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主母(重生) 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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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妹,你總算來了,”蘇苑娘目不斜視上前,蔡氏有些坐不住,就勢站起笑道:“這是我們家的嬸娘,家里叔父跟公爹是親堂兄弟,是同一個親祖爺爺,是再親不過的親戚了?!?/br> “請嬸娘安?!辈坏人嘌?,蘇苑娘請了那位訕笑不已的嬸娘一個安,同時朝首座走去。 常家但凡嫡長掌府就會分家,只有到了常伯樊這代,因他父親臨終之托,這家才末分成,但衛(wèi)國國風嫡庶分明百年,嫡庶高低無需明言,世人皆知。 上世是她太弱,才讓蔡氏順竿子不斷往上爬,最終禍害了父母家人以及自身。 “這幾位是?”蘇苑娘坐下,眼睛朝在座的人一一看去。 早有人坐不住站 了起來,坐在蔡氏下首不遠處的一個年輕婦人這廂得了蔡氏的眼色,尚還坐得穩(wěn)穩(wěn)的,只見蘇苑娘一看到她,她當場嬌笑,道:“奴乃自家人,娘家里跟孝鯤弟弟外親家要沾一點親,孝鯤弟弟要叫我一聲表姐,前年我嫁進了常家,與meimei同為常家人,我夫在家中排行第二,名為明二爺,家中兄長當家,受孝鯤弟弟器重,府里人敬稱一聲嶀大爺?!?/br> 嶀大爺,常孝嶀,常伯樊在常家的幫手之一。 這位堂兄是個能干人,媳婦更是精明,就是弟媳婦的家里時時短缺,常使名目讓她送銀子回去,親嫂子那邊她占不到便宜,便與同需經(jīng)常補貼娘家父兄的蔡氏沆瀣一氣,借常孝嶀是常伯樊心腹的地位,同蔡氏一起在常府借機生事。 “meimei叫我巧兒jiejie就好,”巧兒堂嫂笑道:“不知meimei剛才哪兒去了,叫我等好生一翻等,瞧,這太陽都升到正中午了?!?/br> “你們是來看我的,還是……”蘇苑娘神色淡漠,掃了眼她們和她們的身后,嘴間話稍頓,接道:“來請好的?” “meimei這話是何意?”在場的五人紛紛變臉,只有那巧兒堂嫂勉強笑了笑,說了話。 “要是來朝我問好的,來之前找人遞個話,我好招呼你們,不問自來,擾我清眠,倒是讓我煩惱了?!碧K苑娘朝蔡氏看去,“不知庶嫂領(lǐng)眾家人前來是為何意?” 客堂一頓靜默。 新婦一張嘴就似霜刀冷劍,句句都刺人,蔡氏沒想這新婦居然有膽初初嫁過來就敢與她作對,她不敢置信,瞠目結(jié)舌之余,開口說話都不順溜:“你……你……” 她又氣又怒,生生憋得臉孔一片通紅,“你一個新婦,日上三竿還在睡,你還有臉,有臉……” 蔡氏氣極,羞愧掩面,邊掩邊道:“你有臉講,我卻無臉說,羞死人也?!?/br> “家主的吩咐,我按吩咐行事,他讓我睡到幾時,我便睡到幾時,既然他的吩咐如此令你羞煞,我叫人去問問,知春……” “在?!?/br> “姑爺何處?” “奴婢不知,不過姑爺走前吩咐過奴婢,有事知會柯管家一聲即可,柯管家會給姑爺傳話?!?/br> “去跟管家說一聲?!?/br> “是?!?/br> 知春應(yīng)聲,往門邊退。 常家婦面面相覷,不知為何幾句話就到了請家主這一步,此時那分家堂嬸已明顯沉不住氣了。 家主若是真來,她這老臉不知往哪兒擱才好。 他們家與本家說是同一個祖宗,但他們是庶支的庶支一脈,連庶支那脈的盈利都分不到,只能在常家的營生里做點事,領(lǐng)份月錢。 剛才新婦的那聲嬸娘那半個禮,實則是抬舉了。 如若不是領(lǐng)了蔡氏的好處,她不會來,現(xiàn)在這好處反變成了燙手山芋,這佑嬸娘當即站了起來,匆匆朝新婦道:“這日當正午,家里人還在等著我回去,既然侄媳婦已見到,老身就不作陪,先回去了?!?/br> 不等新婦與蔡氏說話,她領(lǐng)著身后的丫鬟匆步往外走,不多時就出了門去,剩 下那四個內(nèi)婦在面面相覷之后,皆不約而同朝蔡氏瞧去。 蔡氏已被惹怒,怒極反笑,無視那朝她來討主意的幾張臉,當下朝新婦諷笑道:“弟媳婦這是拿二弟壓我們了?好!好!我倒要等著他來,聽聽他是什么說法!”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蔡氏哼笑,“居然有那叫新婦睡到日上三竿不醒的丈夫,真真滑稽至極,如真有其事,我倒要坐著,聽聽這奇事不可!” 蔡氏是最不怕事的人,無理尚能攪三分,有理她更能攪得常府大亂,蘇苑娘以前忍讓,是為大局考慮,想讓府中安靜,府中男丁有心情有時間做事。 現(xiàn)在則截然相反。 常府男人有沒有心情與時間做事她不在意,她在常府能否好好呆上一段時日,讓蔡氏難過無法得償所愿才是正途。 鬧就鬧罷,常府從來不是她的常府。 “那庶嫂且等上一等,通秋,給各位夫人奉上熱茶。” “是?!?/br> “了冬,你去門邊看著姑爺是否來了?!?/br> “誒。” 了冬歡歡喜喜地去了。 她有條不紊,蔡氏臉已鐵青,她本想斥這新婦幾句,但這時候?qū)嵲诓皇撬l(fā)威的好時候,她生生忍下,朝蘇苑娘冷笑不止,咬牙切齒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來:“弟妹好生威風,我著實領(lǐng)教了?!?/br> “你莫要顛倒黑白,一早領(lǐng)人生闖我與夫君住處的人是你,擾人清靜的是你,叫我來見人的也是你,”蘇苑娘神色清清冷冷,口氣平平淡淡:“誰威風都不及庶嫂威風,庶嫂何必自謙,如若不是我早知你為庶嫂,還當是母親在世,故意訓教苑娘。” 蔡氏被氣了個倒仰,顧不上那常伯樊要來,頭腦一熱當即咬著牙怒道:“都道娶了個傻子回來,沒想你是這等尖牙利嘴之人,當真是我小瞧了你!看看你這嘴,哪有名門閨秀的氣派,你爹娘若是知道你在婆家沒兩天就苛刻辱罵長嫂,不知道會不會羞得那張老臉都不想要了!” “何來長嫂!”這廂,蘇苑娘怒了,臉色神情皆冷冽,如看恨之入骨的仇人一般盯向蔡氏:“你一介庶嫂,敢自稱長嫂?何時你夫是常府嫡長子了!蔡氏,你這是要奪家不成!” 此話一出,蔡氏當即一個眼睛翻白,昏了過去。 ** 常伯樊來時,客堂只見苑娘。 她坐在上首,手托著腮,垂眼看著一個杯子,不知在想什么。 常伯樊走過去,發(fā)現(xiàn)那是一杯未喝的茶,被泡開的茶葉飄在茶水上,蓋住了杯口。 “冷了?”常伯樊碰了碰杯沿,探身輕聲問。 蘇苑娘抬首,依舊是清冷的臉,清冷的眼,只聽她輕聲道:“來了?!?/br> 她聲音很輕,輕得就像風吟。 常伯樊聽出了那陣風吟當中的飄渺,當下不知為何突覺她即將要消失而去,他慌忙彎腰,捉住了她的手腕,眼睛看進了她的眼中,“我來了,苑娘,我來了,我知道出什么事了,不是你的錯?!?/br> “那是誰的?你的嗎?”蘇苑娘不解,輕輕問他。 第11章 “是我的?!背2胍膊幌霊?yīng)道。 他應(yīng)得如此之快,蘇苑娘定定望著他,又想起了她臨終前他的哭聲。 也是個可憐人罷? 常家她走得,他走不得。 她擺脫得了,他死還是常家鬼。 不是你的,蘇苑娘搖搖頭,心道。 “苑娘?!?/br> “蔡氏是裝的,”不管是誰的錯,皆沒意思,此生蘇苑娘只望萬事皆由她定,母親也好,孩子也罷,他們的命運她要握在自己手里,她撇開頭,不想看眼前男人的臉,看著空氣中的一點,滿臉漠然:“她說她夫是長子,她是長嫂?!?/br> 斬草要除根,蘇苑娘不知要如何方能徹底根除掉蔡珍敏,但每一次她當竭盡全力。 銀子、富貴,蔡氏一樣也別想得。 “等會我就叫大哥過來說這事?!背2畬ぶ哪?,片刻不離眼,道。 “說了會如何?” “大哥會教訓她?!?/br> “會嗎?”前世就是如此,蔡氏做了錯事,不管大小,只管裝死裝病就可了結(jié),說她幾句罰她跪幾天又如何?阻止不了她下一次的不擇手段。 而蔡氏為何總是如此?不過是她知曉她死不了,不過因她知道那位大爺跟她是一條心。 常伯樊一退再退,退到最后,又得到了什么?連個家都沒有,還被逼著娶小妾,一世身不由己,不知前世他死前,可有曾悔過。 “會。” 他答得如此干脆,蘇苑娘卻覺荒謬,她看向地面,輕言道:“不會讓你叫我去給庶嫂賠罪罷?” 她此話一出,常伯樊頓時啞然。 這是他庶兄能說出口的話。 常孝松自詡正直直率,在臨蘇有扶弱抑強、仗義執(zhí)言好抱打不平之名,此事他有顧左右而言他道苑娘不尊庶嫂的可能。 以往常伯樊不把庶兄的這些小聰明放在眼里,但苑娘話一出,他心中一頓,握住她的手,緩緩坐在了她身邊。 “苑娘……”你想如何?常伯樊側(cè)臉看向她,只見她合著眼,秀麗清絕的臉上一片漠然,就像沒有生氣的石塑一般。 不知為何,這刺中了他,常伯樊心中猛地劇烈一痛,話未出口已罷,手上不由用力握緊了她。 蘇苑娘被握痛,睜開眼,皺眉看向他的手。 “苑娘?!背2S著她的眼看到手上,這才察覺,慌忙松手。 又是苑娘,一聲聲地,他喊著不倦、不厭嗎? 蘇苑娘卻是厭了,前世她憎恨他、不想見他,就是因此,他的每一次呼叫,好似她就是他最親近的人,她理當體量他,為他避讓,為他周全,她一一做到,卻不得善終。 這世她不想當個好妻子,出嫁從夫此事,就此罷吧。 “有一就有二,庶嫂之意何嘗不是庶兄之心?!?/br> “大哥若有此意,我會駁斥他……正好今日由你掌家,我把家事交到你手上,外面只會言道其他,你不必憂心,有我。” 兩人不約而同同時出聲,蘇苑娘說完,常伯樊頓了一下,把后面的那句道完,眼里有了絲笑意。 苑娘不是無心,常府之事她皆通曉明了。 想來也是,她畢竟是岳父之女,哪有不通曉人情世故的道理。 他莫明笑了,蘇苑娘卻是不解,但他說今日就由她掌常家,這事她不想拖,便點頭,“好。” 她想掌家,只要是有關(guān)于蔡氏的路,她皆想斬斷。 “好,起來 ,”常伯樊扶她,“我送你回去,后面的事你不必管,明日我讓府中大小管事和我下面的掌柜來見你,你是想上午見,還是下午見?” 不是該早上見的嗎?蘇苑娘不解,嘴里同時回道:“早上見?!?/br> “上午也有吉時。”苑娘自小要到辰時方起,常伯樊不想改她起居,只想讓她在娘家一樣諸事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