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zhuǎn)思 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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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夢沉默。 庾約抬頭看向她:“怎么不說呢?我還等著你的回答呢?!?/br> 清夢這才說道:“平心而論,星河meimei自然是……極好的,世人都覺著她的相貌出色,哥哥以為我看重她的琴技,但在我看來,那些卻都在其次,我喜歡她有一派別人身上欠缺的天然可貴,赤子之心。不然我也不至于要跟她交往了。” 庾約有些出神。 “二叔?” 庾約這才點了點頭:“嗯,不錯?!?/br> 清夢殷殷地看著他,似乎還等他再多說幾句,但是庾約卻站了起來。 “二叔!”清夢跟著站起來,有點著急地叫了聲。 庾約跟想起什么似的,將走到門口才止步,玉版扇擎在胸口,恰好是詩字的那一面: 無雙錦帳郎,絕境有林塘。 鶴靜疏群羽,蓬開失眾芳。 庾約回頭看著清夢,聲音輕渺:“如果皇后娘娘真的問起你來,你就這么回答罷了,畢竟這是你的真心所感,沒有錯兒的?!?/br> 他仿佛欣慰或贊同地向著清夢笑了笑,轉(zhuǎn)身出門去了。 庾清夢從小到大,對于庾約的話向來深信不疑。 但這次,她有點狐疑。 是日將晚,宮中果然有旨意出,宣庾清夢明日進宮覲見。 清夢先前也時常進宮去,不算稀奇,但因為跟庾約的那番對話,對此次進宮,她竟有一點莫名地心慌。 惠王府。 李堅召見了幾個臣子,正要看看公文折子,小道士從外走了進來。 跑到桌邊上,李絕敲了敲桌面,竟問道:“王爺,你給我一個月多少錢?” 惠王萬萬沒想到會聽見這話:“什么錢?” 李絕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吃飯賴賬的人:“當然是月俸了。你可別說我沒有?” 惠王差點笑出來:“月俸?你要月俸……有,當然有,你要多少?” 李絕張了張口,總算是給了個合理的態(tài)度:“總之不能太少,別離譜就行了?!?/br> 惠王卻有些好奇了:“小絕,你要錢做什么?” 他突然有點警惕:“不會是給人騙了、或者去賭了之類的吧?” 李絕皺眉:“誰敢騙我?我不去騙人就罷了。什么賭不賭,我哪里好那個!” 惠王想了想,確實,何況他把王府最聰明的人都派給了他,要真有人敢不長眼地要騙李絕,戚紫石斷不會袖手旁觀。 他本來想李絕開口要月俸,索性給他多點。 但又一想,他年紀不大,要那么多錢做什么,萬一拿去學(xué)壞呢?何況真有那緊急要錢的時候,他自然可以再開口。 于是道:“按照王府執(zhí)事的月俸,一個月……四兩、不,五兩銀子如何?” 李絕認真地思忖片刻:“少了點兒吧?” “你這小子!”惠王忍笑:“那、六兩,不能再多了?!?/br> 李絕的嘴撇了撇,好些不屑:“堂堂的一個王爺,一兩一兩的加,我也替你寒磣?!币贿厙@息沒完,他又換了一副臉孔:“那先支取三個月的吧!三六一十八,直接給我二十兩就行了!” “你這算盤打的太精,簡直該叫你當王府的賬房?!被萃醴鲋~笑了起來,回頭叫了自己的管事:“去取二十兩銀子來。” 管事吩咐了一個內(nèi)侍,不多時取了兩錠十兩的銀子回來。 李絕跳上前撈了去,竟是一副見錢眼開的喜不自禁。 惠王看著他興高采烈,卻又吩咐:“別去胡為,其他什么都行?!?/br> 李絕難得地打了個稽首禮:“多謝王爺?!彼懒酥x,轉(zhuǎn)身便跑了出去。 ffzl 惠王看著他的背影,臉上的笑斂了幾分:“把戚紫石叫來?!?/br> 又對管事道:“以后每月都給李絕六兩銀子,不必走賬,從本王的這里拿就行了?!?/br> 管事答應(yīng),卻見一個內(nèi)侍從外走到門口:“宮內(nèi)旨意,召王爺入宮呢?!?/br> 此刻戚紫石正也趕了來,惠王先揮手叫那內(nèi)侍退下,看了眼戚紫石:“你先跟無疾去跟著他吧,回頭再說。好生地看護,別有個閃失就是。” 戚紫石出王府的時候,早不見了李絕跟霍無疾的影子。 門房道:“霍校尉叫告訴先生,是去了老地方?!?/br> 戚紫石揚了揚眉,心想既然如此,自己就不必著急趕上了。 所謂的“老地方”,就是靖邊侯府。 李絕這幾日把京內(nèi)的道路摸了個遍,竟給他摸出了兩條往靖邊侯府的近道,馬兒行過朱雀街,向東一拐,進了一條小巷。 霍康策馬跟在后面,見他著急忙慌地趕的甚快,忍不住提醒:“小爺,慢點兒!” 李絕頭也不回地:“說了你不用跟著,我又不去別的地方。整天跟在我身后,只是惹人注目?!?/br> 話雖如此,霍康卻仍是不敢怠慢。 前方李絕拍馬往前沖,霍康眼見他的身影在巷口消失,心里沒來由地有些張皇。 他本不想在城內(nèi)策馬疾馳,此刻顧不得了,便一抽馬臀:“駕!” 馬兒轉(zhuǎn)過巷子,霍無疾轉(zhuǎn)頭看向南邊長街,本以為會如先前般看到李絕的馬兒。 誰知馬兒確實是看到了,但是那馬兒放慢了速度,嘚嘚地在顛著跑,馬背上卻空空如也,竟不見了李絕的身影! 霍無疾心頭一驚,銳利的目光飛快地往長街以及兩側(cè)掃過,忍不住吼道:“小三爺!” 第57章 預(yù)約為側(cè)妃 霍康驚心,打馬沖上前去。 正在張皇失措不知往何處尋,卻聽見一聲驚呼,緊接著前方巷口有兩個路人連滾帶爬地退了出來。 巷子之中,有兩道人影對峙著。 李絕的肩頭被撕破了一大塊,底下的中袍都給撕碎了,肩頭若隱若現(xiàn)的幾道抓痕,有兩道已經(jīng)滲出血來。 而在他對面的,卻是個看著很不起眼的老者,花白蓬蓬的胡須,兩只眼睛卻極為有神。 倘若星河跟平兒在,她們一定會認出來,這個老者看著很眼熟。 因為他就是當初在小羅浮山上、星河去找李絕的時候,見到的那個睡在呂祖殿的老道士。 “老東西!”李絕瞪著面前的老頭,咬牙切齒地:“你跑出來干什么?” 老者淡淡道:“你擅自進京,我當然要帶你回去?!?/br> “放屁!”李絕大罵:“陸機明明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是那臭道士要出爾反爾?” 老頭子笑的很有深意:“三殿下,陸風(fēng)來答應(yīng)有什么用,我只聽信王殿下之命。你還是乖乖地跟我回去吧,不要逼我動手,你知道你在我手上討不了好。” 李絕的眼睛瞪大:“你說的回去,是回信王府還是回另一個道觀?呸!我憑什么聽你們的?從他們把老子扔出來的時候,我就跟信王府一刀兩斷毫無瓜葛了!老子先前敬你幾分而已,你別以為我怕了你!” “小孩子欠教訓(xùn)?!崩项^子只說了一句,袖子一拂,沖了上來。 李絕很清楚自己是打不過這老家伙的,但現(xiàn)在逃也逃不了,只能跟他拼了。 他心里明白,老家伙只是想逮他,不敢要他的命,所以總有法子。 李絕身上的功夫頗雜,陸機教過他,這老頭子也教過,從小到大混跡那么多道觀,除了些碌碌平庸的外,倒也遇到過幾個名師。 仗著天生聰明資質(zhì)出眾,他自己兼收并蓄的也學(xué)了不少。 但就算李絕再怎么聰敏,他如今不過十五,哪里及的上面前的這人。 幾招過后,李絕便給對方的掌風(fēng)逼的沒法兒施展,原本靈活的身法都因而凝滯,這老頭子仿佛捉鳥兒似的,就是要逼的他撲騰不起來。 若不是老者手下留情,這會兒李絕早就倒地不起。 可縱然面臨的是困獸般的絕境,少年的眼中依舊是桀驁冷酷,而沒有半點驚慌求饒。 老者心里倒也佩服,啞聲說道:“你這小子但凡聽話些,又何至于淪落到現(xiàn)在的地步?!?/br> 李絕啐了口:“有本事你把我的尸首拿回去交差?。±瞎吠茸?!” 老者眼神一變,身形閃爍,右臂當空一揮。 只聽“啪”地響聲,李絕臉上已經(jīng)吃了一巴掌,鮮血從嘴角流了出來。 老者啞聲道:“這是教訓(xùn)你目無尊長!” 李絕被打的流血,卻“嘿嘿”地笑了兩聲:“我可沒說錯吧,你甘心情愿給李益都賣命,不是狗腿子又是什么?我倒奇怪了,李益都明明要扔了我,為什么還不許我進京,難道我進京會對他們有什么不妥?” 很細微的,老者的眼神變了變。 李絕放聲大笑:“哈哈,要真是這樣,那這京城我可不走了!我倒要看看他們的下場……” 老者本是要將他拿下,被他幾句激的心潮翻涌:“你這小子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正欲再動手,卻見有道人影從巷口疾沖過來。 人在馬上,卻是有一種沖鋒陷陣的霸氣。 李絕笑道:“怎么辦啊老東西,我的救兵來了,有本事當著惠王府的人再來啊?!?/br> 老者心中倒是有些懊悔,不該給他三言兩語挑撥的拖延了時間。 可現(xiàn)在也沒別的辦法了,眼見霍康來的兇猛,老者眼神一沉:“你非要弄的無可收拾!那我就別無選擇了?!?/br> 李絕道:“我才是別無選擇的那個人!” 兩個人一個似鷹隼展翅,一個似狡兔急退,電光火石間霍康已經(jīng)趕到。 霍校尉斷喝一聲,龐大的身軀自馬上躍下,徑直插在了兩個人之間,不由分說張開虎爪向著老者擒去! 李絕稍微松了口氣,卻毫不停頓,縱身上馬往前疾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