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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問余暫時還沒從閱讀理解的意境中抽離出來,他抬頭的時候眼神有些怔然。 “嗯?” “沒事?!背爻幷f:“你做你的,我去倒杯水,你要嗎?” “好,別太燙了?!?/br> “……”池硯無語:“裴大小姐,你要求真多。” 裴問余看著池硯下樓的背影,忍不住扯著嘴角,無聲地笑開了,一不小心露出了一顆不常示人的虎牙。 一樓有一臺飲水機(jī),此時剛燒過一輪,接出來的水都是guntang的。池硯覺得裴問余有往事兒逼發(fā)展的跡象。他接了半杯燙的,又接了點涼的,跟做化學(xué)實驗似的,就差拿個滴管,標(biāo)準(zhǔn)衡量刻度,終于把水溫弄在剛剛好的水平。 池硯把水遞給裴問余,“喝吧。” 裴問余一口氣喝完,末了還點評了一句:“水溫剛好?!?/br> “高興了?”池硯不打算跟裴問余一般見識,趁著大家心情都還不錯,他抓緊時間說:“那勞駕問一句,您前幾天究竟有什么不高興的?” 裴問余含糊地說:“沒有?!?/br> 池硯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你看我怎么好糊弄嗎?” 裴問余剛高興起來,又被穩(wěn)準(zhǔn)狠地戳了一針心肺,嘖了一聲,問池硯:“你真想知道?” “我這人吧……”池硯謙虛地表示:“好奇心重。” “好奇害死貓。” 池硯眨了一下眼睛,覺得此人真不好對付。于是決定以退為進(jìn),失望的嘆了一口氣,語氣倦倦地說:“行吧,不愛說就不說?!?/br> 有時候吧,人性本賤這個說法是有道理的。換做別人這么刨根問底,裴問余最多賞一個讓他滾蛋的眼神??沙爻庍@樣子,不輕不重又再他心上撓了一下。 他斟酌了片刻問:“你真想知道?” 池硯掀起眼皮,沉默許久,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我……”裴問余清清嗓子,終于把話吐了出來:“夢到你了?!?/br> “夢到我打你了?” “不?!迸釂栍嗾f:“夢到你親我了?!?/br> “不想說就不想說。”池硯以為這又是裴問余拿自己開涮的措辭,冷笑著說:“你可真有創(chuàng)意?!?/br>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氣氛無端陷入尷尬境地。池硯看上去完全不信,這讓裴問余很有挫敗感。 池硯的雙手?jǐn)[在桌面上,右手食指一下一下敲打著。 周圍悄無聲息,本來覺得挺寬敞的二層樓,在裴問余的視野里逐漸縮小,最后縮成眼前的方寸天地。耳邊只有池硯敲打桌面發(fā)出來的‘咚咚’聲,不輕不重,直擊耳膜。 像極了那晚上傳入他耳朵里的低吟。 裴問余不著痕跡地調(diào)整著自己的呼吸。 池硯在心里默數(shù)了一分鐘,見那人巋然不動,拎起書包,“你還有別的要說嗎,沒有我就先走了?!?/br> 說完,作勢要起身。 “等等。”裴問余喊住他。 池硯說要走,但屁股紋絲不動,“嗯,還沒走呢?!?/br> 裴問余此刻像是被池硯捏在手心里隨意拿捏的球,不高興了放點氣,高興了打點氣,拍著踢著都能玩。這頓時讓他心下十分不爽。想起了沈老板剛剛跟他灌的雞湯,把得不償失這個詞直接折斷了曲解。 他打架的時候講究自己不舒坦,別人也別想好過。眼前正好有一位讓他不舒坦的始作俑者,在一本正經(jīng)地質(zhì)問自己。 裴問余終于自暴自棄般的認(rèn)命,他想:愛誰誰吧。 屋外吹過一陣風(fēng),把沒上鎖的窗戶吹開一條縫。幾縷晚風(fēng)順著窗框溜進(jìn)來,撩著池硯的劉海微微起伏,一不小心遮住了他的眼簾。 裴問余站起身,推開桌子上的雜亂物件。他傾身向前,弓下腰背,伸出手指抵著池硯的下頜,把他微微向上帶。池硯的手還停在額頭處,劉海的發(fā)絲搔著他的指尖。在他心神不備的時候,裴問余的吻,悄悄地貼了上來。 這是一個一觸即放的吻,沒有什么征兆,不帶任何欲念。池硯都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等他回過神,裴問余已經(jīng)回到了原位,正襟危坐。 我夢見你吻我了。 剛才那是夢嗎? 可唇上的余溫還帶著酥麻,侵襲著池硯反應(yīng)遲鈍的大腦神經(jīng)。池硯僵在空中的手堪堪落在自己的唇上,輕輕點了兩下,試圖撫摸轉(zhuǎn)瞬即逝的真實感。 裴問余瞳孔驟縮,試圖想用躁怒來抵擋撲面而來的誘惑。 可是此情此景,他無論如何都躁不起來。 屋里的紅玫瑰帶著它的花語左右搖曳。裴問余終于心安理得的找到一個替罪羔羊。 沈老板是不是在這幾朵花上噴了催情劑? 后來發(fā)生了什么,池硯記不太清了,他整個人都是木的,仿佛靈魂出竅。直到裴問余叫他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走出了‘我的貓’。 兩個人站在大馬路上,裴問余又喊了他一聲:“池硯?!?/br> 這一聲聲叫喚,終于把池硯的魂叫了回來。麻痹的大腦被劈開一條清晰地帶著閃電和火花的路線。 池硯一個哆嗦,終于想起來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外面的天太黑了,裴問余想看清楚池硯的臉,確定一下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不想他回家路上掉進(jìn)陰溝水渠。但是他的腳還沒邁出去,就被池硯喝住了。 “站著別動!” 裴問余僵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