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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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看方衍,很是猶豫。 最后將垂霄劍鞘的一段遞給方衍:抓好。 方衍握著劍鞘,心中五味陳雜。 從前做盡天下親密情//事,如今卻要靠一段冰冷的劍鞘相連。 林晝月聽不見方衍心中在想什么,就算聽見也不關(guān)心。 他握著劍鞘的另一端,領(lǐng)方衍踏進了六角亭,腳下沒有任何停頓,又從右邊兩根柱子中間的空隙走出。 那空隙就像一扇門、一道結(jié)界,剛剛的森林之象陡然變換,二人來到一處像是山體內(nèi)部的地方。 空間很是寬曠,四處都是巨大的月牙狀巖石,小腿的高度飄蕩著無數(shù)湛藍碎光,而在正中心的位置,有一片渾圓且深不見底的凹陷,水流自他們腳下地面十丈處涌向凹陷,形成一周壯觀的瀑布。 林晝月在森林中的戒備松了下來,他回頭看向方衍,繼續(xù)剛才的話題:事關(guān)垣愴與魔界,我只問一次,你說便說,不說我會自己去查。 方衍,沓神門究竟怎么回事。 路過六角亭的停頓給了方衍思考的機會,又或者是方衍來的時候就想到會有此刻,他無奈一笑:你都猜到了。 林晝月:只猜到個大概。 方衍:沓神門門主名叫屠瑕。 他是我名義上的師弟。 第55章 工具 盡管心中早有猜測,在聽到方衍親口說出答案時,林晝月還是有些驚訝。 林晝月:你師弟? 方衍:當(dāng)初師尊收了九個孩子為徒,我排第三,屠瑕排第九。 林晝月其實沒見過龍曦,他入門之后沒多久對方就飛升了,更別提知道對方收了多少個徒弟。 只是除去方衍和屠瑕,另外還有七個,怎么幾百年來沒一點風(fēng)聲? 林晝月下意識詢問:其他人呢。 方衍淡淡道:都死了。 氣氛一時有點尷尬。 林晝月沒想戳人痛處:抱歉,節(jié)哀。 誰知方衍又沒什么起伏地接一句:我殺的。 林晝月: 他腦海中閃過屠瑕的一句指責(zé):方衍乃是心狠手辣冷血無情之輩。 瀑布聲遮掩了他變快的心跳,湛藍碎光在空中飄忽而過,短暫照亮了方衍側(cè)臉,那上面沒有顯露任何悲喜,甚至算不上有表情,卻無端讓人覺得靜穆。 林晝月猜測道:屠瑕陷害你? 應(yīng)該不是逼迫,以方衍的性格,死也不愿意受人挾制。 方衍有一瞬的愣神:為什么這么說? 林晝月:猜錯了? 方衍:或許確實是我心狠手辣,貪慕力量權(quán)勢,奪天材地寶,踩著所有同門的尸體。 林晝月投去看腦子有問題的病人的眼神,皺眉道:最近話本聽多了? 方衍失笑:這么相信我? 林晝月不語。 雖然他與方衍之間有過諸多不快,但情愛歸情愛,平心而論,方衍雖會耍些心機深沉的手段,但并非嗜殺之人,殺死七八個師兄弟這事,肯定有其隱情。 至少這點,他從沒懷疑過。 頓了頓,他問道:事情長嗎。 方衍:一般。 林晝月聞言瞅瞅周圍,找了塊還算干凈的大石頭坐下,正巧臨著瀑布,一抬眼就能看到水淵。 那是一段有些久遠的舊事。 龍曦最開始,并沒有想過收徒弟。 天選者是集天地氣運而成,為終結(jié)仙魔大戰(zhàn)而出,天選者之后,再無修士可飛升。 于是在仙魔大戰(zhàn)后,修真界亂了套。 有人想爭權(quán)奪利,有人想通過陰毒手段搶奪別人氣運,來賭一把被定下死局的仙途。 龍曦深愛著修真界,不愿看世道再亂下去,尋林深求卦,與其他天選者商議后,決心制作登天梯。 可天選者個個臨近飛升,只有登天梯不夠,還需要一個能使用登天梯、解決亂世的人。 所以龍曦尋遍人間,找了九個天賦傲人的孩子收為徒弟。 和對門派弟子關(guān)懷備至的林深不同,對龍曦而言,九個孩子不過是使用登天梯、將來匡扶亂世的工具。 對,他們是登天梯和修真界的工具。 而方衍,就是這九個孩子之一。 他們有的有名字,有的連名字都沒有,龍曦忙著完善登天梯也懶得起,只老一老二的叫著,還是孩子間互相幫忙,翻閱書籍自己起的。 不過起了龍曦也記不住,仍然叫他們老一老二之類的編號。 龍曦教他們法術(shù),教他們王道,教他們權(quán)衡,教他們愛修真界。 龍曦原本打算等世道平定再飛升,也不知遇到了什么,忽然決定不再在下界耽誤,彼時登天梯做的差不多,九個孩子也已成了九個青年,各個小有所成。 在九個人都以為可以去外面一展身手,開始屬于他們的修真之途時,龍曦把他們?nèi)舆M了改造過后的登天谷。 只有拿到登天梯的人可以活著出來。 只有一個人可以拿到登天梯。 說完也不管結(jié)果,不在意是誰成功,扭頭就自己飛升了。 被改造過后的登天谷危險至極,尤其登天谷谷心,九個人甫一進去就死了三個。 尤其是問心道,進去的人或死或成魔,唯有方衍僥幸被救,最后折回去給了其他師兄弟解脫。 諷刺的是,問心道考驗的,是他們夠不夠像龍曦一樣深愛這個修真界。 方衍說起這段往事語氣很是平淡,只有眸光比平常深上一點。 盡管方衍沒有提,但林晝月可以想象得到。 龍曦醉心匡扶正道,精于機關(guān)設(shè)計,九個孩子在龍曦眼里,大約和九塊可以任意雕刻磋磨的木頭差不多。 別說關(guān)懷疼愛,不受什么折磨都是好事,此外還日復(fù)一日灌輸著要熱愛的思想。 可能人都有逆反心理,麻木地灌輸最容易起反效果,也可能龍曦設(shè)置的條件太過苛刻,以至于幾個徒弟沒一個能順利通過問心道。 不過畢竟龍曦對方衍有教養(yǎng)之恩,林晝月與之同坐一塊大石頭上,這么近的距離下,方衍在提及龍曦時并沒有埋怨之類的情緒。 至于在登天谷中,九個師兄弟究竟是互幫互助然后慘死,還是真如龍曦所愿自相殘殺,林晝月不知道,他也不打算去問。 無論哪一種,都不是讓人愉快的回憶。 他問道:那屠瑕呢,他不是死了嗎? 方衍對此也有疑慮:根據(jù)我的記憶,屠瑕應(yīng)該一進問心道就死了。 林晝月:屠瑕是個什么樣的人? 比較極端,各個方面都比較極端。方衍,屠瑕可能是我們九個人里對修真界感情最明顯的一個,師尊甚至對他有過偏愛。 林晝月:那你們關(guān)系怎么樣? 方衍無奈一攤手。 懂了。 連個普通都算不上。 林晝月再次想到方衍拜入龍曦門下的原因,親人在勢力傾軋中喪生,所以想要改變修真界。 如果龍曦因為徒弟對修真界的態(tài)度有所偏愛,那方衍怎么看怎么都和師尊理念不合、還跟師尊偏愛的小徒弟勢同水火,估計最不討龍曦喜歡。 方衍不知道林晝月心中想什么,繼續(xù)道:我曾以為他能順利通過問心道,沒想到一進去就沒了氣息,現(xiàn)在想想,或許他因為極端在問心道另有奇遇,之后又離開了登天谷。 林晝月:實力呢? 方衍:土系單靈根,在師尊處修煉時,我倆輸贏次數(shù)差不多。 話說到這里,已經(jīng)足夠林晝月勾勒出現(xiàn)狀的大概。 登天谷中龍曦的九個徒弟本該全軍覆沒,結(jié)果何汐亭誤入,救出了方衍。 方衍出來后平定修真界,一統(tǒng)仙盟,成為被所有人仰望的存在。 而屠瑕僥幸活了下來,誤會也好,不甘也罷,蟄伏在修真界的暗處,建立沓神門,等待時機向方衍復(fù)仇。 整理完思緒,林晝月抬眼望著奔流的瀑布。 瀑布明明不算小,卻因為山體內(nèi)部空間太大,奔騰聲反而將空間襯得更為幽靜。 雖說他答應(yīng)方衍同行,其中一條就是為了得知真相,而方衍對此心知肚明。 但方衍自出山以來,其過往的身世背景對外都是個不可考不敢猜的謎團,如今卻毫無防備,盡數(shù)告予了他。 林晝月:你打算怎么辦? 方衍:屠瑕跟你透露過什么信息嗎。 既然方衍據(jù)實已告,他也沒有掖著藏著,把和屠瑕的對話都說了出來。 方衍聽完后若有所思道:屠瑕應(yīng)該不止想向我復(fù)仇,不然沒必要弄什么沓神門。 林晝月:建立沓神門不是為了跟仙盟作比? 方衍:非我自夸,仙盟根基早已穩(wěn)固,里面都是名門正派,更何況天下修士有限,沓神門怎么都比不過仙盟的。 林晝月:所以沓神門想要拉攏魔界和妖界。 方衍:但都失敗了,在失敗的前提下,據(jù)點被發(fā)現(xiàn)后沒有選擇養(yǎng)精蓄銳,而是開始明刀明槍對抗仙盟,這是必輸之局。 林晝月:聽屠瑕的意思,他不會讓登天梯變成挾制眾修士聽命的工具。 方衍笑笑:你覺得我當(dāng)這個盟主,靠得是登天梯嗎。 林晝月心道,自然不是。 方衍能當(dāng)上盟主,靠得是修為、腦子、手腕、氣魄,和這些比起來,登天梯反而成了微不足道的陪襯。 屠瑕在偷換概念。 方衍:登天梯不可能擺在個無主地界,指不定會有人發(fā)瘋?cè)テ茐?,但只要登天梯有主,都會成為屠瑕口中挾制眾修士聽命的工具?/br> 林晝月:那屠瑕的底氣是什么? 方衍搖搖頭: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無論對我,還是對大局。 林晝月跟著方衍的話思考起來,可他跟屠瑕只有那夜簡短的接觸,不知該從何下手。 他只覺得危險。 正如方衍所說,屠瑕所圖,不只是報仇。 別想了。方衍在他身側(cè)和聲道,仙盟各大門派最近在齊心協(xié)力追查沓神門,已經(jīng)有些線索,等抓到屠瑕問便是?,F(xiàn)在最重要的是去找半壁冰蓮,治好你的神魂。 提及神魂,林晝月忽地想到剛剛在面對兇獸時,自己那突如其來的晃神。 他修行至今,還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上魔淵情況有異,再往里走指不定會發(fā)生什么。 見他遲遲不出聲,方衍問道:怎么了? 林晝月:萬靈樹上還有萬靈神雷嗎? 方衍:有,都在樹上掛著,不過萬靈花毀的時候萬靈樹也受到了一些損傷,我后來修補,萬靈樹跟著發(fā)生了變化。 變化? 林晝月不明所以,但他現(xiàn)在需要萬靈神雷防患未然:先去看看吧。 第56章 萬靈 盡管林晝月為了和方衍好好聊一聊沓神門特地選了上魔淵內(nèi)比較安全的地方,但要進入疏泉境,又警惕地在周圍布下些防御陣法。 疏泉境是當(dāng)初為了調(diào)養(yǎng)他的神魂,與方衍聯(lián)手開辟出來的一方空間,二人可以隨時隨地隨意進出。 后來他劍摧萬靈花花心,疏泉境幾近崩潰,雖說方衍又修好了疏泉境,但他卻一次也沒進去看過。 也不知道這么久了,里面變成什么樣。 帶著好奇心,林晝月憑空撕開一道連接疏泉境的裂口,率先踏進去。 溫暖的靈力迎面撲來,讓林晝月心神一震。 在三段長階的祭臺中心,萬靈樹傲然佇立,繁盛茂密的枝丫蓬勃伸展,萬靈神雷懸掛其上,隨著他行走間視角的變換,一樹流光閃爍。 與他記憶里中不同的是,除了銀白色的萬靈神雷,仙氣環(huán)繞間的萬靈樹已變成了耀眼的正紅。 萬靈花受損影響到了萬靈樹,而萬靈樹乃是生長了千萬年的神樹,修補它需要大量的靈力。你之前在樹上參與的靈力所剩不多,我都用來保護神雷了。方衍在他身邊道。 林晝月輕輕嗯了聲。 之前借萬靈樹供養(yǎng)萬靈神雷給他調(diào)養(yǎng)神魂,他和方衍共同在疏泉境注入靈力,為了保證神雷的質(zhì)量,方衍耗費的靈力不比他少,但都作為輔助,以至于萬靈樹呈現(xiàn)屬于他的銀白色。 如今他不再為疏泉境注入靈力,而方衍為修補萬靈樹注入太多,火靈力又格外霸道,是以疏泉境連帶萬靈樹都變得面目全非。 讓他熟悉又陌生。 真要算起來,現(xiàn)在的疏泉境是方衍撐著的,里面的神雷也是方衍找的。 林晝月習(xí)慣性去喚萬靈神雷的手伸到一半又停下,他對方衍道:我可以付靈石。 方衍失笑,抬手喚來萬靈神雷遞給他:本就是為你準(zhǔn)備的東西,哪有讓你再付賬的道理。 林晝月不愿欠人什么,何況還是方衍,他正打算說點什么,方衍將萬靈神雷塞進他手里,又把他的手掌合上。 你給我,我還得再送還回去,莫說那么多了,就當(dāng)我冒然進垣愴寶地的賠禮。像是怕他計較,方衍迅速轉(zhuǎn)移話題,怎么突然想起萬靈神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晝月?lián)u搖頭,將心底異樣掩去:上魔淵情況有異,以防萬一罷了。 方衍:你是說森林前那些發(fā)狂的兇獸? 林晝月:對,說直白點,上魔淵的兇獸都被我?guī)熥娼o打服了,對師祖一脈的弟子都會非常客氣,若非有人cao控,萬不該對我出手。 方衍:有人cao控 林晝月:之前師尊送給龍曦的上魔淵令牌有幾塊? 方衍意味深長:不清楚,但我只意外拿到一塊。 雖說方衍手中有一塊,但令牌這東西在仙魔大戰(zhàn)后,隨著林晝月師祖和師伯飛升,到他師尊這代,已經(jīng)算不上什么至寶,隨手多給龍曦一塊好方便兩家弟子歷練也不是不可能。 林晝月不善言辭不喜計較,世上覺得他清高不好接近、看他不順眼的人不少,但能有機會接觸到上魔淵令牌的,一時間也只能想到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