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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盟主的替身不干了在線閱讀 - 分卷(21)

分卷(21)

    不過他也不想被旁人看笑話,讓他與方衍這段恥辱的感情糾葛淪為修真界不敢擺在明面上,私底下卻誰都要摻上一嘴的談資,也就默認了方衍的行為。

    等人都散了,林晝月從傘下走開,語氣不善:封罪的事我自會解決,你想擴張修真界版圖也好,想從妖族得到什么東西也罷,別打著我的名義。

    這話實在是有些強求,畢竟他出事的時候確實是在與方衍成親的路上,而且現(xiàn)在人都聚起來了,又要強行解散,怎么看都不好處理。

    然而方衍卻渾然不在意,二話沒說答應(yīng)下來:都依你。什么時候去找封罪,我陪你?

    林晝月目光在方衍傷處一點,警告道:我話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方盟主是覺得一劍不夠嗎。

    方衍笑笑:晝月能消氣,幾劍都捅得。

    林晝月:方盟主,青鸞殿情況未明,就算不顧眼前人,也要顧一顧你的宏圖大計。

    方衍:晝月先留下,之后的事我們慢慢討論。

    林晝月:若我堅持不呢。

    在二人寸步不讓的對峙間,晃動的青銅編鐘垂回原位,最后一滴雨水從天際落下,就連風也接近靜止。

    而方衍眸中深潭卻仍翻涌著,元清大殿千百盞燈火都照不真切。

    明明剛下過雨,空氣中的溫度卻在持續(xù)上升。

    林晝月本能的感覺到一絲危險。

    大乘期修士不經(jīng)意間的威壓令收回鞘中的垂霄不安穩(wěn)地抖動一下,隨時都要再度跑出來擋在主人身前。

    在這一絲危險中,他忽然將方衍背后的執(zhí)著窺得一二。

    作為仙盟盟主,這天下沒有什么是方衍要不得的,亦沒有誰敢挑戰(zhàn)方衍的權(quán)威。

    而方衍確實有這個資本,法術(shù)、權(quán)利、財富、相貌、心計無一不是頂尖,自出山后未曾遇到過什么敵手,像是天降的紫微星般,一路雷厲風行,平動亂,建仙盟,將修真界從嚴重內(nèi)耗扳回正軌,自此成為當之無愧的修真界第一人。

    只要方衍愿意,無論什么都能握緊手中。

    如今方衍在他這里接二連三的受挫,就連苦rou計都使上了也沒討到好,實在太過有損仙盟盟主的顏面。

    方衍未必是不肯放過他,只是不肯有人脫離掌控,抵抗權(quán)威。

    有寒光自林晝月眼前閃過。

    剛剛還為他遮風擋雨的鎏金傘二十四根傘骨皆由兇獸獸骨制成,延伸到傘外的骨節(jié)森寒凜冽,在下一瞬間于傘柄處閉合,化為詭異的長矛,煞氣瘋長。

    方衍要動手!

    林晝月下意識要擋,長矛卻自他身側(cè)破空而去,咆哮著直沖向道路盡頭。

    同一時間,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連忙轉(zhuǎn)身看去,只見窮兇極惡的鎏金傘被來人隨手攔下,只輕輕一個動作,煞氣也跟著湮滅,二十四根傘骨撐開又合上,乖順得如同靈獸幼崽,就那么懸在半空再也不動。

    以鎏金傘傘尖為中心,靈力幾不可查地叮了聲,悄然在整個主峰蕩開,空氣中的溫度隨之恢復(fù)如常。

    林聽自盡頭信步而來,寬松的水藍色衣袂在不知何時偷跑出來的月華下更顯清和俊逸,飄然若仙。

    久未下山,不曾想修真界的待客之道變化頗大。

    一見師兄,林晝月再也不管什么方衍不方衍,渾身的戒備全數(shù)卸下,幾乎是小跑著迎了過去:師兄!

    林聽笑著揉上他的發(fā)頂:辛苦了。

    魔物的尸體還沒處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清霽仙君任憑林聽將他當個孩子一樣,替他將鬢發(fā)別去耳后,嘴角都是勾著的。

    方衍將二人的互動盡收眼底,臉色微沉后又迅速調(diào)整過來,意味不明道:方某也不知堂堂垣愴掌門來我仙盟還要鬼鬼祟祟。

    林晝月冷冷橫去一眼,又刻意對林聽介紹道:師兄,這位便是龍曦前輩的徒弟,如今修真界仙盟盟主,方衍。

    方大盟主幾百年的秘密就這么被捅了出去,可見林晝月一顆心有夠偏。

    林聽微微點了點頭,重新不動聲色地將方衍打量一番:龍曦前輩與家?guī)熃磺樯詈?,只是前輩臨近飛升前收過幾個徒弟,忙著教,故而走動少了些,不曾想其中之一原是方盟主。

    說罷又笑了笑:只是看這百年來方盟主對晝月的照顧,知道的是兩家有交情,不知道的還以為兩家是仇人。

    我與晝月二人之間的事,我自會給他一個交代。方衍負在身后的手掌虛握成拳,林掌門紆尊降貴入世,應(yīng)該不是要與方某敘舊,讓方某猜猜,是為了垣愴的后院魔界起火?

    林聽:難為方盟主辛苦這么久,終于查到點原委。

    方衍:林掌門若能管得再嚴些,也省的方某費事了。

    林深與龍曦在仙魔大戰(zhàn)時那是可后背相托的好友,后人不說有多熟絡(luò),一見面卻充滿了火藥味,語氣不疾不徐,內(nèi)里夾槍帶棍,誰也不肯落下風。

    林晝月最不擅這種口舌上的來往,只在一旁靜靜聽著,在心底為師兄加油打氣。

    只是還沒聽多久,就被師兄點到名字。

    林聽:晝月。

    林晝月驟然回神,眨巴兩下眼睛看向林聽:師兄何事吩咐?

    林聽:妖界這兩日正敞著門,你是打算自己去,還是師兄陪你?

    林晝月哪好意思再讓師兄跟他來回奔波:晝月獨去便可。

    那邊方衍聞言插話進來:妖界正值混亂,晝月,我陪你去吧。

    林晝月飛速變臉,漠然道:林某私事,與方盟主無關(guān)。

    方衍:此事因我而起,晝月又與我有婚約在身,我自當負責。

    林聽悠悠道:林某還有要事與方盟主相商,方盟主還是留在仙盟的好。

    方衍輕笑一聲:什么事能比得上給晝月出氣重要?

    既然方盟主提及你與晝月的婚約,從前情況特殊,雖說修真界不太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禮數(shù),但如今晝月身份已明,我這個做師兄的,怎么都不能袖手旁觀。林聽,方盟主不肯讓晝月獨去,是對自己沒信心,還是對晝月沒信心?

    林聽一句話將兩個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林晝月往林聽跟前站了站,想要說些什么,卻被林聽抓住,拇指在他手背上輕輕摩挲兩下,極具安撫意味。

    林晝月對自己師兄很是信任,無論如何,師兄總不會坑害自己,妥協(xié)道:那晝月先去了,祝師兄此次下山萬事順遂。

    林聽頷首,目送林晝月的身影消失在夜幕間。

    而之前想方設(shè)法留下林晝月的方衍終是沒有阻攔,氣勢磅礴的元清大殿前只剩下針鋒相對許久的二人。

    方衍袖袍一展,端出了仙盟盟主該有的風度:林掌門,這邊請吧。

    作者有話要說:情敵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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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交鋒

    仙盟主峰有專門接待客人的會客廳,與處事廳一左一右,遙遙相對。

    不過和議事廳的偏僻幽靜不同,會客廳大方又典雅,一室華燈明亮如新,松鶴屏風立在主座之后,將座上白衣高華的仙盟盟主襯得更是出塵絕世。

    身為垣愴門主的林聽端居客座,二人面上皆含著不顯山露水的笑意。

    大抵礙于仙盟與垣愴環(huán)境不同,方衍縱使是笑著,身上也帶股令人臣服的壓迫感,林聽則和煦許多,讓人不自覺就想要親近。

    許是為了表達重視,給林聽添上茶水的不是普通小廝,而是方衍的心腹曲殷。

    可哪怕是心腹,也只在會客廳待了片刻功夫,送過茶便被遣了出去。

    方衍做了個請的姿勢:這是晝月素日最喜歡的子規(guī),林掌門嘗嘗。

    林聽淺啜了口,欣慰道:和垣愴特產(chǎn)的故云很像,看來無論走到哪里,晝月還是惦記著門派的。

    甫一交鋒,方大盟主心口就被暗暗堵了下。

    感情林晝月愛喝子規(guī),是因為垣愴的故云,五十年,半個字都沒跟他提過,倒是能藏得住事。

    這點子陰郁的情緒并未翻起就被壓下,方衍跟著點了點頭:晝月總是專一。

    林聽意有所指:那也得看被專一的對象值不值得。

    方衍笑道:林掌門說要與在下商議晝月的婚事,晝月對垣愴感情深厚,大典上自是不能缺少垣愴的一些習俗,不知林掌門有何提議?

    林聽將茶盞放回桌上,并未收斂的相撞聲響在會議廳內(nèi),像是特地做出什么開始的象征。

    林聽:林某此次前來仙盟,本是打算與方盟主討教一番,不過眼下方盟主有傷在身,林某也不愿勝之不武。

    掩在一身法衣之下的傷口還未來得及仔細處理,普通修士也就算了,碰上修為高強、又對垂霄劍分外熟悉的垣愴掌門便再也藏不住。

    方衍淡淡道:林掌門倒很是自信。

    林聽:比起方盟主還差的遠些,事到如今,方盟主還堅持認為晝月會回心轉(zhuǎn)意,林某佩服。

    方衍:林掌門千里迢迢來到仙盟,就是為與方某說這些小兒斗嘴之詞?

    林聽:除了想為晝月討個說法外,林某還想看看晝月這么多年的道侶是個什么人,坦白說,我很失望。

    話說到這個地步,和指著方衍鼻子罵沒什么區(qū)別。

    饒是方衍既想看在林晝月的份上,不愿與林聽搞得太僵,又想在這位他以為的情敵面前擺出一派正宮的氣量,此刻臉色也沒有太好。

    然而林聽卻像是看不懂欲來的風雨,自顧自道:方盟主與晝月說的話我多少聽見了些,方盟主執(zhí)掌仙盟多年未有敵手,也未有誰敢違背你心意,時日久了,便覺得天下人都該如此。

    可晝月也是被垣愴一眾同門捧在手心上長大的,他有修為傍身,又有我垣愴相護,不是必須依附你才能茍且存活的菟絲花。

    王道路孤,方盟主既想有人相陪,又想讓人跪在底下,世間斷無這種道理。

    方衍沉沉看著林聽,只覺林晝月這位師兄實在很能胡思亂想,他何時想讓林晝月跪著了?

    他現(xiàn)在巴不得把林晝月養(yǎng)得好好的,陪林晝月整日開開心心。

    方衍寒聲道:方某從無此意。

    可方盟主從未尊重過晝月的意見與想法。林聽,如今修士須登天梯方可飛升,而修真界只有你與何汐亭靈根可用來激活登天梯,方盟主身懷萬千修士未來,有所難處是不假,可旁人的未來是未來,晝月一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總想著以大義為名推別人去犧牲奉獻,自己躲在后面坐享其成,若方盟主當了惡人也不后悔,林某還能敬你三分。

    可如今方盟主所作所為,與那些事后最多假惺惺掉幾滴眼淚做些別人并不想要的彌補,還覺得自己格外偉大的虛偽之士有何區(qū)別?

    即使話說的又多又重,林聽的語氣始終是平和舒緩的,但方衍仍從這位斯文俊逸的垣愴掌門口中,敏銳地覷得了那看似平靜水面下的暗流。

    一個人的成長離不開長輩的言傳身教。

    他對垣愴在天選時代的舊事有所耳聞,據(jù)說垣愴有位極具傳奇色彩的弟子,曾被壓以大義之名要送去斷頭臺,而這位弟子落難后收養(yǎng)了三名幼兒,其中一位,就是林聽和林晝月的師尊,林深。

    林深對自己師尊的遭遇耿耿于懷,養(yǎng)出林聽這樣的徒弟,也是理所應(yīng)當。

    這事算是垣愴舊傷,他還沒低劣到去揭人傷疤的地步。

    方衍收斂神色,堅定道:做錯便是做錯,林掌門說方某虛偽也好,自傲也罷,無論付出什么代價,我都不會放棄晝月。

    晝月在感情上比別人開竅得慢了太多,我本想著算了。林聽微垂了下頭,似是在做感嘆一般,只是這點情緒來的快,去得也快,方盟主若是為晝月好,便站在他的角度想一想,莫再給他添亂了。

    方衍似笑非笑地看著林聽,像要將對方整個人都看穿般:總不會和林掌門一樣,眼睜睜看著晝月在外百年有余,自己卻縮在垣愴當什么世外仙。

    *

    林聽走后,方衍一人坐在會議廳里待了許久。

    垂霄劍造成的傷口已經(jīng)壓制不住,開始往外滲血,之前被削去的靈根斷處也在隱隱作痛。

    林聽果然對林晝月有什么別的意思。

    但雖然立場相對,林聽的一些話倒還有些道理。

    林晝月在感情上很簡單,愛便是愛,愿意陪他待在仙盟,為他釀酒為他平亂,恨便是恨,重生歸來毫不留情,甚至見面就是拔劍相向,還將他肩膀捅了個對穿。

    越是這樣,才越難哄。

    讓他站在林晝月的角度想一想,林晝月現(xiàn)在想要什么?

    多半是想讓他滾得遠遠的,或者干脆也拿天雷轟一遍他,之后再也不復(fù)相見。

    其他都好說,但要他像林聽一樣當個連心意都藏著掖著的窩囊廢,他萬萬做不到。

    子規(guī)茶已經(jīng)撤了下去,新送上來的是林晝月之前陰差陽錯釀成的思愁。

    他當時還覺得這酒又濁又烈,現(xiàn)在再品,卻又嘗出了新的滋味。

    曲殷的身影由遠及近,終是在桌邊停下。

    方衍抬眼無聲詢問。

    他這位屬下在門口徘徊了好一會兒,還是進來了。

    曲殷恭敬道:盟主有傷在身,不宜飲酒,屬下幫您叫個醫(yī)修看看吧?

    方衍未答先笑。

    林聽說他王道路孤,他身邊還是有人關(guān)心的。

    自是舍不得讓林晝月跪在哪兒,元清大殿上的盟主之座華貴冰冷,若林晝月肯回來,他愿意鋪上最舒適柔軟的墊子,讓林晝月舒舒服服地坐著。

    前提是,林晝月愿意回來。

    方衍將酒碗中剩余的思愁一飲而盡,又將酒壇細細封上。

    他道:不必了。好生收著,本君要出去一趟。

    *

    問南山駐地。

    方衍雖然沒來過問南山幾次,但他記性好,也沒讓任何人帶路,徑直去了聞劍笙最常待的書房。

    書房內(nèi)豎了十三個梧桐木質(zhì)的架子,滿滿當當擺的全是書,空氣里飄著股若有似無的油墨味,天花板上嵌有二十四顆玉盤大小的夜明珠,安全防火又美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