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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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霽仙君莫?dú)猓衣犜谙乱谎?。男人面上一團(tuán)和氣,帶著笑把垂霄劍又按回鞘中:仙君半步分神,在下靠著巫龍殘魂躲過一劫已是僥幸,斷然是受不住仙君之怒的。 雖與仙君初見,可在下仰慕仙君絕代風(fēng)華,愿為仙君效犬馬之勞,還望仙君手下留情。 林晝月:為我效犬馬之勞? 男人:正是。 林晝月:聞十七在哪里? 男人一愣,很快反應(yīng)過來:仙君還真是重情重義。聞會長觸動了沉瓏架,和您一起陷進(jìn)了沉瓏局中,不過仙君放心,只要聞會長心念堅(jiān)定,就不會有性命之憂。 林晝月微微瞇起眼:如果心念不堅(jiān)呢? 男人笑笑,沒有說話。 林晝月面色沉了下來。 不過他并未有多少擔(dān)憂,畢竟他沒從這所謂的沉瓏局中感受到多少殺機(jī),而且聞十七這個人除了在生意上會多個心眼外,其他時候都樂善好施簡單率真,不會有什么心魔。 先出去再說吧。 還得去找聞劍笙。 林晝月這么想著,打算先破這沉瓏局,只是還沒等他靈力凝聚,就聽男人又道:清霽仙君這么急著走? 林晝月:有事? 男人:在下確實(shí)是仰慕仙君風(fēng)華,欲幫仙君渡日后命劫。 林晝月瞥去一眼。 他的命劫? 男人抬起手,指向在火海中抱著青年尸體,沉默靜坐的方衍。 忽地笑了一聲:仙君命劫唯一個情字,此人不死,仙君命劫難渡。 一道雷光猛地劈在男人腳下,就連是虛影的火焰都有一瞬的錯亂。 林晝月眸光愈發(fā)冷冽。 他的師尊當(dāng)年為他算過命劫,男人多半是從他記憶中看見了。 若只是情情愛愛倒也罷,可他記憶中還有關(guān)于垣愴的大小事宜,若這些事流傳出去他望著男人,殺心頓起。 男人察覺到什么,下意識后退一步:仙君,那方衍如此對你,你就不想報(bào)復(fù)回來嗎,方衍修為大乘,當(dāng)世無匹,但若來到我這沉瓏局,仙君與我聯(lián)手,定能叫他有來無回! 仙君,這是殺死方衍唯一的機(jī)會! 周遭的畫面變得扭曲,陡然化成一處陰森的祭臺。 青年四肢鎖著粗重的鐵鏈,六十四道天雷從蒼穹迅猛而下,將青年劈得口吐鮮血,神智都逐漸喪失。 慘白的亮光一次次照亮山谷,男人面含悲痛,似是對林晝月遭遇的不公痛心疾首:仙君,難道你就不怨嗎? 接著,周遭的畫面再次扭曲,方衍獨(dú)立元清大殿高臺,底下是各大宗門正在朝拜,山呼方衍道號尊稱,宣誓臣服與追隨。 男人:仙君您憎恨這爾虞我詐的修真界,方衍則是當(dāng)世玩弄權(quán)術(shù)的第一人,只要方衍一死,修真界必然會付出該有的代價! 仙君,您就不想看看這惡心的修真界會有怎樣的下場嗎?! 男人情真意切,一字一句穿過耳朵,越過識海,直沖向林晝月心底最深處。 只要方衍死了。 男人:只要方衍死了!他就再也沒辦法糾纏仙君! 而且也不會對垣愴構(gòu)成威脅,仙君您可以專心修煉,以您的資質(zhì),得道飛升指日可待,何況您還有林深林掌門 話未說完,垂霄劍忽地架在男人頸上。 林晝月漠然道:我想起來你是什么東西了。 第45章 秘術(shù) 沉瓏亭。 沉瓏架。 沉瓏局。 林晝月一開始為沉瓏二字所困,聽對方提及師尊才忽地想起,在他小時候曾聽師尊講過的故事。 當(dāng)年鬼匠龍曦為保人間太平封印陰陽二龍,覆滅巫族,結(jié)果乍看上去像是一個沒留,但龍曦總覺得巫族之事并未徹底結(jié)束,因?yàn)闅v代圣女的記憶在覆滅間遺失了。 而那些包含巫族歷代發(fā)展的記憶,是屬于他們的文明,是希望的種子。 他的師尊懷疑,以龍曦的修為不可能錯漏巫族,但圣女們的記憶堆久融合,產(chǎn)生了靈,為了巫族的延續(xù),在龍曦下手之前自己跑了。 因?yàn)槭庆`,故而非人非妖,沒有形體,又因?yàn)槭ヅ騺硪晕垶樽穑识运讫堉忻铂F(xiàn)身來偽裝身份。 垂霄緩緩渡上一層圣潔白光。 雷霆之力,最擅誅邪。 林晝月:龍曦前輩耽于仙魔大戰(zhàn),未將巫族斬草除根,作為后輩,自當(dāng)彌補(bǔ)其遺憾。 閃爍的電光在男人脖頸處燒出縷縷黑氣,而男人終于慌張起來。 男人:仙君,難道你就不曾怨恨嗎,方衍將你當(dāng)成替身,當(dāng)成玩物,你的愛意從來沒有得到過回應(yīng)!你不會不甘心嗎! 林晝月眼皮微動。 纖長的睫羽再度扇開時,底下是一片比從前更甚的冷漠。 林晝月:本君自己的事,輪不到外人來置喙。 男人:那修真界呢!難道你想看修真界繼續(xù)爾虞我詐你爭我奪?你們垣愴避世而居,說好聽點(diǎn)是不愿為俗事所擾,其實(shí)根本就沒有試著去改變一切!你們?nèi)际桥撤颍?/br> 林晝月并不否認(rèn)垣愴不打算去改變修真界任何現(xiàn)狀的事實(shí)。 可若一個人或者一個門派從未嘗試就退縮,這或許是懦弱,但仙魔大戰(zhàn)垣愴出力最多,永遠(yuǎn)頂在前線,懦夫二字,怎么都落不到他們頭上。 男人不過是從他的記憶中窺探到方衍準(zhǔn)備將巫族滅族,所以想盡一切辦法來激怒他,想讓他阻止方衍罷了。 沒有再多說下去的必要。 垂霄威壓大盛,千絲萬縷的電光自劍身伸展而出,將男人逐漸包裹成繭。 男人還在做最后的掙扎:仙君!我可以將偃心之術(shù)交給你!你可以用它將方衍變成一個無情無欲的怪物! 林晝月淡淡道:無論方衍其他身份是否合格,至少這個仙盟盟主,沒人比他更合適。 男人:林晝月!你就不能恨嗎! 殺了方衍! 殺 隨著男人的消失,幻象跟著瘋狂搖晃,搖搖將摧。 只是幻象中的人未有察覺。 元清大殿上,來朝拜的各大宗門已然散去,被攪亂的氤氳霧氣重新凝聚,好似薄霜鋪了一地,肅穆冰冷的青銅編鐘懸掛兩排。 在那靜默的盡頭,方衍穿著華貴白服獨(dú)自端坐高位,唇邊若有似無的笑意不知何時垂下,如果不是胸口還在起伏,單看那張沒有表情又過分完美的臉,竟像是個被制造出來的假人。 幻象已然崩塌一半,編鐘一個接一個地掉進(jìn)虛空,霧氣也流水般泄入黑暗里。 忽然間,方衍動了。 眉目都跟著亮了起來。 林晝月轉(zhuǎn)身看去,一襲藍(lán)衣的青年逆光走進(jìn)殿中,手中拎著個壇子,神情淡漠,目卻含情:新釀的酒。 若有旁人見了,定要被這大不敬的言談舉止嚇得當(dāng)場跪下,而方衍卻很是欣喜,主動走下高臺,一步步地靠近青年。 二人默契地朝對方伸出手,在指尖相觸的那刻,幻象煙消云散。 林晝月鼻翼微顫,似在追尋已經(jīng)化為虛無的酒香。 無論被怎么誘引,他從來沒有想過讓方衍去死。 同樣的,他雖然對這個修真界沒什么興趣,卻也沒想過讓其毀滅。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方衍的盟主身份很是稱職,盡管不喜歡,但在仙盟待了這么多年,耳濡目染之下也明白水至清則無魚,方衍做了最好的權(quán)衡。 至于這五十年,他怨恨嗎? 至少不甘心是有的。 一段感情,無論最后是以什么理由結(jié)束,但曾經(jīng)相愛,有過最美好純粹的時刻,它都算是完整的。 而他卻從來沒有靠近過,全是被蒙騙下的一廂情愿。 無關(guān)任何綺念,只是發(fā)自于尊嚴(yán)的不甘心。 罷了。 糾結(jié)于此,只會有礙修行。 佇立片刻后,林晝月走向來時的白光。 男人已死,只要聞十七那邊結(jié)束,他們就可以出去。 他指尖掐出一點(diǎn)流螢,收起垂霄,追隨流螢而去。 不久后,他在一片竹林間找到了聞十七。 那是片很安靜的竹林,連風(fēng)聲都沒有,晴好的陽光下,每根竹子都顏色鮮亮,清澈的溪水不肯流動,維持著半圈水紋停駐在一彎拱橋之下。 像是被萬物隔除,連歲月都將其遺忘,于是它便滯留在某個時刻,長長久久靜止著。 本該是令人難過的景致,林晝月卻并沒有任何傷心之類的情緒,反而覺得眼前的靜止怎么看怎么鮮活。 聞十七察覺到他的到來后轉(zhuǎn)身道:來這么晚? 林晝月將剛剛發(fā)生的事挑重點(diǎn)簡單說了遍。 聞十七:等等等等,我沒聽明白,如果那男人是歷代圣女記憶幻化而出,它死了,我們怎么還在這沉瓏局里? 林晝月:它是圣女們?yōu)榱吮Wo(hù)巫族凝聚成的一股執(zhí)念,沉瓏局算是簡略的機(jī)關(guān)或者秘境,它只不過借了沉瓏局出現(xiàn)在我面前。 聞十七:哦哦,也就是圣女們給巫族文明設(shè)下的一道保護(hù)傘沒了。 嗯,差不多。林晝月目光在竹林間環(huán)視一圈,你這邊怎么樣? 聞十七晃晃手中握著的玉質(zhì)書簡:我姐不愧是有備而來,留了一手,只存了關(guān)于那個人的記憶,其他關(guān)于聞家啊、修真界啊之類的都造了假。 林晝月:你確定關(guān)于那個人的記憶是真的? 聞十七:對,因?yàn)檫@片竹林給人的感覺明顯不一樣,而且其他的記憶全都藏在了這段記憶里面,估計(jì)就是這樣,才瞞過了那個男人和沉瓏架吧。 林晝月恍然。 聞劍笙執(zhí)掌聞家多年,果然有自己的本事。 林晝月: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不過可能我沒什么經(jīng)驗(yàn),不懂情愛。聞十七撓撓頭,看上去很是不解,試探著問道,你當(dāng)初喜歡方衍的時候,是喜歡方衍什么? 林晝月回憶了小會兒,不帶任何偏見地回答:一開始是因?yàn)楦袆?,后來覺得他人還不錯。 聞十七笑道:你就是心軟。 林晝月嗯了聲:以后不會了。 吃一塹,長一智。 有所經(jīng)歷,就該有所成長。 那我們走吧!去巫龍殿! 聞十七雙手捧起玉質(zhì)書簡,注入水靈力將它消解。 晶瑩的碎光在空中打了個旋,將整個沉瓏局徹底撞破,歡喜地飛向遠(yuǎn)方。 墨靈淵內(nèi)。 主殿供奉了千百年的靈珠被一道光柱孤零零地托在空中,映著整個巫族的慘狀。 巍峨華美的宮殿群十之有八都化為廢墟,漫山遍野都是染血的玉石,以及巫族族人或者龍衛(wèi)的斷臂殘肢,磅礴的火靈力不但中止了大雪,還將各處的積雪化為泥濘的水漬,繼而全都蒸發(fā)干凈。 連綿的雪山成為了沒有盡頭的焦土,到處都是痛苦與絕望的哀嚎。 方衍手持長劫踩在靈珠之上,白衣連塊血污都沒沾染,神情冷漠地俯視著奄奄一息的巫族大祭司,語帶譏諷:近千年過去了,竟仍沒什么長進(jìn)。 大祭司跪在血污之間,撐著法杖勉強(qiáng)仰頭:你究竟,是什么人 方衍:這個問題,等你去了地下,去問問那些因你巫族邪靈慘死的無辜之輩罷。 大祭司驀地又吐出一口鮮血,旁邊的族人連忙摻了他一把,讓他不至于趴上地面。 他咬緊牙關(guān),低聲道:怎么樣? 族人紅著眼眶搖頭:五巫都沒了 五巫是巫族靈力最強(qiáng)的五人,修為最低也是出竅,個個能歌又善舞。 然而他們的歌聲與舞蹈除了能供奉巫龍外,還能將人拉向死亡。 自巫族遷居墨靈淵至今,但凡誤入或來犯者,全都死在了五巫的手中。 可即使是五巫,也沒能觸及方衍的半寸衣角。 大祭司望著還站在他們靈珠之上的方衍,開始喘起粗氣,甚至翻起白眼。 大祭司!族人也不顧上什么尊重不尊重,上手拍打著大祭司的后背,將人從鬼門關(guān)給拽了回來。 方衍垂眼俯視著底下巫族的掙扎,心中沒有半分波瀾。 龍曦對他有教養(yǎng)之恩,他理當(dāng)完成龍曦遺志。 還有修真界的太平,死去的、被奪取情感的無辜者,也在等他討一個公道。 長劫一橫,威壓再次從墨靈淵上空傾壓而下。 大祭司用盡最后的力氣大聲喊道:還望盟主留巫族一條生路!老朽愿將巫族秘術(shù)交予盟主! 方衍嗤笑:偃心? 大祭司:并非偃心!而是能將其他人的情感、血rou、乃至靈魂都轉(zhuǎn)化為力量的秘術(shù)!盟主不就是為此而來嗎! 第46章 勿問 作為巫族駐地最后一座還算完整的山體,巫龍山外漂浮著透亮的玉玨碎塊,色澤純凈,神圣而莊嚴(yán)。 巫族信仰供奉的神靈就盤踞在里面,聽著信徒的哀嚎,自始至終沒有丁點(diǎn)動靜。 方衍腳踏巫族至寶,眼底閃過一陣陰云,竟是比長劫周身環(huán)繞的烈火更為濃重。 他意識到什么,冷聲道:之前的那些人就是為此闖入巫族駐地? 大祭司老老實(shí)實(shí):正是。 原來如此。 或者說果然如此。 一直以來的猜測應(yīng)驗(yàn),方衍面上不動聲色:那他們拿到你說的秘術(shù)了嗎? 大祭司見狀大喜,以為方衍同意這個交換條件,連嗓音都不由抬得又快又高:沒有!他們來的修士雖然厲害,但還是被我巫族五巫給打退了!在下保證盟主是除巫族外,唯一會使用該秘術(shù)的人! 方衍滿意頷首:很好。 大祭司在族人的攙扶下哆嗦著兩條腿站起來,正盤算著怎么開口讓方衍履行承諾,腰還沒有挺直,察覺到陡然旺盛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