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zhuǎn)思 第3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靈氣復(fù)蘇后我和馬甲們開啟了工業(yè)革命、頂流追星路(娛樂圈)、盟主的替身不干了、刺客之王、溺寵逃妃:王爺么么噠、雄霸萬界、發(fā)小們都是狗(校園NP)
一來二去,那本千字文已經(jīng)通講了一遍,其中典故、道理等星河也都融會貫通,了解大概,加上她又用功,幾乎都背誦熟練。 至于那《千家詩》跟《音律啟蒙》也都念了一半。 字雖然仍舊算不上出色,但比她先前的字跡來說,已經(jīng)大有進(jìn)步。 李絕知道,白天若來往,必然會招致閑話,所以通常是夜間來尋星河的。 二老雖不知情,可平兒影影綽綽地自然瞞不過。 只是平兒冷眼盯了幾夜,卻見小道士都還算規(guī)矩,沒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兒,她才漸漸地心安。 李絕確實沒干什么,因為有心而不敢。 他知道若是造次,星河一定不許他進(jìn)門……不對,是翻窗。 只是少年心性,一團(tuán)火熱,便趁著星河高興的時候,偷偷地握握小手,拉拉她的袖口、裙角之類。 或者在星河不留意的時候,飛快地在她小手上親一下,討一點(diǎn)點(diǎn)甜頭罷了。 縱然如此,他心里也是如飲蜜水一樣喜歡。 他這么小貓崽子活活泛泛逗弄人一樣,星河想生氣也不太忍心。 過了臘八就是年,年底下,城內(nèi)的親戚人家等等各自有來往,互相送年貨之類,喜氣祥和。 對馮家而言,今年尤其不同。 只因為先前庾約來過那一次,馮家便成了小縣城內(nèi)炙手可熱的,不管是親朋,還是有些干系的人,總是找由頭過來攀交情。 甚至有些人,癡心妄想地,托人來提親。 星河很不喜歡,幸而平兒跟老太太在外張羅,不必她拋頭露面。 老太太也知道星河看不上那些人,就統(tǒng)一的都打發(fā)了。 誰知又有一些可鄙的,見走不了老太太的路子,便從老爺子下手,投其所好,趁著馮老爺子酒醉,想得他口頭應(yīng)允,先把這親事定下來再說。 還好馮老爺子雖然爛醉,關(guān)乎星河終身的事,他心里到底有數(shù),并未草率。 可是唯有一件,讓老爺子有些過不去。 那就是高家。 本來馮老爺子以為星河跟高佑堂的事可成,而在他看來,高公子雖然是個斯文人,但到底也是個可靠的終身,而且高家家境殷實,又是正妻。 誰知星河竟然又不肯了。 他不知道堯三奶奶當(dāng)日的做派,只覺著不太理解。有一天借著酒力,便跟老太太大發(fā)雷霆,說起此事。 “叫星河兒心里有點(diǎn)算計,京城那邊……未必指的上,”他癱倒在西屋炕沿,醉醺醺地叫嚷:“錯過了高家,還指望……什么更好的?我看高佑堂便不錯!” 高家確實還不錯,前兩日,高夫人還派人來送了些年貨。 正如高佑堂所說,高夫人很喜歡星河,雖然知道她嫁不了,卻還是派人來示好,也算是因先前堯三奶奶的得罪而賠禮。 星河知道高夫人知書達(dá)理,跟堯三奶奶不一樣,便也打心里敬重,把庾約送的東西里挑了兩樣好的,叫平兒親自送了過去。 平兒回來后,卻又帶了兩匹上好棉布,說是高夫人執(zhí)意要給的,不收便不許她出門。 當(dāng)天晚上,平兒因想起白天去高府的那趟,心里翻來覆去。 星河因想到前日李絕才來過,今夜應(yīng)該不會再來,便早早地洗漱了,借著燈火裁布縫衣。 高夫人給的這兩匹,顏色都不鮮艷,卻很雅致,她想趕在年底給外婆外公縫制一套衣裳。 炭火明滅,燈影幽微,格外安靜。 兩人在炕上做了會兒,平兒停了手:“姑娘……高家,真的不行嗎?” 星河一愣:“好好地怎么又說起這個?” 平兒道:“我原本有些瞧不下高公子,可是……高夫人的行事實在沒得挑,我想……要是府內(nèi)不管我們,姑娘若是進(jìn)了高家,高夫人必然不會虧待,至于那個堯三奶奶,她畢竟是在京城,一年到頭未必回來,倒也不用怕她仗勢欺人的。而且若是進(jìn)了高府,高夫人自然也為姑娘撐腰?!?/br> 平兒還是頭一次為了星河的終身大事、想的這么頭頭是道。 星河聽的怔住:“你……好好地怎么冒出這么些話?難不成,是今兒去高家,高太太跟你說什么了?” “當(dāng)然沒有,”平兒忙搖頭,解釋:“所以我才欽佩高太太的為人,而且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歡姑娘的?!?/br> 星河又去縫針。 平兒遲疑了會兒,低聲問:“姑娘,你同我說一句實話,你不想嫁給高公子,是因為那堯三奶奶呢,還是因為別的什么?” 星河頭也不抬地:“什么別的?” 平兒小心翼翼地:“比如……你是想回府嗎?” 星河輕聲一笑:“我早不惦記這個了?!?/br> 平兒吁了口氣:“或者,是心里有了人嗎?” 星河的手一抖,差點(diǎn)又傷著指頭,趕緊停了下來:“你瞎說什么?” 平兒盯著她:“是我瞎說呢,還是姑娘……不肯承認(rèn)?” 通常星河一訓(xùn)斥,平兒就立刻收斂的。這會兒竟然又直接問起來。 星河心頭跳了跳,避開她的目光,假裝鎮(zhèn)定地又去縫衣裳。 平兒幽幽地嘆了口氣:“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br> “那小道長,是好的。” 星河的手又開始抖,針腳都歪了,氣得她停下來:“你……” 平兒卻很平靜地:“姑娘若心里沒他,就不會因為我的話這么惱怒??墒枪媚?,你得為自己算計算計,那小道長他是個出家人,怎么會是姑娘的終身?這會兒為了他牽腸掛肚的放不下,將來怎么辦?” 室內(nèi)本來很暖,但因為平兒這幾句話,讓星河的心忽忽地涼了下來。 平兒繼續(xù):“還有,那小道長雖然也對姑娘一片熱絡(luò)的,但誰知他心里又怎么想,興許、興許只是一時……” 那難聽且會讓星河難堪的話,平兒不敢說,也不忍說,因為她看見星河的臉色已然不對:“我只是為了姑娘好,才多了這幾句嘴的,您可別惱我,要真惱我,就打我耳巴子出氣罷了?!?/br> 半晌,星河才低聲:“我知道你的心意。怎么會打你,從來也不曾打過你。說這話做什么?!?/br> 平兒這才笑道:“知道姑娘是疼我的?!?/br> 沉默片刻,星河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也會再好生想想的?!?/br> 窗外,好像是風(fēng)吹過樹枝,發(fā)出細(xì)微的“噠”地響動。 這夜,星河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其實平兒說的,她不是沒想過。 星河知道自己跟李絕的相處方式不太妥當(dāng),兩個人也未必能長遠(yuǎn)。 她很該為了自己的終身再仔細(xì)打算,如今沒了高家,那五十兩銀子也未必?fù)蔚牧艘惠呑印?/br> 畢竟她不是只身一人,她還有外婆外公,還有平兒,她們都得很好的活著。 但星河就是按捺不住,她喜歡看到李絕,喜歡聽他給自己讀《千字文》《千家詩》,他的聲音總是透著和暖,他的笑也好看。 只要看著他,她就心安,甚至心頭上那滿滿地喜歡,仿佛要流淌出來。 甚至連他鬼鬼祟祟偷親她手的可恥行徑,她都有點(diǎn)奇異的……仿佛習(xí)慣了的“愿意”。 為了這份熱烈的欣悅,她寧肯自欺欺人地蒙住眼睛,不讓自己多想將來如何。 但平兒把這個給她挑明了。 次日一早,有人來敲門。 馮老爺子起的早,開門一看,大為驚愕! 門口的人服色鮮亮,一個小廝跟著個中年管事,那管事笑容可掬,行禮道:“老爺子?您大安啊?!?/br> 在他身后的車上,陸陸續(xù)續(xù)下來一個丫鬟,兩個衣著考究的嬤嬤。 這是京內(nèi)靖邊侯府的來人。 第26章 夜深君不至 在以前,京內(nèi)派人前來送月銀之類,無非是一個小廝或者靖邊侯府的下人。 最多是兩個人一起前來,閑話幾句便行返回,絕不啰嗦。 如今這種聲勢浩大的陣仗,無怪馮老爺子大吃一驚。 合家驚動。 不多時,堂屋之中,楊老太太,馮老爺子坐在桌旁,平兒陪著星河站在老太太身后。 靖邊侯府眾人進(jìn)門的時候,先向著老爺子跟老太太請了安。 可以看得出,為首的是那兩個嬤嬤,其中一個面帶笑容,另一個臉色淡淡的,雖然口中說的客氣,禮數(shù)上也不缺,但京內(nèi)侯府的那種自傲之意卻揮之不去。 只是當(dāng)平兒陪著星河迎出來之時,兩個嬤嬤看著如花似玉的少女,面上罕見地都多了些驚艷之色。 兩人也向著星河行了禮,星河還禮,心中也非常詫異,她隱隱地有一種預(yù)感,這些人不是為了送銀子來的。 眼見要年底了,侯府突然派了這么多人前來,就算送年例的錢也不至于如此勞師動眾。 嬤嬤們問了安,簡略寒暄幾句,邱嬤嬤笑吟吟地掃過星河,又看向老爺子跟老太太,笑道:“看到二老安好,我們也就放心了。實不相瞞,府內(nèi)派了我們來,是為了一件大事的。” 老太太心里也是忐忑,知道這些人雖是奴婢,但侯府有頭臉的嬤嬤,身份自然不同,便陪著笑問:“不知是什么事?” 邱嬤嬤看向旁邊的星河:“自然就是為了姑娘。府里的老太太也惦記著姑娘,時常問起來,加上姑娘年紀(jì)也不小了,是時候該回府里去了?!?/br> 星河的臉色立刻變了,她睜大雙眼,眼中卻滿是驚悸跟不信。 楊老太太跟馮老爺子也都驚怔住了,老太太遲疑著問:“您說什么?是要接星河兒回京嗎?” 邱嬤嬤道:“當(dāng)然了,老太太,這是好事,您說是不是?”說著看向星河,微笑道:“這幾年委屈了姑娘,自然是回到侯府,才更妥當(dāng)。” 星河聽了這句,不動聲色,溫聲道:“我在這兒并沒有受什么委屈。倒是辛苦了外公跟外婆,把我照料的很妥當(dāng)呢?!?/br> 邱嬤嬤沒想到她會這么說,那笑微微僵了下,旁邊的陳嬤嬤也意外地望著星河。 楊老太太本來該開口說話的,但畢竟跟星河相依為命了這近十年,突然間心肝寶貝似的人要離開自己,她心里知道這是“好事”,但事出突然,她一時竟沒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