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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3)

    對不起。段非拙捂住臉。

    該怎么說呢。老人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我覺得你可能不大適合加入警夜人。

    那我適合加入什么?段非拙緊張地問。

    炮兵部隊吧。

    接下來段非拙又摧毀了一根蠟燭、一支火把、一組燒杯和泰勒斯先生的一撇胡子,終于能平安無事地儲存和抽取能量了。

    他發(fā)現(xiàn)自己之所以摧毀了那么多東西,是因為他在釋放能量時用力過猛了,就像用舉鐵的力量去敲雞蛋一樣,不敲得雞飛蛋打才怪。

    等他能在不損壞任何東西的情況下點燃蠟燭時,泰勒斯先生總算松了口氣。

    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他們離開研究室返回了地面之上。

    一走出地道,段非拙就聞到了一股誘人的食物香氣。

    他們居然真的做了晚飯?泰勒斯先生一臉難以置信。

    不是您讓色諾芬和Z去準備晚飯的嗎?段非拙問。

    嗯,但我以為他們會炸毀廚房什么的。

    對于自家廚房平安無事一事,泰勒斯先生顯得比中了彩票還驚奇。

    他們來到餐廳。色諾芬像個高級餐廳的服務員一樣挺胸抬頭,為他們拉開座椅請吧,我親愛的導師!您的胡子怎么了?

    泰勒斯先生捋了捋被燒焦的那撇胡子忽然想換個造型。

    色諾芬端詳他挺適合您的。

    泰勒斯先生

    他坐下后,色諾芬將一盤沙拉推到他面前,淺盤中堆滿了番茄、青椒和腌漬橄欖,他當場淋上橄欖油和乳酪,又撒上一把胡椒和鹽。

    那邊的Z則端上來一盤熱氣騰騰的土耳其烤rou。每一片rou都切得厚薄適中,烤得外酥里嫩。

    烤rou之后則是油炸奶酪球,一個個炸至金黃的小球堆在盤中,佐上一片薄荷葉,光是看看就讓人垂涎三尺。

    時光真的能鍛煉人的秉性??!望著滿桌的佳肴,泰勒斯先生感慨,你們居然學會烹飪了!

    Z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我們也沒說這是我們做的。

    泰勒斯先生?

    色諾芬謙虛地欠了欠身我們叫了附近餐廳的外賣。

    段非拙似乎在泰勒斯先生的眼角看見了淚花。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他急忙說來展示一下學習成果吧!色諾芬,拿燭臺過來!

    色諾芬立刻將兩只銀燭臺端上桌。

    泰勒斯先生朝段非拙使了個眼色。段非拙清了清喉嚨,擺出鄭重其事的架勢,然后指向蠟燭。

    呼啦一聲,蠟燭冒起火焰。

    泰勒斯先生東張西望你們有沒有看到別的地方起火?

    沒有啊。色諾芬茫然。

    哦!那說明成功了!老人興奮。

    在場眾人都鼓起掌來,段非拙下意識地望向Z,在他臉上看到了欣慰的神情。他頓時覺得自己的一番努力值了。

    色諾芬他們從餐廳叫來的外賣果然美味。段非拙日常的餐食都是由阿爾準備的,現(xiàn)在嘗到異國的佳肴,不禁食指大動。

    他必須在這里為自己的小仆人辯解一句,阿爾的廚藝算是全國一流的,然而這個全國的天花板本身就很低,所以

    段非拙覺得自己身為主人,是不是應該出錢送阿爾出國進修一下廚藝?不單是為了那孩子自身的前途,也是為了自己未來的生活質(zhì)量啊!

    吃飽喝足之后,泰勒斯先生又拿出了一瓶他珍藏已久的設拉子葡萄酒招待客人。

    老人家多喝了幾杯,酒意上頭,就開始了中老年人餐后保留節(jié)目憶往昔。

    我離開異常案件調(diào)查科這么多年了,還挺懷念過去的生活呢!泰勒斯先生一邊啜飲美酒一邊感慨。

    那您再回去就是了。色諾芬笑嘻嘻道,Q女士那么大年紀不還在工作嗎?您老當益壯,回去發(fā)揮余熱不正好?

    泰勒斯先生揮揮手比不上人家呀!那老妖婆我是說,那位高貴女士的精力可不是我這種人能比的。還是把工作交給你們年輕人吧!

    Z哼了一聲我們年輕人?

    泰勒斯先生一驚哦,我忘了,你的真實年紀跟我差不多大,算不得年輕人了。

    Z泰勒斯先生,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泰勒斯先生好像沒聽見他的話,繼續(xù)哪壺不開提哪壺哎,你什么時候退休???你要是退休了,歡迎到萊斯博斯島跟我當鄰居!

    喝多了之后,他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起當年在異常案件調(diào)查科的經(jīng)歷。他退休已有七八年了,沒趕上對開膛手杰克的緝捕,也沒趕上對黃金黎明結社的圍剿,覺得甚是遺憾。

    段非拙倒覺得這不啻為某種意義上的幸運,要是泰勒斯先生參與了,也許現(xiàn)在他就得找另一位導師了。

    泰勒斯先生貪杯,酒量又不好,幾杯下肚就喝得酩酊大醉。

    你們還記得Z剛到異常案件調(diào)查科時的情形嗎泰勒斯先生都變成大舌頭了,那時候Q女士還那么年輕,嗝,那么漂亮

    是是是,色諾芬一邊敷衍地應道,一邊架起他的胳膊,把他送回臥室,真是的,剛才還叫人家老妖婆,轉(zhuǎn)頭又夸人家好看

    段非拙忍俊不禁。泰勒斯先生和Q女士是同齡人,或許兩人互有情愫也說不定。只是都這把年紀了還想夕陽紅,恐怕就很困難了吧。

    他望著杯盤狼藉的桌子,起身說我去洗碗吧。

    我?guī)湍恪道。

    不用!我想試試能不能用秘術洗碗!

    當年看某疤頭巫師系列的時候,段非拙就非常羨慕韋斯萊夫人家那個全自動刷鍋洗碗魔法?,F(xiàn)在他好不容易成了秘術師,當然要嘗試一下不動手就做家務的快樂!

    他握住蓄能黃銅塊,從中提取力量,然后升起桌上的杯盤碗碟,讓它們飛向廚房水槽。接著他又喚起抹布,將其在空中展開,飛向盤子

    做這些事的時候他必須全神貫注,只要稍一走神,盤子就會打碎。他今天已經(jīng)摧毀了很多泰勒斯先生的東西了,不想再增加更多受害者。

    一個小時之后。

    段非拙叉著腰,心滿意足地望著水槽中清洗得干干凈凈的餐具,得意洋洋地朝Z咧開嘴。

    怎么樣,我做到了!一個盤子都沒打碎!

    嗯Z沉吟,挺不錯的。但你不覺得手洗更快嗎?

    今后會越來越熟練,越來越快的!段非拙自信滿滿。

    他覺得自己應該把這一招教給阿爾,畢竟在家里負責做家務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小仆人。

    Z有些無奈時候也不早了,去休息吧。

    兩人登上樓梯??头课挥诙牵灿袃砷g。段非拙和泰勒斯先生在地下室練習秘術的時候,Z他們就把行李搬進客房了。

    Z指著其中一間這是你的。

    段非拙望著另一間客房你和色諾芬住一起?

    怎么?不滿意?說這句話的時候,Z的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

    沒有什么不滿意的。段非拙移開視線,咕噥道。

    你的客房是專門為你準備的,墻壁上繪有遏制秘術的法陣,就和蘇格蘭場地牢里的那種法陣差不多,可以防止你在睡夢中無意識地施展秘術。所以不能隨便換房。Z故作嚴肅道。

    行吧。段非拙推開房門,晚安。

    晚安。Z說。

    一進門段非拙就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闖進了什么兇殺案現(xiàn)場。

    房頂和四壁用血紅的涂料繪制了巨大的法陣。由于線條過于粗獷,乍一看還以為是潑濺上去的血跡。

    而擺放在房間正中央的床,看上去就像是靈堂內(nèi)的靈床一般。

    住在這種地方真的沒問題嗎!真的不會晚上做噩夢嗎!

    段非拙忍住心中的咆哮,努力不去在意那些血跡般的法陣,打開行李箱,取出他的睡衣。

    這間臥室唯一稱得上優(yōu)點的地方,就是搭配了寬敞的觀景陽臺。由于泰勒斯先生家地勢較高,站在陽臺上可以俯瞰半個米蒂利尼城,以及港口和無垠的地中海。

    段非拙放下手中的行李,來到陽臺上憑欄遠眺。星光和港口的燈光倒影在夜幕下的海洋中,好似千萬點碎鉆散落在了海水里。

    難怪泰勒斯先生退休后要不遠萬里奔赴這座地中海小島,在這里度過余生。要是讓段非拙選擇,他恐怕也會像泰勒斯一樣吧。

    旁邊陽臺的門打開了。段非拙循聲望去,見Z也來到了陽臺上。

    他的銀白長發(fā)在晚風中飛揚,猶如一匹光滑的絲綢。

    段非拙忽然想到,Z既看不見美景,也嘗不出美味。晚餐時其他人都酒足飯飽,Z卻什么也沒品嘗到。

    這個地方對于其他人,堪稱美妙的度假天堂,但是對于Z而言,大概只是個平靜到有些無聊的地方吧?

    你怎么還不去睡?段非拙倚在欄桿上問。

    通通風。Z漫不經(jīng)心地說,色諾芬那家伙喝得太多了,一身酒氣。

    他的臥室里傳出色諾芬規(guī)律的鼾聲。

    Z忽然縱身一躍,跳過兩個陽臺之間的縫隙,落在段非拙身旁。

    這里是我的臥室。段非拙努力繃著臉。

    里面才是臥室。外面是陽臺。Z鉆著語言的漏洞。

    段非拙無可奈何。他扶著欄桿,眺望月下的大海,一時間不知道該和Z聊什么。

    兩個人就這樣無言地站了一會兒,Z打破沉默你今天都和泰勒斯先生學了些什么?

    一些基礎,轉(zhuǎn)移能量什么的。段非拙拿出他的黃銅塊,我還找到了最適合自己的蓄能材料,是黃銅,和你的義肢材料一樣。

    是嗎。Z低下頭扯了扯自己的手套。

    說起來,我一直有個疑問。段非拙盯著Z的手,你的義肢是金屬,那你有觸覺嗎?

    若在以前,他絕對沒膽量問出這種事關隱私的問題。Z是何等人物,他怎么敢對Z這樣放肆?但是今天也許是因為蘇格蘭場地牢里的那個擁抱,也許是因為他喝多了設拉子葡萄酒,他忽然生出了勇氣,想這么做一次試試看。

    有。Z點頭,這不是普通的義肢,內(nèi)部附著了秘術符文。但是除了觸覺之外的感覺都很遲鈍。

    泰勒斯先生曾經(jīng)說過,不要去同情Z,那樣可能反而會傷害他的自尊。

    Z摘下手套,露出黃銅色的義肢。當他再度按住欄桿時,也按住了段非拙的手。

    段非拙往旁邊一讓,想抽回自己的手,可Z卻扣住了他的五指,怎么也不肯松開。

    Z就這么一言不發(fā)地和他十指相扣,冰冷的義肢因為染上了段非拙的體溫而逐漸變得溫熱。

    然后,他毫無預兆地松開了手。

    我去休息了。說完,白發(fā)警夜人縱身躍回自己客房的陽臺,進屋關門。

    段非拙望著隔壁陽臺,呆若木雞。

    那家伙玩兒他呢?

    第二天仍舊是和泰勒斯先生一起在地下實驗室訓練。

    段非拙已經(jīng)可以cao縱抹布擦盤子了,他已經(jīng)可以當一個合格的洗碗機了,所以今天他開始練習更困難的內(nèi)容,比如cao縱物品攻擊他人。

    當初和史密斯戰(zhàn)斗時,段非拙曾見他cao縱過繩索。他本以為那是十分高深的秘術,沒想到自己輕而易舉地就做到了。

    難怪史密斯的導師,也就是阿爾的外公,怎么也不肯將衣缽傳給那家伙。不但學藝不精,品性也十分低劣,這種人當自己的徒弟,說出去簡直是丟臉。

    很快段非拙就能游刃有余地cao控物品飛來飛去了??吹剿笓]燭臺在桌上跳舞,泰勒斯先生感慨其實你不用特地學習如何cao控物品攻擊他人。你本身攻擊性就挺強的,直接用你的炮兵技能把敵人炸飛不就行了。

    您這算是夸獎嗎?

    當然是了。不是所有秘術師都能隨隨便便把人給炸飛的,那需要很強的爆發(fā)力。

    段非拙還是覺得這老頭在陰陽怪氣自己。

    不過話說回來,泰勒斯先生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他今天的胡子比昨天短了許多,因為他剃掉了被燒焦的部分,你明明繼承了兩個人的異能,但是你看上去完全沒有什么異狀啊。你真的沒感覺到身體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嗎?

    段非拙低頭看了看自己我應該有何種不對勁的感覺呢?

    是否覺得感官變敏銳了?是否覺得身體里仿佛存在著一股無法宣泄的能量?經(jīng)常看見或聽見奇怪的幻覺?

    段非拙現(xiàn)在唯一與眾不同的感官就是他的視覺他能看見秘術物品的光芒,也能看見物品上殘留的記憶。但是,這份異能繼承自約瑟夫切斯特,并不是開膛手杰克或鄧肯麥克萊恩讓渡給他的。

    至于泰勒斯先生所說的其他異狀他也不曾有過。自打在地牢中蘇醒之后,他就沒覺得自己和從前有什么不同。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他的傷勢都痊愈了吧?

    鄧肯麥克萊恩的傷口可以快速愈合,開膛手杰克失去了心臟,身體還能動彈。段非拙會不會也繼承了他們的這份能力呢?

    當然了,他不能砍掉自己的腦袋去實驗。但是測試一下自愈能力還是可以的。

    您能給我一把刀嗎?他問,普通的刀就行了。我記得鄧肯麥克萊恩可以快速自愈,我想試試自己是否也擁有這種能力。

    你等等。泰勒斯先生蹣跚地離開實驗室,過了一會兒才回來。他手上捧著一把銳利的小刀。

    用來切水果的,不附帶秘術效果。他將小刀遞給段非拙。

    秘術武器所造成的傷口無法用秘術治愈,因此只能用普通的刀具來做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