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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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晝月:才在重巒殿鬧出亂子,方衍一定會看管得嚴些,對了,我晚上明明見方衍去追查沓神門,他怎么回來得這么快? 聞十七面色古怪:你還不知道?人已經(jīng)抓到了,正按在元清大殿給你磕頭呢。 何晝月:給我磕頭? 方衍若想在仙盟抓一個知名度頗高的現(xiàn)任聞家會長再簡單不過,可何晝月和聞十七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仙盟弟子有所動作,知道方衍這是不打算計較,于是他又換了臉和衣裳,大搖大擺地跟聞十七去看熱鬧。 向來莊重的元清大殿前正遙遙圍了一圈修士,聞十七邊喊著讓一讓,邊帶著他擠了進去。 一名修為已是高階魔族的魔物正跪在之前那三具棺材擺放的位置,額上的犄角被連根拔掉,只剩個杯口大的血窟窿,也不知是不是被施了什么法術(shù),正十分有節(jié)奏感地一下下磕頭,口中還不斷念叨著是我眼瞎耳聾,冒犯清霽仙君、清霽仙君仙福永享,壽與天齊之類的話。 作為清霽仙君本人,何晝月尷尬的只想一劍把那魔物捅死,別在這兒丟人現(xiàn)眼。 亦筱師兄也在人群中,發(fā)現(xiàn)他后對他傳音入密,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笑意:清霽仙君來了? 何晝月無奈道:亦筱師兄你也笑我,這是怎么回事? 亦筱:多半是這東西冒犯過你。 何晝月:不應該先調(diào)查沓神門嗎? 亦筱:我剛趁人少的時候搜過這魔物的魂魄,方衍早就拷問過它,已經(jīng)派人繼續(xù)向上追查,我們的人也去了。 何晝月這才肯放心,沓神門雖然行事狂妄,但其行蹤成謎難以究其本源,如今終于抓到突破口。 既然沓神門的有了進展,他就要將重心放在拿回身體上。 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接下來的幾天里,方衍一步都沒有踏出過重巒殿。 * 何晝月一人坐在疏狂峰某處背光的巖上。 腳下三尺處有泠泠清泉,耳邊是不知名小獸的啼鳴,他垂首用絹布仔細擦著垂霄劍身,心思卻不在劍上。 五天了。 方衍在重巒殿內(nèi)整整待了五天。 他若是徹底死透,魂魄離體,那他原來的身體便與他關系不大,成為一個可回可不回的容器。 可因為師尊為他留了后手,以及方衍不知使的什么手段,偏卻給那身體營造了一線生機,魂魄與身體間便仍有牽連。 雖說這樣再回身體里會容易些,但也因有所牽連,他假身的一些狀態(tài)也會影響到原本的身體。 以方衍的目力,應該已經(jīng)察覺到了。 外加始終緊閉的識海,以及拿回身體失敗那日露出的種種痕跡,雖然用了幻容丹,但方衍事后只要稍微動動腦子就能猜出是他。 方衍沒有大張旗鼓地找人,只守著重巒殿。 方衍是在等他。 可他卻不愿意見方衍。 見了會說些什么呢,多半是方衍再對他說些令人作嘔的溫軟情話,或者干脆將怎么都要保下何汐亭的苦衷開口相告。 他不知道方衍有什么苦衷,但是苦衷這東西,他沒有,所以他便活該去死嗎? 許是他修行未夠,時至今日想到此事仍會心神激蕩,想去問方衍一句憑什么。 但他不能去,以他現(xiàn)在的情緒,見了方衍多半要打起來,沓神門的事還沒有徹底弄清,他若與方衍動手必定會鬧大暴露自己是垣愴弟子的身份。 魔界魔尊與垣愴關系匪淺人盡皆知,他若暴露,只會打草驚蛇。 可他的身體必須拿回來。 他得給方衍找一個明知是調(diào)虎離山也不得不去的理由。 余光落在水面陌生倒影上,何晝月擦劍的動作一頓。 何汐亭 * 認識百年,何晝月主動來青鸞峰的次數(shù)一只手就能數(shù)的過來。 和之前一樣,梅蘭竹菊在法術(shù)的維持下統(tǒng)統(tǒng)開得正好,可他行走其間,卻覺得冷清許多。 青鸞殿向來敞著的大門如今關得嚴絲合縫,門口還站了幾位冷面修士,比人高的斧鉞插在那里,直將世外桃源變成一座精致囚牢。 憑著隱影,他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便進入寢殿內(nèi),里面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何汐亭正背對著他坐在榻上,脊背是彎的,蝴蝶骨也突顯出來。 何晝月覺得有意思。 他受了天雷差點身死魂消也就罷了,何汐亭怎么看起來沒比他好多少。 他悄悄在寢殿內(nèi)布下結(jié)界,繼而撤下幻容丹,走出了腳步聲。 誰?!何汐亭防備地轉(zhuǎn)過身,在看到是他時像是見了鬼,你你你不是死了嗎?!來人! 何晝月好整以暇地停下腳步,這個距離,交談足夠了。 他道:我以為我死后,你會得償所愿。 見他有呼吸有心跳,也不像是想動手的樣子,何汐亭的恐懼慢慢消失,壓抑著憤怒道: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何晝月:我是來找你談交易的。 何汐亭冷笑:你因我受天罰雷刑,不殺我,反倒要與我談交易? 何晝月不愿與何汐亭多言,直接道:我記得你很執(zhí)著于結(jié)丹,妖王的權(quán)杖在我手上,只要你幫我將方衍引出重巒殿,事成之后,我會幫你治傷。 何汐亭是個聰明人,眼珠子滴溜溜轉(zhuǎn)了幾圈:事成之后,你得保證不會對我下手。 何晝月一臉漠然: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你從前對結(jié)丹后的未來很有信心,既是如此,未來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 何汐亭還要討價還價,何晝月不耐道:不愿意便算了。 何汐亭:我答應!你也要說話算話。 何晝月:自然。 何晝月與何汐亭素來不怎么和睦,可當他看到何汐亭如此狼狽,心中卻沒什么喜悅之情。 方衍曾對何汐亭何其偏心,甚至為之送他去死,如今卻將又何汐亭當做階下囚扔在這青鸞殿不管不問。 可見人心易變,情之一字,最靠不住。 * 臨近巳時,青鸞峰傳出消息,何公子修煉走火入魔,執(zhí)意尋死。 在重巒殿待了五天的仙盟盟主終于出了那扇雕花的禪淵木門。 待方衍的身影消失在天際,何晝月進了重巒殿。 里面一片安靜祥和,長明燈火亮了整室,幾乎要給他恍若隔世的錯覺。 這次一定要將他的身體帶走,不能再拖了。 他繞過屏風,走到用來護他身體的冰床前。 然而上面什么都沒有。 不好! 何晝月意識到什么,當即便想離開,腳下卻忽然一軟。 他看向冰床角落處燃著的香爐,那里插著成根的鵓鴣胭。 隱影從他手中滑落,方衍的聲音自背后傳來。 晝月可讓我好等。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728?20:32:34~20210729?19:38: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橙程?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voon?10瓶;是月流光?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25章 結(jié)契 隔著薄薄的眼皮,何晝月隱約窺見了有什么東西如星光般璀璨,在這片璀璨中,他感受到熟悉的安寧。 靈氣親切地包裹著他全身,連呼吸都變得格外舒暢。 何晝月睜開眼,面前是棵流光溢彩、仙氣環(huán)繞的蒼勁樹植,萬縷銀紅相間的枝條乖順垂著,在枝條的正中央綴了朵窗戶大小的花苞。 或許那已經(jīng)不能算是花苞,七片花瓣開了六片,剩下那片紫的也弓起了身子。 萬靈花 晝月醒了? 何晝月按在柔軟緞面上的手指頓時一僵。 他側(cè)頭看去,方衍正坐在旁邊拆發(fā)頂?shù)挠窆?,三千青絲瀑布似的散在肩膀上,將氣勢和銳利沖淡去些,眉目間是他見慣了的柔情蜜意,恍惚間還以為是從前某個再平常不過的夜晚,臨睡前說起親昵小話。 鵓鴣胭的毒性來得快,散得也快,何晝月迅速起身后退兩步,滿臉寫著戒備:我倒不知道,方大盟主竟也會用下毒這種下作手段。 方衍看到他的動作,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陰霾,繼而不在意地笑笑:迫于無奈,晝月莫氣。 何晝月強忍著心中怒氣,克制道:身體還我。 方衍探身要來握他的手,又被他躲過,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懸在空中,正當他以為方衍會收回去時,卻被一把拽住強行拉回軟墊上。 何晝月呵道:方衍! 像刻意哄他,方衍的聲音又輕又溫和:你放心,自是要還你的。 從前何晝月最吃方衍這套,聽到這般語氣,一顆心都像泡在了暖烘烘的泉水里,隨著清風左右蕩漾,莫說東南西北,就連天明天黑都會忘掉,任方衍予取予求。 可他現(xiàn)在只覺得厭惡。 無論是方衍,還是從前那個愚蠢的自己。 何晝月奮力掙扎起來,而方衍卻不肯放過他,幾個回合之后就被對方握著手腕,以一種屈辱的姿勢按在軟墊上。 他恨恨地盯著方衍,而對方眼中那汪瀲滟秋水也不知何時掀起了巨浪,沉著又濃又重的情緒與他對視。 方衍聲音聽不出喜怒:這才多久未見,晝月竟是理都不愿理我了。 何晝月近乎咬牙切齒:方衍,現(xiàn)在還裝模作樣,你不覺得惡心嗎?還是你把我當成個沒有記憶的傻子?! 方衍沉默一瞬,低聲道:天罰雷刑之事,是我錯了。 何晝月與方衍相識五十余年,這是他第一次聽見方衍直白的認錯。 以前無論什么事,方衍能彌補的直接彌補,嘴上從來不肯服軟,他體諒方衍位高權(quán)重,昂慣了頭,只要心中有他知錯就改便是,現(xiàn)在想想,或許方衍從未覺得自己錯過。 只有這一次,方衍向他承認,自己做錯了。 而方衍的認錯,卻是他用一條命換來的。 方衍:我沒想到,會出這么大的意外。 何晝月:按你原來的計劃,我只要不死就行,對嗎? 方衍略有些急促地反駁道:晝月,我甚至沒想過你會受傷。 何晝月嘲諷地笑了聲:我還以為你早就想讓我死,只是怕臟了長劫,才借了封罪之手。 方衍眸中還未褪去多少的烏云又濃了起來:我不會讓你死。莫說胡話,你以后都會好好地。 何晝月:我以后如何,和你沒有半點干系。 負心事做盡,又在這兒演什么情深似海?! 何晝月積攢靈力,曲起膝蓋狠狠沖向方衍丹田,他原以為方衍會躲開,他就可以順勢脫離桎梏,卻不料對方生生受他一擊,口中吐出鮮血,直濺在軟墊外的土地上,又被疏泉境內(nèi)無處不在的萬靈樹盡數(shù)吸收。 他微微皺眉,以方衍的修為,就算不做防備被他頂一膝蓋,也不至于吐血吧? 你受傷了?話脫口而出,說完又覺得后悔。 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仙盟盟主面上流露出明顯的歡欣,半點不加掩飾,倒像是故意給他看,就這樣還不忘在騰出一只手擦干凈血跡后溫聲解釋:小傷。 何晝月只把自己當個瞎子,掙扎幾下,發(fā)現(xiàn)自己連只剩一只手的方衍都打不過,又羞又惱:你先放開。 方衍非但沒放,反而得寸進尺地壓下來,在何晝月臉邊蹭了蹭:我一放,晝月又要跑,而且這次跑了一定不會回來了。 凈說廢話。 何晝月側(cè)過臉,盡力與方衍拉開距離,冷冷道:換做是你被人蒙騙玩弄五十年,臨到最后還被推出去送死,難道你能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嗎? 方衍:我會殺了他。 何晝月:我也一樣。 方衍終于向后退開,從識海喚出長劫劍。 劍鞘還是何晝月當初親手煉的,神級玄鐵削刻熔接而成,雕著鏤空火紋,四角還鑲了東海神珠,勢氣十足。 方衍拔出長劫,將劍柄遞給何晝月:那晝月先捅我?guī)讋?,若我有幸活下來,你就不要走,好不好?/br> 何晝月將長劫隨手扔去一邊,這把令天下修士膽寒的神兵利器與地面撞出沉悶的聲響,聽起來還有些像是委屈。 何晝月:你發(fā)什么瘋。 方衍:得讓晝月發(fā)泄發(fā)泄,我們才能好好說說話。 何晝月:我與你沒什么話好說,身體還我。 方衍:若晝月是急著去查沓神門那個魔物的上線,我已經(jīng)將它抓回來并且拷問過了。 抓到了?何晝月一愣,是誰? 它們不該派魔物來仙盟的,哪怕用了傀儡術(shù),只要露出端倪就跑不掉。方衍從儲物袋里掏出一塊玉簡,拉著剛站起來的何晝月重新坐回軟墊上,你看看,哪里不懂我再講給你聽。 何晝月權(quán)宜一番,終于是將神識探入玉簡。 和他猜想的不錯,所謂沓神門幕后主使是魔族的消息并非空xue來風,只是離真相偏了十萬八千里。 真正作祟的是在魔界封閉前跑出來的一位叫燁昧的魔將,魔尊久不愿理俗事,燁昧空有滿腔雄心壯志無從施展,便與沓神門門主相互勾結(jié),想將污水潑在魔尊頭上,一來可以為真正的沓神門門主做遮掩,二來說不定還能逼魔尊出手,結(jié)果魔尊理都沒理它,直接沉睡了。 而魔界封閉大門,燁昧只得待在小魔界,它心中煩悶,便照著沓神門住的作風叫手下人用傀儡術(shù)來仙盟挑釁,結(jié)果卻被方衍給順藤摸瓜,直接一下子拽出來一串。 何晝月:那真正的沓神門門主呢? 方衍:還在查,沓神門門主很小心,就連燁昧也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我搜過燁昧的魂魄,它沒有說謊和隱瞞。 何晝月:燁昧現(xiàn)在在哪兒? 方衍:按在元清大殿前和上一個一起磕頭給你賠禮道歉呢,讓它們咒你。 何晝月想到那日元清大殿前額上有著血窟窿還喊著些雜七雜八話的魔物,只覺自己頭也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