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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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很快就綻開了笑容。 您當初說,您可以結合奧秘哲學與機械義肢技術,讓我的兒子起死回生,我還將信將疑,現(xiàn)在我可是心服口服了。 護士誠惶誠恐地垂首道您太夸獎我了。 這技術若是能推廣開來,該有多好?從此我們的士兵就再也不怕傷殘了! 但是這么做成本太高了,我不確定 我會去勸說陛下的!想象一下吧,護士,不論受了多么重的傷都不會死,只需修復機械義肢就能再度投入戰(zhàn)斗我們的帝國將擁有一支戰(zhàn)無不勝、所向披靡的不死軍隊! 軍官眼睛里迸發(fā)出的狂熱讓段非拙不寒而栗。 他朝前走了幾步,望向石臺上一動不動的尸體。 他頓時忘記了呼吸。 尸體的頭發(fā)還沒有后來那么長,但是那美麗到不似人類的面容卻和后世一模一樣,時光從未在他身上留下痕跡。 這具尸體就是Z,被改造過后的Z。軍官是他的父親,同時也是下令改造他的人。而那名護士段非拙忽然想到,她應該不是護士,而是隨軍護士,這時代護士的制服和護士很類似就是負責實施改造的秘術師。 這是Z的記憶。 但是他怎么會窺見Z的記憶呢?明明剛才還在和色諾芬扯皮,怎么突然之間就跌落到了Z的大腦中。 石臺上的Z微微一顫,睫毛翕動。 軍官喜出望外孩子,你醒了? Z睜開了眼睛。 一雙深紅如血的眸子,倒映出他父親的面容。 他微微轉過頭,茫然地注視著軍官。 我怎么了? 你感覺好嗎?軍官答非所問,記憶還清楚嗎? Z仍然一臉困惑。和后來的他不同,此時的他表情豐富得多,更像一個人類。 我記得我被炮彈擊中了他艱難地坐起來。 白布從他胸前滑落,露出他被改造過的身體。 遍布密密麻麻傷疤的軀干,黃銅色的四肢,隨著呼吸一張一合的金屬脊骨 Z的瞳孔剎那間放大了。 我怎么會變成這樣? 軍官將護士拉到他面前,介紹道這都要感謝這位夫人。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吶!要不是她出神入化的技術,你恐怕早就死啦!這位夫人改造了你,她將機械義肢技術與秘術結合了起來哦,你可以理解為科技結合了魔法!是不是非常神奇!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回倫敦的船票,我要把你介紹給我們偉大的陛下! 他一邊說一邊得意地在地下室中踱起步來,眼神中充滿了暢想和期待,仿佛已經聞到自己晉升典禮時禮炮的火藥味了。 我打算建立一支新式部隊,錄用傷殘老兵,給他們也做同樣的改造。他們會成為一支不死的軍隊。而你就做他們的指揮官 他沉浸在未來的美好藍圖中,卻未曾注意到他的兒子表情扭曲,死死盯著自己的全新的身體。那可不是重獲新生之人的喜悅,而是一種恐懼和憎惡,仿佛見到了從地獄里爬出的僵尸。 段非拙試圖去想象Z此刻的感受。他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大半個身體都變成了機械。他感覺不到冷熱,也沒有痛覺,就像是將人類的靈魂裝進了鐵皮罐頭里。 他厭惡戰(zhàn)場,他不想子承父業(yè)當什么軍官,然而他的父親卻夢想建立一支不死軍隊,里面的每個士兵都是他這樣的怪物,然后叫他去當怪物頭子 你對我做了什么?! Z跳下石臺,揪住他父親的衣領。他步履蹣跚,顯然還不能完美控制自己的肢體。 為什么要救我?為什么不讓我死?為什么要讓我變成這副德行! 軍官皺起眉你活下來了,能走路,能動彈,你還有什么不滿? 護士一臉緊張,卻沒有勸說這對父子,而是悄悄退向地下室出口。 閣下,您還記得我曾警告過您吧?我還是第一次在活人身上實驗這種技術,我不確定體驗體醒來后會變成什么樣子。他們的身體若是不健全,精神也很有可能殘缺不全。他們會發(fā)瘋。 護士的提醒來得太遲了。 一柄銀色刀刃從軍官后背刺出,刀尖鮮血淋漓。 為什么我的孩子軍官難以置信地望著Z,我是在救你啊 Z一言不發(fā),只是扭動刀刃。金屬在血rou中翻轉,發(fā)出黏膩的聲音。 護士轉身就逃。 Z抽出刀刃,看也不看倒在腳下的父親,追上護士。 他的步伐踉踉蹌蹌,根本比不上健步如飛的護士。 地下室外是一座老舊的莊園,被軍隊征用作為臨時野戰(zhàn)醫(yī)院。庭院中徘徊著不少士兵。護士一見他們就扯開嗓子喊道救命??!殺人啦!救救我!有個瘋子要殺人啦! 士兵們向來受護士和護士們照顧,對她們只有崇敬與感激。聽見護士呼救,自然沒有一個人懷疑真實性。 他們紛紛掏出槍,謹慎地包圍了地下室的入口。 而護士呢,她穿過人群,迅速脫掉護士服,露出下面的普通長裙。她松開頭發(fā),隨意撥弄了兩下,轉瞬間就從護士變成了一個普通姑娘。 她翻過莊園的圍欄,逃入荒野之中。 段非拙啞然地眺望她的背影。 他不知道護士逃去何方了,因為場景很快發(fā)生了變化。 仍是這座莊園,但天色從白天變成了黑夜。 一男一女穿過莊園大門,走向庭園。 兩人都身披黑色大衣,戴著黑帽子。這是典型的警夜人制服。 段非拙端詳著他們的面容,意識到這兩個人居然是風華正茂的泰勒斯先生和Q女士。 年輕時代的泰勒斯先生算得上英俊,但總是帶著一種輕佻的神色。Q女士則嚴肅得多,宛如一名嚴厲的家庭女教師。 兩人繞到庭園后方。 Z倚著墻根而坐,披著一件不知從那兒找來的外套,嘴里叼著一根煙。 他一根又一根地吸煙,腳下已經堆滿了煙頭??伤耘f不滿足,吸完一根又飛快地點上另外一根。 即使煙癮再大的人也不會像他這樣。他不是在吸煙,而是在渴求某種只有從香煙中才能找到的東西。 讓他覺得自己還活著的刺激感。 更遠處,滿地都是尸體。 那些包圍了地下室入口的士兵,遭到了殘酷無情的屠殺。 Q女士掏出手帕,捂住鼻子。 我們接到報告,說這一地區(qū)有殺人怪物出沒。她甕聲甕氣地說,你見過嗎,年輕人? Z揚起頭,咧開嘴您說的那個怪物恐怕就是我,女士。 你?Q女士訝異地打量他,目光落在了他黃銅色的義肢上,你的身體怎么了,年輕人? 我也很想知道。Z說。 Z站起身,義肢彈出刀刃,不由分說砍向Q女士。 女警夜人一邊念誦咒語一邊側身躲避。這時代的Z的戰(zhàn)斗力還沒有后世那么強大,普通人努力一把仍能躲開他的進攻。 泰勒斯先生也加入到戰(zhàn)斗中來。一道道能量劃過Z的身體,本該給他留下鮮血淋漓的傷口,然而他的金屬義肢卻彈開了那些能量,他毫發(fā)無傷。 果然是個怪物。Q女士眼神一寒。 攻擊他的眼睛!泰勒斯先生一邊與Z顫抖一邊喊。 Z的身體可謂刀槍不入,但就像世界上絕大多數(shù)生物一樣,他的眼睛毫無防備,可以說是他唯一的弱點。 Q女士不假思索地念出咒語,指尖迸出一道強光。同時,泰勒斯先生及時背過身。 強光熾盛炫目,猶如一顆□□在眼前轟然炸開。 就連夜空在這一瞬間都被照得亮如白晝。 接著,一切陷入了黑暗。 場景似乎又轉換了,段非拙能聽見周圍充斥著低語聲和腳步聲,卻什么也看不見。 這就是那個屠殺了整座戰(zhàn)地醫(yī)院的怪物?一個男人問。 是啊,幸虧我們弄瞎了他的眼睛,否則現(xiàn)在運回倫敦的就是我們倆的尸體了。泰勒斯先生心有余悸。 我檢查了他的義肢。Q女士道,那可不是普通的機械義肢,它們融合了秘法符咒,比普通義肢強韌得多?;貋淼穆飞?,這年輕人交代了一些信息。他說是這些義肢是一個護士制作的。 恐怕那護士是個隱藏身份的秘術師。泰勒斯先生說。 他還說,他的軍官父親打算將這技術獻給陛下,制造一支不死的軍隊。 荒唐!第一個男人說,我們怎么能將人類改造成這種怪物?幸虧他父親死了,否則哼,不過那護士仍然在逃,何等喪心病狂的女人,竟然拿人類做這種實驗。既然她能成功,說明以前嘗試過不少次了。我們應該把精力放在追捕她身上。 您所言甚是。Q女士恭敬地說,那么這個年輕人應該怎么辦呢? 他如此危險,關進地牢里就是他最好的結局。 我有個想法,老大,Q女士說,讓他加入警夜人怎么樣? 你開什么玩笑,他的精神極度不穩(wěn)定 我們會用秘術安撫他的。Q女士說,他也怪可憐的,在戰(zhàn)爭中受了重傷,還被改造成這副模樣。不加入警夜人的話,他將來也沒別的出路了吧? 我們是警察,不是開善堂的。 泰勒斯先生幫腔可是老大,我們一直都缺人手,明明有二十六個人的編制,現(xiàn)在還缺好幾個席位呢。這年輕人若能加入,警夜人豈不是如虎添翼? 是啊,您是沒見過他的戰(zhàn)斗力。那戰(zhàn)地醫(yī)院中那么多士兵,雖然傷兵很多,但也有不少健全的,全部被他一個人 被喚作老大的男子說可他已經瞎了,還能有多少戰(zhàn)斗力?難道你們能治好他? Q女士遲疑呃,他的眼睛是被秘術所傷,所以無法用秘術治愈 泰勒斯先生繼續(xù)幫腔可他即使瞎了,戰(zhàn)斗力也依舊強得驚人!我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下他的呢!要是他這樣的怪物不止一個,而是有整整一支小隊我簡直不敢想象世界會變成何種模樣。 所以,將他留在警夜人隊伍中,時時刻刻監(jiān)視他,也許反而是一件好事。 泰勒斯先生和Q女士一唱一和,被喚作老大的男子只能無奈嘆氣那你們就試試安撫他吧。要是能成,代號Z就歸他了 段非拙站在無邊的黑暗中,傾聽逐漸消失的聲音。 這就是Z加入警夜人的始末。 他以前只說過他在戰(zhàn)場上受了重傷,被秘術師改造成了現(xiàn)在這副模樣,卻沒說他醒過來之后精神失常,殺了一整個醫(yī)院的人,連他親生父親都死在他刀下 段非拙忽然覺得,他其實也沒那么了解Z。 他們雙方都自以為對對方了如指掌,其實都只是一廂情愿。 他正要前往下一段記憶,周圍的空氣忽然擾動起來。 能量在他周圍聚集,形成漩渦,將他裹挾其中。 這感覺有點兒類似于他第一次進入秘境交易行,或者類似于掉進了滾筒洗衣機中。 他就這么被漩渦吸了進去。但他并沒有下墜,而是在不斷上升,上升 一道光芒刺破他頭頂?shù)暮诎?。他仰起頭,上空顯露出一塊圓形光斑,好似月光刺破夜穹中的烏云。 那光斑中,有個聲音在呼喚他。 這一夜的日內瓦發(fā)生了一場小規(guī)模的停電。以警夜人們所下榻的旅館為中心,半個城市都陷入了黑暗。 供電很快恢復了。同時,段非拙也醒了過來。 他頭疼欲裂,感覺像有人將一把灼熱的刀捅進了他的腦袋里。 他還以為自己差點兒回不來了,幸好 他的目光轉向床邊,接著驚恐地瞪大眼睛。 Z為什么會在這兒?! Z的手指動了動,緩緩地坐了起來。 同時,隔壁也傳來了色諾芬的□□。 段非拙一時不知道是該先照顧Z,還是先關心色諾芬的死活。 不過他很快就不需要猶豫了。因為Z一言不發(fā)地離開了他的房間。 他急忙追出去。 色諾芬盤膝坐在床上,捧著自己的腦袋,眼神空洞而茫然。 段非拙擔心他的精神被過于強大的力量摧毀了,急忙在他眼前搖了搖手。 別晃了。我頭暈。色諾芬悶悶不樂地說。 發(fā)生了什么事?Z問。 色諾芬揉了揉眼睛我知道自己幻術學得菜,但我沒想到竟然這么菜。再度領會了一個事實我就是個廢物。 段非拙和色諾芬一樣臉色蒼白,但不同之處在于,色諾芬一看見他就視線躲閃,而他則目光炯炯地瞪著色諾芬。 是不是有人精神攻擊你們? 沒有。色諾芬干巴巴地笑了兩聲,是我在窺探那小子的夢境。他斜了段非拙一眼,可我沒想到自己才疏學淺,竟被他反將一軍。 Z驚訝他反而窺探了你的夢境? 色諾芬不置可否,只是哼了一聲。但Z明白他沒說出口的那個字是是。 你為什么好端端地要去窺探他的夢境? 我想看看那小子是不是隱瞞了什么事。色諾芬剜了段非拙一眼。 他隱瞞了什么事?Z冷冷問。 段非拙緊張得快吐出來了。 色諾芬看出了他的破綻,知道他早就學過秘術。要是他說出這個秘密,那么 色諾芬的神色變得極度古怪。他扭開臉,望向陽臺外的夜空,悶悶地說什么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