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心 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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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許炳章插手了,郁松年豈不是什么都沒了? 沈恕望向旁邊已經(jīng)在他心中,變成小可憐灰姑娘的郁松年,心情復(fù)雜。 郁松年雖一直將目光聚焦在舞臺劇上,卻對他的視線相當(dāng)敏銳。 他將臉靠近沈恕,在黑暗中低聲問道:“不好看嗎?”他是指舞臺劇。 沈恕沒有立刻回答,郁松年便偏過頭來。 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了,近到沈恕的理智發(fā)出尖銳的警報。 四目相對,舞臺上流轉(zhuǎn)的光落在郁松年臉頰,浸了流光的眼瞳實在要命,沈恕心想,怎么會不好看呢? 他搖頭又點頭,啞聲道:“好看的?!?/br> 郁松年卻沒那么輕易放過他,又問:“那為什么不認(rèn)真看呢?” 沈恕注意到,郁松年眼里帶著笑意,他是故意問的,他知道沈恕一直在看他。 而實際上,只不過維持著那曖昧距離數(shù)秒,沈恕便抽身而出。 他靠在椅子上,望向舞臺:“這出戲你高中那會也演過。” 郁松年驚訝道:“你怎么知道?” 沈恕淡定道:“因為我們念的是同一所高中,而我的記憶力剛好還不錯?!?/br> 郁松年好像笑了,聲音傳到沈恕耳邊,叫他覺得劇院里真的很悶,悶到他都有些熱了。 在劇院里聊天到底不好,郁松年也沒有繼續(xù)說話,看完整部戲后,就是沈恕也從中察覺出趣味來。 舞臺很棒,演員情感充沛,遠(yuǎn)非當(dāng)年郁松年那青澀的演繹能比。 不過沈恕私心里還是覺得,郁松年演得最好。 舞臺劇結(jié)束,觀眾們紛紛起身離席。沈恕站起身,準(zhǔn)備跟著人群一塊出去,卻沒想到郁松年拉住了他。 只是松松牽了下他的手腕,便松開了,郁松年道:“先去后臺吧,見我一個朋友。他給我送了票,得去跟他說一聲?!?/br> 沈恕一愣,繼而反應(yīng)過來。 郁松年與他不同,有很多朋友,是個無論到了哪里,身邊都會圍繞著許多人的體質(zhì)。 沈恕跟在郁松年身邊來到后臺,他們抵達(dá)時,郁松年的朋友正在卸妝,見他來了,也顧不得手上動作,立刻跑過來抱住郁松年。 他們關(guān)系看起來很好,沈恕看著對方緊緊抱著郁松年的手心想。 不多時,郁松年就松開了對方,轉(zhuǎn)頭向沈恕介紹道:“沈先生,這是我?guī)熜郑瑒偛叛莸氖俏腋咧醒葸^的角色?!?/br> 師兄臉上還有妝容殘余,為人卻熱情大方,當(dāng)即要過來跟沈恕握手。 郁松年不動聲色地?fù)趿艘幌拢骸皾M手卸妝油,往哪摸呢?” 師兄羞赧道:“抱歉啊,你看我給忙昏頭了?!?/br> 他熱情地讓郁松年和沈恕一起去吃飯,他們劇院的人待會要開個慶功宴。 沈恕不喜歡人太多的場合,但如果郁松年要去的話,他也可以。 沒想到郁松年卻拒絕了,師兄雖然覺得可惜,卻也沒有強(qiáng)求。 兩個人又簡單地聊了一會,沈恕從來也不是個話多的,便安靜站在旁邊。 不一會,郁松年便說:“你先去忙吧,我先和沈先生回去了?!?/br> 師兄拍了他肩膀一下:“過幾天出來喝酒?!?/br> 郁松年欣然應(yīng)允。 二人從劇院出來,在回到車上的那段路途中,沈恕疑惑問:“為什么不一起去吃飯,你們這么久沒見了?!?/br> 剛才的對話中,沈恕得知,郁松年自從出國,便和師兄沒見過了,這是回國的第一面。 “因為今天只是我和你的約會?!庇羲赡旰ν怂谎邸?/br> 劇院里的熱意好似此刻重新回到他身上,習(xí)習(xí)夜風(fēng)也無法吹散。 他局促地進(jìn)了車,又催促郁松年上車。 把郁松年送到樓下時,郁松年一邊解開安全帶,邊同他說:“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到家跟我說一聲?!?/br> 沈恕望著車前方的路燈,點了點頭。 郁松年下了車,還未走出幾步,就聽見身后傳來一聲車門關(guān)上的聲音。 有腳步聲急促傳來,在他身后停下。 他回頭,還是沈恕那張沒什么表情的臉。 “忘拿什么東西了嗎?”郁松年只想到了這一個答案。 下一瞬,他就聞到微冷的香氣,是沈恕身上的香水,味道很淡,之所以能聞到,是因為此時他們的距離很近。 沈恕伸手摟住了他,給予他一個擁抱。 這個擁抱很短暫,短得郁松年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沈恕便退開了。 他站在路燈下,安靜地望著郁松年。他不是一個多主動的人,可每一次做出來的事情,都叫郁松年吃驚。 一整個晚上,沈恕始終被動,可在這個擁抱里,天平重新傾斜。 沈恕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個極淺的笑:“上次忘記了,給你一個久別重逢的擁抱?!?/br> 第6章 06 很少笑的人,一旦笑起來總是讓人驚訝。 沈恕清晰地看見郁松年露出了很奇怪的表情,好像被他嚇到了,眼睛微微睜大,直直地回望他。 下意識地,沈恕收起了笑。 他其實看過自己笑起來的模樣,在其他人拍攝的照片里,那張僵硬的笑臉。 連林志鈞都說,他笑得不好看。 沈恕收斂神情,克制地同郁松年說了聲晚安,便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說實話,沈恕覺得有些丟人。不管是這突如其來的擁抱,還是最后沒有忍住的笑,理性被短暫拋棄,回籠后便帶來后悔。 沈恕看到郁松年仍站在路邊,望著他車的方向,便踩下油門,疾馳而去。 路上他給林志鈞打了電話,約對方出來喝酒。 他朋友少,清楚他對郁松年感覺的更少。他需要一個參謀,給他出點意見。 他們在常見的一個清吧碰面,女歌手在舞臺上慵懶輕吟,閑客三兩個分散而坐。 林志鈞與他是高中同班,大學(xué)同校,這個酒吧還是他們大學(xué)那會經(jīng)常來的,離郁松年公寓不遠(yuǎn)的街上。 林志鈞來之前,沈恕正對著墻上的畫發(fā)呆。 他沒什么藝術(shù)細(xì)胞,審美更是災(zāi)難。所以除了定制的西裝,他很少穿其他的衣服。 同樣災(zāi)難的,是他的感情史。 與糟糕的審美相同,他看人的眼光也很差。這是林志鈞說的,甚至說出他找的人都不怎么樣,還不如郁松年這種話。 林志鈞推門而入,沈恕看見他今日穿了件撞色衛(wèi)衣,短褲搭配運動襪,瞧著比清吧里真正的大學(xué)生還要像學(xué)生。 只是眼前的林大學(xué)生略gay。 “你吃錯藥了?”沈恕打量他的穿著,林志鈞的打扮過于反常。 對方一屁股坐下,拿出煙剛遞到嘴邊,又停了下來,煩躁地揉了下頭發(fā)。 這時候沈恕才發(fā)現(xiàn),林志鈞竟然頭發(fā)也染了色。 他基本猜到林志鈞是吃錯什么藥了。 只聽林志鈞嘆氣道:“最近有個喜歡的人,也是我們學(xué)校的,還沒畢業(yè),是博士生?!?/br> “追到了嗎?”沈恕問。 林志鈞好像有些難以啟齒,臉頰緋紅,小聲地說:“沒追呢?!?/br> 沈?。骸八幌矚g年紀(jì)比她大的?” 林志鈞低落道:“他不喜歡男人?!?/br> 沈恕了然道:“是同?” 林志鈞聲音壓得更低了:“不……他是異性戀,所以不喜歡男人?!?/br> 這個信息量讓沈恕消化了一會,大腦處理好后,才緩慢給出回應(yīng):“也不是不可能,雖然你從來沒跟男人交往過?!?/br> 林志鈞倒在沙發(fā)上:“我怎么知道舞臺上好看的女主角,也有可能是男生扮的。我還倒霉地對他一見鐘情了,結(jié)果他是個異性戀!” “你這是見色起意?!鄙蛩【芙^了酒保幫忙倒酒的動作,主動給兩個空杯倒上酒。 林志鈞不甘示弱道:“你當(dāng)初不也是對郁松年一見鐘情,見色起意。” 他本以為沈恕會承認(rèn),因為沈恕其實是個很不屑說謊的人。 哪知道沈恕卻說:“不是一見鐘情?!?/br> 確實沒有一見鐘情,他是很晚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很在意郁松年。 郁松年小他三歲,他上高三時,郁松年才高一。 兩個年級的教學(xué)樓在正對面,不那么遠(yuǎn),亦不太近。 從他的班級到郁松年那,走過去需要下四層樓梯,走過兩百米的長廊,再上四樓,而目光卻只需一秒。 發(fā)現(xiàn)能從窗口位置看到郁松年的時候,是在一個傍晚。 班級里人都下課離開,他還留在教室,查看試卷上的錯題。他對自己要求嚴(yán)格,未來亦規(guī)劃得很清晰。 要上本地的重本院校,順利畢業(yè)后便會進(jìn)入自家公司做事。 沈老爺子愛面子,兒子不成器,對孫子的要求自然變高。他自幼在爺爺?shù)膰?yán)格管教下長大,性子沉悶,不愛玩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