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9)
賀恒提劍正欲追的間隙,卻被身后的人拽住了衣袖,他轉頭望去,只見晏清安有些緊張地問道: 你沒事吧? 賀恒搖搖頭,沒事。 在剛才魔物攻過來的那一瞬間,他只感到后背傳來了一陣刺骨的寒氣,這股寒氣甚至讓他產(chǎn)生了片刻的分神,就好像是那一瞬他忽然置身于一個異次緯度一般。 但那絲異樣也僅僅存在于剛才短短一瞬,那陣感覺過去之后便什么都沒了。 下一秒, 師父,那東西往這個方向跑了, 賀恒伸手指著眼前的一條幽暗小道與晏清安說道: 我們得趕緊追上去,不能讓它給逃了。 晏清安點點頭,嗯。 說罷,兩人便踏上長劍一道追了過去。 那怪物雖然體型大,可四條腿就像是裝了馬達一樣,跑起來動作敏捷異常,像陣風似地與兩人在地底迷宮里繞起了彎。 終于在拐了不知道第幾個彎之后,那怪物自投羅網(wǎng)般地跑到了一處死角。 見狀,賀恒率先沖了上去,他一連揮起數(shù)道劍氣將魔物逼到了小道盡頭逼仄的角落里。 眼看對方就要無處可逃了之際,身后突然發(fā)出了哐!的一聲巨響。 就在此時, 不知為何一道重型的機關閘門落下,將兩人徹底地分隔了開來。 晏清安被阻隔在了鐵閘之外,他看著賀恒與那怪物一道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卻什么也做不了,頓時急得不行。 他不斷地用力地拍打著門、喊著對方的名字, 賀恒!賀恒!你聽得見我說話嗎?你在里面嗎? 晏清安一邊喊一邊運起內力試圖攻破那鐵門,可鐵門似乎被人上了特殊的陣法,無論他怎么用勁都紋絲不動。 而置身屋內的賀恒在聽到那聲巨響之后也意識到了不對勁,但他很快冷靜了下來。 遲疑了片刻后,他從袖口中抽出鎖妖繩,以最快的速度將那魔物給制服了。 只是,賀恒沒有發(fā)現(xiàn),此時在某個陰暗的角落里早已亮起了一個紅點,房間里的影象都被實時轉播到了一個人的靈鏡中。 另一邊,地底洞xue外, 田授禹看著靈鏡中的畫面,臉上一副好戲就要上場的神情,他幾乎是喃喃自語道: 那就讓我們看看失控了的魔尊都會做些什么吧? 說罷,將這個實況轉播的鏈接以匿名的形式公布到了九幽黃泉的論壇上。 他的這一舉動立即在論壇里激起了千層浪, 【怎么回事?誰上傳了一個黑屏的轉播?這是哪里???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清。】 【樓上,那個好像不是黑屏,你仔細看,是有亮光的,好像還有人!】 【看那樣子艸】 【我沒看錯吧?那是魔尊?!】 在他們刷評的間隙,只見視頻中穿著一襲黑衣的高個男人赫然出現(xiàn)在了屏幕正中央,不知為何,他的神色看起來還有些許憂郁。 就在賀恒將魔物制服的一瞬間,望著對方那張丑陋的腦殼,他心中忽然就產(chǎn)生了一種不可抑制的怒氣,仿佛渾身的血流都開始加速了一般。 在感到自己提刀想要把它砍成碎片的間隙,賀恒趕緊扯過一塊布蓋住了那頭魔物龐大的身軀。 隨后他在房間里焦躁地來回踱步了起來,試圖運氣以平息下自己丹田中那股紊亂的氣息,但這一切卻都顯得無濟于事。 賀恒越是想平息靜氣,心中就是焦躁不安。 莫非這就是魔魂失控的感覺嗎? 這一刻,他只覺得天地萬物都失去了顏色,天花板上原本派人精心打造的圖案像是一堆被生硬拼湊在一起的五顏六色的鬼畫符。 原本那些不起眼的細節(jié)如今在賀恒眼里都被無限放大了,任何一點色彩的出界、勾線的失誤在他看來都成了粗劣不堪的巨大敗筆。 這都是什么審美? 賀恒在心中腹誹道,為什么他會呆在一個這么丑的地方? 想到這,他一把子坐到了魔物的身上,有些煩躁地捋著自己的頭發(fā)。 與此同時,賀恒感覺一股燥熱的涌動逐漸傳遍全身,仿佛自己渾身的血液都要沸騰起來了,整個人莫名的被一種暴躁的情緒所充滿。 為什么? 為什么現(xiàn)在所有的東西在他眼里都那么丑? 難道這個世界就不存在美的東西了嗎? 而他剛才的那一下就正正好好坐在了鏡頭的正前方。 通過屏幕,眾人只見魔尊伸手托著自己的臉,透過他的指縫依稀還可以看到微垂的長睫和半瞇著的眼眸,眼神中透著些許落寞。 此時正在看靈鏡實況轉播的所有人也都有些愣住了,評論再次刷了起來, 【魔尊突如其來的這股憂郁的既視感是怎么回事?】 【笑死,是在那里s雕像嗎?不如就叫憂郁的沉思者?】 【但你別說,他這么看也挺帥的?!?/br> 【可惡,所以長得好就可以這么隨便地懟臉拍嗎?】 另一邊,田授禹就沒有這么的閑情逸致了,他見賀恒久久沒有像自己預計中的那樣失控,反而又將話題引向奇怪的導向,田授禹終于有些按耐不住了,他趕忙撥通自己手下跟班的電話,催道: 你趕緊去看看,什么情況?不是說被魔物的魔氣所影響就會失控嗎?賀恒這是在做什么呢? 您別急,我這就去。 電話那頭傳來了小道童模糊的聲音,聽起來信號不太很好的樣子。 此時他正潛伏在地底洞xue中留意著周邊的情況。 我認為賀恒之所以沒表現(xiàn)出明顯的反差是因為他現(xiàn)在身邊并沒有人。 小道童一邊朝賀恒那走去,一邊說道: 我們不如把他從里面放出來,一旦賀恒進入了人多的地方,到那時候他必然再克制不住體內的魔魂,勢必會引發(fā)sao亂。 聞言,田授禹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點點頭,行,那就按你說的做。 話語間,小道童躡手躡腳地在黑暗中前進了一段路,終于摸索到了角落盡頭的鐵閘。 在打開門的一瞬間,他只感覺一陣寒氣撲面而來,整個人都被震懾在原地動彈不得。 他甚至來不及轉頭查看一下身邊的具體情況,便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的失重感,就像是乘坐游樂園里的大擺錘那樣飛了出去。 下一秒, 只聽啪!的一聲,一陣光影閃過,小道童就嗖地不見了。 剛才在看到對方的一瞬間,賀恒實在是被他的模樣給丑到了,一下子沒忍住就直接把人給一拳打飛了。 然而這件事的全程發(fā)生得實在過**速,其他的人基本什么都沒來得及看清,畫面便又重新恢復了正常。 見狀,論壇上的評論很快又刷了起來, 【?剛才那是什么,一只大白耗子?怎么嗖的一下就過去了?我什么都沒看清?!?/br> 【我也沒看清啊,好像就是一個白色的東西唰的一下過去了,大概屏幕卡了吧?】 這一刻, 田授禹的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 這都行? 他正咬牙切齒之際,只聽黑暗中傳來一道呼喊聲, 賀恒? 一聽就是晏清安的聲音。 田授禹當即又屏息注視了起來,滿心等著賀恒失控的場景。 緊接著,眾人便見屏幕中穿著一身白衣道袍的晏清安緩緩朝滿身黑氣的那人走過去。 在見到晏清安的那一瞬,賀恒感覺就好像是有一道光照進了他原本黑暗的世界。 總算總算讓他見到一個不丑的東西了! 晏清安見對方就這樣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由得擔心起來賀恒剛才會不會出了什么事,這么一想,他趕緊加快步伐走了過去。 誰知在就快要走到賀恒身前的時候,晏清安卻被對方拽住了手腕,一把往前拖去。 師父! 賀恒就像是一只黏人又情緒不好的大狗勾一樣,在晏清安走過來的那一刻,一把摟住對放的腰把人錮進了自己懷里。 隨即他低下頭把腦袋埋進晏清安的頸窩,蹭了蹭他的脖子,先前被丑到的那股委屈一下子全都涌了上來, 晏清安看著他周身的黑霧變得越來愈重,額間的印記也越來越深,他就大概猜到賀恒身上的魔氣可能失控了。 望著對方這副委屈的模樣,再想到剛才賀恒一個人被關在這個屋子里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的經(jīng)歷,晏清安感覺心臟某處像是被人給驀地攥緊了似的,砰!砰!砰!的跳得厲害。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安撫似地拍了拍賀恒的背,輕聲哄道:怎么了? 難受~ 賀恒的話里還帶著些鼻音,他將懷里的人摟得更緊了,像是那種圈住了自己地盤就不肯撒手的狗勾 而目睹了整個過程的圍觀群眾們此時個個都驚得合不攏嘴,在他們反應過來的第一瞬間,論壇立即就炸開了鍋, 【艸!魔尊剛才那是在撒嬌嗎?】 【草,我沒看錯吧?魔尊是和他師父抱在一起了嗎?是吧是吧?是抱在一起了吧?我不是在做夢吧?快來個人搖醒我??!】 【我的天,原來】 【他們看起來好般配,我感覺有億點點嗑到了,是我的錯覺嗎?】 【樓上你不是一個人,師徒年下好香?!?/br> 【所以賀恒當初離開華陽劍派莫非就是因為門派內不允許師徒戀,所以他為愛遠走千里之外?】 【笑死,樓上聽起來確實還挺有道理。難道是華陽劍派的聶掌教棒打鴛鴦?】 【完了,我已經(jīng)腦出了一幕完整的惡毒掌教拆散苦命鴛鴦的狗血大戲了怎么辦?】 華陽山頂?shù)膶m殿中, 聶宗看著手頭不停滴滴滴作響的靈鏡和上面不斷彈出的消息,簡直氣得肺都要炸了。 上面盡是些, 沒想到聶掌教居然棒打鴛鴦, 當初掌教嫌他是落魄的窮小子,一個月后,他帶著億萬資產(chǎn)霸氣歸來。 等博人眼球的奇怪標題,充滿了一股古早狗血小說的味道。 刷完評論,聶宗幾乎就要將手中的屏幕生生捏碎。 賀恒這個小狗崽子! 把他珍藏的數(shù)壇神仙佳釀給糟蹋了不說,還拐走了他的年輕貌美的小師侄,最后更是讓人給他按上惡毒掌教的名聲。 簡直氣不活了! 想到這,聶宗哐地一下將手中的靈鏡扔到一旁,忿忿起身就向門外走去。 一旁的小道童大驚道:掌教,您這是要去做什么? 聶宗的嘴角抽了抽,露出一個惡毒掌教該有的神情, 去棒打鴛鴦。 作者有話要說: 恒寶的新昵稱:小狗崽子 第60章 大逆不道渣徒弟(十六) 幽暗的地底洞xue中, 哪里難受??? 聽對方這么一說,晏清安愈發(fā)地心疼與無措起來,連帶著語調也放軟了。 他能感受到賀恒環(huán)在自己身上的手越收越緊, 讓他整個人有些動彈不得。 一般人這個時候都會本能地想要反抗,可此時晏清安卻卸下了所有的防備, 他像一只軟綿綿的小貓一樣收起了自己所有的爪牙,任由對方更加地得寸進尺。 他被賀恒帶著節(jié)節(jié)后退,直到后背貼上了冰涼的墻面, 微涼的觸感引得晏清安眼瞳微顫了一下,脊背也有些繃緊。 賀恒就像只侵略性極強的大貓一樣半個身子壓在晏清安身上, 他細碎的發(fā)絲不斷地摩挲過對方的頸窩,噴灑在晏清安頸側的呼吸也越來越炙熱, 這讓懷里的人有些不受控制地發(fā)出一聲輕喘, 唔~ 而此時在晏清安身后墻壁上, 宛若閃光燈一般的一個小紅點正在不停地閃爍。 兩人并不知道,外邊的論壇早已炸了。 這一會兒,視頻上的彈幕鋪天蓋地地刷了起來,幾乎就要將整個屏幕給徹底遮擋住, 原先黑色的背景此時已經(jīng)被刷成了白屏, 【怎么回事?】 【草, 這真的是我們免費能看的嗎?】 【啊啊啊啊啊,我瘋了!】 【師尊叫起來真好聽(bhi),能再叫一聲嗎?】 因為攝像設備的位置正好放置在晏清安身后不遠處的緣故,所以此時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到賀恒微垂的長睫與愈湊愈近的薄唇, 眾人只見他伸手捧住晏清安的臉,俯身靠了下來, 【這是要親了嗎?】 【我的天, 好激動啊啊啊??!】 【真想直接把他們兩個的腦袋按到一塊兒】 然而正當所有人都側目屏息之際,賀恒的動作卻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他停在距離晏清安的薄唇僅差毫厘的地方,微垂著眼簾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 晏清安被他弄得不上不下的,整張小臉看起來就像是被蒸熟了的扇貝一樣,都紅透了。 他拽著賀恒胸前的衣襟,小聲問道: 怎怎么了? 等一下, 賀恒微微側過頭,語氣聽起來頗為嚴肅。 隨即他伸出手拽過嵌在墻角內的那個微型攝像頭,指尖稍一用力,那攝像頭便化作了一攤齏粉,小紅點終于徹底消失了。 好了。 解決完了那個紅色的丑東西后,賀恒感覺就像是拔除了哽在喉嚨中的一根刺一樣,這心里總算是舒坦了。 嗯? 晏清安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之際,賀恒便已經(jīng)伸手捧住他的臉重重地吻了上去。 他的唇間驀地傳來了溫熱的觸感,緊接著是一陣細微的刺痛,賀恒不輕不重的在他的下唇瓣上咬了一口。 唔! 晏清安有些吃痛地發(fā)出了一聲輕喘,隨即下意識地張開了唇,任憑微涼的空氣鉆了進去,也給了對方有機可趁的間隙 而在洞xue外面,游客們看著此時手中突然變成了黑屏的靈鏡,面上都是一副呆若木雞的神情, 【???】 【想罵人了,真的,怎么能黑在這種關鍵的地方啊?】 【我感覺我門票白買了,】 【有沒有技術人員來維修一下啊,想看親親!】 可下一秒,帶有直播鏈接的帖子突然被人刪掉了,所有人再想點進去時都顯示此貼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