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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一掌拍得驚天動地,馬車壁都跟著震。 幸好晚間煙雨樓門外大都是尋歡作樂醉醺醺的人,才沒引起注意。 陸無憂一邊無語地回憶著她到底喝了幾杯,一邊按住她的胳膊道:“我們先上馬車?!?/br> 誰料,賀蘭瓷又一掌拍在車壁上道:“別走,先說清楚到底……” 夜色凄迷,燈火招展。 陸無憂目力好,能看見有些來者不善的官兵在門外謹慎巡視。 當下他又用自己的外袍裹緊,抱起這個明顯意識不太清醒的姑娘,把人先硬塞進馬車里,然后命人駕車,絕塵而去。 但人塞是塞進去了,賀蘭瓷顯然還沒消停。 她很快就一把甩開陸無憂的外袍,然后一手拽著陸無憂的衣襟,一手又開始拍馬車內壁,拍得“砰砰”直響道:“什么可能……” 動作很像是威脅質問。 光聽聲響還不知道里面發(fā)生了什么。 陸無憂道:“你不會也是這個狀態(tài)還在葉娘面前演……” 話未說完就被打斷,賀蘭瓷高聲道:“葉娘,對,葉娘她好奇怪……” “行了,你剛才說過一遍了?!?/br> 賀蘭瓷按了一下自己的額,蹙著眉尖,道:“我剛才才沒有這么暈,我有忍著……她應該沒有……”她又瞪著他道,“快點跟我說!” 吐字仍是含混不清的。 陸無憂都反應了一會,才聽明白她在說什么。 說話時,她還揪著他的衣襟。 換個人陸無憂早給他掀下去了,但這時他確定了后方無人追來,便饒有興致地研究著眼前面紅眼暈的賀蘭瓷:“我現在跟你說你也未必聽得下去……我算了下你可能也就喝了不到十杯,現在是后勁上來了?” ——雖然傳言有人一杯便醉,但她這幾杯就醉也夠離譜的。 賀蘭瓷又想拍車壁了。 陸無憂眼疾手快抓住她那只腕,就著馬車內的燭燈一看,發(fā)覺她手掌心都拍紅了。 他默了一瞬,還未開口,又是賀蘭瓷先道:“放開我!你這個……”她還停下來,思考了一會道,“登徒子?!?/br> 陸無憂都忍不住笑了:“你還沒回神呢?我怎么登徒子了?” 賀蘭瓷掙扎開,動手就要掀他的面具。 陸無憂這倒很配合她。 把面具丟到一旁,賀蘭瓷才端詳著他的臉,評價道:“順眼多了。” 上句與下句毫無邏輯,但現在的她明顯丟了謹慎,說什么也都不太過腦。 陸無憂便指著自己的臉道:“哪里順眼?” 賀蘭瓷用手掌一把蓋住了他的眼睛道:“其他都不錯……” 陸無憂任由她遮擋住視線,語帶一絲笑意道:“我眼睛怎么讓你看不順眼了,從小到大別人都說我這雙眸子生得最好……” 賀蘭瓷一板一眼吐字道:“不正經?!?/br> 陸無憂繼續(xù)輕笑道:“在你眼里,恐怕沒這雙眸子我也沒正……” 聲音戛然而止。 兩片軟軟的唇瓣貼到了他的唇上。 陸無憂的人和聲音一并定住了。 溫軟觸感稍縱即逝。 即便已經親過不計其數次,但她主動的次數依然很有限,且大都是有前因在,為了安撫他,或者解釋什么,證明什么,有所目的,動機不純。 但現在,她好像只是,單純地對他的嘴唇產生了一些興趣。 賀蘭瓷撤開身,聲音里含著一點點埋怨道:“話好多?!?/br> 陸無憂:“……” “我說一句,你說十句?!彼^續(xù)埋怨道,“能不能好好聽我說?” 陸無憂抿著唇道:“好,你說?!?/br> 他被蒙著眼睛,看不見賀蘭瓷的表情,但猜測她大抵是在思索,陸無憂只在很年幼時醉過酒,印象中大腦很難轉動,行為也很難控制——不過他酒品尚算不錯。 眼前這位突然霸道起來的就不好說了。 ……說什么來著? 賀蘭瓷思索了一會,才捶著腦袋道:“……你說葉娘是什么可能來著?” 陸無憂差點又笑出聲:“你怎么突然轉回來了?!?/br> 賀蘭瓷惡狠狠道:“快說!” 陸無憂道:“你不是嫌我話多?!?/br> 賀蘭瓷繼續(xù)語帶威脅道:“該多的時候不多,不該多的時候……特別多。” 陸無憂總覺得她那個“不該多的時候”是意有所指,但他決定姑且不就這個話題糾纏下去,免得她在馬車上又惱羞成怒,因而頓了頓他便道:“如果不是你觀察得不夠仔細……” “我觀察得很仔細!” “好……那就是說明有問題的不是你,是葉娘。她就算已經看穿你,但你提到時她也不該說‘不曾’,太刻意了?!标憻o憂的思路與她相反,“青葉的身份不便太仔細試探,她怎么防備都不為過,但同為弱質女子的你面前,她即便防備,也應該裝出幾分物傷其類來,不然反而容易令人生疑。所以除非,要么她失憶過,要么……她不是葉娘,至少不是我們要找的那個?!?/br> 陸無憂又道:“說實在的,要查沈一光的事情,很難不查到葉娘身上,但她既沒有逃,也沒有被控制,就已經很奇怪了,我一直懷疑她在煙雨樓里本身就是個靶子。這一趟過來你到現在沒見到青葉,是因為他在煙雨樓里接近葉娘沒多久,便有人一直在暗中盯著他,我怕這條線斷了,就一直讓他在益州醉生夢死。如今借了曹顯安的身份去,也是想知道,會不會再引來監(jiān)視懷疑,那就證明我所料未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