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闕有貪歡 第12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宴云傳、超時空神探(穿越)、魔神的新郎[穿書]、穿成癡傻戰(zhàn)神的惡毒男妻、大佬總以為我倆看對眼了(穿越)、海王穿進古早虐文后、替身成了主角白月光養(yǎng)的魚(穿越)、禁區(qū)獵人、撿到一個瀕死殺手、渭水之北
恪太嬪則連連嘖聲:“嘖嘖嘖嘖,你娘好歹還肯在信里與你裝一裝呢,你爹這是什么也不顧了。我就說嘛,這些個男人真要不得。” 顧燕枝微訝,齊太嬪一記眼風掃過去:“胡說什么!” “……”恪太嬪自覺失言,臉上僵了僵,朝顧燕枝強笑,“我沒有說陛下不好的意思啊……你不要告訴他。” 顧燕枝見她這樣,倒被逗笑了:“我知道的?!?/br> 恪太嬪又關切詢問:“那陛下打算怎么辦?又或者說……你打算怎么辦?” 顧燕枝低頭:“我跟他的想法是一樣的,拿解藥為先。旁的人、旁的事……”她語中一頓,眼中劃過一抹凌色,“到了這個份上,我也顧不上了?!?/br> 兩位太嬪復又相視一望,俱是一壁松氣,又一壁揪心。 她們都在想,事關重大,又牽扯她的父母,她能與陛下一條心自是好的。只是正因如此,她才更讓人心疼。 她們兩個在宮里的年月都長了,像她這樣單純溫柔的姑娘也不是沒見過,可宮里不大容得下這樣的美好,大多數人要么被迫拋下那份單純,要么早早地香消玉殞,死得不明不白。 現下瞧著顧燕枝,她們只盼她能有個好結果。哪怕不能要求陛下對她一心一意,也盼他能明白她這份心,別在日后做出些絕情的事來。 . 在這一封家書之后,便又是漫長的等待。 臨近立冬,朝中幾位重臣也出現了與那幾位貴公子如出一轍的癥狀,其中不乏七旬老翁。蘇曜直怕他們熬不過去,召陳賓議了幾次,陳賓拍著胸脯擔保他們不會因年老而更易被這藥折磨致死,蘇曜才稍安了幾分心。 緊接著,家書終于又至,顧燕枝拆開那封信,看到信中提到的見面地點,不禁愕然:“我爹說去白霜山?” 蘇曜眸光微凌:“白霜山地勢復雜,易守難攻的地方很多。若要逃命,不易搜尋的山路也不少,挑這地方不奇怪?!?/br> “哦。”顧燕枝點點頭,繼續(xù)看下去,不過多時,又抬眼,“我爹……我爹說要我同去?!?/br> 蘇曜不禁奇怪:“怎么,你沒打算去?” “我自然不想去?!彼龜Q著眉,“都到這個份上了,他們還要見我做什么,與你公事公辦就算了。” 她說得生硬,好似絕情,實則心下有些害怕。 哪怕他們的本意原就是詐他們出來,設套奪了解藥,她也終有些畏懼親眼看到爹娘殞命。 要知道,昔年看到八竿子打不著的嵐妃喪命,她都嚇得腿軟。 對爹娘……不論有沒有情分剩下,她也總歸還是熟悉的。 蘇曜覺察出幾分情緒,行至她身前蹲身:“你不愿去,就在宮里待著,我多留些人守著你。實不相瞞,我也怕你爹娘這回硬劫了你走?!?/br> 她一喟,搖頭:“可他們既然要求了,我還是去吧,解藥要緊。至于他們若劫了我走……”她頓聲,咬了下嘴唇,“我已不在意他們,他們便是強將我?guī)ё吡?,我也肯定會跑回來的!?/br> 她說得很執(zhí)拗,帶著股賭氣般的味道。蘇曜瞇眼,意味深長地笑:“你想得很細啊?!?/br> “……”顧燕枝抿唇,“事關自己的后半輩子,我自然要想?!?/br> 她不僅想了要跑回來,還仔細想了若父母將她帶去云南,她要怎么跑;帶去北邊的苦寒之地,她又要怎么跑。 誠然,她也知道自己并未去過那些地方,萬般謀劃都不過是空想而已,可設想過就總歸多了幾分安慰。 冬月十五,蘇曜依照顧元良在信中的約定,準時前往白霜山。 此行關乎朝中數位重臣的性命,更關乎他的安危。林城幾乎將無蹤衛(wèi)盡數調去了,提前三日就將整個白霜山都鎮(zhèn)守了起來,延綿幾里俱有駐軍。 然而饒是如此,在護送蘇曜去白霜山的路上,林城心里仍不安生。 思索再三,他在抵達山中時就進了竹樓,直言問蘇曜:“陛下就沒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 “自然不對?!碧K曜輕哂,“顧元良早該料到我們會差重兵守住各處,所謂的易守難攻根本沒什么用。若他敢使詐,總是跑不了的?!?/br> “正是?!绷殖穷h首,“所以這事……” “要么是他根本就是誠心求和,早就想好了要將解藥交出,不怕節(jié)外生枝。要么……”蘇曜眸光微凜,“就是他有別的打算。” 林城沉了沉:“但能是什么打算?” “不知道,或許是想劫走燕燕吧。”他邊說邊掃了眼坐在窗邊喝茶的顧燕枝。 她聞聲也看過來,狠狠道:“他做夢!” 蘇曜一哂,復又告訴林城:“總之明日,你護好她,萬不能讓她有閃失?!?/br> 林城頷首:“臣明白?!?/br> . 翌日,蘇曜與顧燕時天不亮就起了床,出門趕赴顧元良所言的地方。 林城辦差極細,每過一刻都有無蹤衛(wèi)前來稟話,無一例外皆是并無發(fā)現可疑人員,只有顧元良與顧白氏二人獨自進山。 顧燕枝聽到這些,心里安穩(wěn)了些。 因為她知道爹娘都不會武功,若只有他們前來,理當出不了大事。 蘇曜聞言,心下的疑云卻更重了。 因為他也知道顧氏夫妻都不會武功,不會武功卻敢這樣孤身赴約,要么是膽識驚人,要么便有蹊蹺。 顧元良所挑的地方,在山崖下。那條道路很窄,兩側都是山壁,當中又還有條小河,可供行走的地方不多,更不大容易設伏。 是以林城根本沒有設伏——他將差去的一眾無蹤衛(wèi)都直接放在了明處,林立在狹窄的山道間,威風凜凜,氣勢懾人。 顧燕枝隨蘇曜步入那條山道,就明明白白地感覺到林城這是在給人下馬威。 復行一段,蘇曜就看到了顧氏夫婦。 他們似乎已到了多時,顧元良無所事事地坐在溪邊的一塊大石上歇腳,顧白氏立在一旁。 待他們走近,顧白氏先一步察覺,即要上前:“阿時!” 顧燕枝聽到這個稱呼,臉色驟冷。顧白氏驀然醒悟,神情與腳步都僵住,訕訕改口:“燕……燕燕……” 她身邊的顧元良慢悠悠地站起身,脧了眼蘇曜,冷涔涔地笑起來:“陛下真是好大的陣仗。” 第94章 突變 “如今,你選吧!” 蘇曜輕嗤。 他氣定神閑地立在那里淡看著顧元良,手向側旁伸出,一摸顧燕枝額頭:“燕燕在這里。人你見了,解藥呢?” 顧元良的目光便落到她面上。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卻讓她覺得莫名陌生。 很快,他道:“總要讓我們一家三口說說話。” 語畢,他向顧燕枝招手:“阿時,來?!?/br> 顧燕枝下意識地往后一退,那一瞬間,眾人的神情都變得復雜。 無蹤衛(wèi)們隱有幾許好奇,顧元良眉頭皺起,顧白氏也怔了怔。 蘇曜看她一眼,沒說什么,只又向顧元良道:“解藥?!?/br> 顧元良不做理會,只看著顧燕枝:“阿時?!?/br> “別叫我阿時!”顧燕枝冷聲。 話一出口,她已知此時當力求解藥,說這樣的話并不理智,可胸中翻涌的怒火卻忍不?。骸拔也皇莏iejie!燕枝是我自己取的名字,我……我日后就只是我!” 她這般說著,顧元良的臉色分明一黯。 他牙關一咬,驀然提步上前,似要硬來拉她。周遭頓時“唰”地一聲,無蹤衛(wèi)們刀劍出鞘,齊齊指來。 顧白氏心生惶恐,慌忙伸手將顧元良拉住。 蘇曜同時也伸出手,擋住顧燕枝。 顧元良“哈”地笑了聲:“總歸她不過來,你就拿不著解藥。有本事你就讓這些人殺了我,反正解藥不在我身上。” 他的口吻突然輕快起來,大有股無賴的意味。 顧燕枝聞之,既覺惱怒又覺奇妙。她這才發(fā)覺,原來同樣是耍無賴的口吻,人和人說出來也是不一樣的。 蘇曜時常這樣,她有時真的生氣,卻不曾覺得惡心??涩F下看父親這樣,她直生出一股反胃。 蘇曜擰眉不語,兩方僵持不下。安靜之中,些許古怪在山崖間蔓延。 在無蹤衛(wèi)們看來,陛下大可不必這般謹慎。因為顧氏夫婦不會武功,且也沒帶旁的幫手,縱使顧氏到了他們跟前,他們也斷沒本事強行將人帶走,不如先由著她去,只當一表和談的誠意。 林城倒知蘇曜是怎么想的,卻因而心情更加復雜。 蘇曜還是太容易將別的事情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重。 從前先太子大仇未報,他就一直覺得只消能報仇,自己搭上性命也不打緊。 如今,他又寧可拿不到解藥也不肯逼顧氏。 林城鎖眉窒息,思慮再三,走上前:“陛下?!彼⒃谔K曜身前,背對著顧元良,壓聲,“現下事情不是只關乎陛下一個人的性命了?!?/br> 蘇曜眉心微跳,他續(xù)道:“無蹤衛(wèi)兩萬人盡在白霜山中,臣拿項上人頭擔保,哪怕尉遲述起死回生率滿門高手前來增援也帶不走貴妃?!?/br> 蘇曜輕聲:“朕不能賭。” “這如何是賭?!”林城無語凝噎,“兩萬人打兩個,縱使武功蓋世也殺不出去?!?/br> 幾尺開外,顧白氏看看夫君又看看女兒,思慮再三,終是開口:“燕燕,來?!?/br> 顧燕枝望過去,一語不發(fā)地與她對視。 許是因為母親先前給她寫過兩封長信,顧燕枝再度見到母親,一顆心禁不住地又軟了幾分??伤€是撐住了,口吻生硬道:“我不。你們有什么話,這樣說就是了。咱們到了這個地步,也沒什么體己話可講了吧!” 顧白氏的心一沉。 燕枝自幼性子柔軟,在顧白氏的印象里,好像從未聽過她這樣說話。 可這卻是怪不得她的。 顧白氏略作思忖,又說:“從前的事情是爹娘對不住你,這回……你不愿做的事情,娘決計不逼你。你愿意留在陛下身邊,你們就好好過日子,我和你爹不再擾你了?!?/br> 可顧燕枝執(zhí)拗地搖頭:“若真如此,為何不肯先給我們解藥?” “解藥不在此處?!鳖櫾汲谅?,脧一眼蘇曜,又說,“你們人手眾多,我們總要留個后手,求得個全身而退。話說回來,我們夫妻二人敢這樣孤身前來,該已足夠表達誠意,只想與女兒私下說幾句話,你們就這樣千般萬般的不肯,這是什么道理?” 這話倒說得有些道理,連知他另有打算卻摸不清他究竟是何打算的顧白氏也被說服了幾分。 這樣的和談,總該是雙方都拿出誠意才對。 她于是看顧燕枝一眼,見她神情間也有所松動,忙趁熱打鐵:“燕燕,只說幾句話,當我求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