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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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又聽聞凌祉在他身后,如用盡了一生氣力般問道:你說你睡了一覺,那夢中瑣事,你可還記得? 蕭云諫頓下了腳步。 只消片刻,便回過頭。 他朝著凌祉坦然一笑:既是夢境,又何須記得? 若是記得,那便不是夢境了。 更何況噩夢綿連罷了。凌祉又慌不擇路地想要上前去,握住他纖細的手腕。 卻被他一拂袖掃開:離我遠些! 他眼睜睜地瞧著凌祉被他神力所傷,倒退了幾步才堪堪停住步伐,抹了抹唇邊溢出的血漬。 他深吸了一口氣,抬眼間瞧見了炎重羽與青鱗的身影。 俯身下拜,他算是與天后、魔帝告了辭。 回停云殿的路上,青鱗縮在后面,不敢觸了蕭云諫這陰惻惻的逆鱗。 炎重羽卻是狀似嬉皮笑臉地問道:那魔帝可是好看? 蕭云諫睨他一眼:好看,你便是要去嫁了? 炎重羽吃癟,忙不迭地擺手:自是不能同公主殿下爭搶。 蕭云諫沒應聲,只加劇了腳下云朵速度。 分明不長的一段路,他卻像是看不到頭似的。 炎重羽自討了個沒趣兒,便不敢再跟上。 只得磨嘰再青鱗身側(cè),問道:小鯉兒,方才遠遠的,我沒瞧見。神君怎得發(fā)了這么大的火? 青鱗搖搖頭:我也看不清,只隱隱約約看見魔帝身側(cè)還跟了個白衣人。不像是魔界之人,卻也不隸屬于九重天上。 炎重羽哦了一聲:果然你們魚眼看得也沒那么清楚。 青鱗斜他一眼,也不搭話了。 蕭云諫自顧自地回了停云殿。 心中卻是萬分郁結(jié)堆積著。 他知曉自己不能心軟,字字句句也是殺人誅心。 可總覺得林林總總,哪里都不對。 凌祉能認出他來,何不是因為這一張臉? 從頭到尾,便也就只余下這一張臉了。 當真令人煩躁。 他以為三百年沉睡,再加上這十年清醒。 早該讓凌祉忘卻自己,自己忘卻凌祉。 可到底有些人仍是深深刻進骨子里的。 即便是蕭云諫選擇了不理不睬。 他是當真只想做好這九重天上的孤家寡人。 僅此而已。 蕭云諫斂下眼眸,緩緩起身。 還未曾出殿,便見有青鱗從外捧著個錦盒進來。 他隨意瞥了一眼,問道:又是何處送來的? 青鱗垂首,恭敬答道:是凌祉。 蕭云諫一驚,手上茶盞潑了些水來。 他長舒了一口氣,又問:是何物? 青鱗搖搖頭:不知。 蕭云諫抬眸掃了一眼,那錦盒長約三尺有余,細細窄窄,周身用著暗紋漆黑緞料。 卻并不像是什么好物件。 他沒再理會,只問青鱗:他可有再認出你來? 青鱗失笑:他如何認得出我,那時我頂了的是神君您的面容。 蕭云諫哦了一聲,也沒多言,只道:拆開看看吧。 總不會是什么取人性命的玩意兒。 青鱗答了是,便手腳麻利地拆了錦盒。 入眼所見,皆是銀光。 那是聆風。 蕭云諫只覺得一口氣哽在胸腔,上不去也下不來。 旁的什么也便罷了。 可這是聆風,他曾經(jīng)恨不得耗命去在意的本命劍聆風。 他別過頭去,伸手合上了錦盒的蓋子。 凌祉可真是厲害,竟是直直地就戳中了他的軟肋。 蕭云諫冷笑一聲,又問道:他沒再說什么? 青鱗還未答話,炎重羽便叼著草晃悠了回來。 他嬉皮笑臉地反問道:神君可希望聽到些什么? 蕭云諫斜他一眼:大神官也該有點模樣。 炎重羽將草繞在指尖,又道:方才我躲在暗處,可是聽得清清楚楚。那凌祉道 道什么? 道這位神侍,麻煩您將東西拿與他。倒也不必替我捎話,畢竟他也記不得我了。 炎重羽一頓,又嗤笑一聲:他既知曉不識得,又送來這么一個物件,到底在惡心誰呢? 蕭云諫久不言語,只是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投在那錦盒之上。聆風對他的吸引,是刻在骨子里的。 再者說來,那日聆風為自己生了劍靈,又為自己而劍斷。 到底也是自己虧欠了它。 它又不是凌祉。 蕭云諫終歸是軟了心思,再次掀起了錦盒。 聆風好好的,就安安靜靜躺在錦盒之中。 斷痕已經(jīng)被重鑄,一絲跡象都未曾留下。 銀白的劍鋒閃著光耀,檀木劍柄上拴著的那個 是從前凌祉熬了三日為自己雕刻的翠竹玉佩。 他有些失神。 從前一幕幕在腦海中緩過,卻最終停在了身死愛消之時。 他惱怒卻是一笑,將錦盒哐當關(guān)上。 他還在念什么? 他自己行為不受控制,是因為自己撰寫的命格。 他又管不得凌祉! 炎重羽撐著下頜問道:神君,今日你須得贊揚于我。 蕭云諫一挑眉:為何? 炎重羽道:方才我回來之時,一打眼便瞧見凌祉跟來。我不用思索便知方才你是因他而氣惱,便推了青鱗這個生面孔過去,他畢竟見過我。 那正好。蕭云諫將錦盒往他手邊一推,你送回去。 炎重羽驚得眼睛險些要脫框:可他見過我。 若非如此,我又怎會要你送此物過去。蕭云諫道,順勢用你的口吻告知他,他不過一劑良藥。我傷已好,記憶不再,叫他莫要再來叨擾我,這是你作為停云殿大神官的警告。 炎重羽領(lǐng)了差事,換了臉上吊兒郎當?shù)谋砬椋贾桁淼木铀ァ?/br> 待他回來之時,剛過了晌午。 猛灌了幾口水下肚,炎重羽方才將錦盒又拿了出來。 蕭云諫皺皺眉頭,卻是了然:我約莫知曉了。 炎重羽頷首又道:他還說,一份心意,叫神君務必收下。 他學著凌祉平日里那副冰冰冷冷的模樣,繃著臉表演著。 蕭云諫卻是半分笑不出來。 他輕撫著聆風的劍身,劍鋒在他指腹劃過。 明明已沒了劍靈,他也換了身份。 聆風卻仍是不曾傷他分毫,就連指甲割在利刃之上,也是半點血絲都不見。 蕭云諫長長地嘆息著。 即便他再舍不得聆風,這一時半刻也是要舍下的。 那便擱到沉墟臺里吧。 沉墟臺是停云殿中一隅,因為位處偏僻,便常被蕭云諫用來堆放那些瑣碎物件。 停云殿中的神侍曾言道:最不樂意打掃的便是沉墟臺,只一推開門,灰塵落得仿若這地方根本不在九重天上一般。 青鱗接過錦盒,道了聲是,便躬身退下了。 蕭云諫并非舍得聆風。 只若他真的當做心肝寶貝地收下,卻是直直叫凌祉猜測的出來,他根本就還留存著那段記憶。 快刀斬亂麻。 總歸凌祉現(xiàn)在身作魔尊,也在天界待不了許久。 故而,如今重中之重,卻同樣也成了扶英公主一事。 他倒是比天后與公主更焦心此事,恨不得將二人連帶著凌祉,一同推到那夢境當中。 才算了得。 蕭云諫深深嘆息。 炎重羽卻道:其實,方才他還問了一句話。 蕭云諫皺皺眉頭:是何? 炎重羽道:他問,神君可還記得五百年前,在東海旁的漁村中,救下的那位稚子。 你如何應答? 我道你當如何?若非救下那稚子,又怎會遭受穿心一箭,又怎會落下這久不痊愈、險些害命的心傷。 之后呢? 而后我便將他不過一劑治病良藥,加之您那句良藥苦口卻不能多喝說與他聽了。他當場并無什么表情,只在我離開之時,聽聞他喃喃自語 因果循環(huán)。 蕭云諫深吸了一口氣,終是放松了捏著茶盞的右手。 他的指節(jié)因著長時間而發(fā)白,突兀地展露著。 暮色沉沉,夕陽濃厚的艷麗落在停云殿的黑曜石之上。 勾畫出一副詭異而又美麗的畫面。 蕭云諫見青鱗歸來,便問:可是安置好了? 青鱗點點頭:已單獨掃出來了一片,將聆風擱下了。 到底,他也不能叫聆風受了委屈。 停云殿消停了幾日,扶英公主便又鬧出了大動靜。 天帝仍是未有歸期,魔帝卻已按捺不住。 蕭云諫如今信了,這恕霜倒是有幾分真心。 并非只圖了天魔兩界的結(jié)盟。 他趕到天后寢宮時,又是見了劍拔弩張的一副局面。 還未踏入,他只覺得周遭一股寒涼。 每個人的表情不盡相同,可卻殊途同歸地落在冷冰冰上。 蕭云諫高聲行了個禮,算是昭示自己的到來。 凌祉的目光自他而來,便不再移開。 他的手緊緊摳住扶手,嘴唇被抿得發(fā)白。 方才克制住了自己。 蕭云諫只入主題,道:雖是攀親戚,可扶英卻也是與我一同在天后娘娘膝下?lián)嵊L大,也稱得上我半個meimei。那如今做兄長的,卻是要說上幾句公道話。 恕霜一拱手,雖是頗有無奈,卻也認了這個兄長。 蕭云諫只問:不過幾日相識,尚且不能相知,又如何談婚論嫁? 恕霜便道:古來如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莫不成,天帝陛下與天后娘娘,并非如此? 蕭云諫頷首:正是,陛下與娘娘是青梅竹馬之情。 天后也道:卻也如此。若非諫兒喜愛男子,本宮本也屬意將扶英許給他。 蕭云諫窘然。 天后這是還嫌事情不夠令他頭疼嗎? 竟是將這件事,又當著魔帝、當著凌祉的面,再說一次。 凌祉心如同被鐵鏈吊了起來,懸于喉處。 他啞然開口,也顧不得規(guī)矩禮儀了:是何男子? 蕭云諫揚著頭瞥他一眼,道:天下男子。 總也沒有,在一棵樹上吊死的道理。 凌祉的身子頹然倒回,心臟突突的。 吵嚷著叫他了然,他的阿諫,就是不識得他了。 蕭云諫嗤笑一聲:我愛誰并不打緊。如今打緊得卻是,如何能互通心意。 扶英瞪圓了雙眼,他卻只予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先頭我也同娘娘言說過,為你二人織一場夢境,夢中如何,只待你二人發(fā)展。如此既能貼近彼此,又能稍待天帝陛下歸來。他道,此般可好?魔帝陛下,可有異議? 他又背著眾人朝扶英擺擺手,示意扶英莫要輕舉妄動。 扶英憋悶著一肚子話語,卻是半句都說不出來。 恕霜合掌稱贊道:如此甚好。何時開始? 蕭云諫莞爾道:魔帝陛下莫要心焦,夢神尚需時日作為準備。 眼瞅?qū)⑺∷c凌祉送走,扶英終是吐出憋屈許久的一口濁氣:云諫你是怎得回事!怎將我生生往火盆里推?那若是進了夢境,我愛他、他愛我的,又如何能解? 蕭云諫未曾理會她,只對天后道:娘娘,麻煩您選一位忠心的神侍,也將她投入夢境當中。切記,定要將容貌捏成與扶英公主一樣。而公主殿下,便不能再用這張臉了。 這道理是從前凌祉教會他的。 如今倒也算還了回去。 皮囊與靈魂。 恕霜與扶英相識不過幾日,又如何能分清。 扶英這才拖著長音啊了一聲,算是了然。 她上下將蕭云諫打量了一番,笑嘻嘻地道:你這一覺,倒是多睡了許多鬼點子出來。 蕭云諫聳肩一笑:凡塵市儈罷了,公主莫要沾染了。 扶英與他一同辭了天后,卻是揪著他問道:那凌祉摯愛之人,可當真是你? 蕭云諫頗有無奈,只得道:塵世過往,已然忘卻。 扶英撇著嘴:我倒不信,你是真的忘卻。 忘與不忘,并不打緊。蕭云諫快走兩步,又回頭對著扶英比了個噓聲的手勢,還望扶英替我保密。 會心一笑。 蕭云諫閑庭闊步地出了花園,卻是沒想著招云回去。 他欲往夢神處去,叫夢神使個把戲,將凌祉也塞進那夢境當中去。 想及如此,他腳步也輕快了許多。 連面上顏色也舒展了不少。 惶惶間,他陡然聽聞有人喚了他一聲。 阿諫。 他尚未反應過來。 嘴上便已先應下了。 是凌祉。 如此這般喚他,又怎可能不是凌祉? 蕭云諫哼了一聲,卻是萬分懊悔自己應得頗快。 但他不過一瞬,便以想好了對策。 他稍有偏頭,擰著眉眼便朝那聲響之地瞧去。 端的是一副氣惱于來人無理的姿態(tài)。 他耷拉著眼皮,環(huán)著手臂道:何人如此喚我? 凌祉自一側(cè)蒼木后行出,又道:阿諫風神殿下。 你倒是識趣兒,你本就不該如何相喚。蕭云諫哼了一聲,尋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