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情敵第一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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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獨他們幾個從學(xué)校直接打車去粵海樓,江偉鋼因為膽敢為唐頌提供被窩,被一獨隊長無情地拋棄在了后一輛車上,后來還是莊子垚不忍兄弟孤苦伶仃,主動要求和他同乘一車。 莊子垚絕對不會承認是因為自己太胖所以被王岱和胡子兩人無情地趕下了車。 “哈哈泰山,為博佳人一笑,今兒可是破費了啊。”胡子開著玩笑。 大王還有些傻不愣登:“佳人是大唐的意思?我咋覺得最近你們對泰山和大唐之間純潔的友誼有些褻瀆呢?” 胡子嗬嗬嗬嗬。 袁一獨臉上有些尷尬,笑罵了一句臟話,說:“別胡說八道,影響兄弟們感情?!?/br> “大唐也真是的,你說我們?yōu)樗龂?yán)防死守的,她倒好,一回去就引狼入室了。”王岱還在為自己巡邏無用而哀傷。 “嗨,大唐是女人啊,女人心軟正常。”胡子瞥著前座袁一獨的后腦勺,為唐頌辯解。 “現(xiàn)在把自己搞得無家可歸了,嗨這事兒弄得。” “泰山,咱哥幾個就你本市人,要不讓大唐去你家住一段時間?”胡子朝袁一獨笑著提議。 袁一獨嘶了一聲,貌似思考了一下:“我們家倒是有套房子空著,到時候看大唐自己吧?!?/br> “住宿舍呀,住宿舍不挺好?!贝笸跆嶙h,為自己的機智點贊,“你說咱s市這寸土寸金的地方,哪里去找大學(xué)宿舍這么便宜而且環(huán)境好物業(yè)佳配套齊全交通便利的地兒?講真,我都想沖著宿舍,一路讀到博士后。” 胡子憐憫地看了他一眼。 出租車到酒店大門口,袁一獨眼尖地瞥見路邊正在停車的唐頌。 “大唐!”后車的江偉鋼開心地和唐頌打招呼,溜下車,把掃碼付錢的事兒光榮地交給了莊子垚。 袁一獨他們剛下車,就聽見了江偉鋼咋咋呼呼的聲音:“臥槽大唐,你這衣服什么時候買的?xx家他們今年秋季新款??!我偶像前段時間才穿過!你這是高仿吧?仿的很真??!哪兒買的?淘寶鏈接發(fā)我!帥!牛掰!” “干什么呢?”袁一獨一把抓住江偉鋼的肩膀,阻止了后者繼續(xù)對唐頌東摸西摸。 還好天色已黑,路燈光和飯店門口璀璨的燈光掩蓋了唐頌?zāi)樕系淖兓媚獪y。她呵呵干笑了兩聲:“好說!回去我就把鏈接發(fā)給你!” 暈,老板給買的衣服肯定符合他一貫的消費標(biāo)準(zhǔn),她是不是又欠了一份人情,而且可能引起懷疑? 幾個人一起走進酒店,被漂亮的服務(wù)員領(lǐng)進了小包間。 唐頌屁股還沒坐熱呢,手機鈴聲響起,屏幕上飄蕩的“虞大叔”三字讓唐頌下意識緊張地看了眼江偉鋼。她剛才一路騎共享單車過來,還沒看到晏歌說的那條他在粵海樓吃飯的消息。 “過會兒你同學(xué)都到了告訴我一聲,”而不久之前,晏無虞是如是吩咐自己的親弟弟的。 “上個廁所!”唐頌把手機消了鈴聲,假模假樣把手機揣兜里出門上廁所。 “哎大唐包廂不是有廁所么?”江偉鋼話最多。 唐頌哼了一聲:“哼,老娘們不跟你們上一個廁所!” 走出大門,唐頌立即接通了電話,捂著手機屁顛屁顛小步跑到某個角落:“老板!” “吃晚飯了嗎?”晏無虞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醇厚。 “沒呢,正準(zhǔn)備吃?!碧祈炆钌顬樽约河幸粋€如此體恤下屬的老板而開心,不忘投桃報李拍馬屁:“老板您呢,吃飯了嗎?” “正在吃?!标虩o虞頓了頓,問:“晚飯吃什么?” “啊?”唐頌斟酌了一下,呵呵呵笑著打馬虎眼:“吃雞湯啊,水晶蝦餃??!”嚶嚶嚶,這不算欺騙老板吧,真的,老板你看,雖然我浪費了你的愛心餐,可是我心中其實是記掛著的,我十里迢迢騎車過來,只為了嘗一嘗老板你帶給我的滋味。 “哦,在哪兒吃?”晏無虞淡淡追問。 老板閑著無聊會問這么細致?這不太符合老板那張清心寡欲不八卦的臉。在最緊要的關(guān)頭,唐頌選擇了誠實這個中華民族的傳統(tǒng)美德。 她痛心疾首自我檢討加訴可憐:“老板,我在粵海樓呢。我這不是家里來親戚了嗎,您中午給我打包的晚飯我就留給她吃了。可是又實在覺得老板你點的東西美味,所以晚上我又特意過來嘗嘗?!?/br> 三樓某包廂陽臺外,晏無虞輕輕哦了一聲,心里微微的郁悶感完全散去。他想起剛才姨婆婆和晏歌在飯桌上的閑聊。 “小宋這孩子好啊,每天笑呵呵的,一看就是家庭和睦融洽又有教養(yǎng)?!?/br> 晏歌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怕下次唐頌來的時候姨婆婆亂說話引起傷心事,開口解釋:“不是的,其實頌哥他們家,情況比較復(fù)雜?!?/br> 晏歌娓娓把他所知道的事情都講給了姨婆婆聽,甚至包括唐頌如今無家可歸的事情。晏歌講著講著,自己眼圈兒都有些紅,尤其是想到頌哥其實是個女生……真的心疼。 路珉宇朝晏無虞擠眉弄眼,意思是你告訴晏歌的? 晏無虞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旁觀者態(tài)度。 “哎呀,小宋這孩子原來這么可憐啊。”老太太唏噓不已,“哎,小寶啊,不是你好朋友嗎,要不你讓小宋到我們家來住幾天?我正嫌家里冷清,小宋一來,肯定熱鬧?!?/br> “是啊,這主意不錯?!甭风胗畋硎举澩?,關(guān)于聘用唐頌保護晏歌這事兒,他是始作俑者,自然希望保鏢和雇主越近越好。 晏歌臉色有些古怪,他期期艾艾:“那個,我跟頌哥認識還不久,不太好吧……”如果是前幾天,他一定毫不猶豫答應(yīng),可現(xiàn)在,他知道頌哥是個女生,怎么好意思往家里帶? “有什么不好的?我覺得挺好!”老太太一拍腿,又用聚光的小眼睛盯著晏無虞:“無虞你說呢?”一定是因為大寶太兇,所以小寶不敢答應(yīng)。 晏無虞低頭喝了口茶:“我沒意見,晏歌自己決定?!?/br> 老太太立即喜笑顏開,唉喲,她覺得最近大寶對小寶寬容很多,這才是一個好哥哥的表現(xiàn)嘛?!澳蔷瓦@么決定了,小寶哇,你等會兒邀請一下小宋……不不不,等會兒我親自邀請小宋!” “老板?”手機中,唐頌的聲音把晏無虞喚回現(xiàn)實,“老板還有啥吩咐嗎?” “沒有了,去吃飯吧?!?/br> 唐頌掛了手機,一邊往回走一邊刷未讀消息,然后就看到了晏歌的那條,頓時暗自慶幸:小歌兒在這里,大老板一定也在這里,說不定就是大老板故意在套路我呢,還好我老實,嘖嘖。 咦,忽然有點開心怎么回事?是因為沒被老板套路,還是因為老板在這里本身? 唐頌給晏歌點對點發(fā)了個消息。 【唐宋八大家】:“小歌兒也在啊,一起來吃飯呀!” 【歌】:“今天姨婆婆過生日,我和大哥還有珉宇哥在一起?!?/br> 【唐宋八大家】:“姨婆婆過生日??!恭喜?。〈鷨栆唐牌藕?!”嘿嘿嘿老板果然在,自己機智一百分。 【歌】發(fā)來了一個語音,里面是姨婆婆中氣十足帶著笑的聲音:“小宋啊,你也在粵海啊,一起來吃飯??!” 唐頌急忙回語音:“姨婆!祝你生日快樂!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越活越年輕永遠健康快樂!” “哎喲你這孩子就是嘴甜,”姨婆婆笑得合不攏嘴,“小宋啊,你在哪個包廂啊,我們在3888,有空來坐坐啊?!?/br> “哎好的!我現(xiàn)在就過來!” 長輩兼壽星的邀請,唐頌不能置之不理,更何況還有老板在場。唐頌回自己包廂跟大家伙兒打了個招呼,大家一聽今天晏歌的姨婆婆過生日,承蒙那日姨婆婆盛情款待,都嚷嚷著要去祝壽。 唐頌:你們對我老板的力量一無所知! 可是沒辦法,大家伙兒還以為晏歌家都是他和姨婆婆這樣好說話的人,當(dāng)下趁著服務(wù)員備菜的功夫,浩浩蕩蕩一起涌上來三樓。 唐頌汗顏,轉(zhuǎn)念一想人多也好,這樣她和晏無虞的互動會少一些,不至于讓人看出他們之間有什么貓膩。 “姨婆!生日快樂!” 永遠瀟灑在第一線的江偉鋼緊跟著服務(wù)員進了包廂門,還沒看見人呢,熱情的馬屁聲已經(jīng)響起,隨后是莊子垚王岱他們此起彼伏的聲音,唐頌低調(diào)地跟在了最后。 透過一大群高個子的后腦勺,唐頌第一眼就敏銳捕捉到了老板,端坐在餐桌之后,不動如山。 唐頌下意識就想勾嘴角,進門前還想著要注意和晏無虞之間互動的分寸,可一看到老板就很開心怎么破? “哎喲哎喲好好!早知道你們來吃飯,就一起了呀!”姨婆婆處在一堆年輕人之間,嘴都笑歪了。 晏歌一開始緊張了一陣,一邊開心地招呼著朋友們,一邊偷看晏無虞的神色,后來看到晏無虞居然紆尊降貴地站了起來(雖然是以扶著姨婆婆為主要原因)還朝著其他人微微頷首,晏歌真是非常滿足非常高興。 大哥釋放了對于他朋友的善意,晏歌的脊背又挺直了一分,一種自信和愉悅蔓延在他心中,臉上情不自禁露出了傻呵呵的笑容。 “大哥,珉宇哥,我給你們介紹一下。”晏歌傻笑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的角色,幫著兩撥人介紹。 晏無虞的最大反應(yīng)就是頷首,顯得有些冷淡。還好對面的這群還未從象牙塔畢業(yè)的小年輕,一方面敬重他是晏歌的哥哥,一方面也是敬仰他作為天歌負責(zé)人的能力魄力(燒烤結(jié)束震驚于豪宅的他們,后來打聽了一下晏歌的家事),覺得厲害的人有點脾氣是正常的,都沒有計較。 再加上今天多了個長袖善舞的路珉宇,一時間氣氛居然還挺融洽。 唐頌和路珉宇第二次相見,感覺有點小復(fù)雜。當(dāng)初路珉宇不知道是故意還是健忘,給她挖了一個“轉(zhuǎn)系”的小坑,若不是如此,她估計不會去找晏無虞,也不會有后來發(fā)生這些事。 不過這么想的話她好像還應(yīng)該感謝路珉宇? “姨婆!生日快樂!貌美一枝花!”唐頌變戲法似的掏出了一枝火紅的玫瑰,以彬彬有禮的紳士姿態(tài),彎腰遞給了姨婆婆,還拉著老太太的手在手背上獻上了一吻。 老太太咯咯咯笑得跟少女似的:“哎喲我還貌美!” “別的不敢說,姨奶奶,你在五十歲以上的女性當(dāng)中,絕對是首屈一指的!”莊子垚跟著捧上。 “胡說八道,三十歲以上,姨婆婆都能秒殺一片!”自詡為婦女之友的江偉鋼不甘落后。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把老太太逗樂了。 袁一獨沒這兩個有人無恥,只是在一旁看熱鬧,忽然間,他感覺到似乎有人在注視著自己,轉(zhuǎn)頭四下望去,對上了晏無虞冷靜深沉的目光。 袁一獨有些莫名其妙,只能禮貌地點了點頭。 晏無虞:所以這個人就是袁一獨?風(fēng)靡全校的十大帥哥?光著膀子在唐頌面前打球的那個? 長得,確實還可以,不過也就這樣吧?毛頭小子看著就不成熟,一身肌rou顯得孔武沖動,像是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的類型。 袁一獨被看的一頭霧水,總覺得晏歌的哥哥看自己目光似乎不善,可沒有明確的證據(jù),關(guān)鍵是沒有理由啊。 所以袁一獨覺得可能人家就是這么個脾氣,成功人士嘛,誰還沒有點個性呢? 路珉宇笑看著被圍在中間笑靨如花的老太太,用手肘拱了拱旁邊的晏無虞,輕聲問道:“我選的人不錯吧?”瞧如今晏歌是多么開朗,老太太又是多么開心。 晏無虞不置可否。 笑鬧了一陣,幾個人就告辭準(zhǔn)備回自己包廂吃飯。唐頌用了一朵玫瑰花俘獲了老太太的心,所以一直被老太太抓著手,這時候也是最后一個走的。 眼瞅著大伙都往外去了,老太太忽然扯了扯唐頌的手,輕聲在她耳邊說道:“小宋啊,今天晚上就到我們家住吧?!?/br> 唐頌一瞬間心里驚出了一聲雷,若是姨婆婆年輕個二三十歲,她真懷疑是不是自己剛才散發(fā)雄性魅力太過火把老人家迷住了要潛規(guī)則自己,不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剛才晏歌說你家不是被人住了嗎?” 還好晏歌離得遠聽不到,不然的話要尷尬死——姨奶奶你問得太直白啦!我這樣的話,在頌哥眼里不就變成了一個愛八卦的小人? 唐頌眨巴眼,愣了一下,下意識看看晏無虞和晏歌。 “家里太大咯,我這個老太婆孤單的呀,”姨婆婆拍著唐頌的手背訴苦,兩只小眼睛泛著盈盈淚光,“大寶小寶都是悶葫蘆,也沒人陪我說說話,要是有你這樣一個孫子,我做夢都笑醒了?!?/br> 唐頌一時有些懵沒想出來怎么回比較好。這時候,大部隊已經(jīng)到了包廂門口,走最前面的袁一獨發(fā)現(xiàn)她沒跟上,停下來等她,其他人也都跟著(堵著)停了下來。 焦點矚目之下,唐頌頭腦一熱,只想著趕快終結(jié)目前的狀況,急忙反握住了姨婆婆的手:“嗯吶嗯吶,以后我多陪陪姨婆婆您!” “哎!那過會兒我讓晏歌等你!”老太太立馬就笑了,淚光?看花眼了吧。 跟著大家回到包廂,袁一獨狀似無意的問道:“老太太剛才跟你說啥?” “哦,夸我是個好孫子。” “哈哈哈不會是讓你給她生個小孫子吧,”王岱聽了一耳朵,插嘴開玩笑:“不然為啥我們這么多人,老太太就最喜歡你一個?” “那是因為我嘴甜特別討人喜歡好伐,”唐頌切了一聲,“而且小歌兒和姨婆婆應(yīng)該都還把我當(dāng)一男的。” 聽到這里,袁一獨心里松了一口氣。身邊的兄弟們都好說,這忽然出現(xiàn)的晏歌…… 袁一獨告訴自己要大氣。而且他相信,晏歌這個類型的,絕不是唐頌喜歡的菜。唐頌這種自己比男生還要男生的人,喜歡的只有更高層次的比男人還要男人的人。 比如說沈嘉銘。 對于這個情敵,袁一獨是非常服氣的,不管是從個人能力外形,還是從小對唐頌的照顧,自己都自慚形穢,這也是他一直不敢對唐頌多表達什么的原因。 成熟的男人么,希望自己喜歡的女人好,如果跟著別人更幸福,自己當(dāng)朋友也不賴。 當(dāng)然,這種大度只對個別人。他比沈嘉銘出現(xiàn)的晚,就自覺排著隊,可如果別人想要插隊,那他肯定就不客氣了。 飯桌上,唐頌把今天回家后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兄弟們?yōu)樗齝ao心,她也沒必要藏著掖著。 “唉女人就是心軟,要是我,就把倆餃子扔她臉上。”江偉鋼一邊啃著鳳爪一邊說道。 “哎大唐,那你晚上住哪兒?”胡子關(guān)心的問道,“我剛幫你計劃了下,也別住賓館浪費錢了,打工不容易,請神容易送神難,你那媽也不知道會住多久。泰山家不是在附近有棟房子呢嗎,反正空著,你就先住住。哎泰山,你沒問題吧?” 被點了名的袁一獨悶了口啤酒掩飾:“能有什么問題?一句話的事情。大唐又不是你們這群不講衛(wèi)生的糙老爺們?!?/br> 袁一獨偷眼看著唐頌的反應(yīng)。 唐頌明顯遲疑了一下,想了想搖搖頭:“算了不麻煩泰山了,那不還是你媽給你準(zhǔn)備結(jié)婚的婚房嘛,被人住了多不好。我晚上就在沈嘉銘那里湊活一下,或者去我干爹干媽那兒也成?!?/br> 這回答有理有據(jù),袁一獨也不好多說什么,只好岔開話題:“這件事沈嘉銘怎么說?他就任你被欺負?” “嗨也不叫欺負吧?!碧祈灡M量在臉上表現(xiàn)得灑脫,幫沈嘉銘開脫:“這不最近他案子特別忙嘛,到年底了,刑偵那頭壓力大,他這幾天都在局里沒回來,我也沒告訴他?!?/br> 袁一獨有些不爽地灌了杯酒。 “其實就讓沈大爺出馬,估計單手就能把人拎遠遠的,再一唬,保證不敢再上門?!蓖踽诽嶙h道。 “滾犢子,”唐頌笑罵道,舉起酒杯:“來來來,敬兄弟們一杯,這幾天大家為我的事情忙壞了,話不多說,情誼就在這杯酒里了,先干為敬!” 仰頭一口干,英姿颯爽。 袁一獨看著她,喉結(jié)微微一動,仰頭跟著悶了。 酒足飯飽,大家都有些嗨了,勾肩搭背著走出包廂。唐頌和袁一獨都要搶著去買單,沒想到服務(wù)員小姐笑瞇瞇地說已經(jīng)有人幫他們簽單。 唐頌福臨心至:“不會是姓晏的吧?” “是的,晏先生一起簽了。” 唐頌:艾瑪,又欠了老板一頓飯。 袁一獨:哦喲晏歌這小子挺上道,就是有點牙酸怎么辦? 大家打道回府,怎么來的就怎么去。唐頌騎上共享單車揮別了出租車?yán)锩娴膸讉€人,眼瞅著出租車消失在了車流中,剛騎出去,沒有幾米遠,忽然又停了下來,她的手機在響。 晏歌的電話,姨婆婆的聲音。 “小宋啊,你們吃完啦?在哪呢?我們還在樓下休息室等你,可以走嗎?” 唐頌一拍腦袋,她已經(jīng)忘了剛才答應(yīng)的這回事,說實在的,她壓根兒沒想要去晏歌家住,這樣的話還不如去袁一獨的新房住呢。可是她沒有想到,姨婆婆和老板他們一直在等她,這份人情和心意可就不能隨便辜負了,當(dāng)下唐頌有一些為難。 她一直是那種你對她好,她對你更好的性格。 心想轉(zhuǎn)念好幾回,唐頌終于一咬牙,決定今天就順著老壽星的意思,先對付過去一晚再說。明天再找理由和借口。 反正她又不是沒去過晏歌家,反正她又不是沒在人家家里洗過澡,反正她又不是沒跟老板同住一個屋檐下,反正……怕啥。 唐頌還了自行車,站在大門口等候。 不知不覺已到深秋,夜色帶著寒意吹在臉上,針戳似的。 唐頌拉了拉運動服,雙手?jǐn)n袖,一副老年人做派。酒店燈光璀璨,馬路車水馬龍,看多了,恍然間有些眼花,這幾天發(fā)生的一幕幕走馬燈似的在眼前閃過。(6000) 那些她想要逃避的遺忘的過往,忽然間被放在了臺面上供人欣賞,令她有些難堪。她鴕鳥似的想把自己縮起來,還好,身邊有溫暖的朋友在,拉住了她。 她很感激上蒼,上帝關(guān)上了一扇門,打開了好幾扇窗戶。 嘟嘟嘟,身后響起鳴笛聲,將唐頌從遐想中驚醒。她轉(zhuǎn)身一看,瞧見了熟悉的車牌,笑了。 “小宋,坐前面?!币唐牌诺男δ槒拇蜷_的車窗露出來。 唐頌脆生生答應(yīng)了,打開副駕位坐了進去,一眼對上駕駛座上的晏無虞。 “老……”習(xí)慣差點讓她脫口而出,還好最后關(guān)頭憋了回去:“勞駕晏大哥,給你們添麻煩了?!?/br> 晏無虞面無表情點點頭:晏大哥?這稱呼不錯。 “頌哥!”晏歌在后座叫了一聲,兩只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帶著喜悅,又有些不敢看唐頌,眉宇間隱隱還有些惶恐。 喜悅不用多說,任何時候看見頌哥都開心噠。 害羞是因為,頌哥是女生,帶回家感覺好怪異啊——晏歌發(fā)現(xiàn)唐頌是女生時候的那點糾結(jié)小心思,已經(jīng)因為唐頌她媽出現(xiàn)這事兒而自動退位了:頌哥都這么難過這么可憐這么無措了,他怎么還去計較沒跟他一開始交代男女問題?而且頌哥從沒騙他啊。 惶恐則是擔(dān)心,同在一個屋檐下容易穿幫,萬一被大哥或者姨婆婆發(fā)現(xiàn)頌哥是女生怎么辦? 姨婆婆估計著會把他和頌哥湊成對,大哥呢……可能就不會讓他和頌哥這么形影不離了吧? “姨婆!那我今天就不客氣啦!打擾你們一晚上!” 唐頌扭過頭,朝著后座說道。 她一轉(zhuǎn)身,自然空間上就會離晏無虞近一些。晏無虞的視線忍不住微微往她身上挪了挪。 中午才分別,晚上又相見,這算不算緣分? 三個女人一臺戲,兩個女人也能熱鬧一整車,滿車只聽見姨婆婆和唐頌兩個人的說話聲和笑聲。 晏無虞看似目視前方?jīng)]動過,實際上有好幾次,他的嘴角忍不住因為唐頌而微微勾起。 說不定唐頌剛跟姨婆婆吹牛說自己是郭德綱的記名弟子有可能是真的。 晏歌一路不停傻笑,偶爾還能抽空接兩句,余光間歇偷瞧晏無虞,怕大哥會嫌棄唐頌無禮和聒噪。 還好,大哥一直保持面沉如水常態(tài)。 而且,今天大哥沒喝酒,應(yīng)該不會像上次生日宴那樣和頌哥有詭異的舉動……那樣的話他是不是需要保護頌哥? 九點不到,車子緩緩?fù)T诹岁碳掖笳?,唐頌扶著姨婆婆的手,倆忘年交邊說邊笑一馬當(dāng)先走在前面,倒是把晏無虞和晏歌落在了后頭。 剛進家門,姨婆婆就吩咐人準(zhǔn)備客房,剛說完老太太就恍然大悟似的回過頭:“哎呀,小宋晚上要不要跟小寶睡一屋?你們好朋友說不定有話聊?!笨炜湮?!我是個善解人意與時俱進的老太太。 出乎她意料的,是兩個當(dāng)事人同時有些著急地說了聲“不?!?/br> 把“不行”咽回肚里的晏無虞:還算你們識相。 唐頌干笑:“呵呵,姨婆你不知道,我睡相不太好,打呼磨牙還喜歡翻來翻去,可別吵得小歌兒睡不好?!?/br> 晏歌也干巴巴補充:“那個,我睡眠比較淺……” “哦,那就睡客房吧,一樣的?!崩咸珱]多懷疑,拉著唐頌的手不放松。哎喲真的,她倆大外孫怎么一點都不像唐頌?zāi)?,不然她的老年生活該有多有趣啊?/br> 晏歌陪著說話的倆人坐在客廳,晏無虞沒有理由留下,便徑直上樓。唐頌余光目送老板離去,目光小小追隨了一會兒。 “哈哈哈,笑死我了,原來學(xué)校里這么多有趣的事情,我看大寶小寶他們好像很平常嘛?!崩咸牭媒蚪蛴形丁?/br> 唐頌謙虛:“嗨,那肯定是因為晏……大哥和小歌兒都是好學(xué)生,上得都是國際精英學(xué)校,學(xué)習(xí)和提升自己還來不及呢,哪有功夫像我們這些閑人一樣到處找樂子。” 據(jù)說社會階層之間的分級只會越來越大,因為越是高級的家庭越是注重孩子教育,雞娃模式直接讓孩子從小就開始分層。 保姆阿姨端來了姨婆婆睡前要吃的藥,叮囑她早點休息。看老太太意猶未盡,唐頌安慰道:“姨婆,身體是第一要緊噠,女人必須要睡美容覺,不然明天早上起來氣色就沒這么紅潤有光澤,乖,早點睡覺。” “你這孩子,把我當(dāng)孩子哄呢?!币唐牌抛炖镞@么說著,臉上卻笑成了一朵花?!靶辛?,年紀(jì)大確實折騰不起,小寶啊,你帶小宋上樓去睡吧,老太太我就不爬來爬去了。” “哎!”晏歌慌忙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好像接了一個光榮任務(wù)似的。 “姨婆晚安,明早見!” 兩個年輕人結(jié)伴上了樓,走過樓梯口,唐頌拍了拍晏歌的肩膀,嚇得晏歌一激靈。 “小歌兒,你咋了?”唐頌關(guān)心地問,“是不是為我的事情擔(dān)心?沒事兒,你看我心態(tài)好著呢。” 晏歌心思敏感,又非常重感情,唐頌剛才就見他一直神游,老是望著自己發(fā)呆,流露出各種神情,還以為他是在為自己焦慮。 這確實也是一部分原因,但最初的起因,其實是晏歌發(fā)現(xiàn)唐頌身為女性的事實。此刻雖然沒有那么難以接受了,可晏歌一時還沒把握定位,想好怎么和唐頌相處。 “嗯,頌哥,頌哥你……”節(jié)哀順變差點就要脫口而出,晏歌漲紅了臉,結(jié)結(jié)巴巴:“頌哥你要對自己好,別怕,有事情你就跟我說?!?/br> 他想了想,怕自己在唐頌心目中比較弱雞“有事跟我說”的效用不大,他又補充:“我已經(jīng)跟我大哥說過了,他說有需要,他可以幫忙。那個,不管是財力方面,還是人力方面?!?/br> 怪不得老板會出差順路來把她拎回去,其中果然是因為有了小歌兒的幫忙。唐頌樂呵呵地搭著晏歌的肩膀:“知道了,謝謝哈小歌兒,都是好兄弟,有事絕不跟你客氣,你看我,今兒不來蹭睡了么?!?/br> “嗯!”晏歌用力點點頭,把唐頌領(lǐng)到了客房,唐頌發(fā)現(xiàn),客房居然就在晏無虞書房的斜對面,書房再過去就是晏無虞的臥室了。 說曹cao曹cao就到就到,掐在此時,晏無虞從書房出來,往臥室走去,看見倆人,點了點頭。 唐頌感覺到老板的目光似乎往自己這邊……自己手這邊看了看。 唐頌立即把手從晏歌的肩膀上拿了下來,內(nèi)心哭唧唧——一千塊是不是就這么沒有了?老板應(yīng)該不會記得這么小的事情吧? “頌哥,這間客房里有衛(wèi)生間,哦,我再給你拿套衣服……” “不用不用,”唐頌伸手想去拉住往外走的晏歌,又忍住了,只能言語留人:“我?guī)б路?,這不今晚的離家出走是有備而來嘛?!?/br> “那成?!标谈枘ツゲ洳淞艘幌?,“那,你先洗澡,早點休息?” “好!你也早點休息,明兒咱一起上學(xué)!” 送走了晏歌,房間親近下來,唐頌在小沙發(fā)里坐下,呼了一口氣。 心中還記掛著剛才晏無虞回房間的一瞥,唐頌掏出手機,想了想后,主動給晏無虞連發(fā)了五個紅包。 【唐宋八大家】:“老板,主動自首投案并且交清罰款的是不是可以免予處罰?” 唐頌等了一會兒,晏無虞那頭沒有動靜。 不符合老板喜歡收紅包的習(xí)慣啊…… 唐頌托著腮胡思亂想,以她精明的頭腦,推斷出最大的可能是老板在洗澡。 老板在洗澡啊……唐頌神游的心思忽然就飄遠了,飄到了昨天晚上,飄到了她跨進衛(wèi)生間所看到的那個活體大衛(wèi)…… “哦要死了要死了。”唐頌反手拍拍自己的臉頰,讓自己從遐思中清醒過來。老板是她能夠覬覦的么?她能這么恩將仇報么?嗯,一定是因為她的見識還太少的緣故,所以心心念念難以忘記。 早知道小時候就先看看沈嘉銘了……唉沈嘉銘那個豬頭,居然到現(xiàn)在還沒給她發(fā)消息。 似乎有心靈感應(yīng)似的,手機忽然在震動起來,沈嘉銘三個字在屏幕閃動。唐頌心中一喜,立即接通,還沒來得及說話呢,沈嘉銘的大嗓音就劈頭蓋腦地傳了出來。 “唐頌?zāi)阍谀睦铮磕闶遣皇巧??那個女人回來你怎么不告訴我?你就這么把她放家里?你人呢?” 唐頌被吼地有些委屈,心道我身邊的同學(xué)朋友甚至認識不到一個月給我發(fā)工資的老板都知道關(guān)心我,你自己幾天不理我不管我現(xiàn)在居然還罵起我來了? 寶寶不開心,寶寶很委屈。 “不說話?啞巴了嗎?你人呢?”沈嘉銘的聲音依然跟吃了炸藥的似的。他在局里加班好幾天進展依然有限,身心俱乏,晚上抽空回來看一下小丫頭,推開門居然給他一個大雷。 最讓沈大爺不能接受的是,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情,唐頌居然連個消息都沒給他發(fā)過,更別提打電話了。 所以他是白養(yǎng)她了嗎?長大了翅膀硬了嗎? “你人呢?”沈嘉銘的第三波質(zhì)問就簡單清晰了。他非常擔(dān)心唐頌一時頭腦發(fā)熱做點什么傻事。 “我在同學(xué)家住?!碧祈炍穆曇舳紟е且袅恕?/br> “住什么同學(xué)家,家里不好住嗎,你沒我家鑰匙嗎?”沈嘉銘氣沖沖,“告訴我地址,我來接你?!?/br> “不用了,我都住下了,我明天就回來了?!碧祈炁侣闊┥蚣毋懸才鹿钾摿岁碳业暮靡狻?/br> “你住哪個同學(xué)家?男同學(xué)還是女同學(xué)?”沈嘉銘追問道,以前他根本不會在乎這些細節(jié),但最近,不知道是因為他自己和衛(wèi)慧關(guān)系轉(zhuǎn)變的原因,還是上次袁一獨莊子垚他們來家接唐頌的原因,他對于唐頌交往人群的性別比較關(guān)注。 “你不認識,反正是同學(xué),”唐頌沒等來一頓安慰反倒是一頓火氣,頓時脾氣也犟起來了。 “你你你!”電話那頭,沈嘉銘氣得想摔手機,深呼吸幾口,他總算順了氣,琢磨著自己剛才確實因為著急脾氣有些過了。 “糖豆!成了,剛是我不對,我態(tài)度兇了,我這不是擔(dān)心你嗎?你說我興沖沖回家瞅一眼你,結(jié)果你不在出來那個女人,我能不擔(dān)心嗎?家里發(fā)生這么大的事兒,你居然都不告訴我,我能不生氣嗎?”沈嘉銘的聲音充滿了疲憊,“行了,哪怕是天塌下來,這不還有我這個大塊頭頂著嗎?咱先回家,有事慢慢商量?!?/br> 這態(tài)度還差不多。唐頌?zāi)ㄑ蹨I,有些遲疑:“可是我已經(jīng)在同學(xué)家住下了,這么晚再把人吵起來也不好……” “回家!”沈嘉銘斬釘截鐵,“幾天沒看見你了,這見不著你人,我怎么能放心?” 這話由沈嘉銘這個糙爺們說起來,意外居然有點像土味情話。唐頌又糾結(jié)了一下。 “把定位發(fā)我,我現(xiàn)在下樓來接你!”沈嘉銘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 霸道……唐頌對著手機皺皺鼻子,放下手機正猶豫著該怎么開口,一轉(zhuǎn)身卻發(fā)現(xiàn)晏無虞正倚在房門口,雙手抱胸姿態(tài)悠閑,不知道聽了多久。 唐頌干笑一聲,舉起手機:“老板,那個,我哥來接我了,今晚我就不打擾了。” “你不是獨生子女么,哪里來的哥?”晏無虞的聲音古井無波。 “我家樓下的,他爸是我爸同事,我家出事之后,就一直很照顧我,我管他爸媽叫干爹干媽,所以,他也算我半個哥哥。”唐頌解釋道。 “哦,”晏無虞應(yīng)了一聲,不置可否。他其實來了有一段時間,聽到了沈嘉銘吼唐頌,也聽到了后半段的道歉。 心里有些不爽怎么辦? 不想讓唐頌回去怎么辦? 可是,那算是唐頌的家人,他有什么理由阻止? “老板,那,我就回去了?”唐頌小心翼翼瞥著晏無虞的臉色,心中忐忑不安,既怕老板不開心,又怕老板不答應(yīng)。 晏無虞又唔了一聲。 于是唐頌一邊瞅著老板臉色,一邊戰(zhàn)戰(zhàn)兢兢給沈嘉銘發(fā)了定位。 “那個,我去跟晏歌說一聲?”不知道為什么,唐頌忽然有些心虛,不太敢面對晏無虞。 晏無虞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半個小時之后,沈家大宅的大門緩緩打開,一輛炫酷的哈雷機車開了進來,停在了大門廳外。 門廳外站著幾個人,姨婆婆拉著唐頌的手戀戀不舍,晏歌在一旁滿臉好奇(袁哥他們說的沈大爺哎),晏無虞負手而立面無表情。 姨婆婆對沈嘉銘來接唐頌,表示了十分的理解。家里發(fā)生大事,最終還是要家里人來處理。她只是讓唐頌有空多過來玩,有事開口說不要客氣。 唐頌心里堵堵的,覺得自己辜負了人家一家人的好意。 從大門開始就一路“臥槽”過來的沈嘉銘,瀟灑地摘下頭盔,健碩有力的大腿一蹬就跨下了機車。 幾天的連軸轉(zhuǎn)讓他有些憔悴,但換個角度看,又讓他本就陽剛痞氣的容貌多了一點滄桑成熟的味道……是有些小姑娘喜歡的那種“有故事的壞男人”的感覺。 他銳利的目光掃過了門口的人群,職業(yè)習(xí)慣似的把細節(jié)都看在眼里。 安然無恙的唐頌,比前幾天清減了一些,應(yīng)該還是受到影響了。 鶴發(fā)童顏的老太太,應(yīng)該是家里的家長,不過不清楚為什么有些串輩了,父母輩沒出現(xiàn)。 靦腆清秀的小帥哥,看唐頌的目光很坦然,看自己的目光倒是更加好奇一些,應(yīng)該就是唐頌的同學(xué)——怎么似乎比唐頌?。侩y道是因為他把唐頌跟他似的糙養(yǎng)了,所以造成了唐頌的早衰? 最后,沈嘉銘把目光放到了稍遠處一個傲然屹立的身影上,三十出頭的年紀(jì),高挑頎長的身形,五官深刻俊朗,神情冷漠淡然,似乎與眼前的一切無關(guān),又讓人不可忽視。 沈嘉銘和晏無虞的目光在空中交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