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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拯救黑化仙尊在線閱讀 - 拯救黑化仙尊 第115節(jié)

拯救黑化仙尊 第115節(jié)

    侍女能明白良禽擇木而棲,也能明白言語冰空有美貌卻無自保之力,遲早要另嫁。但三爺頭七還沒過她便跟著其他男人走了,可對得起三爺在天之靈?侍女畢竟是城主府出來的,氣得倒仰,可是營地里沒有侍女,她再慪氣,還是被紀崤真君要過來,繼續(xù)服侍言語冰。

    侍女不想見這種薄涼的女子,一改先前的態(tài)度,差事能躲則躲。剛才紀崤真君派人來催,侍女實在避不過,才捏著鼻子進來提醒言語冰。結果一掀簾子,看到這位主換了身極其隆重漂亮的衣服,侍女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紀崤這些天忙著戰(zhàn)場,沒時間置辦女人衣服,言語冰身上穿的,多半是三爺為她準備的吧。侍女又是氣又是替三爺不值,對言語冰的態(tài)度越發(fā)差了。

    言語冰當然感覺到侍女對她的敵意,但是言語冰不在乎。她雙手交疊在腹前,不緊不慢穿過重重帳篷,背后青山依舊,人也依舊,只不過換了片營地。

    幾天不見,西線明顯寂靜下來,帳營里出入的人少了很多。這其中有陣亡的,但更多的是溜走了。畢竟三天前天上便異象不斷,涿山深處時不時傳來轟隆聲響。大家誰都不愿意做墊腳石,很快,沒人關注魔獸了,許多人都偷溜進去尋找機緣。

    只剩下歸元宗因為職責所在,依然鎮(zhèn)守著西線,獨自承擔翻倍的魔獸沖擊。有歸元宗兜底,其他人更沒有心理壓力了,越發(fā)心安理得地偷溜。

    營地轉瞬空了大半,西線如此,想必東線也差不多。言語冰一邊想一邊轉彎,她剛要邁步,帳篷后面突然竄出來一道冷光。一個臉上橫亙著刀疤的男子滿目兇光,舉刀朝言語冰劈來:“水性楊花的賤人,我要殺了你給三爺陪葬!”

    侍女認出來了,這是三爺身邊跟了很久的親隨仇大,行走在暗部,替三爺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咬人的狗不叫,三爺身邊招搖的、受寵的侍衛(wèi)有很多,但最受信任的是這些人。

    三爺死了,侍女本以為這些暗部也都戰(zhàn)死了,沒想到仇大竟然活著,還要刺殺言語冰。侍女嚇得大叫,心里卻不覺得意外。仇大并非不忠,恰恰相反,他就是因為忠誠,才會來殺言語冰。

    霍禮對她那么好,她卻轉頭攀附歸元宗的新貴。侍女看著都氣不過,何況三爺?shù)男母鼓兀?/br>
    刀鋒即將落下,后面突然傳來一道亮光,一把锏呼嘯著襲來,撞開仇大的刀刃,又旋轉著回到主人手中。暗殺一擊不成便已經(jīng)失敗了,仇大被锏撞在地上,他立即彈跳起來,要再殺言語冰。但他才剛舉起手,胸膛就被數(shù)道靈光射中。

    他不肯停下,依然向前,箭矢便源源不斷飛來,將他扎成刺猬。萬箭穿心,仇大嘴里不斷涌出血,他終于堅持不住了,脫力倒地。

    仇大身體下墜時,眼睛緊緊盯著言語冰,兩人視線交錯而過,里面似有千言萬語。很快,仇大摔倒在地,身體被箭矢扎成對穿,徹底不動了。

    直到死,他的眼睛都大大睜著,仿佛要親眼看到什么。言語冰像被嚇呆一樣定在原地,她目光接觸到他的眼睛,心臟好似被一只手攥緊,狠狠抽痛。

    她想起十天前發(fā)生的事情。

    那是一個深夜,霍禮悄悄離開營地的第五天。言語冰正在自己帳營里畫圖冊,忽然一個渾身是血的黑衣人沖進來,二話不說,點了她的啞xue就走。言語冰驚嚇極了,她以為自己被綁架,結果黑衣人并沒有帶著她去牢房暗室,而是避開巡邏,一路往山里走去。不知走了多久,他把她放下來,月隱星沉,漆黑無光,前方一株大樹下,似乎躺著一個人。

    言語冰沒有問,她已經(jīng)預感到要發(fā)生什么了。

    言語冰愣在原地,大腦仿佛和身體脫離,她甚至覺得自己在做夢。樹下那個人睜開眼睛,看向她,低低叫了句:“語冰?!?/br>
    言語冰的僥幸一下子被擊碎了,這不是夢,這是真的。她好像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跌跌撞撞跑過去,跑到樹下時,險些被裙角絆倒:“霍禮?你怎么了?”

    霍禮抬手,想要接住她。往常堅定有力、像鐵鉗一般無法掙脫的手此刻變得冰涼,他握住了言語冰,卻無力扶住她,和她一起摔倒在草地上。言語冰從來沒有見過這么虛弱的霍禮,她看著他,手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你……受傷了?”

    霍禮停下來,慢慢喘了兩口氣,輕描淡寫地對她說:“是。這次我傷的有點重,以后可能沒辦法陪你了。”

    言語冰跪坐在霍禮身邊,耳朵里嗡嗡的,過了許久都理解不了霍禮的意思?;舳Y緩了緩,再次積攢起力氣,說:“我在涿山里意外發(fā)現(xiàn)了歸元宗的秘密。這場戰(zhàn)爭是個騙局,我本來想回去接你,可是,我已經(jīng)無法堅持到營地了,只能以這種方式見你。”

    他極力想穩(wěn)住聲音,但他受了重傷,氣息斷斷續(xù)續(xù),每說一個字都讓人揪心。言語冰睜大眼睛,茫然又慌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霍禮意識到他能堅持的時間比他預料的還要短,他顧不上許多,最后一次握住言語冰的手。他是一個掌控欲很強的人,只要是他喜歡的東西,無論如何都要留在他身邊,但這次,他卻要將她推開:“剩下的事情仇大會和你說。記著,離開這里后往遠走,不要回頭,走的越遠越好。我知道你不愛我,留在我身邊只是因為我強求而已。我路上本來想好了,但死前突然反悔,想再見你一面。這是我最后一次自私,往后,你自由了?!?/br>
    霍禮的手掌比言語冰的大很多,掌心微有粗糲,就算虛弱,依然能輕而易舉把言語冰的手包住。霍禮心中自嘲,他說著放她自由,但手卻不舍得松開。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一分一秒逝去,全身逐漸失去知覺,唯獨言語冰的手帶著溫度,像寒夜中最后一絲薪火,令他貪戀不已,始終不忍放手。

    她眼睛大大睜著,像犯了錯不知如何是好的孩子一樣,里面的茫然依然能瞬間牽動他的心緒。只是這次,他再也無能為力了。

    言語冰感覺到他的冰冷,難得主動握緊他的手,問:“我記得你身邊有許多蠱蟲,其中有可以續(xù)命的。蠱蟲在哪里,你帶出來了嗎?”

    霍禮輕輕笑了,似乎想抬手摸她的臉,但身體實在沒有力氣,只能放棄:“蠱蟲不是萬能的,并不能起死回生。何況,我已經(jīng)給人續(xù)過一次命了?!?/br>
    言語冰意識到什么,眼睛快速眨了兩下,問:“為什么?”

    她的話總是這樣少,她到底想問什么呢?為什么放她離開,為什么騙她,還是為什么幫她續(xù)命?霍禮想了想,說:“我這一生隨心而至,做事不論是非,只論利弊。我不是好人,但我不能讓世人看不起霍這個姓氏。希望后人說起我時,會痛痛快快大罵,霍禮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壞人。”

    言語冰咬著唇不說話,霍禮大限已到,什么都看開了,反而有心思安慰言語冰:“別內(nèi)疚,人終有一死,我壽數(shù)看著雖不長,但別人沒做過的惡我做過,別人沒享受的好我也享受過,實在沒什么遺憾的。你體質改變了很多,雖然還是慢,但可以修煉了。以后,你要帶著我那一半壽命,做遍你想做的事,走遍你想去的地方,好好活著。”

    霍禮說續(xù)命蠱蟲對他無效,因為他體內(nèi)已經(jīng)有同命蠱了。同命蠱是子母蠱,主蠱自愿把自己的壽命分給副蠱,副蠱死亡,主蠱心痛而死,但主蠱死亡,副蠱卻能白得一半壽命,從此海闊天空,再不受別人牽制。

    霍禮說完這些話,明顯感覺到自己已到末路。他撐著最后一絲力氣叫來暗衛(wèi),說:“仇大,記住我交代你的事,把她平安送走?!?/br>
    仇大走近,半跪在霍禮身前?;舳Y想把言語冰的手交給仇大,但才伸到一半,便無力垂下。

    霍禮死了,死前最后一句話,是把她平安送走。

    自從種入同命蠱后,他時刻都被蠱蟲折磨。她看似溫柔,安靜,順從,但是霍禮知道,她不愛他。

    所以他受到報應,心臟每一秒都像被螞蟻噬咬,痛的細密綿長,無法呼吸。在他生命最后一刻,他終于感覺到體內(nèi)無休止的痛苦停息了。

    幸好,她有一瞬間,愛過他。

    霍禮再無遺憾,心滿意足閉上眼睛。

    言語冰的手重重落到草地上,仇大靜默片刻,雙膝跪下,額頭深深抵到地面。

    霍禮早就把自己的身后事安排好了,包括尸體要怎么處理,墓碑要怎么寫,自他十五歲便已親手寫好。仇大給霍禮磕完頭后,像影子一樣起身,沉默地處理霍禮的尸體。言語冰還沒有反應過來,他便已完全消失在她面前,沒有骨灰,沒有服飾,沒有信物,仿佛記憶中那個人是她的臆想,事實上他從沒有出現(xiàn)過。

    仇大默不作聲做好這一切,他一個亡命之徒,得知三爺要死的時候都落了許久的淚,而這個女人卻一滴淚都沒有。他替三爺不值,但三爺交代的事情必須完成,仇大陰鷙著臉,說:“言姑娘,三爺吩咐我送你離開,請走吧?!?/br>
    言語冰跪坐在草地上,良久無法動彈。她手心還殘存他的涼意,他總是這樣強勢自我、乾綱獨斷,連死,都這么蠻不講理。

    言語冰問:“他為什么會受這么重的傷,流沙城的侍衛(wèi)呢?”

    “死光了?!背鸫笳驹跇湎?,一板一眼道,“三爺懷疑歸元宗另有所圖,悄悄潛入涿山,果然看到那些人在布置一些奇怪的陣法。三爺說那是血祭陣,要用活人做祭品的,歸元宗從一開始就沒想讓我們活著出去。三爺本可以悄悄離開,但他想把消息帶回來,通知更多的人,硬是原路返回。沒多久我們的行蹤被那些人發(fā)現(xiàn),兄弟們一個接一個死了,連三爺也受了重傷。我本來也要死,是三爺救了我,說,有重要任務交給我?!?/br>
    “第一個任務是送你離開,第二個任務是破壞血祭大陣。陣法牽連著許多人命,沒時間陪你耽擱,言姑娘,麻煩快走吧?!?/br>
    說完,仇大終究氣不過,又道:“三爺不讓告訴你,說沒必要。但是,這是三爺花了很多功夫準備的,燒了可惜,還是給你吧?!?/br>
    仇大從儲物囊中取出一件白色禮服,層層疊疊,莊重華麗,最外層的布料璀璨如銀河。這是北境婚服的款式,霍禮聽說帝御城終年落雪,以白為尊,新娘的嫁衣尤其講究。他們都覺得婚服穿白的不吉利,霍禮卻覺得言語冰穿這樣的衣服一定好看,所以他花費很多心思,先是搜集北境消息,然后又去搜集材料,耗時四年,終于做出一套完整的、絲毫不遜于帝御城卿族世家的嫁衣。

    他想給言語冰一個驚喜,四年間只字不提,打算等時機合適了再告訴她。然而,這一等就再也沒能開口,等霍禮身受重傷、命不久矣時,他也不想說了。他已經(jīng)要死了,何必說這些話?她自由了,讓她開始自己的生活吧。

    所以霍禮下令,讓人將這件衣服偷偷燒掉。仇大沒霍禮那么好心,霍禮不愿意告訴言語冰,仇大卻沒什么顧忌。他把衣服扔給言語冰,之后是留是去,便隨她了。

    衣裙落在草地上,即便如此都美得驚人。言語冰看著眼前的婚服,壓抑了一晚上的情緒仿佛突然找到宣泄口,眼淚倏地涌出:“你走前說有事想告訴我,便是這件事嗎?”

    仇大不是霍禮,沒法給言語冰回答。這個答案,注定是個懸案了。

    言語冰有生以來活得按部就班,別人怎么說她就怎么做,沒做過任何出格的事,唯一稱得上出格的自殺都是聽了父親的話。她安安靜靜哭了一會,擦干眼淚,問:“他讓你怎么破壞血祭陣法?”

    仇大怔了下,沉著臉說道:“我的任務是送你離開,言姑娘,走吧?!?/br>
    “他說我自由了,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毖哉Z冰從草地上抱起婚服,無聲攥緊衣料,“這就是我想做的事?!?/br>
    第135章 屠魔

    言語冰說完后,仇大沉默了一會,說:“三爺發(fā)現(xiàn)陣法后,原本打算先離開,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后再和眾人商議怎么解決。這么大的事情不是流沙城能消化的,勢必要集合各家之力,但是三爺沒能走出涿山,就被那些人發(fā)現(xiàn)了。那些人心狠手黑,兄弟們接連被殺,三爺也受傷了。三爺受傷后自知回天乏術,索性也和他們拼個魚死網(wǎng)破。三爺準備了材料,可以毀壞陣法線,命我尋找機會,毀了他們的陣法?!?/br>
    言語冰問:“材料在哪里?”

    仇大展示:“在我這里。”

    材料只有一小瓶粉末,仇大看出來言語冰的想法,說:“言姑娘,你不要小看這些粉末,這是用噬元蠱蟲磨成的粉末,傳出去不知道要嚇破多少修士的膽子。這些粉末只要拈一小點,加入食物飲水里,便能立刻毀了一個修士的靈根。無論原本修為有多高,沾了噬元蠱后只能當普通人,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噬元蠱是一切靈物的克星,但培育極其艱難,流沙城積攢多年,也不過這么一小瓶?!?/br>
    陣法使用各種靈物布陣,噬元蠱能毀了修士,自然也能毀陣法。言語冰問:“你打算怎么做?”

    歸元宗又不是傻,怎么會不在陣法邊駐扎人手?;舳Y帶著那么多侍衛(wèi)都敵不過歸元宗,現(xiàn)在僅剩仇大一人,別說把粉末混入陣法線中,怕是連靠近陣法都做不到。仇大不在意地聳了聳肩,說:“大不了豁出命去,殺他一條血路出來。反正我只剩賤命一條,死了不足為惜,若是成功,就能給三爺和弟兄們報仇,值得!”

    言語冰說:“你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命,但這是他最后的愿望。他做這么多,甚至賠上自己性命,就是為了阻止這場大難。他不應該死的毫無意義?!?/br>
    仇大問:“你想做什么?”

    言語冰沒回答,而是問:“噬元蠱沾了血后,是否還生效?”

    修仙界沒人會給自己下噬元蠱,這種東西往往用于陰謀、暗算,誰會混了血后再端給別人?仇大還真不知道這個答案,他想了想,說:“沒人試過,但蠱蟲都是食血而生,應該不影響。”

    言語冰點頭:“好。把粉末全部給我吧?!?/br>
    仇大握緊了手中的東西,警惕看著她:“你要做什么。”

    “我生來廢物,靈根要與不要都沒什么區(qū)別。若能以此軀為天下做些事,也算不枉此生?!毖哉Z冰坐在黑暗中,說,“你無法靠近陣法,但我想,我應該可以?!?/br>
    仇大沉默了許久,最后極緩慢地,將粉末遞給言語冰。言語冰將瓶子握在手中,并不急著收好,而是說,“歸元宗的人不是傻子,不會輕易相信我。接下來,你還要配合我演一場戲。”

    “什么戲?”

    “刺殺我?!毖哉Z冰說,“你本來也不喜歡我,按你的真實想法演就可以。你如果不信……”

    “不必了?!背鸫筇痤^,說話時牽動臉上的刀疤,猙獰又陰沉,“我信三爺?!?/br>
    之后的事情很簡單,言語冰悄無聲息回到陣營,睜眼躺了一晚上,第二天果然等來大亂。言語冰知道霍信絕不會放過她,她做了最壞的準備,幸好,她的運氣沒有那么糟糕,她成功等到了紀崤。

    她是一只美麗卻羸弱的金絲雀,她的飼養(yǎng)者死了,霍禮的弟弟卻要迫害她,她依附另一個男人順理成章。言語冰換了新籠子后沒有展露絲毫異樣,對霍禮的死也毫無探究的興致,看起來就像一個一無所知的禁臠。但這還不夠,她必須讓紀崤更信任她。

    大部分時候,男人都是一種既簡單又好懂的生物,所思所想自古不變。他們在女人面前總是充滿了表現(xiàn)欲,尤其是當那個女子美麗又柔弱的時候,他們立刻就會生出一種奇妙的憐惜和保護欲。

    一個男人,怎么會懷疑自己保護的女人呢?

    言語冰眼睜睜看著仇大倒下,兩人視線相對,言語冰沒有動,仇大也沒有求救,依然做著明知道會死的抵抗。這不是刺殺,是一場偽裝成反抗的自殺。

    仇大萬箭穿心,尸體被箭矢支在地面上,死狀凄慘極了。即便死,他都大睜著眼睛,仿佛用力看著什么。

    言語冰看到那雙眼睛,往后跌了一步。紀崤看到美人臉色蒼白,魂不附體,立即快步走過來,憐惜地握住言語冰的手:“語冰,你沒事吧?別擔心,惡徒已經(jīng)被殺了,再沒有人會威脅你了?!?/br>
    言語冰輕輕點頭,紀崤看到言語冰臉色不好,對那個刺客更沒有好臉了。紀崤冷著臉,說:“把這個人拖出去,打散魂魄,用化尸水處理干凈,斷不能讓他再投胎害人?!?/br>
    紀崤想給言語冰出氣,處置說得格外重。吩咐完后,他邀功般看向言語冰:“現(xiàn)在,你總該安心了吧?!?/br>
    言語冰面無血色,唇角極淺勾了下,這時候天邊傳來一道金色的符光,紀崤看到那道光,立刻止住話,對言語冰說:“你先回去吧,我有事要處理。”

    言語冰拽住紀崤的衣袖,眉尖微顰,雙眸剪水,惶然無助。紀崤看了眼不遠處的尸體,能明白言語冰的顧忌,說:“你放心,營地我派了弟子守著,不會再發(fā)生類似的事情了?!?/br>
    言語冰依然搖頭,貝齒咬了咬唇,無助道:“真君,霍禮這個人最恨背叛,他手下有不少亡命之徒,他們?nèi)绻牢以谶@里,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何況,這里還有霍信?!?/br>
    言語冰目光凄惶無助,幾乎要哭了。紀崤實在不忍心拒絕她,便說:“可是,我要去的地方很重要……”

    言語冰立刻說:“真君你放心,我遠遠看著,絕不會打擾你們的。我只是害怕?!?/br>
    沒人能拒絕一個美貌又可憐的女子,尤其這是紀崤剛得到手的美人,他就越發(fā)做不到了。紀崤最終讓了一步,說:“好,但你要安靜,到了地方不要亂走亂看,不許給我添亂?!?/br>
    言語冰轉悲為喜,抿嘴輕輕笑了:“是。”

    ·

    牧云歸知道詹倩兮的目標是自己,所以三天前她毫不猶豫離開。她根本打不過詹倩兮,留下來救人毫無意義,只會害北境護衛(wèi)白白送命。只有她離開,將詹倩兮調走,慕思瑤才有時間撤離。

    這次來昆侖,所有人都知道兇險,慕策給他們配備了最精良的護衛(wèi),北境能動用的人都動用了。慕策甚至想親自出山,被牧云歸和慕太后等人勸住了。

    慕策是皇帝,不能離開帝御城。一旦發(fā)生什么變故,慕策留在后方好歹還能組織人手營救,如果慕策也離開,那北境群龍無首,才是真亂了。

    何況,說句不吉利的,萬一所有人都有去無回,那慕策就是最后的有生力量。他作為父親可以自私,但作為皇帝,必須為國家考慮。他至少要給北境留下傳承之火。

    流沙城的城主沒出來,也是同樣的道理。

    這幾天牧云歸用隱身衣和破妄瞳配合,驚險躲過好幾次圍攻。這也是江少辭和牧云歸早就商量好的,等進入昆侖宗后,江少辭想辦法各個擊破,牧云歸則去找霜玉堇,一旦得手就轉攻為守,在森林里死藏。

    江少辭和牧云歸是一條心,而那三人相互猜忌,這就是他們的機會。牧云歸身上能掛法器的地方都做了防護,對方一時半會殺不了她,但可以抓走她。詹倩兮解不開江少辭的禁制,寧清離可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