吃鹿rou,等著藥效發(fā)作,青廬里紅燭燭光映照,照得一片暖黃。

    秦鉤解了外裳,靠在他身邊,看著他吃,目光炙熱。

    沒多久,扶游也隱約覺得身上有些熱,他直覺不對,轉(zhuǎn)頭看向秦鉤。

    秦鉤笑了笑,指了指空了的兩個酒樽:“大約是崔直他們害怕我們是第一晚,就往酒里下了點東西?!?/br>
    這就是完全在說笑話了,給崔直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往酒里下東西。

    能做這件事情的,只有秦鉤自己。

    扶游下的藥還沒起效,反倒是秦鉤下的先起作用了。

    扶游雙手扶著桌案,還沒站起來,就被秦鉤一把拽了回去。

    他面上全是緊張:“秦鉤……”

    “小黃雀,我們成親了。”

    “我不想……”

    從唇齒之間,泄露出這兩句話。

    扶游艱難地推開他,得到一點清明的思緒:“……我不要,求你了……”

    秦鉤把他拽回懷里,額頭抵著他的額頭:“我也求你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又一次,秦鉤又一次忽略了他的請求,或者說哀求。

    扶游怔了一下,然后被秦鉤扯回來。

    扶游一臉驚恐,大約是想到了不太好的經(jīng)歷,連轉(zhuǎn)身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秦鉤一把按回來。

    他臉色蒼白,思緒恍惚,青廬里燭光搖晃,像是修羅地獄里惡鬼咆哮。

    青廬外面都是侍從,聽見里面的動靜,連忙退走,只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再然后,連腳步聲也沒有了,只有夏季零星的蟲鳴聲。

    紅燭燒得厲害,噼啪炸開燭花。風吹動青布,吹在人臉上,冰涼涼的。

    扶游猛地回過神,不堪地捂住自己的臉。

    不是扶游,不是采詩官。

    “好了好了,我錯了,我錯了?!鼻劂^松開手,走出去,喊人端點水進來洗漱。

    *

    秦鉤把扶游放在床上,給他蓋上被子,然后自己也在他身邊躺下。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躺著,一句話也不說。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秦鉤下的藥藥效過去了,扶游的藥才起效,總之秦鉤睡熟了。

    扶游劇烈地干嘔著,從床上爬起來,越過他,下了地。

    他撿起散落在地上的禮服,皺巴巴的,已經(jīng)不能穿了。

    他干脆把禮服丟到地上,就這樣赤著腳,夢游似的,晃晃悠悠地、拖著步子走了出去。扶游掀開簾子,走出去,冷風迎面吹來,讓他清醒不少。

    青廬外面的人都走了,進宮赴宴的百官也早已經(jīng)出宮了。

    一個人也沒有。

    扶游回頭,隨手拿起一個燭臺,吹滅紅燭,把蠟燭拔掉,露出燭臺上尖利的銅刺。

    他緩緩走向床榻那邊。

    秦鉤躺在榻上,睡得安穩(wěn),眉眼平和,勾著唇角,一臉饜足,滿心想著可以和扶游重新開始。

    扶游緩步上前,一只手握著燭臺,一只手撫過秦鉤的心口。

    他看著秦鉤,就落下淚來。

    恍惚之間,他沒抓穩(wěn)燭臺,燭臺滑落在地上,發(fā)出哐的一聲響。

    他怎么會殺人?他又不是秦鉤。

    扶游倏地回過神,轉(zhuǎn)頭看去,只看見夜色漆黑,什么也沒有。

    什么也沒有。

    他后退了半步,隨后頭也不回地走出青廬。

    夜風呼嘯,扶游就穿著一身單衣,赤著腳,披著頭發(fā),穿過走廊。

    風吹動他的頭發(fā)與衣袖,他臉色蒼白,徹底迷失了方向,每走過一個地方,就要在原地轉(zhuǎn)一會兒。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最后他走到了白日里祭天的祭臺下邊。

    他一開始只是想上去吹吹風的。

    高一些的地方,風比較大吧。

    *

    秦鉤是天生一頭猛獸,他的體質(zhì)本來就異于常人,他曾經(jīng)被扶游用銅制花瓶敲了一下,都跟沒事人一樣。

    扶游下的那點藥,他一刻鐘就醒了。

    秦鉤醒來的時候,青廬里的紅燭還沒燒盡,燭影搖曳,還是原先的場景。

    可是扶游已經(jīng)不見了。

    秦鉤心中沒由來地一緊,他迅速下了榻,一邊披上衣裳,喊人過來,一邊將青廬里里外外找了個遍。

    沒有,全都沒有。

    他朝崔直發(fā)脾氣:“人呢?扶游到哪里去了?”

    一眾侍從跪下回稟:“小的們都在百步外守候,并沒有看見君后離開。”

    秦鉤拍了拍昏沉的腦袋,冷靜下來:“巡邏的侍衛(wèi)、守宮門的侍衛(wèi),全部喊過來。”

    十來個侍衛(wèi)很快就過來了。

    “屬下在宮門外守夜,并未看見君后出宮?!?/br>
    “屬下們在宮道上巡邏,也不曾看見君后蹤跡?!?/br>
    秦鉤煩躁,想要踹倒桌案,看見桌上的合巹酒,還是收回了腳。

    青廬里的東西,他一樣都舍不得動。

    秦鉤轉(zhuǎn)回頭,一面快步走出去,一面厲聲道:“去找,全都去找。重點搜查養(yǎng)居殿、鳳儀宮,還有太后宮里。找到了立即回稟,不許傷他?!?/br>
    “是。”

    *

    帝后大婚,陛下賞賜了許多東西,宮里宮外一派喜氣洋洋。

    月色通明,守夜報時的宮人,帽上戴著陛下今早賞賜的宮花,走過長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