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百青吼完問裴問余：“他聽見了嗎？”

    “……”裴問余把電話扔給姜百青，說“你自己問。”

    在春四月忽冷忽熱的日子里，穿什么的都有。池硯尋思著今天的溫度，還得吃一頓火鍋，于是套了一件短袖出門。

    林康看見池硯就打了一個寒顫。池硯嗤之以鼻：“白瞎了你這身脂肪，不抗凍啊?！?/br>
    “我這身脂肪是用來消耗腦細(xì)胞的，沒有這么淺層的作用?！?/br>
    一整天都在消耗腦細(xì)胞的林康，去吃頓火鍋還不忘帶一套習(xí)題，池硯自慚形穢。但這穢在林康毫無自覺準(zhǔn)備上自行車后座的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

    池硯蹬上自行車，一溜煙跑得賊快，“一邊去，駝不動。”

    林康訕訕一笑，憨態(tài)可掬地從院子里抗出自己的車，追趕池硯去了。

    池硯穿著拉風(fēng)的短袖，上了四面通風(fēng)的大馬路，立馬就遭了報(bào)應(yīng)。小風(fēng)一吹，一路打了好幾個噴嚏。一直噴到臺球室附近，忍不住感嘆了一句：“誰那么想我？”

    然后，他在門口看見了裴問余。

    裴問余沒有池硯這么奔放，外身套了一件黑色的防風(fēng)外套。他拿了根煙，剛想點(diǎn)上，目光及遠(yuǎn)，看見池硯露著倆胳膊朝他過來，非常扎眼。

    裴問余收了煙，等著池硯在他跟前剎了車，一言難盡地問：“你……不冷？”

    話一問完，池硯很配合地側(cè)頭打了一個噴嚏。他吸了吸鼻子，一邊推著裴問余進(jìn)門，一邊說：“冷冷冷，快進(jìn)去，凍傻了?！?/br>
    裴問余給氣笑了，“我看你沒凍之前就是傻的?！?/br>
    池硯搔了一下自己的鼻尖，說：“怎么我穿多穿少，都能被你擠兌呢?！?/br>
    裴問余聞言，一臉狗咬呂洞賓般的震驚，“跟你聊個天真坎坷?！?/br>
    他的嘴角有一點(diǎn)淤青，昨晚雖然打的不重，但細(xì)嫩的皮rou只要有一點(diǎn)打擊，都會顯出抗議的痕跡。

    池硯盯著看久了，看得裴問余略微有些不自在，他伸手推著池硯的腦袋把他掰直，“別看了，能好嗎？”

    池硯有些不好意思了，“去藥店買點(diǎn)什么藥擦擦？這都破相了。”

    “不用，新成代謝快，過兩天就看不出來了。留著下次買吧？”

    “下次？你還想下次，想什么呢?！背爻幷f：“挨打還上癮了?！?/br>
    裴問余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還有點(diǎn)意味深長的味道。但是這意深在哪兒，裴問余并沒有給池硯細(xì)想的機(jī)會——故弄完玄虛，推著人就往里屋走。

    第29章 曖昧

    他們倆之間只是短暫尷尬了一會兒，以分鐘為單位都不夠一頓火鍋煮沸的時間。姜百青看見倆人并肩走過來，把手里的菜一扔，問池硯：“林胖子呢？”

    “在門口鎖他的自行車，去迎一下吧?！?/br>
    姜百青翻個白眼，嘴巴又跟噴壺似的滋滋冒煙：“迎？他是皇帝還是慈禧？各個都像你似的，吃個飯還得讓人專門去門口接啊?！?/br>
    池硯被冤了一臉，一時不知怎么反駁，裴問余倒像個沒事人一樣，挑了一株大白菜，一片一片把它掰開裝盤。

    “你這話說的?！背爻幰蔡袅艘恢臧撞?，說：“怎么新世紀(jì)小青年還這么封建思想呢，非得皇帝慈禧嗎？nongnong同學(xué)情不行啊?！?/br>
    裴問余挑眉，把池硯手里還沒遭摧殘的大白菜擱下，說：“同學(xué)，白菜夠吃了，您能老家把中間的藕切成片嗎？會嗎？”

    “……”池硯受到不明屬性地攻擊，氣急敗壞地說：“滾蛋?！?/br>
    “行，不會我切。”裴問余端著藕，把白菜葉遞給他，“四體還勤吧？洗菜應(yīng)該會。”

    池硯：“……”

    姜百青不知怎么眼睛要瞎，他無力地沖這倆貨擺手：“你們倆繼續(xù)，把該洗的該切的都整了，臣……迎胖殿下去了?！?/br>
    接駕的剛邁出兩個步子，又回頭囑咐了一件事。

    “小余，我哥不知道從哪兒弄了兩套新概念高考全科題庫，在樓上房間放著，你去拿了吧。吃完飯?jiān)蹅円蝗朔忠稽c(diǎn)，我一個人弄不了，太喪心病狂了！”

    裴問余上樓的時候動靜很小，本身他也不是一個呱噪的人，以至于二樓角落里的兩個人吻得太入情，完全沒注意到他。

    靠著窗戶邊的角落采光良好，裴問余把那兩個人的臉看了一清二楚。他猶如被五雷轟頂還嫌那雷少了一點(diǎn)，一時進(jìn)退維谷。

    他艱難地開口，把自己禍成了一只結(jié)巴：“姜、姜哥，這、這是……沈老板？”

    沈平初鎮(zhèn)定地推開姜默，抱手靠著墻，身邊窗戶打進(jìn)來的陽光，印在他半張臉上，平靜卻顯得歡愉，“好好說話，聽著都費(fèi)勁。被你們班那個小個子附身了嗎？”

    “你們倆……”

    沈平初說：“我們倆好上了。”

    裴問余把目光移到姜默身上。姜默的視線從始至終都停留在沈平初的身上，聞言也只是笑著頷首，并沒有過多解釋。

    裴問余蹙著眉，雖然怕被這倆滅口，但還是忍不住問：“青哥知道嗎？”

    姜默終于把他黏在沈平初身上的目光撕了下來。他點(diǎn)了一根煙，氤氳的煙絲環(huán)繞著沈平初，見他頗為享受地深吸了一口，才心滿意足地挪開目光，側(cè)頭和裴問余對視。

    姜默說：“我暫時不想讓他知道，等他高考以后再說吧?！?/br>
    其實(shí)姜默不在乎，他活這么大，真正在乎的東西屈指可數(shù)。對于這件事，他弟弟知道也只是時間早晚而已，沈平初壓著，讓他找個合適的時機(jī)，他就聽。就算不小心，中途被捅破，他也能找到一個合適的平衡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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