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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沓神門門主修為高強,指不定和方衍同為大乘期,又心思縝密下手狠辣,若是放任,指不定那天火就要燒到魔界,燒到垣愴身上。 現(xiàn)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無論他和方衍有什么恩怨,都該往后排。 素云莞爾,甚至挺有閑心地調侃起林聽:這下掌門又有的忙了。 四人誰都沒有理會什么方衍和登天梯的威脅、更加美好的修真界,垣愴隱世是幾代人共同的選擇,萬物皆有其法,皆有其因果,只要不來干涉他們,他們也不想去干涉別人。 放心吧,這事我會和仙盟溝通。林聽,可半壁冰蓮將開,晝月 潤元:我陪師兄去吧。 素云:我也閑著沒事。 師兄忙活沓神門的事,師姐剛從上魔淵回來還沒休息,潤元修為低些,半壁冰蓮種植的地方太危險。 林晝月謝絕了大家的好意:我自己去就可以,上魔淵是垣愴后院,我去去就回。 仙盟。 外面正下著雨,自然也沒有月亮,雨聲嘈雜地砸在兩扇透明的天窗,掛起幾道漂亮水簾,墻壁嵌著的數(shù)百顆夜明燈被遮去一半,光線便隨著吹進殿內的風變得半明半昧。 冬日的雨又濕又冷,只是這些濕冷對一個大乘期的修士造不成任何影響。 方衍獨自坐在又長又寬的主位,半合的雙目正對著殿中央的青銅香爐,在那鏤空雕刻著的圖案上,睚眥正狠狠咬著嘲風的軀體,因風較疾,青煙也不規(guī)律起來,九只兇獸更顯得兇神惡煞。 曲殷領著兩個侍衛(wèi)走進處事廳,侍衛(wèi)向方衍行禮后,抱著桌上一摞剛批好的文書又走了出去。 怎么樣了。方衍道。 曲殷朝方衍躬下身,在垂頭的瞬間模糊窺見了方衍的面容。 氣質高華,五官干凈利落,只是向來帶有一兩分笑的嘴角冷漠地垂著,那點氣勢下所剩無幾的寬和也半點不剩。 眉心并沒有皺,也沒有發(fā)怒的跡象,可曲殷覺得,盟主現(xiàn)在不開心。 或者說,自從清霽仙君出事后,盟主就不曾開心過。 像是一山被凍結的巖漿。 只是這些事不是他可以多嘴的,他恭敬道:千逢元君已經(jīng)在著手找人。 說著,他將一卷畫軸凌空展開。 方衍瞥了眼畫軸上一張張年輕的臉,眸色更沉了些。 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像是在做什么極其為難的選擇。 半晌后,他沉聲道:先放著吧。 曲殷應聲,繼續(xù)匯報其他事宜。 方衍掐掐眉心,為讓自己更清醒些,站起身邊聽邊從一旁的架子上取了新的香塊,踱步到香爐邊上,打開蓋子投進去。 曲殷正說著,忽地有位暗衛(wèi)出現(xiàn)在殿里。 方衍抬手,曲殷立時站去一邊。 就聽暗衛(wèi)道:稟盟主,清霽仙君在跌春崖遭遇沓神門刺殺,不過人無大礙。 砰 被方衍特地從人間捎回來的香爐又被他親手捏了個粉碎,九獸爭斗的裂片散落一地,青煙也混亂地撲得到處都是。 猶如一幅兇殘的舊圖。 林晝月踏入上魔淵境內。 上魔淵曾被成為天下第一兇險的秘境,千萬年可進不可出,直到垣愴第六十三代掌門,也就是他的師祖遭人陷害誤入,發(fā)現(xiàn)里面到處都是毒氣,此毒無解,越動用靈力毒發(fā)越快,還會引來里面的兇獸襲擊。 還好他的師祖聰慧機敏,又有上蒼庇護,不但成功從里面出來,還將上魔淵收為己用,幾次整治下來里面模樣大換,也就成了垣愴后院一般的存在。 可畢竟曾是天下第一兇險的秘境,除非是他和師兄這種親傳弟子可通過秘術自由進出,像素云師姐等其他脈的弟子需得令牌才能保性命無憂。 說來慚愧,之前被封罪坑害,六十四道天雷劈得他神志不清,他搶了權杖后下意識就想藏去一個安全的、誰也找不到的地方然后他就扔進了上魔淵。 還好沒惹出什么亂子,不然真是愧對師門。 林晝月渡過一條純黑色的河流,順著藤蔓,走上條統(tǒng)共可由三人并排而行的石路。 石路四周彌漫著藍黑色的霧氣,也就是這些霧氣,害得無數(shù)路過此處的修士跌落兩旁懸崖。 雖說他師祖找到了解決的秘術,但不太好傳授,干脆在外圍弄出來條黑水河,省得外人前來送死。 他握著垂霄劍,平穩(wěn)地向里走。 可他越走,越感覺到一股全然陌生的氣息。 是修士的直覺,也是對自己后花園的了解。 林晝月穿過石路崖,踏上廣闊的平地,他抬頭望向前方滿是奇異植株的森林。 每棵植株中央都扭曲亮著道湛藍的光,那是它們的脈絡。 而現(xiàn)在,這些脈絡卻在不怎么安穩(wěn)地晃動。 林晝于腳步一頓。 不對。 有外人進了上魔淵! 在他停下的那刻,幾十頭低級兇獸從森林間竄出,猛地朝他撲來。 林晝月迅速揮動垂霄,各色的血液在空中飛濺。 他是林深的親傳弟子,學的是六十三代掌門傳下來的秘術,而上魔淵中的兇獸分低中高極四種,其中低等兇獸當年受師祖影響,對他身上的秘術非常敏感,怎么會攻擊他? 好在兇獸數(shù)量雖多,但實力平平,林晝月在還手的同時還有空去思考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畫面在他腦海中以時間逆流的方式閃現(xiàn)。 沓神門門主的那番話。 巫龍殿內方衍傳他偃心,帶著激將問他敢不敢。 墨靈城中聞風而動的修士,老乞丐住處年輕男子瘋狂的詛咒。 以及,仙盟處事廳內,被方衍游玩時捎來擺在中央的青銅香爐。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重逢! 第54章 重逢 林晝月飛身而過,垂霄劃出霹靂電光,低級兇獸的尸體簌簌而落。 將低級兇獸殺完后,他并未放松警惕。 果然,叢林中再次傳來震動,像是有什么巨物由遠及近急速奔來。 隨著樹木被一棵棵拋起,由經(jīng)脈斷裂而噴發(fā)的湛藍熒光如流星雨般在天際劃過。 應該是個很高的東西,棕黑色的角都冒出了樹冠。 林晝月望著森林。 須臾后,一個牛頭人身的兇獸沖了出來,它渾身就胯部和腳踝不知用什么東西的皮草草遮了下,裸//露在外的胸膛與四肢是漆深的古銅色,哪兒哪兒都是崩到快要爆裂的肌rou。 看到兇獸的那刻,他不由皺起眉。 低級兇獸也就罷了,牛頭兇獸已是高階,而且雙目赤紅,顯然正處在發(fā)狂狀態(tài)。 上魔淵情況有異,得盡快匯報給師兄。 他閃身躲過牛頭兇獸的襲擊,凌空一踏,雷電直劈向朝天彎曲的牛角。 牛頭兇獸麻痹一瞬,幾乎沒受什么損傷般重新?lián)湎蛩?/br> 上魔淵里的封存過千萬年,里面的兇獸都是在無盡的戰(zhàn)斗中存活下來的,其實力比外面強上不知多少。 還好他修為也不俗,而且對上魔淵里的東西習性有所了解,不多時就找到兇獸的一個破綻。 然而正打算動手之際,眼前忽然一陣天旋地轉的扭曲。 像是被一記重錘砸在識海殿門,余波在靈魂深處怦然炸開,所有的東西都產(chǎn)生重影,恍惚到幾欲嘔吐。 這陣恍惚轉瞬即逝,林晝月下意識去查看識海殿門。 完好無損。 畢竟是連方衍都進不去的地方,不會這么容易被擊潰。 只是在他晃神的瞬間,兇獸抓住機會,利爪猛地向他抓來。 呼嘯的風聲先至耳畔。 躲閃已是來不及,林晝月只得抬劍去擋。 可那牛頭兇獸的利爪到底沒有落在他劍上。 只見紅光一閃,牛頭兇獸被人從頭劈成兩半,血雨在空中飛散,還未觸及到他就蒸發(fā)干凈。 牛頭人轟然倒地。 在血色霧氣之后,方衍手握長劫,氣勢將收。 本該出塵絕逸的白衣穿在方衍身上卻顯得無比矜貴,在血霧與紅光的映襯下,整個人燦若艷陽。 熟悉的火靈力尚未消散,空氣熾熱而躁動。 沒有像從前一樣上來就是些花言巧語的膩人話語,方衍只用目光將他上下打量,在確認未受傷后終于放下心,卻依舊只字未發(fā),唯有一雙桃花眼里涌現(xiàn)出極力克制的想念。 滿打滿算也不過幾月未曾見過,期間還有數(shù)不清的書信禮物,卻像是踽踽獨行了幾百年。 林晝月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任憑寂靜蔓延。 方衍比從前瘦上不少,下頜線也變得凌厲些,氣質愈發(fā)沉穩(wěn),甚至連帶惑人的功力也更上一層。 尤其那雙桃花眼,猶如一潭蕩漾的湖水,時刻引人陷進去。 可林晝月當自己是瞎子,只猜難道仙盟盟主公務繁忙走火入魔,變成了啞巴? 晝月,別來無恙。似是覺得太過寂靜,方衍掛著林晝月看慣了的溫和笑容率先開口。 看來暫時沒啞。 林晝月剛要回答,森林里又傳出一陣異樣的響動。 他眉心皺得更深,冷冷道:把眼睛閉上。 危險近在咫尺,而方衍問都沒問,依言合眼。 林晝月跟著合上眼,口中無聲念著法決,銀白色的光圈自他識海轟然炸開,洶涌地水波般向外擴散開去,整片森林上空都變成刺目的亮色。 盡管上魔淵已被垣愴改建過多次,但其危險程度仍在天下秘境首位。 方衍墨色長發(fā)隨風擺動,任憑身邊靈力澎湃,兇獸層層吼叫,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試著去偷看。 一地兇獸尸體形成了茫茫血腥味,他卻只嗅到林晝月衣服上熏著的冷香。 他貪婪地陷在這道冷香中,像是久旱逢雨,一顆心都被填滿。 安然又寧靜。 不知過了多久,森林的動靜終于逐漸平息。 你怎么在這兒?林晝月腔調疏離,將二人中間那點本就沒有多少的旖旎沖得潰散。 方衍長睫微微顫動,有些不舍地睜開眼:聽說你在跌春崖遭遇沓神門刺殺。 林晝月提醒道:這里是上魔淵。 方衍明白這話意思:林深前輩與我?guī)熥鸾缓茫瓦^師尊令牌。 林晝月聞言眉間一松。 這倒是事實。 仙魔大戰(zhàn)后選擇隱世的不止垣愴,絕大多數(shù)天選者都回了自己的地盤吸收感悟,但小輩總需要歷練,于是關系好的各門派之間都會互相開后門,讓對方小輩來自己家的秘境。 他師尊和龍曦應該也是這種。 兇獸的尸體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腐爛并沉入地里,腥臭味已變成腐臭味。 方衍對上魔淵知道一二,見狀問道:上魔淵的兇獸失控了? 林晝月:如你所見。 方衍:雖說上魔淵是垣愴后院,但畢竟也是天下第一兇險的秘境,你要找的半壁冰蓮又種在深處,如今情況不明,不如讓我陪你? 林晝月目光落在方衍臉上,探究的意味毫不作掩。 半晌后,他淡淡道:好。 這大概是自從望川之后,林晝月第一次親口允許方衍的陪伴。 他說了句稍等,從儲物袋掏出塊刻有垣愴印記的玉簡,閉目凝神,將上魔淵的情況記錄在內,接著手指一松,玉簡化為煙塵消失在空氣里。 走吧。林晝月轉過身,率先進入被破壞的森林。 方衍立即跟上:沓神門門主找過你? 林晝月:嗯。 方衍:他有沒有傷到你? 林晝月言簡意賅:威壓,輕傷。 方衍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林內枝葉茂密,夜色更為深重,好在每棵樹上都有發(fā)著幽光的經(jīng)脈,足夠照亮二人前方的路。 林晝月在雜草叢生的小道上穩(wěn)穩(wěn)走了段后,腳下一轉,踏上被牛頭兇獸摧毀的那條路,接著御起飛劍,離地只有一人高,決定由此穿行而過。 雖說在上魔淵內盡量不要使用靈力,但他有垣愴秘術傍身,方衍又身懷令牌,在外//圍地區(qū)沒那么多忌諱。 二人從并肩而走,變成并肩而飛。 他的余光掃過身邊人的側臉。 方衍出現(xiàn)在這里,他并不意外。 就算方衍不來,他也會去找方衍。 他隨口道:沓神門門主似乎有些忌憚你。 方衍笑笑:畢竟剛拆了他們七八個據(jù)點。 林晝月:那你呢,你忌憚他嗎。 如果叫修真界聽見他問方衍是否忌憚誰,多半覺得他瘋了。 方衍貴為仙盟盟主,強大又威嚴,跟什么忌憚、害怕、擔憂之類的字眼根本扯不上邊。 方衍沒有猶豫:我為何要忌憚他。 林晝月:偃心。 他從前一直不相信方衍對自己有過真心,于是方衍傳他偃心,問他可敢一試,以此證明感情的真?zhèn)巍?/br> 他當時并未多想,直到遇到沓神門門主,忽然發(fā)現(xiàn)這是一石三鳥之計。 方衍早就猜到沓神門門主會來找他,所以特意傳他偃心。 一來可以證明感情。 二來知他厭惡,可以待在垣愴少出去。 三來可以迷惑沓神門門主,讓對方別來找他。 結果他被聞劍笙一勸想開不少,根本就沒用到偃心。 方衍沒有立即回答。 而林晝月對方衍的沉默同樣不意外。 方衍作為仙盟盟主,身邊離得近的都是聰明人,不需要事事都解釋清楚,加上以為可以掌控一切,也就懶得,或者不屑解釋。 就像何汐亭靈根一事,方衍從未跟他提過。 默許何汐亭將他騙去受天罰雷刑,還覺得能護得住他,甚至打算用往后余生來補償。 自大又傲慢。 在林晝月有些不耐,打算繼續(xù)向下說時,方衍忽然道:我不怕他來找我,但他修為極高,你不是他對手。 林晝月飛劍一頓,停在一個修筑了六角亭的岔路口。 下劍吧。迷蹤陣,得走一段。 方衍自然沒有異議。 六角亭六面各有一條路,可林晝月沒有選擇任意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