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思 第148節(jié)
平兒幾乎要過來請李絕回去了。畢竟夜越發(fā)深,難道還要他在這兒過夜嗎? 那也太慣著他了。 突然星河開口:“你的事情,你自己料理,跟我無關,我也管不著。畢竟涉及王府之類,我也實在沒資格管?!?/br> 李絕聽“跟我無關”,就有點不服:“我的事,jiejie一概都能管。” “你聽我說完,”星河望著李絕的眼睛,緩緩道:“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br> “jiejie說是什么,我都答應?!?/br> “你答應的太快了吧,”星河微笑,言語卻很堅決:“我要你以后都規(guī)矩些,尤其不許再這么私自前來?!?/br> 李絕仿佛被迎頭棒喝:“jiejie……” 星河瞇著眼睛看他:“你不能答應?” 李絕清楚,因為先前的事,她心里必定過不去。 又察言觀色,看她這般表情,當下不敢過分:“我答應就是了,那我……不私自前來,要是找容霄的話,可以見jiejie吧?” 星河琢磨:“只要別過分,是正當的會面便都使得?!?/br> 三四天后,星河去往寧國公府。 這是庾清夢跟她約好了的,兩個少女見了面兒,說笑幾句,清夢接了她到屋內。 說了些許閑話,清夢把丫頭們支了出去,自己去到床頭,開了個暗格。 里頭有幾本書,庾清夢將上面的一本取了出來。 星河知道必然是她先前跟自己說過的那什么春工,早就臊的不行,心都暗自跳快。 清夢向她招手,星河才走到床邊坐下。 落座之前,卻發(fā)現在床頭上擱著的,赫然正是她先前送給庾清夢的那把玉麈。 只是如今她一心忙著“好學”,并不在意別的。 清夢把書放在膝頭,打量星河的臉如桃花,忍笑道:“你怎么了,這還沒看呢,就先臉紅了?若是看了……還了得?不如不看了吧。” 星河滿心想看,卻又羞于出口,便只拉住清夢的袖子:“四jiejie?!?/br> 庾清夢嗤地一笑,卻又正色叮囑道:“我還是要再告訴你一遍:你看過,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提防別去干就是了,為的是叫你別給人騙了。只千萬別因為看了,就也動了心的想著去學,知道嗎?” 星河急忙點頭:“知道了。我會規(guī)規(guī)矩矩的,只是看看罷了?!?/br> 清夢這才將書慢慢地打開。 星河好奇的了不得,兩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卻見果然是一張圖畫。 畫工頗為細膩,一男一女,像是在臥房之中。 乍一看,還以為是什么尋常圖而已,可再瞧,星河低呼了聲,捂住了嘴。 本以為這對男女衣冠楚楚,可細看才發(fā)現姿態(tài)不妥,而兩人身下,竟是寸縷皆無,正自遞送的勢頭。 星河的眼睛竟不敢直視,忙移開,四處亂飛了一會兒,卻又重新看過去:“這、這是……” “你再看就是,多著呢。”庾清夢輕聲說。 星河伸手,手指微微發(fā)抖,掀開了一頁,突然她怔住。 男人在后,女子在前背對男子,仿佛回頭凝睇。 姿勢跟先前的不同,但要做什么,顯而易見。 星河的目光有些朦朧,突然想起李絕喝了藥那次,浴桶邊上,豈非也是這樣? 她想到這個,頓時想到那曾硌著她皮rou之物,當下瞪大雙眼再去看畫上所描那器物,卻見頗為纖細柔弱,并不如何,至少……跟她所碰到的大不一樣。 星河定了定神,又翻了幾頁。 她終于知道這種事是該如何去行了,但也僅只如此。 場地各有變化,姿態(tài)亦是不一,星河并不覺著很有趣,只是有些新奇,但很快這新奇感也消失了,剩下了一點迷惘惶惑。 難道那真的不是? 不是最好,怪可怕的。 庾清夢看她原先還面紅耳赤的有羞怯之意,但漸漸地就只是疑惑。 她問道:“怎么了,還有什么不懂的?” “四jiejie……”星河的唇動了動,那么私密羞恥的話語卻實在不能啟齒:“沒有?!?/br> 假如問出口,庾清夢不就知道她差點跟李絕鑄下大錯嗎?那將怎么解釋? 清夢并不問,只把畫冊收了起來,拉著她的手回到桌邊坐了。 喝了半盞茶,清夢問起侯府里容曉霧的親事,星河不敢透露,就只拿下半年沒好日子那套搪塞。 庾清夢只是閑話,并沒想刨根問題,她淡淡道:“倒也好,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就像是我,估計我的事就是下半年了?!?/br> 星河愣?。骸笆裁聪掳肽??” 庾清夢笑說:“跟惠王府的那件事啊?!?/br> 星河只覺才吃的茶變作無限清苦:“這件事是真的了?” 清夢一笑:“這還能有什么假的?!?/br> 星河心里很不受用,雖然上次在宮內見過惠王,覺著倒是個和藹可親之人,但……未必算是清夢的良配,何況她是心有所屬。 星河不知該說什么,正好想起另一件:“上次城郊那件事,庾叔叔可查出什么來了嗎?” 庾清夢的面上也流露一絲疑慮:“據我所知,二叔該是查明白了,可不知為何……他不跟我說。” 第104章 為二叔解圍 庾約一向寵愛庾清夢,何況這件事如此嚴重。 就算庾清夢不出聲,庾鳳臣也絕不會放過。 按理說這么長的時間了,以庾約的辦事能力,已該有了定論,看他居然沒跟清夢交代過一句。 這讓庾清夢心里有種不一樣的擔心,她猜測,要么是這件事情太過復雜難辦,庾約還沒有查明真相,要么,是庾約就算查明了,但那真相有些超出預計。 比如,會牽扯什么棘手、不能輕易去動的人。 可是放眼京內,能讓庾約都覺著棘手的又有幾人? 何況就算是什么難纏的人物,既然干出這種罪無可赦的惡事,那也必得付出代價才對。 不過庾清夢一貫深信庾約,所以也并不忙著去追問,她知道時候到了的話,庾鳳臣一定會給她一個結論。 他絕不會放過膽敢對她干出那樣惡行的人,且還差點連累星河。 說話間,外頭望蘭進來,笑吟吟道:“姑娘,老太太那里聽說小容姑娘來了,叫你帶著過去玩兒呢。” 庾清夢方又笑道:“老太太可跟你投了緣了,前些天還念叨過,說我怎么不帶著你過去看她老人家呢?!?/br> 星河有點不好意思的:“我算什么呢?!?/br> 庾清夢道:“你算是個寶貝疙瘩,走吧,還是別叫老太太久等了?!?/br> 兩個人帶了聽竹跟平兒,來到老太太上房外頭,卻見幾個小孩子手里拿著彩毬,雞毛毽子等,卻并不是玩耍,而是在門口向內探頭探腦地看。 庾清夢見狀,就知道有事。 聽竹趕緊走快幾步,拉著一個小孩兒問:“興哥兒,里頭怎么了?” 那小孩子手里拎著個雞毛毽,仰頭嫩聲嫩氣地說道:“不知為了什么,老太君把二爺叫了來,好像發(fā)了脾氣。” 庾清夢跟星河聽見,都不禁訝異,尤其是清夢。 畢竟她深知道,庾約辦事是最謹慎滴水不漏的,整個家里老夫人也是最看重他,有什么大事,甚至越過其他人而寧肯先跟他商議。 庾約又很清楚老夫人的脾氣,自打庾清夢記事起,就沒見老太太沖庾約發(fā)過火。 “不知是因為什么?”她上前問那興哥兒。 小孩兒搖了搖頭:“老太君沒叫人在跟前,只留了二爺在里頭說話,我們聽見老太君罵二爺了?!?/br> 另一個女孩兒也湊過來,年紀還小,便跟著學道:“蕓兒也聽見老太君罵二叔公……沒有用,糊涂種子……” 聽竹趕緊制止了:“蕓姑娘不要亂說!” 庾清夢更加震驚了,聽這語氣,是庾約辦錯了事情?而且事情仿佛還很嚴重。 她看向星河,有些拿不準是不是該這會兒去打擾,最終還是低聲道:“老太太正氣頭上,也不知是為了什么事,不如,咱們先回去?” 星河跟著點頭。 畢竟她是客人,不便在這個時候去拋頭露面地摻和人家的家事。又聽清夢這么建議,自然答應。 兩人一塊兒轉身,但才走兩步,清夢便停住腳,而星河也猶豫著說:“不如……咱們去……” 她還沒說完,目光相對,已經知道對方心里在想什么。 清夢是有些擔心庾約的,老夫人年輕時候脾氣急,后來慢慢地年紀漸長,性情也變得溫和,可如果真的惹怒了,也是會有雷霆手段的。 她本來覺著星河在這兒,還是別叫星河看笑話,所以要先帶她離開。 可到底不放心。 而星河這一開口,清夢便曉得她跟自己一樣的想法。 當下兩個人心有靈犀地相視而笑,反而向著院內走了進去。 果然見門口廊下站著許多的丫鬟婆子,一個個噤若寒蟬,低頭垂手,竟沒發(fā)現他們進門來。 庾清夢將上臺階,才有兩個丫頭看見,趕緊下來迎著:“四姑娘,小容姑娘?!?/br> 此刻屋內的聲音低下來,清夢壓低聲音:“是出了什么事?” 伺候老太太的貼身丫鬟松霞滿臉憂心,特把清夢往旁邊拉開了一步:“我也只聽了個大概,怎么好像是跟姑娘先前出城那件事有關?” 庾清夢一震。 松霞道:“其實老太太聽說小容姑娘來了,原本很高興,誰知長房那邊來了個人,跟老太太嘀咕了幾句……老太太就變了臉色,她老人家的脾氣上來,我也不敢勸,看這個架勢,就算不用家法,待會兒也得讓二爺去跪祠堂了,四姑娘您說……”她拿眼睛看著清夢,很想這個四小姐出個主意,到底給庾約解解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