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闕有貪歡 第1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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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燕枝看看周圍林立的無蹤衛(wèi),警惕道:“只在這個地方說話!你們?nèi)粢獛胰テ渌胤剑也蝗?!?/br> “好?!鳖櫚资喜坏阮櫾挤磻?yīng),就點了頭。 顧元良不禁皺眉。 顧燕枝又道:“我……我只待一刻!我沒有那么多話可講!” 顧白氏再度點頭:“好,都依你?!?/br> 她這才松了口氣,想著就在無蹤衛(wèi)們眼皮子底下,她爹娘總沒可能土遁將她帶走。 轉(zhuǎn)而看向蘇曜:“我就去說幾句話,你放心吧?!?/br> 蘇曜的臉色變得不大好看,她沒有多看他,再度向父母揚音,添了個要求:“我們說完話,你們必須把解藥給他,不許再提旁的條件了。至于保你們的命……自有我呢。你們?nèi)粲X得他非殺你們不可,那本就是在劫難逃的事情,解藥哪里保得了你們的命?” 是啊。 顧白氏知她說得在理,下意識地點頭,同時心底泛起一層酸澀。 這話在理,可哪里像是對父母說的? 倒好像是兩軍對壘,她是蘇曜的謀士,在開誠布公地與他們擺道理。 她是真的不想要他們這爹娘了。 顧白氏垂眸,第三次做出允諾:“好,聽你的。一會兒……若你爹不肯給解藥,我來勸他,必定把解藥給你們。” 顧元良面色愈冷,負手站著,一語不發(fā)。 顧燕枝小聲:“我去去就回?!?/br> 言畢,她提步走向他們。 顧元良見狀,神情略微松動了三分。 顧燕枝行至近前,顧白氏上前拉住了她的手:“燕燕?!?/br> 顧燕枝淺怔,感覺到母親的手在微微打顫。 顧元良的臉色仍不大好看,向蘇曜道:“幾千人鎮(zhèn)著這點地方,還怕我們跑了不成?讓他們退遠些,讓我們說說話?!?/br> 蘇曜略作沉吟,無聲地遞了個眼色,與顧元良咫尺之遙的無蹤衛(wèi)退開幾丈,為一家三口留出了一片地方。 蘇曜亦退開數(shù)步,目光卻一刻不離。直至看著顧白氏拉著顧燕枝坐下,神情溫和滿目關(guān)切,他才稍稍放松了兩分。 “孩子?!鳖櫚资吓c她一道坐在溪邊的大石上,緊緊攥著她的手不放,“對不住……是爹娘對不住你。當(dāng)年……當(dāng)年你jiejie前一刻還跑跑跳跳,后一刻就死在了我們懷里。我……我就看著她的血從胸口往外流,按也按不住……” 顧白氏回憶往事,紅了眼眶,語聲哽咽:“你jiejie攥著我的手說……‘娘,我疼’,這么多年就跟噩夢一樣。你爹他……” 顧白氏邊說邊抬眼看向顧元良,這才注意到他不知何時已走到石壁那邊去了,心事重重的模樣。 “你爹也一樣?!彼皣@,語中一頓,“為著這些,我們……” “您別說了?!鳖櫻嘀Υ驍嗔怂脑?,但口吻到底緩和了三分,“過往的不幸,我固然能體諒。可說句冷血的話……我連jiejie的面都沒見過,更不曾有過半分感情,憑什么是我來遭這些罪?您和爹爹養(yǎng)我一場,我們自此只當(dāng)兩清了吧。從今往后……” 她咬牙,將心一橫:“我們井水不犯河水?!?/br> 顧白氏垂首沉默須臾,點頭:“聽你的。擱下那些怨恨不提,我看陛下是個靠得住的人。你跟著他……好好的?!?/br> “我自然會好好的?!鳖櫻嘀?yīng)道。 她心里終究有怨,下一句頗有兩分譏諷:“先帝那時的日子我都熬下來了,如今不會更差。” 顧白氏被她的話噎住,心里的千言萬語再說不出來。 立于石壁下的顧元良恰在此時回過身:“燕燕,來?!?/br> 他也改換了稱呼,顧燕枝心下舒服了些,從石頭上站起身,安安靜靜地朝父親走去。 走到近處,顧元良遞來一片樹葉。 是梧桐的葉子,在深秋里像一片小小的金扇。 顧燕枝將樹葉接過,他道:“你小時候最喜歡梧桐葉,冬日里動搖挑完整好看的揀回來,壓在書里。我的很多本醫(yī)書都被你拿去夾過葉子,里面的水汽被壓出來,弄得書頁皺巴巴的。” 顧元良說起這些,神情不自禁地溫和下來。 顧燕枝也被觸動,低了低頭:“爹還記得?!?/br> “自然記得?!鳖櫾夹σ宦?,“你jiejie也最喜歡梧桐葉。那時隔壁的女孩子說楓葉比梧桐葉好看,她還和人家打了一架,逼得我和你娘上門點頭哈腰地賠不是?!?/br> 顧燕枝一愣,忽而又不大想說話了。 顧元良續(xù)說:“所以在你小時候,我總在想,是不是你jiejie又投胎回來了?!?/br> 他邊說邊看向遠方,視線凝起,笑意也凝起:“后來你慢慢大了,我也越來越清楚,你不是?!?/br> 他慢悠悠地踱近了一步:“我知道我不是個好父親,你要恨我,就恨吧?!?/br> 顧燕枝心緒發(fā)沉,默然不知該說什么。 突然間,顧元良猛地伸手將她拉住。 他用了十二分的力氣,她只覺手臂被攥得一痛,整個人向前一傾,又被強轉(zhuǎn)過身,不禁驚叫:“??!” 顧元良疾步一退,后背抵住了背后的山壁。 整個過程只在一息之間,下一剎,不遠處刀劍出鞘聲一響,同時還有顧白氏的急喝:“元良?!” 蘇曜呼吸窒住。 隔著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他清清楚楚地看到,顧元良手中的短刀抵在顧燕枝頸上。 四周圍的無蹤衛(wèi)神思緊繃,卻不敢貿(mào)然上前。弓箭手拉滿了弓,但遲遲不敢放箭。 顧元良所站的地方過于巧妙,此處的山壁稍稍凹進去了一點,正可令一人藏身,顧燕枝又被他抵在身前,若他們放箭,勢必是她先殞命。 “都別動!”顧元良斷喝,又朝顧白氏喊道,“你過來!” 顧白氏怔了怔,終是只得走近,行至側(cè)旁,攥住了女兒的手。 直至此刻,人人都還道他這是要劫顧燕枝走,然而下一瞬,他就打破了這般猜測。 “哈哈哈哈,蘇曜……”他笑起來,陰惻惻的笑音在山谷間回蕩,“你可知道這二十幾年我們夫妻是怎么過的?你可知道,這等煎熬有多磨人?” “如今,你選吧!” 他切齒,兇狠之色毫不遮掩地從眼中流露出來:“是要解藥,還是要你的貴妃?哈哈哈哈……你是想看你的江山傾覆,還是想看你的心中摯愛死在你眼前,就像我們當(dāng)初看著阿時斷氣那樣?” 第95章 了結(jié) 顧燕枝松氣,咬了咬唇,又問:“…… 所有人都為之一愣。 蘇曜深吸氣:“她是你女兒,你拿她的命威脅朕?” 顧白氏更是慌亂:“元良,你瘋了,你不能……” “少廢話!”顧元良牙關(guān)緊咬,喝了一聲,那份瘆人的笑意又再度滲出,“是你自己將軟肋遞到了我手里。哈哈哈……解藥或她,我都不在乎,只看你要哪樣,哈哈哈哈!” 蘇曜眉心微蹙,心緒飛轉(zhuǎn),覺出不對。 顧元良說解藥不在身上,又讓他選。若他選了燕燕根本拿不到解藥也還罷了,可若他選了解藥,顧元良卻不能直接交出,他斷不會讓他走出這白霜山。 可早在他們到之前,無蹤衛(wèi)就已搜過身,卻不曾找到解藥,他們夫妻身上連一張紙都沒有。 而且,無蹤衛(wèi)也沒找到他現(xiàn)在拿著的那把刀。 蘇曜略作沉吟,無聲地看向林城。林城會意垂眸,不動聲色地往后退去。 顧燕枝怔忪半晌,終于從心驚rou跳中緩了過來。 饒是已經(jīng)歷了這樣多的事情,她也從未像現(xiàn)下這樣覺得諷刺。 她的父母出現(xiàn)在這里,蘇曜從一開始就可以著人將他們押進詔獄,詔獄里那些磨人的手段他們未見得扛得住,解藥遲早能到手。 他沒有那樣做,不過是顧念他們終究是她的父母罷了。 事到臨頭,卻是她的父親用刀抵住了她,逼著蘇曜選。好像她只是他的貴妃,從來不是他們的女兒。 顧燕枝心灰意冷,被刀抵著仍忍不住一聲笑。 接著,她抬手抓住了父親扼在她頸間的胳膊。 蘇曜眼中一震:“燕燕!” 他沉喝,顧燕枝抬眸看他,他道:“你別急,我會救你。” 顧燕枝滯住,自知心里的打算被他看穿,攥在父親臂上的手僵了一僵,緩緩松下。 眼前的尖刀離她那么近,她若猝不及防地施力,輕而易舉地就能劃破自己的喉嚨。 若是她沒了,蘇曜就只能要解藥。雖說這多少也合了父親的意思,會讓他痛苦上一陣子,可他至少不比繼續(xù)為難。 她自知這樣才對。 可迎著蘇曜焦灼的目光,她心里一分分打顫。 一個聲音跟她說,總還是有人喜歡你的。 她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他,繼而又后知后覺地想起還有太后,還有齊太嬪與恪太嬪。除此之外,更還有個阿貍在等她回去。他們每每出遠門把它留在宮里的時候,它都照吃照睡從不委屈自己,但只消他們回去,它總會在他們身邊蹭上半晌以表思念。 這些事情擾人心智,顧燕枝緊緊抿唇,定住了心:“蘇曜……”她輕聲,“解藥要緊?!?/br> “別急?!碧K曜頷首,神情莫名地讓人放心。 顧元良身后的山壁之上,隱有人影一晃。 蘇曜的目光不動聲色地一掃而過,林城指間持著一枚銀鏢,小心翼翼地向下瞄去。 無奈顧元良所在的位置實在巧妙,他這般看下去,看到的只有顧燕枝的發(fā)髻。 林城搖搖頭,朝蘇曜打了個手勢。 蘇曜會意:“顧元良,你要朕二選一,可解藥并不在此處。朕若選了,焉知不會落得一場空?又憑什么信你。” “呵?!鳖櫾祭湫?,“你倒我們江湖上的人與你們朝廷一樣寡廉鮮恥?我既說了,自不會是騙你?!?/br> 蘇曜負手譏嘲:“你倒你很講義氣?笑話?!?/br> 他本就善于做出刻薄的樣子,顧元良被這話一激,不禁激動:“你少說這些渾話!我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 激動之間,他的身子不禁前傾些許,林城手指趕忙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